第六十三章 喪父之痛(四)
他們轉(zhuǎn)身離去后,夫子總是覺得心不安,如果真的讓周天回去獨(dú)自面對父親慘死,會不會做出莽撞的事情,終究還是覺得草率了。
沒過多久,師兄弟便來到了瀟湘水榭之中,可夫子神色凝重,坐在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語。
“夫子,可是有什么事讓我們做的?”
張慢慢身為最早在夫子身邊的弟子,平日最明白,也最懂夫子的心思。
夫子眉頭漸漸舒展,看著眼前的弟子嘆了口氣。
周天備著行囊,面帶微笑的看著夫子,以為可以馬上出發(fā),可誰知接下來的對話,使他痛不欲生。
“周天,你還是不要回去的好,起初本想讓你獨(dú)自面對,還是我想的簡單了。”
“如今浩天閣到處安插眼線,暗探橫行,導(dǎo)致四個大陸一直在遭屠害,如果讓你回去,恐怕….”
夫子欲言又止,讓周天很是不解,他皺了皺眉問道。
“夫子,無妨,如果書院有事或者其他原因,我也可以不回去,再說剛來書院就要回家,當(dāng)真有些不可取。”
周天雖然這么說,但內(nèi)心卻有些不太高興,但轉(zhuǎn)念一想,也沒什么。
古一來到周天身邊輕聲說道:“十三,你是書院第一個沒有氣海加持進(jìn)來的弟子,夫子已經(jīng)夠仁德了,既然暫時不讓你回去,也是為你好,在書院好好學(xué)習(xí),聽從夫子教誨,等有時間再回去也不遲!
聽到古一的話后,周天欣然點(diǎn)頭,最起碼在書院中有這些師兄陪伴,也挺好,于是放下行囊,依舊面帶微笑的說道:“夫子莫要發(fā)愁,弟子不走便是!
可夫子卻依舊嘆氣不止,在主位上如坐針氈。
宋暖暖身為女子,早就看出夫子的不對勁,來到夫子身邊雙目攢動著:“夫子,難道真的有事不方便說?還是這件事讓您很難辦?”
蘇星河站在周天身邊一直沒有多說話,可他依稀感覺此事應(yīng)該和周天有關(guān),于是余光瞥了眼周天:“十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是,讓夫子生氣了?”
周天錯愕的看著蘇星河,有些納悶的問道:“我哪有?”
“十三!”
夫子緩慢地從主位上站了起來,語調(diào)顯得很沉重。
“這件事本來我是想讓你親自回家自己卻解決的,可剛才你們走后,我左思又想,還是告訴你的好,長痛不如短痛!
周天聽見這句話,全身打了個冷戰(zhàn)。
“夫子?”
“你父親他….你父親他死了,而且就死在葉府中,而葉府滿門被屠,如今你父親成為了玄天宗的眾矢之的,所有人都在懷疑是你父親殺了葉府上下….”
夫子剛說完父親死了,周天如同被天雷瞬間劈下般,讓他頭皮發(fā)麻,全身發(fā)抖,全身如同一攤泥一樣,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兩眼發(fā)直的看著前方。
雖然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卻一直未曾留流下,雙唇抖動不止,哽咽的聲音讓其他師兄們聽到后,不知如何去安慰。
“他怎么死的?”
周天說話聲顫抖起來,雙拳惡狠狠的砸向地面,一陣轟鳴聲,只見兩拳之下被深深砸出了兩個坑。
噗!
這喪父之痛,雖然隱忍而未哭出來,但心中的憤恨頓時化作了鮮血一噴而出,隨后整個人癱倒側(cè)躺在地上,兩眼猩紅的看著夫子,等著夫子的回應(yīng)。
眾師兄看罷,內(nèi)心傷痛不已,想扶他起來,可張慢慢卻擺了擺手。
“這種事,咱們幫不上什么忙,讓他和夫子單獨(dú)待一會,咱們走吧!”
話音落后,所有人沉思了片刻,最后聽從了他的話,各自散去,只留下夫子和周天在瀟湘水榭之中。
“周天,我知道你現(xiàn)在此時此刻的心情,我也不會勸你,我只想對你說,你父親的死絕對不會那么簡單,而葉府上下的被屠也不會是你父親所為,但你現(xiàn)在實(shí)力還不夠,就算告訴你我所猜測,你也力不從心!
“父母的雙亡,人世間十之八九,內(nèi)心的痛楚我也很理解,誰都經(jīng)歷過親人的亡故,但要從中走出來,才是最難的,你自己待一會吧!
說罷,背著手走了出去。
周天此時腦海中一直在想著與父親的種種過往,根本沒有認(rèn)真聽夫子的話,等到夫子走了好一會,他才稍微清醒了些,但心底的那種不甘心,憤恨之意也油然而生。
他靠在門邊,兩眼依舊發(fā)直。
腦袋也無故疼了起來,太陽穴的兩側(cè)的青筋突起,父親的死,讓他差點(diǎn)承受不住,他越想心中越是疼痛,嘴角涌出的鮮血未少反多,沒過一會的功夫,不知是疼痛的原因,還是流血過多的原因,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暈了過去,栽倒在了水榭門坎處。
而此時在遠(yuǎn)處擔(dān)心周天安危的夏書凝看到,想去攙扶,卻被夫子一把攔住,
“夫子?您?一直在?”
夫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音沙啞的對夏書凝說道:“他現(xiàn)在不需要人的照顧,聽我的,等他醒了自然就好了,現(xiàn)在不要去打擾他。”
說罷,夫子轉(zhuǎn)頭用余光掃了一眼,周天身邊的光韻再次出現(xiàn),他嘆了口氣回身帶著夏書凝離開了。
周天還是一陣暈眩,跌落在了幻境之中。
而這次蘇老卻一臉憂愁,他緩慢從涼亭中走出,看見周天躺在草地上,嘴角鮮血一直在流,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靠在了涼亭的石柱上。
“周天,醒醒!”
怎么叫就是不醒,他在周天的身邊來回走了幾圈,隨后厲聲說道:“難道你不想為你父親報(bào)仇了?不想知道你娘的死因了?”
蘇老想通過這種叫囂的方式,讓周天醒來,如果跌落幻境沉睡不醒,后果都知道。
周天雖然昏迷,但五感俱在,聽到父親和母親的字樣后,他雙眸抖動了下,隨后睜開了雙眼,看見眼前的蘇老,聲音低沉而無力的問道:“怎么?蘇老肯講了?”
蘇老,雙手舉過頭頂,隨后雙掌朝下拍在了周天的雙肩之上。
周天只覺體內(nèi)涌現(xiàn)出一股暖流,隨后只感覺渾身暖了許多。
“你吐血有點(diǎn)多,我剛剛把你體內(nèi)寒氣驅(qū)散,這樣你能緩和點(diǎn),這個辦法也是我父親教給我的,當(dāng)時我母親慘死,也跟你一樣傷痛,但事情終究會過去,節(jié)哀,看開點(diǎn)!
蘇老這么說,讓周天很費(fèi)解,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看著蘇老問道:“蘇老,剛剛不是想告訴我父親的死因和娘的身世?怎么又說這些沒用的了?”
“喪父之痛我知道是一時的,但我父親的死我一定要知道真相,還有我娘的死因,我也要知道,這次如果蘇老還不告訴我,我出去后馬上就與夫子說這里的事情。”
面對周天你的威脅,蘇老反而付之一笑。
“夫子早就看出你不對勁了,你頻頻出現(xiàn)幻境中,身上所帶的光韻在回到現(xiàn)實(shí)中時,越來越明顯。不止夫子看得出,就連你身邊的夏書凝也看出了端倪!
蘇老滿不在乎的解釋著。
周天此時此刻也不想知道這些沒用的,繼續(xù)問道:“既然你無所謂,那我更無所謂,出去后我便把你的事情告訴所有書院你的師兄,哼!”
而對于蘇老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更不是威脅他的理由,但看見周天那倔強(qiáng)的性格,反而將所有事告訴他更好些。
“你父親的死,我肯定不知道,但我和夫子的想法應(yīng)該如出一轍,這些都是浩天閣的陰謀,更是浩天閣策反玄天宗最重要的一步!
周天聽罷,其實(shí)也猜得出一二,他扶著石柱漸漸站了起來,喘著粗氣說道:“策反玄天宗?什么意思?”
蘇老,背著手,身穿一身黑色。
“玄天宗一直是北陌的隱患,更是浩天閣的阻礙,我想在玄天宗內(nèi),肯定有人背叛了你們族人,從而導(dǎo)致了葉府被屠,你父親的慘死,但至于是誰?我還不是很清楚,一直在你體內(nèi)幻境,并無從下手追查!
蘇老這么說,多少讓他也有些可疑,本來他心中一直懷疑葉文生的,可如今葉府被屠,葉文生也就被排除在外了。
“葉府被屠!”
周天想到這,突然想到了葉幽幽,腦袋瞬間如同炸裂一般,甚至比聽到父親的死還要痛。
“放心吧,葉幽幽應(yīng)該沒事!
蘇老知道周天如此巨大的反應(yīng)是為何,連忙說道。
“你怎么知道幽幽她沒事?”
周天雙拳緊握,怒氣沖沖的轉(zhuǎn)頭看向蘇老。
“我說過,凡是與你有交集的人,我都能感知到,再說葉幽幽之前一直與你形影不離,你身體散發(fā)出的味道,難道我還感知不到?”
“放心便是,根據(jù)我的感知,她此時應(yīng)該還很安全!
周天深信不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現(xiàn)在的他只能選擇相信蘇老的話,因?yàn)橹钡浆F(xiàn)在,幽幽便是他全部希望。
“那我娘呢?”
周天繼續(xù)反問著蘇老,想盡快了解自己的全部身世,因?yàn)樽约荷硎赖膯栴},讓他很受折磨。
蘇老回頭走向涼亭內(nèi),看著周天那迫不及待的情緒,又想起自己的承諾。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你娘當(dāng)時和葉長老、軒轅張來共同去了浩天閣禁地,起初是想毀滅噬魂血珠,讓世間得以安生!
“可由于你身體的緣故,你娘白素素突然動了貪念,而此時你父親殺了真正的浩天臨座佯裝而成,來到他們?nèi)磉,與兩位長老扭打在了一起!
周天不想聽他繼續(xù)廢話,氣急敗壞的說道:“蘇老,這些我都知道,難道你就不能說點(diǎn)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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