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鹿梨，醒醒，鹿梨……”鹿梨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是放大版的季禮。細膩的幾乎看不見毛孔的皮膚，纖長的睫毛，紅潤的嘴唇，離她近的仿佛一抬頭就能碰到他左臉臉頰上的小痣。
鹿梨一下子回神，“幾點啦？我怎么睡著了�！彼行⿹募径Y等久了。
“還好還好，現(xiàn)在三點，你就只睡了一會�！奔径Y看著小姑娘因為睡覺而顯得紅撲撲的臉頰，笑著說。桃花眼里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那就好。我去洗把臉，就來問問題啦。”鹿梨長舒一口氣，向洗手間跑去。
季禮看著小姑娘洗完臉又回臥室拿了一個牛皮本，這才跑出來。
“別著急，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我都會給你解答的�！奔径Y看著她準備認真記筆記的樣子，笑著說。
“嗯……第一個問題就是數(shù)學這個東西，它到底要怎么學��？”鹿梨一張臉都皺了起來，頭疼地開口說到。
“我覺得數(shù)學這個東西想要達到頂尖水平，肯定是需要天賦的�！奔径Y托著下巴，負責任的說道�？粗」媚锇櫟馗o的眉心，又補充道：“但是想要中考拿個高分，其實不難�！惫凰匆娐估娴匮劬σ幌伦恿亮似饋�，握著手中的筆，準備大記一場地樣子�！澳阒灰龅缴险n百分之百全神貫注，然后下課做做老師出的題，搞清楚每一個不懂的小點就完全夠了�！彼従徴f著。
“真的嗎？可是不刷刷別的題嗎？”鹿梨有些不解，忍不住問道。
“市面上那么多習題，你能刷完嗎？而且老師自己出的題，就是他自己所有經(jīng)驗的總結，絕對是有代表性的經(jīng)典題目，只要把它們都搞懂就差不多了。”季禮明白鹿梨的擔心，于是解釋道。
“嘶……這樣一想，還真是有道理。那像政史這種呢？總聽別人說‘成也政史，敗也政史。’那政史我要怎么提分呢？”鹿梨想了想，又問道。
“你看我們的政史是開卷對吧？那其實就是比手速和對自己資料的熟悉程度了。你得保證自己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把要答的點都找到，然后還得都寫到卷子上。”季禮看著眼前認真的小姑娘，又說：“政史的很多點還是要背的，但是不用太詳細，你就知道它們的主要內(nèi)容，考試的時候能想起來就行。然后資料也不用擔心，初三會給你們發(fā)一個復習的總冊，你到時候好好聽講，把老師補充的知識點都記在那個上面，就沒有多大問題了�！�
“好的，感覺聽你說沒有問題我自己都放心了不少�！甭估婵粗χf。“那之后我有不會的題可以來找你嗎？”
“可以啊，反正我們都是樓上樓下的。你可以集中在周末統(tǒng)一問我，要不然怕你周內(nèi)太忙，還要上下跑�！奔径Y想著，就這小姑娘的認真勁，估計每天都得把作業(yè)寫完才睡覺，那要是再樓上樓下跑，豈不是更忙了。
“哇，學神，你也太好了吧！那我不會耽誤你時間嗎？”鹿梨擔心地問著。
“其實我現(xiàn)在成績已經(jīng)差不多穩(wěn)定了，而且我已經(jīng)在自學高一課程了，所以不會有影響的�！奔径Y摸摸她的頭，溫柔地說。
鹿梨看著季禮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凡爾賽地話，只想在心中質(zhì)問為什么女媧造人時如此不公！
鹿梨又問了幾個比較瑣碎的點，季禮也都一一應答。
轉(zhuǎn)眼已經(jīng)五點半了，午休起來后，爸爸就去街角的小報刊亭里看新的報紙了，媽媽也開始做晚飯了。現(xiàn)在空氣里又彌漫著淡淡的飯香。
鹿梨摸摸肚子，其實還不是很餓。“學神，晚上你也在我家吃飯吧，然后吃完飯再回去吧�！彼粗径Y，總覺得不留學神吃飯就過意不去。“我們現(xiàn)在可以練練琴，你可以試試我的琴。”她又補充著。
“好啊，我也不著急的�！彪m然現(xiàn)在還不餓，但是季禮還是很期待鹿媽媽做的晚飯的。
他跟著鹿梨走進琴房，房間正中間是鹿梨的古箏，前面有一張小圓桌和兩把凳子，后面是一面滿滿當當?shù)臅堋?
他坐在琴凳上，輕輕摸著琴弦，“我就不帶指甲了，就這樣聽聽聲音就好了。”他詢問著。
“嗯，都可以的。”鹿梨點點頭，在前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季禮摸著弦，慢慢彈起了《紫竹調(diào)》。這是鹿梨第一次彈得完整的曲子。
其實光用手指去彈還是很疼的，而且琴的聲音沒有完全出來。但是季禮一邊感受著琴弦的觸感，一邊回憶起了之前的事。
他剛上四年級的時候，三年級的鹿梨在他家樓上每天斷斷續(xù)續(xù)地彈著單音節(jié)。
剛開始學琴老師都不讓帶指甲要求只用手指彈，所以每次偶然在電梯里遇見她，都能看到這個小姑娘按個電梯鍵都疼得呲牙咧嘴。
那時他就覺得這個小他一歲的姑娘好厲害這么疼都能堅持。
后來的有一天，他突然聽到樓上的琴聲變得悠揚悅耳起來，和以往悶悶的聲音不一樣，那是鹿梨第一次帶上指甲彈的第一首一首完整的曲子。
可能那時他就被古箏悅耳的聲音吸引，于是也開始了學琴之路。
他也經(jīng)歷著鹿梨之前經(jīng)歷的一切，那時候他才知道之前的鹿梨一定是很喜歡古箏的，不然怎么會在學枯燥無聊的單音節(jié)的時候，光用手指每天彈兩個小時的古箏。而且她也格外有天賦，她彈得曲子總是富有感情的。他慢慢的也能彈彈完整的曲子時，第一首彈得就是她當時彈得《紫竹調(diào)》。
當時他的心里想的是我很快能追上樓上那個厲害的小姑娘了�？墒锹估娈敃r也在學琴，于是他總是能聽到她新彈得曲子，總是比他快一點。于是兩個人彈著不同的曲子，琴聲卻也格外和諧。
但是漸漸地，上了初中后，她練琴的時間越來越少，漸漸地只有他一個人的琴聲了。他時常練到一半就忍不住的想，樓上的小姑娘什么時候再彈琴呢？我現(xiàn)在能彈和她一樣的曲子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彈著。
鹿梨看著低垂眼眸的季禮，長長的睫毛完全遮擋了他的眼睛，他微微彎著唇，鹿梨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只是為什么學神的琴聲里好像透著一股淡淡的傷感，這個曲子明明是一首比較輕松的曲調(diào)啊。她有些不解。
一曲結束，季禮抬起眼眸，看著她：“鹿梨，你要不要戴上指甲，彈一曲吧。我想聽你彈琴�！闭Z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但好像又透著說不出來的期待。
“好啊。只是好久沒練了，如果不好聽多多見諒啊�！甭估嬉贿叴髦讣祝贿叢缓靡馑嫉卣f著。
他看著一圈圈纏著膠布的鹿梨，一雙桃花眼里都是笑意�！皼]關系的。”只要是你彈得，都很好聽。不知道為什么，季禮這樣想著。他起身，走到剛剛鹿梨坐的椅子上，把琴凳讓給她。
鹿梨坐在琴凳上，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涌上心頭，忍不住地她地眼眶有些濕潤，她彈了一首自己之前最喜歡的《雪山春曉》，出乎意料地雖然許久沒練，但是摸到琴弦的那一刻，不自覺地就按照記憶彈了出來。
悠揚的琴聲回蕩在房間里，季禮看著彈琴的少女，想著或許她本來就屬于古箏。三年級的她可能也是這樣坐在這里彈著一首首曲子。
曲畢，季禮給她鼓掌。連廚房做菜的媽媽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靠在門口，看著女兒，開口：“梨梨，你是喜歡彈的。”她的眼眶微微有點濕潤，想著之前送鹿梨學琴，一家人雖然沒有多少錢，但是每次看著鹿梨開心地給她和鹿爸爸彈自己新學的曲子時，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地快樂與喜悅，她就下定了決心。就算砸鍋賣鐵，只要鹿梨想學，她就一直支持她學下去。
“好了，收拾一下，來吃飯吧�！甭箣寢尶粗鴥蓚�孩子，開口。轉(zhuǎn)身去廚房端菜去了。
鹿梨自己一時也感慨萬千，一邊收拾，一邊回憶著。
“別再放棄了，你彈琴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奔径Y突然開口道�！拔覀冎罂梢砸黄鹁毩�，我這個暑假也要考級。你要是繼續(xù)學，按你的天賦，我們應該能一起考。”
“嗯，我這次不會再放棄了！”她下定了決心，一起和季禮走到餐桌旁。
鹿爸爸這時候也回來了，“梨梨剛剛是不是彈琴了，我剛進電梯就聽到了�！彼χ估娴念^，問道。
“是的，我要繼續(xù)學琴。爸爸快去洗手吧，要開飯了。”鹿梨看著她爸都快咧到耳根的嘴角，也忍不住笑著說。
鹿媽媽晚飯做的很簡單，知道大家都不是很餓，就把把中午沒吃完的菜熱了熱，又加了一道銀耳蓮子湯。
微甜濃稠的銀耳蓮子湯讓四個人都心滿意足了。
吃完飯，季禮就回家了，鹿梨一家三口也去小區(qū)對面的公園散步去了。
一個平淡卻幸福的周六，在漫天的繁星和皎潔的月光里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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