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舅舅
圣元帝坐于堂上,被日,煙云盤繞著, 神色悵然。
今早他收到消息, 強撐了十數日的太子與四兒接連病逝, 而宮外的老七也因為貪戀美色流連花叢, 從青樓魁女身上染過了病氣,前夜就病倒了。得知此事的那一刻他的心都提了起來, 又是惶恐自己身上背負著如此深重的罪債, 又是慶幸這些罪障有子嗣替他承擔。41114103:為數不多的兒子公主快死盡了, 他又何嘗不痛心可若是他們不死, 罪孽深重的他怕是等不到國師的長生丹就得失了性命!
他不能死!
他要活著,活到償完罪孽的那一天, 國師會帶他正式踏入仙途,彼時長生不老, 雄風重振, 還缺這幾個延續血脈的子嗣嗎只是如今染病的子嗣日漸增多, 最怕就是人都沒了,未償完的罪障重加他身, 擾他修道長生之路。現下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那‘身懷紫氣’ 的老九身上,望他能在國師的引導 下順利成為自己的替罪品,瞞過天道, 將自己所有的罪障全都分擔過去, 也不枉賜他的那十數年的富貴榮華。 幸虧這孩子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樣恨他, 也沒了從前暴怒之下出言頂撞自己的偏激, 興許是苦頭吃的夠了, 被他接出來心懷感激,又見他嚴懲了心懷歹意的皇后之流, 重念起他曾經的好來也說不定。
倒是個念舊情守孝道的好孩子, 從前因他生母惡其余胥, 也確實是連累錯怪他了。
圣元帝嘆了口氣, 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再給他送些奇珍異寶作以安撫, 抑或干脆封個王, 叫他死前也將皇子該有的待遇享受一輪。
“參見陛下。”清冷的聲音將他喚回了神, 圣元帝忙從椅上起身,急切道:“免禮, 國師今日這么早便來了,可是天象有變”謝玄不緊不慢的再次行禮:圣元帝聞言,吊在心上的巨石落地, 整個人都松快了不少,坐回龍椅, 面上也帶上了笑意:“甚好,甚好, 國師請上坐。”謝玄落座,道:“微臣來時碰見了九皇子, 開天眼觀其周身命氣, 紫氣雖因磋磨略有損耗,可饒是如此, 也比太子殿下身上的濃厚許多,倘若陛下能安撫住他, 改命格瞞天道一事,微臣不敢說有十成把握, 那也至少是有九分的, 最壞也能替陛下擋去九成罪障,剩下的一成陛下就是受了, 也不過是染幾日風寒罷了,傷不及根本。” 圣元帝面露喜色:“此言當真"謝玄拱手:“微臣不敢妄言。”
“那長生丹如何 那冷宮之上的怨氣可消散盡了”
謝玄抿了抿唇,略一蹙眉: “這正是臣要向陛下稟報的, 陛下將九殿下接出冷宮后可是安置在了東北方位”
圣元帝又提起一口氣, 心里算了算那座專門為了討好容貴妃母族, 替老九修建的宮殿,確實坐落在皇宮的東南角 :不妥可是壞了風水”
“不曾,”謝玄搖搖頭: “只是臣觀怨氣在昨日轉到了那個方位, 猜測罷了。”
“怨氣還在”謝玄嚴肅道:
“那該如何”圣元帝心下急切, 不免有些煩躁怨恨:“朕已經遂了她的意, 將九兒接出冷宮,好生照料, 她究竟還想要什么
“剩下的怨氣薄弱,其實不用管, 過上數年也可自行消散,”謝玄沉吟片刻: “倘若陛下想盡快將其驅散, 恐怕還是得從九殿下身上入手。”
“自然是越快越好。”元帝今日身體好了些, 晨起也沒了先前那樣疲累之感, 可他一沒服藥而未斷欲禁食, 可見那修道之術卻有其用,更是心急想要服用國師親手煉制的長生丹,以保青春。
“貴妃的怨氣纏伴九殿下, 恐怕仍舊是不放心殿下的安危,” 謝玄猜測道:“興許是陛下只是將人接出, 并未做出什么實質性的舉措來。
"圣元帝皺眉道:足,她還有什么不安心”謝玄略微一頓,袍下的手緊了緊,又緩緩松開, 淡淡道:“陛下盡心盡力,九殿下知恩圖報, 心中哀怨自然消散,可貴妃娘娘愛子心切,她瞧中的自然不會是眼下這些恩惠。”
“九殿下雖身份高貴, 可那是有陛下您的恩澤加身才如此。”
“陛下喜愛他, 那他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 陛下厭惡他, 宮內最低賤的太監婢女都能隨意欺辱他,” 謝玄飲了口茶:“恐怕貴妃娘娘也心憂于此。”
圣元帝眉目舒展:“這倒好辦, 朕擇日封他為王,給他落個實實在在的名頭, 如何"
謝玄摩挲著茶杯外側,沉思片刻,道:“不可, 若九殿下成了王爺, 那按照規矩必要出宮自立王府, 可陛下要與其牽因果,距離太遠恐怕效果不盡如人意。”
圣元帝道:“那不許他出宮”
“這倒是可行,但只怕九殿心下多慮, 貴妃娘娘也覺著這“王’名不副實,怨氣不散。”
圣元帝扶額,沉思片刻,腦中忽地靈光一閃。
“朕立他為太子,國師意下如何” 他一拍龍椅: 的皇子只剩兩位,老十二又太過年幼尚在襁褓, 九兒年歲正當” 謝玄點頭:“陛下此舉, 一來堵住朝臣悠悠之口, 免得他們擾了陛下清凈, 二來可立天澤殿為東宮, 九殿下得了名位又不需搬出皇宮,還能平復貴妃娘娘的怨氣,一舉三得, 可行。”
“只是太子之位變更的如此倉促草率, 是否有些不當興許不少朝臣會頗有怨言
圣元帝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有何不當, 太子儲君是他們嚷著不能空缺的, 如今朕尋了合適的皇子頂上, 他們又有什么怨言”
他冷笑一聲:“只怕是個個當朕病重了, 心里頭不知道盤算著些什么齷齪心思, 朕偏不遂他們的意。”
圣元帝如今對外聲稱病重,實則閉關修行, 十幾日才上一次朝, 外頭那些個人早就蠢蠢欲動, 想要插手一把儲君之爭。
可除了國師, 誰都不知道他根本無所謂太子是誰, 只要他還活著,這太子便永遠只能是個太子, 待他長生之道修至大成,他便可永遠安坐于這皇位上,什么太子,儲君, 都不過是名存實亡的儲君罷了。
“陛下不必動氣,您如今道術小成,身體康健,” 謝玄不著痕跡的彎了彎唇: “等日后長生丹煉制完畢,陛下道成,福澤便可延續千年萬年, 自然不用畏懼那等凡夫俗子之言。” 圣元帝朗聲笑道:“好好好, 國師所言甚是!待朕得了仙體,不老不死, 那幫老東西就是熬死了也動不了朕的權位, 朕不同他們置氣。”
“如今要緊之事還是快些消除了怨氣, 練出長生丹才是,”他道: 留意怨氣變動~謝玄道:
“陛下所言極是,臣自當盡心效力。”★陸玖抱著貓回了宮,進了內殿便將門掩住, 不許任何人無故進來打擾。 貓咪坐了一路轎子,暈轎暈的頭昏腦脹, 被他揣在懷里也沒有舒服多少, 一路上無精打采, 連掛在眼前妖嬈晃悠的玉佩吊穗都提不起他的精神來。等進了寢殿,他一溜煙躥倒床上, 踩著軟綿綿的被子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重又打起精神,他爬到陸玖肩頭, 居高臨下的看他展開手里的紙封, 被那密密麻麻的小字晃花了眼睛, 又開始覺得有些暈了。
這紙是陸玖從緊攥著玉佩的手心摸出來的, 攥了一路, 紙張展開皺皺巴巴的跟團咸菜一樣。
“咪”遲喬發出了困惑的叫聲。哪來的
“送玉佩只是個幌子,“陸玖撫了撫貓咪的脊背: “這才是國師要送的東西。”
遲喬不解,大美人認識崽崽嗎 為什么無緣無故給崽傳小紙條 陸玖迅速瀏覽過紙上的內容, 將泛黃的宣紙懸于燭火上燒盡:“他說, 明日會尋個借口來同我見一面, 叫我盡量不外出。”
遲喬沒聽他說話, 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燃著紅焰的紙張吸引, 眼見著那火苗要燒到崽崽蔥白的指尖, 心下一跳。不過古代人似乎對于用蠟燭燒紙似乎有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天賦, 陸玖適時松開了手, 那火舌便卷著殘破的紙片消散于空中。嘖。未成年的崽玩火會尿床啊。
“如果我沒記錯,” 陸玖點了點小貓咪的額頭, 將呆愣愣的小貓崽喚回神,低聲道:遲喬:臥槽崽崽母妃的兄弟這不對吧崽崽不是說他母妃一族被誅了九族, 上上下下死了二百多人
倘若國師是他舅舅,怎么可能現在還活著, 甚至憑一己之力爬上了‘國師’ 這種一聽就高大上的位置就因為他長得美嗎!而且作為血脈關系親近的舅甥, 憑什么崽崽不能擁有那么夢幻的銀發金瞳 隨便來一個都能帥炸了好吧!
這就很不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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