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是裴世霄回來了。
南又星抬頭瞥過墻上的鐘,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裴世霄的酒量向來很好,只是今天談攏了一個大合同,一時高興就多喝了幾杯,人有些醺醺然。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應是喝的有些多了,是被人扶著回家的。
裴世霄向來板正的西裝三件套敞著,衣衫有些凌亂,不同于往日的整齊。
他白襯衫的領子沒翻好,一半立在脖頸邊,一半懨懨地塌著,領口上還殘留著曖昧的紅痕,像是個唇印。
南又星站在玄關處就能聞到他身上濃郁的香水味,不知道是從哪里沾染上的。
扶著他的男子,南又星并不熟悉。
畢竟裴世霄的朋友,他認識的并不多。
來人長了張娃娃臉,白凈清秀。
似乎也沒想到裴世霄的別墅里有人,見到南又星,他眉心一跳,彎著眼睛笑,右臉頰陷下一個討人喜歡的酒窩來。
“沒想到霄哥這家里還藏了嬌啊。”
南又星沒說話,只躬身給兩人拿了拖鞋放在門口:“先進來吧。”
這是姚渝第一次見著南又星。
他早知道裴世霄藏了個人在別墅里,但裴世霄一直沒把人帶到他們這群朋友面前來過。
有見過南又星的共友說,長得很像那個人。
姚渝心中相當不服。
裴世霄和那人自高中后都分開這么久了,怎么還在念念不忘?
那人難道就真那么好嗎。
如今見著南又星,姚渝心里頭那點不甘宛如星星之火,愈發燎原。
這兩人說像確實像,只是仔細看來,南又星竟是生得更精致一些。
南又星的眼睛顏色生得深,如點漆般的眼眸,像漾著水光,顯得黑白分明,格外無辜。
最絕的是,他眼瞼下方生了顆痣,米粒大小。不經意間的一個垂眸,那顆痣像從眼睛里落下的一顆眼淚似的,分外撩人。
姚瑜自高中認識裴世霄就喜歡他很久了,只是苦于那時裴世霄身邊已有了別人,故而只能一直隱忍不發。
本以為裴世霄分手后自己有了機會,沒想到不知什么時候,裴世霄身邊又出現了這么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
這讓人怎么甘心。
姚渝扶著人在客廳沙發里落座。
南又星很快端了杯熱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喝杯茶吧。”他垂著頭,模樣看著溫順又乖巧。
“謝謝,哥哥可真賢惠啊。”
姚渝挑眉。
性格倒是差很多。
那人可不是這個乖的性格。
白長了這張漂亮的臉,卻不會來事兒。
或許,霄哥只是為了省心而已。
姚渝心念一動,膽子大了些。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瞇瞇地開口寒暄。
“霄哥藏得也太好了吧,從沒和我們提過哥哥呢,我還是從向邇哥那邊聽說哥哥你的。聽說過哥哥長得好,只是沒想到長得這么好看。”
“哥哥,我一見著你就特別親切,覺得你特別像一位故人呢。”
姚渝不知道南又星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個替身,但他不介意讓人膈應膈應。
“姚渝。”沙啞低沉的聲音在身畔響起,姚渝不由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剛還有些醉意的裴世霄此時正單手撐著額頭,一雙眼睛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正盯著他看。
裴世霄的眼眸顏色偏淺,挑眉看過來時,眸底像是淬了冰似的冷冽,姚渝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滾出去。”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令人不敢拒絕的命令意味。
姚渝不敢再往下說,只得勉強一笑,連道別的話都沒說,便匆忙走了。
姚渝一走,裴世霄就皺起了眉頭,撐著額頭的手抬起來,摁了摁太陽穴的位置。
南又星壓根不提姚渝之前的那些話,起身進廚房將醒酒湯端了出來。
“我熬了醒酒湯,你喝一點。”
醒酒湯被輕輕放在餐桌上,南又星走到沙發前,一手抓住裴世霄的胳膊,將人扶起身。
“我扶你過去。”
南又星把人扶到餐桌前坐下。
裴世霄掀起眼皮,視線由下而上,漫不經心地從南又星身上掠過。
南又星還沒反應過來,一只手繞上他的腰,將他整個人猛地帶了下來。
等他回過神時,兩個人的姿勢已經反了過來。
他被抵在餐桌邊,裴世霄則壓在了他的正上方。
不知是哪個女人的香水味繞上鼻端,南又星下意識皺了下眉。
裴世霄摁著他的后腦勺親了上來。
感覺到自己后背被推上餐桌,南又星不禁輕呼:“小心湯……”
一只手繞到他腰后將湯推到了一邊。
南又星剛被摁在餐桌上,尚帶著酒氣的唇便壓了上來。
他本想拒絕的,但仰面躺在桌上,一抬眼便看見了裴世霄的雙眸。
那是一雙細長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翹,偏淺的顏色像是泛起了粼粼波紋,一雙無比熟悉的桃花眼。
南又星仿若迷失在了那雙眼睛里,頓時呆住不動了,任由裴世霄動作。
熟悉的戰栗感傳來,南又星喉頭輕滾。
他用手死死扣住了桌沿,像一艘孤船,在這狂浪下被打得眼前一片模糊,壓根分不清方向。
南又星有些難受地咬住下唇,被撞得眼尾泛紅。
船舷搖晃不安,狂風呼嘯,浪花白沫一層層奔涌而來,打在船身上。
水浪漸漸褪去,船底留下的水光痕跡印在木板上,等待著下一次的奔涌。
他松開死死扣住桌沿的手,扯了扯對方的衣袖,眸中晶瑩流轉,像是委屈極了。
“時……阿時,輕一點,嗯?”
是四聲不是二聲。被撞得連音調都分不清。
船身被風浪搖的嘎吱作響,吃水線一點點的暈染上水光。
裴世霄低垂著眼睛不說話,琥珀般的流光一閃而逝。
偏生南又星的聲音像是帶著鉤子,音尾的“嗯”顫抖著抬高,聲線不似平時的清冷淡然,像是浸了蜜糖似的黏膩,仿佛能拉出絲來。
裴世霄看著他這副樣子,就想把他弄痛。
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撒嬌求憐愛,還是故意勾引人。
“哼……狐貍尾巴翹起來了。”他冷哼一聲。
裴世霄順手拍了一下南又星后背,將人向上托起,五指一用力,指尖陷入軟綿綿的肉中。
南又星小聲地驚叫一聲,睫毛亂顫個不停,下意識地抓住了裴世霄的手臂。
淺茶棕色的眼睛微微一沉。
他的脖頸如花枝一樣纖細,仿佛輕易就能折斷。
南又星任由自己沉淪在這個懷抱里,他閉上眼,雙臂依賴地攀附著裴世霄。
“我好想你啊。”
他小聲嘟噥著,聲音眨眼就消散在了空氣中。
裴世霄后又抱南又星去了客房。
喝醉了的男人精力異常旺盛,況且兩人有半個月沒見了。
冬雪厚厚地鋪了一地,底下的暗流融化總是悄無聲息,潮水般彌漫而來。
秀麗柔美的花已經開得極美,總是令人心折。
信手捏碎一朵花瓣,觸手柔軟,滿手就都是那馥郁汁水。
結束后裴世霄把人丟在客房,自己直接回主臥洗澡睡下了。
裴世霄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睡覺,因此南又星從未和裴世霄一起睡過夜過。
一般在那事兒之后,裴世霄都會回自己房間。
他本意是這一地狼藉都有傭人處理,不需要南又星管。
只是南又星自己會覺得不好意思,況且他很喜歡整理,根本就受不了臟亂差的環境。
南又星忍著酸痛,先到樓下把餐桌收拾好,又換掉了客房里亂七八糟的被單,新床單的每一絲褶皺都被他耐心細致地撫平。
之前在餐桌時來得突然,沒來得及拿那東西,處理完這些后,南又星還得拖著酸軟的身子去浴室清理。
南又星是自由職業工作者,平時作息日夜顛倒,第二天他本是可以睡個懶覺的,但他之前就和編輯約好了,還是早早起了床。
他不喜歡讓別人等。
即便前一天晚上折騰到凌晨五點,第二天南又星還是在七點半的鬧鐘下睜開了眼。
不足的睡眠讓他整個人像游魂一樣爬起來,到走廊上時,他聽見樓下傳來碗碟碰撞的細小聲音。
南又星探頭一看,裴世霄已經衣冠楚楚地坐在餐桌上了。
他一邊垂眼看手機,一邊拿起手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
與昨晚那醉意朦朧的模樣不同,此時的裴世霄一身亞麻灰色西服在身,西裝扣只扣了最下面的兩顆,里面的白襯衣卻系到了最上方一顆扣子,襯衫弧線從脖頸下方翹起再往下,勾勒出鍛煉不俗的胸肌。
他鼻梁上還架了一副細框眼鏡,柔和了他平素過于凌厲的氣場,竟顯得溫和儒雅起來。
南又星很快洗漱完下了樓。
裴世霄偏愛歐式早餐,早餐經常是咖啡、歐包、三明治。南又星坐到他對面,默默拿起一個歐包咬了一口。
他其實不怎么喜歡歐式早飯,比起歐包,他更喜歡豆漿油條、青菜小粥。
只是裴世霄從沒問過。
他不問,南又星也就沒說。
用餐時間,誰都沒開口說話。
裴世霄下來得早,先用完早飯,慢條斯理地端著一杯咖啡享用。
南又星食量小,只吃了一個歐包后就吃不下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七格的藥盒,藥盒里的每一格藥片都一模一樣,裝得整整齊齊。
南又星熟練地撥開一格,將五顏六色的六七片藥片倒在手心,就著桌面的純凈水一口服下。
“你病了?”視線本一直在手機上的裴世霄余光瞟到,沒抬頭,語氣平直地問他。
南又星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用指甲摳了摳玻璃杯的壁身,低垂著眼,掩下眸中神色,手將藥盒迅速合上,塞回了兜里。
“沒有,維生素。”
裴世霄沒有再問,不知是信了還是壓根沒在意。
南又星五指用力,暗暗攥緊了兜里的藥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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