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南又星直接把人送到了警察局。
他和警察簡單地敘述了一下情況后,警察調出了那段路段的監控。果不其然,監控比較角落,倒是能拍到這人拿著板磚沖向南又星,但是卻完全拍不到這人的臉。
想來這歹徒也是研究了監控的位置,不僅用罩兜遮擋了臉,而且還故意背對監控器,讓監控器拍不到他的臉。
如果不是南又星警覺,又有一定的格斗技傍身,估計現在已經凄慘地死了。
警察給南又星做完筆錄后,在歹徒醒后審訊了一番,又調查了一下此人的信息。
看著警察打印出的紙張上對方的信息,南又星的視線落在姓名那一欄,望著“祁陽”兩字,他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被審訊人也一直對于他為什么襲擊南又星閉口不言。
警察只得先立案,好尋找更多的蛛絲馬跡,讓南又星先辦完手續就先回家等消息。
一系列的手續過后,時間都已經快到半夜兩點了。
南又星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想到,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也是,他手機已經用了七年了,電池效果根本就不怎么行了。
他習慣性地摩挲了一下手機外殼電量鍵附近的小缺口,長摁之后手機也是毫無反應。
警局的女警看他一個漂亮纖弱的少年,剛剛又受到這種可怕的襲擊,不由得心生憐惜。
更何況,外邊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下起雨來,南方這種初春時候的雨,是最冷的了。更何況南又星穿的也薄,這樣大的雨幕,他那外套根本不妨事。
看他拿出手機明顯黑了屏,女警忍不住開口道:“我手機借給你,你聯系一下家里人來接吧?”
“不用。”南又星搖了搖頭,把手機又塞回了兜里。
“那你把手機遞給我充一下電吧,這么大的雨,也不好打車。”女警站在柜臺后,朝他伸出手來。
見南又星抬起雙眼,睫毛又長又黑的,那么一眨。燈光如流水般盛在他細密的睫毛上,垂下陰影,掩著一雙漆黑安靜的眼睛。
她不由得暗暗地吸了口氣。
被突如其來的美貌撞到了。
“謝謝。”南又星禮貌地道謝,垂下眼,將手機遞了過去。
“呀,你手機型號這么老了呀。”女警接過手機有些吃驚,“……得是五六年前的機型了吧?”好在櫻桃家所有版本的手機充電線都是一個型的,不然這么早的機型,現在恐怕都找不到充電線了。
像南又星這個年紀的小孩,誰的手機不是一兩年一換的,這小孩看著年紀不大,手機卻能用這么久的。
“七年。”南又星低聲回答。
七年,眨眼卻仿佛還在昨日。
見南又星衣著單薄,因著下雨門口風也大,女警拿了條椅子放在一邊,招呼他。
“你先過來坐一坐吧。手機還要充一會兒的。”
“謝謝。”南又星坐在椅子上,望向門外。門外的雨幕逐漸變大,豆大的暴雨傾盆而下,將警局門口的地板都沾濕了一塊。
望著門口那塊濕漉漉的地板,他的眸光漸漸失焦。
七年前,也是這么大的雨。
車子擦著草叢滑到山坡下面,輪胎壓上無數碎石,跌跌撞撞往前翻滾。直到像是撞到了什么東西,巨大的沖擊力撲面而來,猝不及防間,一個人猛地撲過來擋在了他面前。
他來不及喊出“不”字,就被那個胸膛溫柔地抱住了。
“別害怕。”
車內狹小密閉的空間內,那個聲音輕輕地落在他耳邊。
“欸南又星,你來看下,你手機上有很多未接來電。”
女警的聲音把南又星從回憶里喚醒,他愣愣地接過手機。“阿時”兩個字像是帶著火光掠過,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他像是被燙了一下,瞳孔猛然緊縮了起來。
正在南又星發怔的時候,電話猛地響了起來。
他像是失了神,機械地接起電話。
“喂!南又星!你總算是接電話了啊?這么晚了你在哪兒?你知不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一連串的質問聲響起,因為電量不足的緣故,他的聲音還帶著細小的電流滋滋作響。南又星緊緊扣著電話,像是在湍急的水中,終于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仿佛在快要窒息的黑暗里,他終于找到了一小片光的窗口,得以喘息。
一連串的質問后,電話那頭的聲音停了下來,像是在等南又星的回答。
可是南又星只是緊緊抓住了手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說話!”電話那頭的聲音起了火氣。
他想說話,但嗓子像被卡住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個“喂”來。
嗓音沙啞顫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撒嬌和委屈。
裴世霄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似的,怒氣如煙般然消散無蹤。
他低下聲音:“你在哪兒?”
裴世霄趕到時,一眼就看到南又星正乖巧地坐在警局里,他雙腿并攏,手搭在膝蓋上,見到他來,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裴世霄將濕漉漉的傘收好放在警局門外,一轉頭,南又星已經快步跑到了他面前。望著警局門口濕漉漉的地磚,裴世霄皺起眉頭:“不要跑,地上滑,你……”
他話沒說完呢,那個身影就已經近在眼前。
裴世霄下意識地張開了雙手,南又星毫不猶豫地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他感覺胸膛上貼著頭發毛茸茸的觸覺,一雙手緊緊地扣住了他的腰。
于是裴世霄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他心中一軟。想南又星肯定被嚇到了。他抱著人安撫性地將人往上踮了踮,想到這里是警局,不好太親密,他很快就把人放了下來。
南又星倒是粘人的很,從他懷里出來時,還委委屈屈地抿著唇,抬著雙眼望他。
他漆黑的眼睛像是浸潤了雨水的潮意,如霧氣彌漫,像是漆黑海面上僅露出一角的冰山,無數欲說還休的情緒都藏在海面下,暗浪翻涌著。
裴世霄在心里嘆了口氣,摟著人的肩膀低頭湊到他耳朵邊。
“還在外邊呢,別浪。”
女警望著他們倆的互動,此時已經是微微紅了臉頰。
這也太……太甜了吧!
單身狗被猝不及防地喂了一大口糖啊!
女警定了定神,簡要地敘述了一下事情經過,將還在充電的手機還給了南又星。
裴世霄打著傘把人送到車門邊,才發現剛剛過來得太著急,他大衣兩邊的肩膀都已經濕了。
他褪下大衣隨手丟在后座,發現南又星已經上了后座。
他看得好笑,下巴揚起往副駕駛示意。
“你坐后面干嘛,坐前面來。”
南又星低著頭不說話。
“我是什么禽/獸嗎?你躲這么遠。”南又星那點小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裴世霄頓時無語:“放心,車上我不會對你做什么。”
南又星縮了縮身體:“我……我坐后面就好。”
看他那樣子,想到他今天應該是被嚇到了,裴世霄也就不和他計較,徑直坐上了駕駛位。
車剛開進別墅,還沒停進車庫。
裴世霄打開扣好的安全帶,下了車拉開了后座的門。他眸光深深,居高臨下地凝望著南又星的臉。
他雙眸仿佛還含著水光,盈盈地抬起頭看了過來。
裴世霄上了后座,一只手扣著南又星的脖子,把人壓躺在了后車座上。
“如你所愿。”
他湊到南又星耳根邊,低低地笑了一聲。
新年的第一場春雨漸漸地小了,還在車外淅淅瀝瀝地下著,打在車外殼上,激起清脆的水聲,滴滴答答的。
月亮從云層后漸漸探頭,淡藍色的月影靜靜地落在停在別墅門口的車上。
外邊涼意襲人,車廂里卻很熱。
明明是在做著這樣的事情,南又星卻像是在走神。
他的眉目漆黑如點墨,素得干凈冷清。
明明聲音都仿佛沾染了春雨的潮氣,他趴在自己肩頭時,呼吸溫熱,薄薄地抵著人的脖頸,癢意如霧氣彌漫。
一絲淡淡的草木香味探入鼻尖,帶著涼意。裴世霄嗅著這味道,像新溪注入心澗。
夜色下,南又星像是一捧新雪,在他的山尖上顫顫巍巍。
他忍不住捏著南又星花枝似的后脖頸,像是捏住了群峰的山巔。
最終南又星是被裴世霄抱進別墅的。
第二天醒來時,南又星望著天花板,意識有一瞬間的怔忡。
他拿開裴世霄橫在他胸口的手,從床上坐了起來。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他下了床,走下樓做早餐。
七年以來,每次遇到這種大雨時,南又星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拉上厚厚的窗簾,戴上耳塞,直到聽不到任何聲音為止。
醫生曾說過這是一種心理暗示,因為那個大雨天給他留下的痕跡太深,所以他在這種天氣總會發病。
而昨天,應該是七年來第一次,他沒有像之前那樣關住自己,也沒有出現癥狀。
“要糊了。”裴世霄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南又星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鍋里的煎蛋果然被煎焦了邊,黑乎乎的一圈,極不好看。
南又星趕忙將煎蛋鏟起來,倒進盤子里:“你等一下,我重新煎一個。”
“不用。”裴世霄毫不在意地拿過盤子,“一點點而已,不妨事。”
等到南又星將三明治做好,端到餐桌上后,只見裴世霄已經將他那份煎蛋的邊也剔掉了。
“做飯還發呆,”裴世霄目光含笑地望著他,“想什么呢。”
“沒什么。”南又星收回目光,低頭看著自己的盤子,慢慢地吃起東西來。
見南又星態度似乎有些冷淡,那種奇怪的違和感又一次涌上心頭。
裴世霄微微蹙眉。
到底是昨天被嚇到了。
他不會是……察覺到沈聽眠的事情了吧。
不知怎么的,裴世霄心頭一空,像是踩不到實地一般,有種莫名的心慌氣短感。
“是我的錯。”裴世霄將手里的刀叉放下,眉眼微沉。
“那個祁陽……我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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