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許思
許思的爹將他喚至書房,面色凝重地告訴他家中出了大事兒,李嬋與她帶來的那個女娘竟然死在了他們家的庫房!許思聽后瞬間慌亂無措。
昨日,李嬋剛剛跟自己說想要退婚,為何今日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他爹說這件事情絕不簡單,極有可能是政敵所為。他在庫房確實藏有一些把柄,不過經(jīng)過查看,那些把柄還在。他打算一把火燒個干凈,讓許思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許思堅持要留下來幫忙,他爹卻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笑了笑,說:“你平安活著就好,不需要你幫忙!
他之所以帶著百里南匆匆趕往那座山上,也是迫不得已。畢竟,他之前一直與百里南在一起,若是父親知道了,定然不會放過她。
他覺得經(jīng)過幾個月的相處,她一定會被自己打動。如果她真的不愿意,那么自己……將她囚禁于此也不是不可以。
好在她慢慢接受了自己。
當他得知父親已經(jīng)擺脫困境之后,便開始籌劃迎娶百里南之事。以百里南原來的身份,父親定然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那日,父親傳來書信,大致說明了如今的情況。父親說李嬋雖然沒有死,但是他們兩家的婚事已經(jīng)作罷。許思心中暗喜,這樣一來,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于是,他吩咐曾術(shù)在京州四處散播右相家的公子克妻的流言,流言散播得極快。他爹雖然也花了不少功夫去阻止流言傳播,但是哪里比得上自己散播流言的速度?
他知道唐家山莊有莊秘辛,莊主有一個畸形的女兒養(yǎng)在鄉(xiāng)下,而且,他除了這一個女兒,沒有旁的孩子,為了家業(yè)不被人虎視眈眈,莊主謊稱女兒身子羸弱才養(yǎng)在鄉(xiāng)下。
于是,他叫曾術(shù)前去與莊主商談?wù)J百里南做女兒的事情,這件事進展得很順利,畢竟自己的身世對于唐家山莊的莊主來說,如天上掉下的餡餅,百利而無一害。
更何況莊主往日對自己的母親本就愛而不得,有了這層關(guān)系,這筆買賣更加穩(wěn)固。
他回家后,對他爹說自己與唐家山莊莊主的女兒已經(jīng)私定終身,他爹起初并不同意,認為唐家只是一介商戶,門不當戶不對。
許思說唐家山莊的莊主愿意以半副身家作為嫁妝,而且如今自己名聲并不好,京州的貴胄哪個愿意把女兒嫁給他?
他爹倒是有些心動了,本來庫房被付之一炬,損失了大量錢財,若是有唐家半副身家做填補,倒也是件美事。況且聽說那莊主的女兒體弱多病,興許嫁過來也活不長,到時候自己兒子還可以另娶,便同意了這門婚事。
一番籌謀,百里南卻不太領(lǐng)情,他有些生氣,可那又怎樣?她終究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回門時,她被劫走,他不敢太過聲張,尋了幾日,大致確定了那賊窩的位置,正準備前去,盯梢在百里南家中的人前來稟報,說見到了她,他急忙趕去,將她逮了個正著。
后來聽那山匪交待,她確實是自己逃走的,他有些意外。
據(jù)山匪交待,是因為他爹向官家提議要清繳他們這些山匪,他們才綁了百里南,本打算用她來祭奠那些死去的兄弟,沒想到她竟然逃跑了。
在鳳鳴山上時,許思就知道百里南身子羸弱,她每次來癸水時都會腹痛難忍,面色蒼白,冷汗涔涔。有次還痛得昏死過去,還好他帶著許多補藥,給百里南吃下后,她后面來癸水時才沒那么嚇人。
去唐家山莊后,他囑咐醫(yī)師為她仔細診治過一番,醫(yī)師說她體寒,難以受孕,也不宜生育。許思記在心里,對她越發(fā)疼惜。
然而,與唐家的約定需要一個孩子,他原本也沒打算將自己與百里南的孩子交給唐家。
見平日里侍奉乳母的那個婢女還算老實本分,對她說自己可以給她一筆足夠三代人無憂無慮的錢財,只需要她幫自己生一個男孩。婢女欣喜若狂,連連點頭應(yīng)允。
他還再三叮囑不要讓少夫人知道此事,她也滿口答應(yīng),誰知她如此不知好歹,竟然跑去向百里南訴苦,求百里南答應(yīng)收她做妾室。還說她愿意替自己和百里南生孩子,生的孩子她一個都不要,全部給百里南都可以。
可百里南卻掐著她的下巴,滿臉譏諷地對她說:“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你可真是個好母親。你若是有本事,少夫人讓你做也成,求我?哼,此路不通!
起初,他聽到曾術(shù)稟報時還覺得挺有趣的,可當晚踏進她的院子,她便手持著那把匕首橫在自己的脖頸處,他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徹底。
后來乳母為婢女求情,說是她心疼婢女,不想讓她離開,所以才叫她去求百里南的,許思氣得冷落了乳母很久。
他見百里南不再原諒自己,心中十分糾結(jié)。那日,她說她想離開,想走,他想,也許讓她離開,也是一件好事。畢竟這高門府邸對她來說,確實如同鳥籠一般。
他知道關(guān)北軒喜歡她,也知道關(guān)北軒為情所困,日日借酒消愁。
他想試一試,看關(guān)北軒到底有多愛她,是否比自己對她更好,于是趁著關(guān)北軒醉酒,給他送去了兩名與百里南有五分相似的女子。
誰知無論關(guān)北軒醉得多么不省人事,都沒有將她們認作百里南。他這才明白,關(guān)北軒確實很愛她。
放她離開,便是徹底放手。
當方蠻找上門來時,他十分驚訝,畢竟這小子對自己可謂恨之入骨,看到床上躺著的女子那刻,他更是震驚不已。
在方蠻的講述下,他才了解到百里南的狀況,看了關(guān)北軒寫的書信,他頓時感到彷徨無措。
他將她帶回府中,請?zhí)t(yī)前來診治,果然,情況不容樂觀,太醫(yī)說百里南氣機阻滯,瘀血內(nèi)結(jié),看著像是積聚之癥。而且,此病來勢洶洶,恐怕命不久矣。
方蠻和江羽七得知后,都如他一般,仿若遭受雷擊,痛心不已。他們決定瞞著她,多陪陪她,可是許思不敢靠近,怕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只敢站在門邊遠遠地望著她。
那日,她遞給自己茶時,他很意外,然而她向來如此,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
此后,他帶著她去看江羽七審犯人,帶著她去寺廟進香,帶著她去看小橋流水,帶著她去泛舟湖上,直到她臥床不起。
他們聊了許多許多,幾乎毫無保留。百里南問他,像他們這樣的高官顯爵是否終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一不小心陷入泥潭?他答道,自己還好,他爹或許有些。
百里南笑道:“那你應(yīng)該還算是個不太大的好官!
他微微一笑,回應(yīng)道:“興許我是個,不怎么管事的閑官!
后來,他索性將大部分事務(wù)交與江羽七處理,江羽七能力出眾,著實令他欣賞,將來必定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材。
百里南離世,他的內(nèi)心瞬間空缺了一塊。他安慰自己,她如今不再受病痛折磨,或許也是件好事。
云元帶著梁全松前來吊唁時,他帶云元去看了自己的畫室。云元很是震驚,不敢相信,詢問他為何不早些告知自己。
許思嘆道:“悔之晚矣!”
……
今日,是他三十歲的生辰,他坐在床上,回憶起百里南在這里的點點滴滴,緊握著手中那條幾近散掉的穗子。
昨日還有好友打趣他:“怎么,現(xiàn)在窮到這種地步了嗎?穗子都成這樣了還不換?”
他淡然一笑,答道:“你不懂!
每年他都會在鳳鳴山上小住一段時間,那片梅花林如今已經(jīng)長得很高很高,他想,若是她還在,定然會很歡喜。
她的交待,他并沒有忘,每隔幾個月,他都會給王蘊寄去一封書信。
然而,今年京州的藏書閣卻突遭橫禍,先是倒塌,而后起火。閣中之人,連同那些珍貴的書籍,都在那場漫天大火中化為灰燼。
他知道這是絕佳的機會,于是吩咐人將百里南的名字也列入受難人之列。自此,她的爹娘便誤以為她已在這場意外中不幸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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