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柳樊音,你人前美麗,人后算計
東邱。
離谷許久的紀寒天終于回到了谷中,此時他正往返踱步在千機大殿,面色看起來十分疲憊,神色亦是非常憂愁。
這些日子,紀寒天一直在外尋找凌風(fēng),卻怎么都沒有找到凌風(fēng)的身影,這讓他非常擔(dān)心。
孟涼趕來,匆匆入殿,急急行禮,切切詢問:“師父,可找到風(fēng)師叔了?”
“沒有。”紀寒天搖頭,“到處都沒有他的行蹤,不知去了何處,也不知是否性命無憂。”
見師父憂心,孟涼急忙改作安慰,“師父不必過于憂慮,風(fēng)師叔常年在外行跡,應(yīng)該可以護得自身安然。而且最近滄海各境皆安,并無任何城池受襲之說,風(fēng)師叔應(yīng)該也無事,可能只是藏身在了某處修煉了。”
紀寒天點點頭,心緒松愜了一些,“確有可能,風(fēng)師弟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雖然靈力耗盡,但是應(yīng)付小危小難應(yīng)該還是有法子。”
隨著心緒緩下,疲困與饑乏頃刻涌起,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我已多日未進水米,這會兒好似饑火燒腸,真是想念池雨的晴云面啊!孟涼,你隨我去一趟膳廳,為師還有些事要與你商討。”
孟涼有些為難,“師父,您今日怕是吃不到池雨前輩的晴云面了,前輩她與師父一樣,擔(dān)心風(fēng)師叔安危,一月前出門去尋找,至今還未歸呢。”
“看樣子池雨還是沒有放下風(fēng)師弟啊!”紀寒天感嘆。
孟涼不解地問:“師父,風(fēng)師叔與池雨前輩究竟有何淵源?池雨前輩不是一直都很憎惡風(fēng)師叔嗎?為何這次風(fēng)師叔受傷,她比所有人都要擔(dān)心,甚至還主動出去找尋?”
千機谷所有人都知道池雨與凌風(fēng)相對,卻都不知是何原因。
如今聽紀寒天的話意,池雨似乎是喜歡著凌風(fēng),這是孟涼萬萬沒想到的。
“我們邊走邊說吧!”紀寒天踏步走出了大殿,與孟涼并肩向著膳廳走去。
“池雨本是天苑弟子,也是我與風(fēng)師弟的師妹。她與風(fēng)師弟年少時有過一段情緣,甚至已經(jīng)定了親有了婚約。”
“兩百多年前,外出許久的風(fēng)師弟突然白著頭發(fā)回來了谷中,還執(zhí)意要與池雨解除婚約。池雨又哭又鬧,卻敵不過風(fēng)師弟的決絕與避而不見。”
“過了很久,池雨突然不鬧了,還執(zhí)意要退出師門。我們都以為她是對風(fēng)師弟死了心,想要離開這傷心之地。”
“但是沒想到她并沒有離開,而是去了膳廳成了掌勺廚娘,更是定下了非重傷者不得外帶食肴只得堂食的規(guī)矩。膳廳是一日三餐進行之地,所以風(fēng)師弟不得不每日與她相見,還要受她奚落嘲弄,日子甚是難過。”
紀寒天將往事娓娓道出。
也正是因為池雨的關(guān)系,所以紀寒天對于凌風(fēng)的不理谷中萬事,甚至常年游歷在外都放任不管,還特意將劍堂交由他掌管,任由他堂門緊閉杜門不出。
孟涼聽聞心中很是感慨,“原來池雨前輩靈力強大卻甘愿留在膳廳烹飪半生,是為了見到風(fēng)師叔。如此看來,她對風(fēng)師叔并不只有恨,應(yīng)該還有忘不了的情意。”
孟涼印象中的池雨對所有人都慈藹可親,唯獨對凌風(fēng)例外,她對凌風(fēng)不僅不和善,而且極其兇惡。只要凌風(fēng)出現(xiàn)在她面前,必將會遭受她橫臉相對。
所以一直以來孟涼都以為是凌風(fēng)得罪了池雨,才使得池雨憎恨厭惡,處處與他相對,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奚落咒罵,讓他難堪。
如今聽聞了他們之間的舊情往事,才明白她不過是在對心中所愛之人發(fā)泄委屈與怨憤罷了。
“是啊,情緣如種子,種下便會生長,就算萌芽被斬,可心底下還生著根呢,可不是輕易就能除去的。”紀寒天嘆道。
兩人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了膳廳,廳內(nèi)只有三個廚娘。
三人背對著大門,一邊準備著午膳的食材一邊討論著池雨與凌風(fēng)之事。
紀寒天與孟涼相視一眼,靜站了在門口。
“池姐姐也是,明明對風(fēng)長老恨之入骨,如今得知他受了傷卻又跑去尋他,這是何苦呢!”一個廚娘一邊擇著菜一邊搖著頭,“秀珠姐姐,你可知這是為何?”
“西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身為外人無法理解,我們不要去探究她人心事。”秀珠告誡她。
“好吧。”西翠撇了撇嘴。
另一個廚娘忍不住猜測,“池姐姐是游仙,我們雖喊她姐姐,可她卻年長了我們幾百歲。如此漫長的歲月,定然是發(fā)生了很多故事,我總覺得她對風(fēng)長老是恨中有愛,他們曾經(jīng)不會有過情緣吧?”
“丫娣,萬不可如此胡言亂語!”秀珠厲聲呵斥,“就算他們有過情緣,那也是陳年舊事,不管池雨在不在,我們都不能胡亂嚼舌根!”
“秀珠姐,我知道了。”丫娣急忙點頭。
秀珠搖搖頭,轉(zhuǎn)身去取身后案幾上的菜,才發(fā)現(xiàn)紀寒天與孟涼正站在門口。
她微微一驚,連忙招呼:“紀谷主回來了,谷主與孟侄是否餓了?”
紀寒天笑著點點頭,就如沒有聽到她們的談話一般。
“那我給你們弄些吃的,你們稍等。”秀珠說著快步走入了廚堂。
紀寒天與孟涼隨即找了張靠窗的長臺坐下了身。
西翠與丫娣低著頭,抱起了面前的食材也匆匆跑去了廚堂。
“孟涼,阿夜的傷可痊愈了?”紀寒天詢問孟涼,“那日我匆匆離開,都沒顧得上去看他,實在慚愧。”
孟涼安慰地回,“師父多慮了,您是急著去找風(fēng)師叔,怕他遇險,又擔(dān)心神獸禍害桑洲才急急離去,阿夜他是懂事明理之人,怎會與您計較這個呢。而且,阿夜他有月兒陪著,也定是不想有人前去打擾的。”
“確有可能。”紀寒天捋著長須欣然一笑,“其實自我們第一次去玄影閣,我便看出阿夜喜歡月兒,回來后也一直心念惦記著。還偷偷跑去了北際,陰差陽錯下又救了月兒的性命。如今月兒來到了我們千機谷,為師真希望他們二人可以同你與雨煙一樣,結(jié)成佳緣。”
“師父放心,阿夜與月兒已經(jīng)定親了,您的心愿定能成。”孟涼笑道。
“定親?”紀寒天先是一驚,隨即又大喜,“難不成這兩個小家伙趁著為師不在偷偷結(jié)下了婚約?”
“正是!”孟涼笑顏點頭,“阿夜這些日子天天都在琴瑟居,與雨煙還有葵木一起準備喜袍呢。”
“看樣子為師不在的這些日子,谷中是發(fā)生了大事了。”紀寒天一捋胡子,面露期待,“快與我說說。”
孟涼把那日他與雨煙邀約眾人去琴瑟居報喜一事與月夜定親一事原原本本敘述給了紀寒天。
聽聞雨煙有喜,而瀾離夜與洛汐月又定了親,紀寒天欣悅?cè)f分,臉上的疲困都消退了不少,“好!我們游仙生命雖然長遠,卻也勞苦枯燥,有太多煩事纏心。心酸孤寂者更不在少數(shù),只有多一些喜事發(fā)生,才不算是虛度長遠年華啊!”
在紀寒天感慨之時,秀珠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從廚堂走了出來,“紀谷主,孟侄,你們的晴云面。”
面條很燙,燙得她的手有些發(fā)紅,她將面條放在了紀寒天與孟涼面前,又抓起窗臺上一把積雪握在了手中緩解。
“秀珠,你何時也會做晴云面了?”紀寒天有些驚訝地問。
秀珠微愁地解釋,“池雨姐姐說,雨隨風(fēng)動,風(fēng)長老若是消失,她也會消失,風(fēng)長老若是再現(xiàn),她亦會出現(xiàn),所以此次離開她也不知是否還會歸來,也因此特意將晴云面的做法教給了我。”
“如此看來,她是放下了但又沒徹底放下。”紀寒天望著熱氣騰騰的面條有些感慨。
秀珠沉默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回去了廚堂。
聞著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香,紀寒天有些悵然,卻又突然釋然,“孟涼,我們快吃吧,今日這晴云面,味道肯定不一樣。”
“是。”孟涼立即拿起筷子品嘗起面來。
*
在紀寒天與孟涼離開膳廳不久后,正式的午膳時辰也到了。
水支與天支的弟子們陸續(xù)來到了廳中,原本清靜的大廳立馬變得吵嚷起來。
膳夫與廚娘們把早已準備好的飯菜分發(fā)給了眾人,整個膳廳一時間食香彌漫,溫馨溫暖。
杭不凡與席道易在人群的最后來到了膳廳。
“道易。”杭不凡招呼,“你最近去了何處修煉,怎么都見不著人影了?”
“我嫌鬧,所以尋了處僻靜之地。”席道易敷衍一應(yīng),捂著肚子急步走入了膳廳。
他辛苦修煉了一個日升,此時已是饑餓難耐。
杭不凡搖搖頭,也快步走入了廳中。
水苑弟子處的每個長臺都坐滿了人,只有天苑弟子處還有幾個空位,席道易端起兩疊飯菜便往角落處的空位處走去,也顧不上與誰同臺,拿起筷子埋頭就吃了起來。
“啪!”席道易身旁之人重重甩下了筷子。
席道易一驚,忙放低碗筷側(cè)頭相望,才發(fā)現(xiàn)身旁正坐著柳樊音。
“席道易,我說了讓你離我遠點,你為何還要糾纏我!”柳樊音壓低著聲音,卻藏不住其中的怨怒,“你是不是故意來惡心我,讓我吃不下飯?”
席道易最近一直都在服用凌風(fēng)給他的黑鋒丸,修煉起靈力來得心應(yīng)手,所以總是悄悄一人躲在南峰洼洞修煉,早已無心與柳樊音糾纏。
此刻聽到柳樊音的無理指責(zé),以往的恥辱瞬間涌上了心頭。
他拉下臉,冷哼道:“呵,柳樊音,你少自作多情,我只是見這里空著才來入座,早知道是你,我寧可站著吃!”
見席道易如此傲然不屑,柳樊音又氣又驚,于是提高嗓門大喊起來,“席道易,你混蛋!你居然敢如此無禮!”
柳樊音的聲音引得廳中之人紛紛側(cè)目,整個膳廳瞬間安靜下來。
“今日我若是再有退讓,必然會在所有人面前受辱。”席道易心知暗念,于是也同樣拉開了嗓門,“柳樊音,明明是你先開口不遜,我們倆究竟誰對誰無禮了?”
“你胡說!我出身名門,知書達理,怎會說出不遜之言?”柳樊音大聲反駁,她怎么都沒想到一向唯唯諾諾的席道易竟然敢與自己叫板。
席道易回過頭,悠然掃入了一口米飯,“名門之人無情無義,心中只有名望名利,怎么就不會說出不遜之言了?柳樊音,你可說過不少不遜之言來羞辱我這個凡夫俗子呢,要不要我說出來讓大家審評一下?”
席道易自入千機谷以來就對柳樊音情有獨鐘,一直以來都是笑顏逢迎、好言奉承著柳樊音,今日卻公然與之翻臉,這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胡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只是得不到我所以才出言污蔑!你無恥!”柳樊音有些氣急敗壞。
她不能讓席道易壞了自己賢雅美好的名門閨秀形象,于是咬著牙惱怒地盯著他,似咒罵似警告。
席道易對柳樊音的深情早已被羞辱殆盡,他咽下了口中飯菜,破口就是大罵:“柳樊音,你人前美麗,人后算計,雖為名門閨秀,卻是個劍戟森森的蛇蝎妖女!”
柳樊音倍感難堪,又不想繼續(xù)失態(tài),于是眉頭一皺梨花帶雨地哭起來,“席道易,我不就是拒絕了你幾次嘛,你何必如此詆毀于我!”
席道易這下更怒了,他一把甩下筷子,欲要與柳樊音據(jù)理相爭。
柳樊音故意后退了幾步,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君子動口不動手,席道易你別亂來!”
一個愛慕柳樊音的水支師弟見狀立即挺身擋在了柳樊音身前,“席道易,你竟然要對同門動手,而且還是一個賢雅女子,這也太不像話了,你有何資格做我們的師兄!”
“就是,我們都知你愛慕柳師姐,如今因為愛而不得便要如此對她,你也太可怕了!”又一個水支弟子附和。
席道易氣得渾身發(fā)抖,他緊握著拳頭,一張臉由紅到白又從白返紅,嘴唇都差點咬出血來。
躲在兩位師弟之后的柳樊音這時輕揚起了嘴角,對著席道易露出了一抹難以察覺的輕蔑笑意,似在嘲諷他不自量力。
杭不凡本不想?yún)⑴c其中,但是柳樊音那一絲笑卻讓他捉了個正著,讓他難于靜心置身之外。
他快步走到了席道易身旁,勸誡柳樊音,“柳師妹,方才來膳廳前,我與道易因為誤會爭吵了幾句,他這會兒定是怒氣未消才如此暴躁,你就不要與他計較了。”
聽到杭不凡開口,柳樊音立即露出了溫婉寬容之相,“既然如此,那便罷了吧。但是從今日起,席道易須得與我保持十步之遙,我可不想再受無禮之氣。”
“你…”席道易氣得挺身上前欲要力爭,卻被杭不凡伸手攔下。
“道易,別沖動,師父已經(jīng)回谷,若是起了沖突,大家都要挨罰。”杭不凡勸他。
“柳樊音,你等著!”席道易咬牙忍下了怒火,憤然離開了膳廳。
見席道易狼狽離開,柳樊音心中得意,卻依然裝作楚楚可憐的驚恐模樣,在眾人的安慰下才又入座回了長臺。
望著裝模作樣的柳樊音,杭不凡眉頭分外深重,隨即離開了膳廳,追著席道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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