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東西被我用完了，這朵花送給你保平安。”

        喬嵐：“……”

        喬嵐看著紙巾上的花，上面只有簡單的線條勾勒，有點像盛開的百合花。她哭笑不得，有種收到三歲小孩回禮的感覺。

        她還記得這位剛上來的時候差點被人質疑走錯艙了，整個人很陰沉，還一身廉價的穿著，很難相信這是能坐得起頭等艙的人，沒想到這會倒是會跟人開玩笑了。

        也罷，就當是這次歷險的一個紀念吧。

        喬嵐把紙巾收進包里。

        女鬼想到剛才路窈畫的招魂幡，不敢靠近喬嵐，總覺得得了那朵花的喬嵐很危險。

        路窈把紙筆收進背包里，看向女鬼，用神識傳音問她來歷。

        突然有聲音在耳邊響起，女鬼嚇了一大跳，慫噠噠地老實交代。

        女鬼是一個月前出現在原主身邊的，記憶全無，剛開始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后來發現不能離開原主太遠。

        路窈知道是為什么，女鬼和原主之間存在因果，至于什么因果她還看不出來。

        “大佬，您像小說里寫的那樣，有原來路窈的記憶嗎？”

        “有。”

        “根據我這一個月跟著路……看過各大類小說的經驗，那位豪門大佬之所以娶您，要么殘，要么病秧子，要么命不久矣，得娶您改命，沖喜之類的。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豪門大佬有個后媽，后媽想讓他娶個鄉下媳婦遭人恥笑，拖他后腿，好讓自己的兒子上位。”

        女鬼可能是一只鬼待太久了，終于有人看得到她，聽她說話，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

        “大佬，您是先走上門離婚打臉流路線，還是走被離婚打臉流？”

        “區別在哪？”

        “主動離婚，是咱甩別人。被離婚是別人甩咱們。”

        路窈摩裟著手腕上的黑色珠子。

        一般人見了只會以為這是從哪個攤子隨便買的，路窈卻知道這顆珠子是法寶，能遮掩體質用。可能戴的時間太長了，力量減弱，陰氣外泄。

        原主或許也感覺到了，甚至能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或許還能感覺到女鬼的存在。

        這黑珠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原主是路家養女，卻有這顆珠子和這種體質，可見原主身世不簡單。

        純陰體質在修仙界就是上好的爐鼎體質，哪怕沒有修煉，本身具有的陰氣對一些鬼修、邪修之類的來說是大補，或者純陽體質的男子需要純陰體質陰陽調和。

        再結合女鬼說的這樁婚事由來，倘若那個顧家圖的是原主的體質……

        她眸光一凜，“或許還有第三個選擇，死。”

        女鬼努力抱住瑟瑟發抖的自己，這就是大佬的格局嗎？太，太可怕了。

        半個小時后，飛機安全降落京市機場。

        作為頭等艙旅客，享有先下飛機的權利。

        路窈一下飛機，等在下面的救援人員就過來關心詢問，確定無恙后便可以離開。

        經濟艙的人剛下飛機去取行李，路窈已經取了行李出現在機場出口。

        路窈看到前方出口舉牌尖叫的人潮，從原主的記憶里知道這叫明星。再看向那個造成出口擁擠的明星，正是剛才坐她旁邊的女子。

        女子周身環繞著淡淡的信仰之力，只是這信仰之力沒法吸收很快就散了。

        這個世界的明星猶如古時的戲子，活躍在熒幕上娛樂大眾，或許因為一首歌，一個角色而被大眾喜愛，看那些尖叫的人潮，就知道地位比古時戲子高了不知多少。

        路窈又看了看天，沒有靈氣也就算了，幾乎連天地法則都感受不到，這是天道已經放棄此方天地？

        她以為的修仙界真的存在嗎？

        “大佬，您的手機呢？可以叫專車或者去坐出租車，或者打電話讓顧家來接。”女鬼盡職做一個向導，只求大佬別突然想殺只鬼來玩。

        原路窈決定來京市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要通知那豪門老公，所以顧家沒人知道原主今天來了京市，自然不會有人來接機。

        “應是掉飛機上了。”路窈依稀，好像記得之前在飛機上的時候，腳尖有踢到過什么東西，踢到前頭位子底下去了。

        女鬼：“……”

        一人一鬼到失物招領處登記手機遺失的事，等機場人員找到送過來還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而顧家的聯系方式都在備忘錄里，所以快遞地址就按女鬼說的填“顧氏集團”，收件人也填的“顧容與”。

        最后，路窈翻遍原主背包找到十塊錢，用現金取票，過安檢，擠地鐵，見識這個世界在地底下能飛快行使的交通工具。

        女鬼總覺得讓大佬擠地鐵是件很驚悚的事。

        沒辦法，誰讓原來的路窈把自己的，還有豪門老公給的銀行卡都偷偷放在枕頭下留給父母用了。

        她懷疑原主決定留下銀行卡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

        ……

        初來京市，人生地不熟，還沒錢。沒有顧家地址和聯系號碼，女鬼提議先去顧氏集團，好在顧氏集團是京市赫赫有名的，甚至以之命名地鐵站。

        路窈拖著銀色的行李箱走出地鐵口，地鐵站外對著一個廣場。一出地鐵站，人間煙火氣撲面而來，放眼望去，如織的人流往各個出口分散而去。

        原主沒有出過江市，而且在江市待的時間也就大學那幾年，平時又宅，基本不出門，記憶里對江市的記憶并不多。

        至少記憶里的五線城市和一線城市沒法比。

        從下飛機開始，路窈就有意用神識去了解這個世界，吸取這個世界的知識，越是了解就越發驚嘆這個世界的新奇。

        明明是凡人，卻能不借任何法力就能建起高聳入云的樓宇，造出可載人上下的電梯，有風馳電掣的車，上天翱翔的飛機。

        這個靈氣快要斷絕的世界比流云界的世俗界有趣許多，好多東西都沒見過。

        這是個富足安定的世界，因為富足，所以似乎不需要信仰神明，上天入海都可以靠科技創造。

        她似乎明白這個世界不再需要天道的原因。

        物競天擇，科技取代靈氣，科學取代信仰，這個世界被凡人主宰，自有法則。

        “那里有箭頭，往左直行100米……看！那棟樓標著顧氏集團！”

        女鬼很快就找到通往顧氏集團的路標，抬頭就能看到顧氏集團大廈。

        路窈正想往箭頭方向走，忽然識海內的開天筆微顫。

        開天筆已經是半生靈狀態，在這個靈氣稀薄的世界更容易感應到所需的靈氣。

        路窈展開神識，神識穿過一棟棟高樓大廈，就看到一條復古的街巷夾在高樓大廈中，原是那里有一個宗祠，因著青磚綠瓦的清水墻，復古的青石板路，極具古韻，這才形成一條專賣古物的街。

        路窈的神識最后鎖定一個攤位，看到引起開天筆顫動的東西。

        她收回神識，拖著行李箱朝顧氏集團相反的方向走。

        “誒，大佬，走錯了！”女鬼趕忙跟上。

        ……

        穿過廣場，走過一條商業街，拐個彎就到了地方。

        路窈站在剛才用神識看到的攤子前，盯著攤子上那塊印有枝葉的灰色石頭看。

        石頭有巴掌大小，除了枝葉，還有被歲月風化的痕跡。

        攤主是個精神矍鑠的老頭，攤子上擺著幾件古玩。

        老頭懶洋洋看了眼路窈，“遠古化石，五萬，不二價。”

        女鬼仗著別人看不見她，飄到石頭上方打量那塊石頭，怎么看都不覺得這石頭值五萬，而且，別說五萬，她們現在連五塊都拿不出來。

        旁邊擺攤畫畫的男生見不得這么漂亮的女孩上當，忍不住笑道：“古老頭，別仗著自己姓古，就什么都扯上古董啊。那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塊書樹枝石，運氣好的在野外就能撿到。”

        男生穿著時尚，反戴帽子，妥妥的潮男。

        他在這里擺攤也有一陣子了，幾乎每天都能看到這老頭來這兒賣古玩，一件也沒賣出去。

        “大佬，這塊石頭是不是寶物？”明明沒人看得見女鬼，女鬼還是湊近悄悄說話。

        路窈意外地看她一眼，“你看得出來？”

        女鬼眼睛亮晶晶，“我是猜的，那些修仙小說，十本里有九本基本都這樣寫，俗稱撿漏。”

        原來的路窈可能是因為性子的緣故，有畫稿就接畫稿，沒有就看小說，是綠晉江的忠實讀者了，那八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性子，也就在綠晉江卡得不行的時候能看到路窈著急暴躁，搞得她也跟著上頭了。

        潮男卻以為路窈是在跟他說話，笑道：“這種隨便看看就能看出來了，樹枝石也叫假化石，是含氧化錳的礦物溶液沿巖石縫隙浸染形成的，也就騙騙你們這些老實人。”

        “我還沒說你小子跑古玩街來畫畫呢。”古老沒好氣道。

        “畫畫也是古老的傳承，我在這條街擺攤畫畫沒毛病。”潮男嬉皮笑臉。

        “那是國畫，是你畫的這些歪嘴縮脖的能比的？”

        “證明咱們炎黃子孫的后人不孬，把洋人的畫都學會了。”

        古老被潮男的厚臉皮整得沒脾氣了，得虧這不是他孫子。

        路窈看向潮男的畫攤，攤子上展示出來的畫，頭大身短，怪模怪樣，像是長歪了。女鬼在旁邊說這叫漫畫頭像，為了與眾不同，畫風偏魔性，畫一張20塊。

        “小姐姐，要畫畫嗎？絕對比通緝相還像。”潮男相當幽默。

        路窈搖頭，“我賣畫，可否騰點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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