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背道而馳

        安塔爾絲并不打算把伊妮德做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她有所顧慮，不想讓拉巴斯坦受到處分，而且她認為，只要和西里斯減少接觸，伊妮德就不會再來找她的麻煩了。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自從情人節過后，西里斯對安塔爾絲冷淡了許多，伊妮德也沒有再來找茬，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只有詹姆一如既往大大咧咧地和她打招呼，“絨耳朵！”

        天氣漸漸升溫，三月初迎來了最后一場魁地奇比賽，是斯萊特林對決拉文克勞。

        之前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比賽，因為安塔爾絲從掃帚上摔了下去，格蘭芬多的第一場比賽輸了。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后來贏了赫奇帕奇，在這個賽季中，格蘭芬多不是最后一名。

        最后一場魁地奇比賽那天，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比了很久，幾乎僵持到傍晚，最后以雷古勒斯抓住金色飛賊結束。

        斯萊特林的看臺上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綠色的橫幅和旗幟翻滾成海洋，學生們站起來歡呼和擁抱，因為這是一場難度非常大的持久戰。

        對比之下其他學院的看臺就顯得有些冷清，他們用噓聲表現自己的不滿，這場獲勝意味著今年的學院杯屬于斯萊特林。

        斯萊特林的學生才不在乎這些，他們這次贏的坦蕩，球員們紛紛落在草坪上，互相擊掌喝彩。

        六名球員沖到雷古勒斯身邊，把他高高拋上天空，少年的黑發被晚風吹得亂糟糟的，灰色的眼睛里是盛滿了歡喜。

        安塔爾絲興奮地扶住護欄，飄逸的金發飛揚在風中，遠遠地朝雷古勒斯招了招手。

        朝霞映著少女的笑臉，如同春風吹進雷古勒斯的心田。玫瑰色的火燒云像野火一樣燃燒在所有人的頭頂。

        在夕陽柔和的余暉中，穿著院袍的少男少女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在霞光里嬉笑打鬧，更是讓霍格沃茨的黃昏生動溫暖了許多。

        安塔爾絲身后拖著長長的影子，不緊不慢地順著人流走出看臺，聽著不遠處西里斯和詹姆鬧哄哄的插科打諢，盧平和彼得則在后面微笑地看著好友。

        也許有人討厭日落，認為它令人不安。安塔爾絲卻獨愛日落，無論它是絢麗還是貧乏，地平線上再也留不下斜陽的喧囂與自負。

        自從魁地奇比賽正式結束后，雷古勒斯在斯萊特林的人氣達到空前絕后的高度，到哪里都有女孩找他要簽名，而當事人非常不解風情地一一回絕。

        就這樣，學生們的重心就漸漸回到了學習上，一眨眼來到了五月，隨著溫度回升，大家都脫下袍子，換上了更為清爽的衣物。

        安塔爾絲的襯衫袖口挽起，金色的長發被她隨意夾在腦后，白皙的脖頸上戴著藍色的星星項鏈，沃爾布加送的耳墜在她小巧的耳垂上隨著陽光投射出幽藍的光。

        在繁重的考試周到來前，她又開始每天泡在圖書館里，勤奮的程度連妮可都為之感嘆。

        在她生日那天，萊斯特蘭奇夫婦照例派布朗德送來禮物，格林緊隨其后，像之前一樣砸下沉重的包裹，并且在飛走前又啄了西里斯一口。

        西里斯舉著叉子咒罵，最后還是敗下陣來，畢竟他沒有翅膀，而格林是只貓頭鷹，早就飛得無影無蹤。

        早餐過后安塔爾絲就去上占卜課了，雷古勒斯的選修課和她不一樣，于是他趁著這個空檔找到了西里斯。

        自從上次暑假發生了爭吵，雷古勒斯與西里斯之間就生分了許多。如果不是為了安塔爾絲的生日，他甚至都不想主動和西里斯搭話。

        兄弟二人站在破舊的小木棚里面面相覷，最后西里斯重重吐出一口氣，英俊的臉上全是不耐煩。

        “這就是你和安爾的秘密基地？”

        西里斯打量了一圈，這個棚子也太破舊了，不過擺放了許多藥劑，看來他們二人沒少在這里練習魔藥。

        “對�！崩坠爬账箵P了揚下巴，帶著高傲的神情，“我找到你，是想問問你和安塔爾絲發生了什么？你們最近似乎有些疏遠。”

        他最后一句話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細心如他，早就發現了這段時間安塔爾絲不怎么和掠奪者打交道，她更喜歡和拉文克勞的潘多拉和謝諾菲留斯，還有赫奇帕奇的亞戈斯待在一起。

        “沒發生什么事情，我們都長大了，不是嗎？”西里斯含糊地說。

        他領口的扣子隨意解開兩顆，露出里面的鎖骨，兩條長腿隨意撇開，以一種不拘小節的坐姿坐在木椅上。

        雷古勒斯冷笑一聲，“是啊，我們都長大了，但是今天是安爾的生日，無論你有多別扭，都要去和她說生日快樂。”

        “我當然會說！”西里斯不耐煩地站起身，“雷古勒斯，你怎么天天事這么多！”

        就在西里斯要離開前，他像是想起來了什么轉過身，掀開的簾子也被他重新放下。

        “對了，你和拉巴斯坦他們最近在弄些什么？”他語氣非常嚴肅，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問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瞬間警惕起來，雙手抱著胳膊，眉目冷清，“關你什么事。”

        話音剛落，西里斯猛地上前兩步揪住了他的領子，硬生生將少年揪的向上幾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西里斯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怒吼，“學習黑魔法？雷古勒斯，你瘋了！”

        盡管復方湯劑失敗了，依舊阻擋不了西里斯和詹姆，他們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放棄二個字。

        于是前不久，他們偷偷披著隱形衣，跟蹤了幾位斯萊特林的學生，發現了有人在學黑魔法這件事情。

        “黑魔法？”雷古勒斯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開口，“總比第一次知道這個魔咒是看別人用到自己身上強，我只是對力量熱衷，而黑魔法——恰巧都很強大�！�

        他崇尚力量，這又有什么錯，只有強大，才能保護好他所珍視的一切。

        看著面前氣急敗壞的兄弟，雷古勒斯的內心毫無波瀾，“可以松手了嗎？”

        西里斯紋絲不動，只是用蘊含怒火的灰色眼睛盯著他，那眼神里充滿了厭惡。

        “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話一說出口，西里斯就僵硬了幾分，他悲哀地想，自己和沃爾布加又有什么區別。

        雷古勒斯愣了幾秒，才恢復了虛假的外表。

        自從兩兄弟一個去了格蘭芬多，一個斯萊特林，他們早已失去了孩童時親密無間的紐帶。

        他無聲地笑了。

        “打我�！�

        “什么？”西里斯看著他，好像雷古勒斯真的瘋了一樣。

        “你生氣的時候永遠喜歡摔東西，所以如果能讓你感覺好點的話，那就打我。把你的憤怒集中在我身上，發泄在我身上吧�！�

        西里斯的眼睛瞇成一條縫，他氣的嘴唇都在顫抖，“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嗎——”

        小木棚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雷古勒斯的臉瞬間慘白。

        “別告訴安爾——”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西里斯怒極反笑，“做了還怕別人知道？懦夫！”

        雷古勒斯被狠狠摔在地上，臉上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

        伴隨著簾子掀起帶來的光影，安塔爾絲的腳釘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兄弟對峙的畫面。

        身體比意識先做出反應，她的眼眶在一瞬間就紅了，沖上去抱住西里斯的胳膊。

        “你們又在吵什么？先冷靜下來！”

        然而西里斯不管不顧，“別攔我！我要好好教訓他，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家伙——”他肌肉緊實的小臂一擋，安塔爾絲就被他推到一旁去。

        西里斯并沒有當著安塔爾絲的面說出黑魔法的事情，他明白安塔爾絲心中的天平一直偏向雷古勒斯，再者，讓她知道拉巴斯坦做了什么事情，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挨了一拳的雷古勒斯一言不發，正緊張地盯著西里斯，生怕他說出什么話來。接著他的目光越過西里斯，落在身后手足無措的女孩身上。

        他張了張口，想安慰她，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安塔爾絲淚流滿面地站在一旁，一股憤怒涌上來，她的情緒開始失控。

        “你們為什么總是要吵架！三個人里面永遠都是我來緩和你們的關系！”

        “今天是我的生日，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還要這樣對我！你們考慮過我夾在中間的感受嗎！”

        “說不在意的人是我，暗自傷神的也是我！強顏歡笑的是我，背地里害怕失去的人也是我！你們倆人都不在乎，只有我在乎！”

        小木棚里的藥劑開始晃動，接二連三爆裂開。

        安塔爾絲悲傷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沖出了這里。

        雷古勒斯咳了咳，他終于掰開西里斯的手，然后冷冷甩開。

        “快去追她！”他朝西里斯大吼，“安塔爾絲的魔力暴動了！”

        離開前，西里斯面無表情地看了雷古勒斯一眼，“以后我不會再管你了，雷古勒斯，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就追了出去，徒留雷古勒斯一人垂著腦袋，頹然地癱坐在地上。

        西里斯很快就在禁林邊緣追上了安塔爾絲，他喊著她的名字，“安爾！”

        女孩的腳步頓了一下，想加快離開的速度，但是還沒走幾步就開始搖搖欲墜。

        他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手放在她的腰間扶住了她。

        安塔爾絲感覺到熱乎乎的血液從她的鼻腔里流出，然后一滴一滴砸到草地上。

        “手帕……”西里斯手忙腳亂地掏出手帕，想給她擦一擦。

        然而安塔爾絲冷冷甩開手帕，她只覺得自己像刺猬一樣，想要用尖刺把所有人隔絕開，但是西里斯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強硬態度把她緊緊抱在懷里。

        她掙脫不開，只好伏在他的肩上泣不成聲。

        原來人真正難過到極致的時候，連哭都是沒有聲音的。

        “西里斯……我覺得我快要瘋了�！�

        安塔爾絲的話宛如利刃穿心，將西里斯的心狠狠戳碎。

        一切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了，一切都很奇怪。

        她什么都懂，但她不能平靜地放下。

        她甚至在想，一個人的眼淚，是不是能換來三個人的解脫。

        安塔爾絲嗚咽著，淚眼朦朧中，光從樹葉縫隙中透了出來，照進她的瞳孔深處。

        女孩溫熱的淚水一點點透過西里斯的襯衫，潤濕他的肩頭，他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無言地緊緊攬住她。

        他能給她保證什么？保證和雷古勒斯和好如初？他們三人都清楚的知道，回不去了。

        灰色的煙霧模糊了遙遠的星座，布萊克家的兩顆明星，以完全相反的方向，向各自的人生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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