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63
chapter63她要為自己勇敢一次
一眨眼就到了七月底,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下來,地上印滿錢幣大小的粼粼光斑。
綠樹濃蔭街上的柳樹像得了病似的,葉子掛著層灰土在枝上打著卷。枝條一動也懶得動,無精打采地低垂著。地上的土塊被曬得滾燙滾燙的,幾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安了彈簧似的蹦來蹦去。
安塔爾絲苦悶地躺在床上,掰著手指頭盤算自己放假一個月參加了多少場聚會和婚禮。
梅林,她已經(jīng)參加了兩次婚禮,三次聚會,外加一場舞會。連她都不能相信,一個短短的暑假,竟然有這么多“會”要參加!
好在只要是純血家族的聚會,納西莎和雷古勒斯都雷打不動地出席。至于西里斯,他就像只脫韁的野馬,能逃則逃。
不過八月份有雷古勒斯的生日聚會,在這天,他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家里。
就在前兩天,安塔爾絲還專門寫了封威脅意味頗深的信,說他如果選擇在這天溜出去,那么接下來的新學年,他都別想和她說話了。
布萊克莊園的門大開著,草坪上站滿了人,克利切難得換了一件嶄新的枕頭套,端著裝有酒水的盤子熟練地游走于賓客之間。
安塔爾絲一到場,就開始和其他人打招呼。幾分鐘后,繁瑣的禮節(jié)終于走完過場。
“雷爾,西里斯!”女孩興沖沖地叫了一聲,奔跑的裙擺像輕盈的蝴蝶,撲過去一個熊抱,強行把他倆湊在一起,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三人擁抱。
西里斯?jié)M頭黑線,剛想把掛在他身上的女孩扯下來,下一秒安塔爾絲就尖叫起來,“阿爾法德舅舅!”
他和雷古勒斯胳膊上的重量一輕,安塔爾絲已經(jīng)一臉花癡的站到一位黑發(fā)灰眸的英俊男子面前。
“這是我舅舅,不是你舅舅!”西里斯不滿地叫嚷著,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心里嘀咕著這有什么好花癡的,他以后肯定會比阿爾法德舅舅還帥氣。
阿爾法德是沃爾布加的弟弟,就像延續(xù)布萊克的姓氏一樣,他也繼承了布萊克家族一貫的俊美,英俊瀟灑的外表略帶高傲,黑發(fā)灰眸和布萊克兩兄弟如出一轍,只不過五官上,西里斯和他更相像一些。
“西里斯,我怎么就不算安塔爾絲的舅舅了?”阿爾法德寵溺地彈了彈安塔爾絲的腦門,“據(jù)我所知,你們?nèi)ツ瓴呸k了訂婚宴。”
西里斯一口飲料憋在嘴里,差點沒噴到阿爾法德的臉上,他拼命使著眼色,“舅舅,我不是寫信跟你說了……”
“好啊,你們竟然在私底下偷偷摸摸討論我。”安塔爾絲小臉一揚,“都說了些什么,如實招來!”
阿爾法德看看西里斯,又看看安塔爾絲,笑的不懷好意,“怎么?小情侶吵架了?”
安塔爾絲和西里斯像是聽見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異口同聲道,“誰和他/她是情侶了!”
“噢,舅舅,你別打趣他們了。”雷古勒斯朝阿爾法德眨眨眼,“不如說說你在德國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阿爾法德聳聳肩,“德國那部分的家族產(chǎn)業(yè)是我在管,但是最近行業(yè)有些不景氣,不過問題不大。”
他們的閑談沒能持續(xù)太久,因為沃爾布加帶著賓客來到大廳,安妮也來了。
“母親!”安塔爾絲朝安妮揮了揮手,金發(fā)婦人朝他們看了過來。
阿爾法德和安妮對上視線,幾乎是短短一秒鐘,他倆就生硬地扭過臉,裝作不認識走開了。
大人們在樓下的大廳里推杯換盞,孩子們則躲到了二樓還算涼快的會客廳。
伴隨著大笑聲,拉巴斯坦和幾個大男孩推門而入,跟在他身后的是埃弗里和羅齊爾。
拉巴斯坦朝安塔爾絲點點頭,長腿一伸,非常優(yōu)雅地坐在沙發(fā)上,埃弗里和羅齊爾分別在他兩側(cè)坐下。
沒一會,納西莎和盧修斯姍姍來遲,淡金色頭發(fā)的盧修斯手里拿著蛇頭手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只趾高氣昂的白孔雀。
在盧修斯發(fā)現(xiàn)前,安塔爾絲端起一杯果汁掩飾自己的偷笑。右側(cè)的西里斯注意到她勾起的唇角,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會心一笑。
人都漸漸來齊了,盧修斯把納西莎送到會客廳后就下樓了,走之前他倆還非常甜蜜地告別一番,把這一切收進眼底的安塔爾絲默默抽了抽嘴角。
由于在場的孩子大多都是從小認識,很快就雜七雜八交談起來。
雷古勒斯和拉巴斯坦他們圍繞著魁地奇展開討論,安塔爾絲時不時插幾句話,這是她和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共同話題。
還沒一會西里斯就坐不住了,他滿臉不耐煩,隨便找了個借口,“這太熱了,我先回房間了,等吃生日蛋糕的時候再來喊我。”
雷古勒斯面不改色瞥了他一眼,安塔爾絲搖搖頭,“雷爾,隨他吧,我在這陪著你。”
西里斯一走,納西莎就坐到安塔爾絲右邊,自從結(jié)了婚,她就變得愈發(fā)溫柔,“安爾,聽說你的占卜課——”
女孩一把捂住她的嘴,這年頭一見面能聊的就只有成績嗎?
“噓。”安塔爾絲的食指放在嘴唇上,“茜茜,我們?yōu)槭裁床徽勑┢渌氖虑槟兀俊?
她的小腦瓜飛速運轉(zhuǎn),“以后你和盧修斯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納西莎嗔怪地打了一下她的胳膊,“這事還遠著呢,我和盧修斯還沒開始考慮。”
安塔爾絲這下來了興致,“你們要按星座取名嗎?天龍座德拉科怎么樣,如果是個女孩就叫她天琴座萊拉。”
“噢,這真是個好名字,我會考慮的。”納西莎的眼睛亮了亮,“以后我們的孩子還可以一起去霍格沃茨報道、上學。”
安塔爾絲漫不經(jīng)心點點頭,右手放在沙發(fā)扶手上撐著腦袋。誰不喜歡暢享未來,尤其是夢幻般,在朦朧光影中的美好未來。
男孩們討論著魁地奇,女孩們談論著少女心事,場面很和諧,直到納西莎把目光投向一旁。
沙發(fā)旁的小圓桌上放了今天的《預言家日報》,閑來無事,納西莎拿起來看了看。
“這群啞炮是怎么回事?”她厭惡地說道,并且把報紙伸到安塔爾絲面前。
標題用加粗的黑體刊登在頭版上,安塔爾絲輕聲念道,“啞炮權(quán)利游行將于本周六展開,地點對角巷,誠邀各位前往。”
會客廳瞬間鴉雀無聲,安塔爾絲還沒來得及細看,報紙就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孩們奪走了,在眾人手里翻來覆去傳閱好幾遍。
“他們瘋了吧?”埃弗里嗤笑一聲,“啞炮?他們的地位也就比狼人強那么一丁點。”
“只是一群不入流的家伙罷了。”拉巴斯坦淡淡地笑了笑,寶石藍的眼睛里全是輕蔑,“我敢打賭,魔法部不會應允他們的請求。”
羅齊爾補充道,“那是當然,每年我們的家族向魔法部提供了不少資金,包括魔法部里的官員也有不少是我們的家長,純血家族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發(fā)生。”
安塔爾絲拼命克制想要反駁的欲望,要知道這場游行費爾奇也會參加,她和他在演講稿上花費了很多心思。
“對了,納西莎。”雷古勒斯像是想起了什么,也開始加入談話,“盧修斯不是魔法部的顧問嗎?魔法部會放任這些家伙去對角巷鬧事嗎?”
“確切來說,沒有人愿意多看這些啞炮一眼,魔法部甚至不愿意把精力放到這方面。”納西莎神情高傲,自從盧修斯進了魔法部,她就更加傲氣了。
“你們說——費爾奇會不會出現(xiàn)在這場游行里?”埃弗里大笑著,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要不是不想沾染這些骯臟家伙的氣息,我倒還真想在那天去對角巷看看他滑稽的樣子。”
這句話惹得會客廳一陣哄笑,安塔爾絲板著臉,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的指甲已經(jīng)狠狠嵌入掌心。
他們怎么能,怎么能這樣取笑她的朋友。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埃弗里面前抽走那份報紙,“埃弗里,笑夠了嗎?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笑起來真的很難看。”
“大小姐,你又吃錯藥了?”埃弗里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她不快了。
安塔爾絲瞇了瞇眼,陰鷙的臉上露出一個虛假的笑容,“我是吃錯藥了,我這就走。”
“甜心,不要胡鬧。”拉巴斯坦有些生氣,但是雷古勒斯攔住了他。
女孩攥著報紙,裝作沒聽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大步流星地穿過樓道,順著樓梯碎步而下,一溜煙似的消失在樓門口。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中來到了花園。除了啞炮運動,報紙還報道了此事引發(fā)了純血統(tǒng)騷亂,許多人反對這場游行。
安塔爾絲眼里迸射出憤怒的火花,她把報紙揉成團,用力朝花叢中砸去。
一聲哎呦傳來,西里斯的腦袋從花叢中冒了出來,他在花叢里躺的好好的,結(jié)果被一個不明物體砸到了頭。
少年先是一臉煩躁,看到來人是安塔爾絲后才緩和了臉色。
“你怎么出來了?”他邊問邊撿起那團皺巴巴的報紙,眉頭越蹙越深。
安塔爾絲走到他身邊坐下,“他們在談論啞炮,我不舒服,你知道的,費爾奇是我的朋友,我……我真的是待不下去了。”
西里斯重新躺下,把報紙舉起來對著陽光,他的頭發(fā)上有著一些草葉,這讓他看起來更加少年氣了。
“安爾,他們本來就不會和他們看不起的人做朋友,何來理解。”
“他們還說,啞炮充其量也就比狼人好一些,我真不知道,他們怎么能那么理所當然,如果他們有一個那樣的朋友,他們還會這樣說嗎?”安塔爾絲一股腦的把不快宣之于口。
這話讓西里斯怒氣沖沖,“狼人有什么不好,最起碼狼人比他們善良的多,一群虛偽的家伙……”
安塔爾絲聞言吃了一驚,她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被狼人咬傷是很危險的。”
在魔法界中,狼人的地位幾乎是最低的,眾人避之不及,把它當做一種非常可怕的疾病。
西里斯的聲音低了幾分,“但是狼人和啞炮區(qū)別其實也不是很大,只要能夠在月圓之夜控制好,就不會傷害到其他人。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應該擁有生存和不被歧視的權(quán)利。”
安塔爾絲哼了一聲,“你對狼人那么有同情心,對啞炮卻是嘲諷的態(tài)度,如果你能對費爾奇友善一點,我就信了你的話了。”
少年的笑聲散落在空氣中,西里斯拿下蓋在臉上的報紙,用灰色的眼眸專注地盯著她,語氣難得的溫柔,“以后,我會試著對費爾奇友善一些。”
安塔爾絲低頭看了看他那張英俊的臉,她嘆了口氣,兩人一時間沒有言語,只是靜靜享受著微醺的夏風。
“你要不要也躺下來?”西里斯恣意地笑著,卷曲的黑發(fā)從耳邊滑過。
安塔爾絲有些為難,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她躺在草地上休息,那可就太不淑女了。
西里斯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一樣,他坐了起來,頭發(fā)被風吹的亂糟糟的。
“安爾,試一試吧,你要親自感受一下,那種被太陽曬得暖乎乎的感覺。我坐起來擋著,不會讓別人發(fā)現(xiàn)你。”
她被說的有點心動了,輕輕躺下來后,柔軟的草地癢癢地蹭著女孩的肌膚,伴隨著花叢中的花香,安塔爾絲愜意地閉上眼睛。
少年靜靜舉著報紙給她擋光。
安塔爾絲感覺到刺眼的陽光暗了不少,她不敢睜開眼,只是淺淺的呼吸。
“你知道嗎,安爾?”西里斯好聽的嗓音從她頭頂上傳來,“你和他們不一樣。”
他想了想又開口,聲音又低又沉,如同夏日般熱烈的呼喚,“我很高興…這讓我覺得沒那么孤單…”
如果沒有安塔爾絲,他或許就是純血家族中唯一的“異類”吧?
安塔爾絲感覺眼睛熱熱的,她覺得自己很自私。
如果說西里斯是那個想伸手不由分說將她拉出黑暗的人,她卻不能給他堅定的回應——因為她懼怕離開黑暗后可怖的后果。
她睜開眼睛,被光照的透亮的報紙就那樣替她擋住刺眼日光。
她盯著報紙上的小字。
這次,她發(fā)誓要為自己勇敢一次。
(https://www.dzxsw.cc/book/18252990/2897577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