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風在地下車庫里只能聽到聲。

昆市的夜比白天冷很多，地下車庫里的封鎖形同虛設。

我點上第六根煙的時候，聽到了電梯傳來動靜后，慢慢轉過身去。

司庭花那曼妙的身姿出現在視線里的時候，宛如夜晚霓虹映出了楓葉的輪廓般清晰的美。

但那染了風霜般的臉龐，讓我知曉她的心思很是沉重。

她將車鑰匙遞給我時，眼眸卻不敢跟我直視。

“雪山。”她說。

——

縱然我精力豐盛，可也熬不住彩云之南的夜晚。

中途服務區，我停下車小憩。

她的雙眸卻如夜盞般靠在車窗邊凝望著夜空。

“睡會兒吧……”我說。

“你睡。”她一動不動地看著黑夜說。

我實在是困得不行，六個半小時的車程，我必須睡會兒。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天已微亮，我看看儀表盤上的時間，我睡了兩個多小時。

可是，她只是簡單地靠在車窗上，失神地望著遠處不知名的山。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卻又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我不會戳破那層早已擱置在我們之間的隔膜。

“吃點東西吧。”我看著眼前的服務站說。

她轉頭看著我，似是想起我昨夜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簡單說了聲：“你去吃吧。我等你。”

“能不要這樣嗎？”我看著她略顯憔悴的樣子說。

她擠出一絲笑，轉頭看著遠處停車場上那依稀的車輛說：“我不餓……等你吃飽了載我去看夏天的雪。”

我下車。

去服務站空冷的大廳里要了一根烤腸和泡面。

等著泡面溫熟的時刻，隔著巨大的落地玻璃看向車內的她。

她也在看著我。

四目相對中，天邊的魚肚白又亮了幾分。

她的眼神空洞而深刻，迷茫中又透著堅定……

我快速地吃完之后，回到車上，加滿油便向著玉龍雪山的方向駛去。

——

同樣的防寒服，同樣的氧氣瓶。

卻沒有了曖昧與嬉笑，只有她陌生的深沉。

我們坐上索道，

慢慢地爬升。

她將手伸進我的口袋，我將手伸進去，感受著她的孤廖與失落。

纜車沒入云層，周身的云霧里，她的臉蛋卻那么清晰。

發現我在看著她的時候，她也淡淡地看著我，眼神是不同往日的清冷與深邃。

穿出云層的時候，陽光灑在她身上，那微卷的發絲里透著晨曦般的光，她的眼神似是在等著我的肯定。

我卻只是怔怔地看著她，怔怔地看著她美了一片云海……

一個動作，一句話，都沒有給她。

——

在那熟悉的木棧上，她幾乎不需要氧氣瓶，一步步向著潔白走去。

她明明都冷得凍紅了鼻尖，卻灑脫地拉開了領口。

她呼吸得很急促，我遞過氧氣瓶時，她看也不看，只是望著那皚皚白雪。

“我算什么……”她氣息微弱地問向那大片的白雪。

“什么？”我問。

她忽然笑了，眼內的淚水反射著雪的白，忽然轉頭看向我說：

“知道嗎？遇見你之前，我以為愛情是傻子們的游戲。現在的我……是不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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