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費城向的聲音時，我便覺得似是出現了錯覺。

“費總？”我確認一聲。

“不要那么大聲……”費城向很是虛弱地說：“我現在身邊有很多人盯著，所以，不能跟你們見面，也沒必要見面。我醒了好幾天了，也給費曉打過電話了。她今天打電話告訴我，說你知道股權書的事情了。所以，我才給你打這個電話。”

“……”我聽后，當即了解費曉為何不給我股權書的真正原因了。

真正想要考驗我的并不是費曉，而是蘇醒過來的費城向。

而這個電話來看，費曉在米國的時候，他應該就醒了。

他最信賴的人只有費曉這個女兒，在生死邊緣最牽掛的也只有這個女兒。

所以，他第一時間給費曉打了電話，得知她在米國想要給整理股權轉讓書的時候，費城向便制止了。

“費曉把你倆的事情都跟我說了。但是，我不確定你到底是真的在護費曉還是利用費曉。”

“我可以為了費曉放棄所有，甚至，可以不要股權。”我說。

“唉……”費城向嘆了口氣說：“既然這樣，我也只能賭一把了。去吧……去找佟老吧。如果你能把佟老請來給你坐鎮的話，我就讓費曉將股權給你，如果你無法說服佟老，那你就算是成為董事長，你也沒有能力管理萬順。”

“佟老回老家了。”

“我知道……費曉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去找他吧。我也就是還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了。你一定要……”他的氣息很是虛弱，“算了，不說了。去吧。這個電話，不要對任何人說。”

話畢，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個月，比之前又提前了不少。

剛要收起手機的時候，費曉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喂。”

“我爸給你打電話了嗎？”費曉問。

“嗯，剛掛斷。”

“你不會怪我沒告訴你他醒了的事情吧……”我問。

“不會。”我說。

心想，她之前說的一個月，應該是想著等他父親去世之后，再將股權轉給我。畢竟，她父親已經醒來之后，她還是要聽話的。

“那我們去找佟爺爺吧。”費曉說。

——

驅車三個多小時才來到佟老的老家。

原以為是個村莊，沒想到是個縣城。

原本以為是個非常簡陋的地方，沒想到竟然是個山莊別墅。

這個老家，實在是有些不太一樣。

電子大門打開之后，開車繞過山道，看到兩側已經凋零的果樹和遠方綿延的山，便覺這個地方養老確實挺不錯。

不問世事，亦無須那些勞人的心計。

順著向上，便看到了一座精致的二層小樓。

樓前有一顆巨大的梧桐樹，光禿禿的樹干和樹枝，讓整個小樓顯得有些凄冷。

一個老男人抱著一捆柴火從正門走了進去。

我和費曉停下車后，便拎上禮品，跟著走進了房間。

客廳很大，一個德式生鐵壁爐在北墻那邊燒著，那個老男人正在往里面添柴火。房間里熱得如同春夏之間。

佟老躺在搖椅上，看見我倆進來的時候，當即一皺眉，“你倆怎么來了？”

“爺爺，”費曉走上前去，“您這日子真是滋潤呢。”

“曉曉，”佟老打量了打量她后，又看了我一眼，回過頭問：“你這丫頭，是不是要來求爺爺回去啊？”

“什么叫求啊……您孫女我遇到難事兒了，您還不幫幫忙啊？”費曉笑著說。

“唉……老六！”

佟老看著那個添柴的老男人，趕忙從搖椅上站起來，走過去后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你是要把這房子燒了啊？別添啦！”

老男人約么六十多歲，一頭花白的頭發，一笑的時候露出殘缺不全的黃牙。看樣精神不是很正常。

佟奶奶聽見動靜，從里屋走出來，看見我們后便是一陣寒暄。

“佟老，”我走到佟老面前，“現在的萬順，內憂外患，真是到了關鍵時刻了。我們這次過來，就是請您出山的。”

“我這么一把老骨頭去了能干啥啊？”佟老說著，一擺手后，轉身就去客廳沙發處，摸出煙來點上了一根。

“爺爺！”費曉又上去一陣兒勸，說：“我爸這會兒醒了，我跟韓飛也領證了。”

“領證了？”佟老聽后，微微皺了皺眉，看了我一眼后，仍舊是忍不住地說了費曉一句：“你個傻丫頭啊。韓飛沒有背景，也沒有龐大的經濟基礎，你這么個富豪大千金，終身大事上真是夠不小心的啊。”

“哎呀！您能不能不要總是說這些老套的東西啊？這都什么年代了，您還說這些……”費曉說。

“草率啊……你真是太草率了……唉，你這個小丫頭真是太不懂事了。”佟老很是直白地說。

我知道那是對費曉的批評，

同時，也是對我的不認同。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佟老就斥責過我是個不老實的男人。

那時候的我，為了得到費城向的認同，確實貢獻了自己虛偽的老實面孔，想要做費城向的槍。

只是，誰都沒想到費城向的病發展得那么快。

我這把槍沒有舉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倒下了。

“佟老，”我走過去，很是尊敬地說：“我知道您對我不認同，但是，現在木已成舟，也希望您能出山幫萬順渡過難關。”

“你跟費曉離婚，讓費曉找個富商結婚，通過一個強大的勢力介入，萬順的難關很簡單就能渡過去。但是，費曉肯離婚嗎？”佟老問。

“哎呀……爺爺……您能不能不要出這么些餿主意啊。”費曉半跪在他面前，撒嬌地說。

雖然費曉認為那是餿主意，但是，我卻知道佟老說的是實話。

以費曉的身份和條件，多少公子哥虎視眈眈？

倘若找到一個厲害的集團聯姻，不僅會解決萬順的當前的難題，未來還會讓萬順得到更大的發展。

“唉……”

佟老將煙熄掉之后，扯過旁邊的拐棍，又走到壁爐旁，看了眼已經睡著的老六，伸手烤著火，輕聲說：

“雖然我回了老家來，但是，我一直都關注著萬順。萬順都停盤這么長時間了，時間越長投資者的信心越低啊。老費重病昏迷之后，就是萬順內部也該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想要跟徐家的旭峰集團合并。如此之大勢，如此之龐大的精神在背后催動著，想要不合并，除非費城向痊愈。呵，難啊，難啊……”

“爺爺，我想要留住我爸的心血。如果徐年盛坐上老總的位置，我們這些人早晚會被他一點點吃掉。雖然錢是賺到了，可是，我爸辛辛苦苦經營的萬順就這么送人的話，我不甘心的。”費曉靠過去說。

“別逗你爺爺了，你壓根就沒想著繼承你爸的事業，光想著搞你的基金會了。”佟老說著，又看了我一眼說：“你不就是為這小子爭的嗎？”

“你就幫幫韓飛吧……我覺得韓飛未來絕對可以的，我的眼光，可是您打小給教出來的啊……”

“哎呦！我的曉曉啊！我要是能教出你這么個傻孫女兒的話，我能跟你爸似的氣死！”佟老說著，又瞪了我一眼。

“爺爺！”

費曉松開抓著佟老衣服的手，站在旁邊，裝出生氣的樣子說：

“我這輩子就是認準了韓飛了！我也承認，我就是想要讓他成為萬順的董事長并帶著萬順發揚光大！您就一句話吧！這忙，您幫還是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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