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徽山老祖先南下(上)
歙江兩岸山脈,江西便是龍虎山主峰,上下轄天師府。江東則是軒轅家所在徽山主峰。牯牛大崗位于半山腰之中。
暗無天日的地洞之中,隱隱有女子哭泣之聲。只是突然,山石震動,颯颯石灰飄落。女子止住哭泣黑暗之中摸索著墻頭緩緩起身,剎那間天上大亮,形如黑黝黝人大的物什墜落,砸穿了整個泥層,更是向地下墜落出不知多大的深坑。
女子蹲下先抬起被鐵索束縛住的手臂遮住雙眼,緩了不知多久終于是習(xí)慣這不知多少時間未曾見光的景象。
一旁山石裂開縫隙,透過剛剛傳來的光亮,正是能看到里面卡住鐵索的鐵片。先是機(jī)警的側(cè)耳貼著山石,旁邊并無讀書之聲。
那個除了老祖宗,便是對她最好的人今日倒是不在她隔壁。就是因為她當(dāng)日貪玩,望見了他一襲黑袍隨身而出。隨后那位算得上是徽山唯一的讀書人,便滿臉溫柔的將她鎖在這大山之中。
她不知平日里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如何在這里挖出這么大來的,也不知他是如何一掌便將已達(dá)三品境界的自己困住帶走的。
好在是他正常都在那一石隔壁,她睜眼能望見右側(cè)微微有光傳來,便是他在。若是閉目之時有讀書之音,便知他還在。
莫道書生無膽氣,敢叫天地沉入海。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吃茶吃飯吃虧吃苦,能吃是福,多吃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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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此類,繁雜無比。相比于這位儒生總是讀的這些,老祖宗平日里念叨的那些總能讓他大笑不止。諸如遠(yuǎn)看徽山黑糊糊,上頭細(xì)來下頭粗。如把徽山倒過來,下頭粗來上頭細(xì)。或是龍虎大,虎龍大,龍虎山上有蓮花,蓮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江湖人總是愛聽老祖宗說的這些,對儒生所說嗤之以鼻。她想著做女俠,也總想跟著老祖宗,只是儒生不會強(qiáng)迫其他人,卻總會將她帶在身邊。說那些是不對的。不過她也并不怨恨那位儒生。那是他父親。徽山上誰背后說他自己的壞話他從來只是心平氣和的講道理,便是三叔有時候當(dāng)面將他罵的唾沫橫飛,他也只是笑笑。
只是,那日三叔軒轅敬宣只是望著她眼中不懷好意頭頭瞥了一眼。當(dāng)晚她便見三叔被扒光身子掛在寒風(fēng)刺骨的大雪坪之外,那個讀書人掛了他七天七夜,誰勸。那便再掛一個上去。
他也總是對他在乎的人特別好。就如對她娘。那個女人很少給他好臉色。但只要她生氣了,他總能待在她房門外等一晚上。據(jù)他當(dāng)初笑著講,這還是老祖宗教他的法子。女人嘛,得是哄得。
他不在。女子想著松了口氣,果斷將這段時間所積蓄的氣機(jī)調(diào)動,咔嚓一聲,山石崩裂口子,鐵索連帶著沉重鐵片墜地沉悶發(fā)出一聲響動。
拖著鐵索,她好奇走到中間石坑之間,先是用手擋著光抬頭,天上空空蕩蕩,鳥獸也無,聲音俱無。高有數(shù)十丈的杉樹不知斷裂多少樹枝,令這深山老林之間開了好大一片亮口。剛剛還是聽聞九天雷響,她猜測外界是暴雨傾盆,難不成是關(guān)久了的錯覺?
再低頭,她看著地下。煙氣升騰,陷下去兩丈不止,隱約是能看見一個人形。揉了揉眼睛她突然驚呼一聲道:“老祖宗!”
手忙腳亂趕忙跳下去,顧不得手上鐵鏈,她拎著一頭將地下依舊升騰煙氣,只從面向看著是自家老祖宗的黑炭努力從深坑之中拖了上來。
被拖著的那一塊微微動彈,如焦炭污黑的人虛弱至極,雙眼用力睜開一條縫隙后再緊緊閉上,他眼觀之中兩團(tuán)峰巒起伏,看著那包裹峰巒的紫色,還能猜不到是誰?焦炭用力扯著嗓子努力張開嘴道:“你輕點(diǎn),有這么拖的?軒轅青鋒你就不怕給你家老祖宗腦袋從脖子上拖下來!”
“哦哦哦。”
軒轅青鋒背過臉輕吐了吐舌頭,苦惱的盯著自己一身紫衣,她關(guān)到今天都還未臟的一身紫衣,如今粘著的地方已盡數(shù)是黑灰。
繞了半圈,軒轅青鋒來到焦炭身后,托著軒轅大磐雙腿靈巧向天一躍而出,兩人同時逃出這關(guān)了她十余天的山間地洞。
兩手拖著軒轅大磐,軒轅青鋒一個靈巧翻滾落地,掛在她手腕之上的兩塊鐵片準(zhǔn)確無誤的砸落在軒轅大磐那焦炭腦袋之上。將剛昏死過去的他再度砸醒。
眼睛睜開一絲縫隙,軒轅大磐有氣無力怒道:“日你奶奶的!我沒摔死先給你砸死!”
軒轅青鋒眨著眼,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邊笑捂嘴裝著害怕道:“我奶奶是您兒媳婦啊,老祖宗。。。。。專門來找她的?”
“滾!軒轅國器媳婦都作古多少年了!”
軒轅大磐自問如果有力氣一定起來將面前這紫衣的嘴給封住,只是如今又是被雷擊成灰又是走半空墜下來,哪還有力道?
這被寵的已是極不像話的女孩子,哪里像那二十年后能一統(tǒng)武林徽山紫衣的樣子?
他胸口起伏,用力拉過軒轅青鋒衣角,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去后山路!藏著的地頭有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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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已是夜晚。軒轅大磐緩緩睜眼,一身紫衣的軒轅青鋒已是不知跑去何處玩鬧,身邊背過身子護(hù)衛(wèi)著幾名鏢師,身后靠著柔軟一團(tuán)長袍,鼻中倒是能嗅到長袍之上隱隱傳來的一股清香。捏著邊角湊在鼻前再聞了聞,確定無疑,是靖安王妃裴南葦身上那股味道。
抬頭,第一眼便是與裴南葦撞了個正著,性子冷淡的裴南葦?shù)闪塑庌@大磐一眼,倒是嫵媚天成。這位靖安王妃不管從何處看,何等的表情,皆是這般勾人魂魄。
裴南葦輕哼了一聲,一把從軒轅大磐腦后抽出長袍,再是瞪了他一眼道:“軒轅大磐,你倒是終于醒了。”
軒轅大磐咳嗽一聲,腦袋下沒了柔軟墊著,他是極為不適。雙手扶著身子坐直,沒那太多閑心思開玩笑,他輕聲問道:“我昏迷到現(xiàn)在多少天了?”
裴南葦頭次見軒轅大磐正經(jīng),彎腿蹲坐于軒轅大磐身邊,看他穿了一身鏢師的短袖麻衣,裸露在外的手臂之上盡是傷口,終是于心不忍,將手上那自己換洗長袍給軒轅大磐披上,輕咳一聲道:“青鋒找到我時,她言三天。你又昏迷了三天。”
六天了。軒轅大磐略微皺眉。記得不錯山上還有位仙人,還有那么多陸地神仙,那么一團(tuán)亂糟糟的光景,也不知荀平能不能跑得出來。白狐兒臉,老黃,卻是太多太多。
他開頭,輕聲道:“徽山那邊怎么樣了。”
見了面倒是先問時間再問徽山,倒是一點(diǎn)不關(guān)心她在這山林之中呆了將近一個月過得是什么日子!裴南葦雙手捧于胸前冷笑道:“不知道。”
軒轅大磐看他氣鼓鼓的臉,微微一笑,雙眼色瞇瞇盯著裴南葦雙臂內(nèi)側(cè),那比之軒轅青鋒不知峰巒起伏多少的柔軟,伸出手臂道:“好葦兒,生氣什么?告訴本老祖發(fā)生了什么,咱們才好重回大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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