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無名氏無名碑
“我實(shí)話說了,可是你卻不信,還糾纏不休,你待要怎么樣?”
陳紹安已經(jīng)明顯看到蘇念云眼中懷疑的神色,他只想速戰(zhàn)速決,離開公堂。
他還沒重新得到蘇念云的心,千萬不能這個時候再把她越推越遠(yuǎn)。
“大人,是我出于被糾纏不休的憤怒,才打了牛媽,一切責(zé)任都由我負(fù)!”
說完,他看向老夫人,朝她伸出手。
老夫人怔愣了一下,“什么?”
“娘,錢……”陳紹安低聲對母親道,“我身上沒有銀子,您身上有吧,給我錢,先打發(fā)了這個婆子。”
老夫人一摸袖子,不由一陣肉痛。
為了收拾陳紹安留下的爛攤子,她連自己的小金庫都花光了,現(xiàn)在身上這點(diǎn)錢真是花一文少一文了。
明明陳府都捉襟見肘了,陳紹安竟然還想拿錢來打發(fā)這個要飯的一樣的老婦。
老夫人覺得這買賣不劃算。
正想搖頭拒絕,她忽然注意到了兒子求救一般的眼神。
難道……老夫人忽然一激靈。
從見了牛媽之后,安兒的的反應(yīng)就格外激烈,甚至還出手打了人。
難道他真的認(rèn)識牛媽的兒子,甚至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些什么不能說的事。
看兒子這急于脫身的眼神,這事,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老夫人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卻是不得不硬撐著從袖中掏出一塊碎銀子。
陳紹安把銀子扔到牛媽面前,“這是我打你的賠償,你莫要再來煩我!”
隨即,他又對京兆府尹道,“大人,我承認(rèn)打她不對,也賠償了她,現(xiàn)在我們能走了嗎?”
京兆府尹看得出當(dāng)中有蹊蹺。
但是和他跟牛媽說的一樣,沒有證據(jù),只憑一封信,什么結(jié)果也不會有。
“罷了,你們走吧!”
京兆府尹看向牛媽,“或許你在外奔波找兒子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回到家鄉(xiāng)了也說不定,你大可以先回故鄉(xiāng)去……”
不等京兆府尹說完,一直看戲的蘇念云忽然出聲。
“大人,念云聽牛媽哭訴了這么久,忽然有了些想法。”
“公主……想到了什么?”京兆府尹驚訝的問道。
扶著母親手臂就是一緊,陳紹安要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
“牛媽,你先別哭,”蘇念云道,“我出身漠北蘇氏,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戍守漠北的將士們。”
“你放心,我一定盡力幫你找到兒子。”
“真,真的?”牛媽沒想到,這位被府尹大人稱為公主的人,會這么平易近人。
公主幫她找人,那可要比她方便的多。
蘇念云道,“你能不能仔細(xì)跟我說說你兒子的身材、相貌?”
老婦擦了臉上的淚水,急忙道,“我兒子他長的……”
一時不知該怎么形容兒子的她,忽然卡住了。
蘇念云提示道,“如果你不會形容,那就用在場的人對比好了,你看看這中間,可有人和你兒子相似?”
她話音剛落,陳紹安的臉色就變了。
果然,牛媽經(jīng)蘇念云提醒,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陳紹安身上。
“我兒子的個頭,還有胖瘦,都和陳家大爺差不多……”
陳紹安晃了晃,強(qiáng)撐著站直。
心道,憑你怎么說,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真相。
坐在堂上的京兆府尹,看蘇念云一臉恍然的樣子,他跟著問道,“公主,您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蘇念云道,“大人,不瞞您說,我有一個推測……”
“推測?”
“是,”蘇念云點(diǎn)頭,“陳府,曾經(jīng)為死去的陳紹安辦過一場葬禮。”
“雖然最后您也知道,陳紹安的死根本是個烏龍,但是陳家下葬的那口棺材里,卻是裝著一個真正的死人。”
“所以剛剛牛媽說兒子和陳紹安相像,我便第一時間想到……”后面,她沒有說下去。
“對了,”旁邊的捕頭也想了起來,“我記得當(dāng)時公主在出殯的時候,還差點(diǎn)撞棺殉情而死!”
這下,大家都想起來了。
話說,念云公主對陳紹安是真情實(shí)意啊,只可惜了……她所嫁非人。
這里的人,哪一個不知道陳紹安科場舞弊,哪一個能瞧的上他?
聽了蘇念云的推測,牛媽軟著腿跪倒在地。
她一邊安慰自己,兒子福大命大。
一邊流淚求道,“府尹大人,求您開棺驗(yàn)尸,看看是不是我的兒子!”
“也罷……”
京兆府尹被牛媽千里尋兒的故事感動,決定助她一臂之力。
他抬頭看向陳家人,“即刻帶我們?nèi)ピ崛说哪沟亍!?br />當(dāng)眾人跟著陳家一行,浩浩蕩蕩去了陳家葬人的地方,看四周竟然是一片荒野墳地,眾人對老夫人的印象大打折扣。
“老夫人,你真的讓人把棺槨隨意丟在了這里?”
“老夫人,即使知道了棺材里不是您兒子,可是您也不至于把他至于荒丘吧?”
圍觀的人對陳家指指點(diǎn)點(diǎn)。
老夫人褶皺的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羞愧的無地自容。
她怎么知道,這具無名尸體最后還真的會有人來找呢?
牛媽坐地哭泣,“老夫人,你兒子是人,我兒子也是人,你們怎么可以這么對他?”
她哭的悲切,更多的是絕望。
棺材不見了,找不到尸體,她又如何確定兒子身份。
也在此時,春華及時現(xiàn)身,“諸位怎么來了這里,我們公主可等你們這半天了!”
“等我們做什么?”府尹不明所以。
春華道,“自從公主知道陳紹安還活著,便把棺槨從陳家墳地移了出來,安葬別處。”
“公主見你們走錯路,特命我來尋大家。”
老夫人愣住了。
陳紹安也是一愣。
獨(dú)獨(dú)陳紹康在旁邊暗笑,他就說,公主才不是來幫他們的。
在春華的引領(lǐng)下,一眾人繞過一片林子,來到一處更為廣闊明秀之地。
在那里,豎著一面無名墓碑。
見到眾人前來,站在墓碑旁邊的蘇念云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便沒有寫名字。”
蘇念云閃開身,就見墓碑前已經(jīng)提前燒好了元寶蠟燭等物,而且,之前祭拜的痕跡也在,顯然這里時常來人的。
“公主,”府尹問道,“你經(jīng)常來祭拜這位無名氏?”
“是,”蘇念云點(diǎn)點(diǎn)頭,“從前,我把他當(dāng)成我的丈夫來祭拜,后來知道他不是,反而更是心疼他了。”
“無名氏一人在此悲苦,所以我便常常來祭拜,只希望他在地下能夠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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