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跟我這陰陽怪氣的，做生意本來就是各憑本事。”蘇婉夕蹙眉，不知道白水胭現在怎么這么小氣了，完全沒有容人之量。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陰陽怪氣，看你掙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白水胭的笑容十分真誠。

　　“……我還告訴你，阿胭，人家這兩天正在籌辦訂貨會，我們正準備跟人家簽合同呢，以后就長期在他們那拿貨了，也不只是我們兩家，賣舊衣服本錢小，利潤大，很多人都想著要做這個買賣，他們還求著我們幫著牽線搭橋，要跟那老板合作呢！咱們自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我也不愿意看見你這樣，可是，你們眼光太局限了，只把目光放在省城，也不想想，咱們這種三線城市，怎么跟首都比，而且，人家不光是從首都發貨，人家還能去海市，花城，這些經濟條件更好的城市，拿到更時興的樣式。你要是有這個心，我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也可以幫你聯系聯系。”

　　“你有心了，不過我想不需要。”

　　蘇婉夕不敢置信的看著白水胭：“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的好意呢？從結婚開始，到你跟你爸鬧翻，我去勸你，還有這次，阿胭，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偏激了？你這樣做，只會傷害你自己，你知道嗎？”

　　“我沒覺得傷害到自己啊，而且，你的好意，我不接受，有什么問題嗎？”白水胭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你這個睚眥欲裂的表情實在是不怎么好看，話不投機半句多，還是先回去吧。”

　　她們倆每次都是雞同鴨講，完全不能溝通，她都不明白，為什么蘇婉夕還是這么鍥而不舍的來找她。

　　她也不想跟她們成為敵對關系，這些人就不能識趣一點，別來騷擾她，讓她先茍著嗎？

　　“你總是這樣，讓自己渾身長滿了刺，拒絕別人的好意，你這樣，遲早有一天會傷害到自己的！”

　　蘇婉夕走出去又轉回來，再次扔下一句忠告：“以后別在總是這么陰陽怪氣的說話，容易挨揍！”

　　她再次走了，頭發甩動弧度之大，足見真的很生氣。

　　白水胭轉頭看向李月娥：“我有陰陽怪氣嗎？”

　　“……這么做也沒什么錯，要是我，何止是陰陽怪氣啊，我不揍她，都是給她臉了。”

　　“……”白水胭暗暗嘀咕：“我-明明很真誠的。”

　　李月娥：“……”

　　“這一次，我是真心希望她好，包括關彩霞！”

　　“……”李月娥：“你要是不提關彩霞的名字，我就信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關彩霞進了院，不過跟蘇婉夕還想拉她一把不一樣，關彩霞純粹就是來炫耀的。

　　“白水胭，你早該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遠的不說，咱們就說我們現在要合作的那個天水貿易有限公司的老總，人家年紀跟你差不多，可事業做的比你大多了，這次的訂貨會，人家還會親自來簽約，你也去見識見識，什么叫女人能頂半邊天，什么叫靠別人不如靠自己。沒錯，我還就告訴你，靠傅焰凜，不算是你的本事，你去看看人家去，那才是真本事呢！”

　　白水胭：“好，我一定去見識見識。”

　　“……陰陽怪氣的有意思嗎？白水胭，我知道你就是嫉妒，你嫉妒那個小老板，你嫉妒我，嫉妒我馬上就要掙錢了，我搶了你的生意，以后你們再也不能為所欲為了！可你陰陽怪氣有啥用呢！我還就告訴你，這巨寶鎮恁大個地方，三青縣又是多大個地方？你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別坐井觀天，行嗎？”

　　“你說得對！”白水胭繼續附和。

　　“……”連著兩拳都打在了棉花上，關彩霞一口氣憋得不上不下的，她仔細打量著白水胭：“你是不是招了點什么？鬼上身了吧？怎么不對勁？”

　　不是應該冷嘲熱諷，不是應該跟她干一架才對嘛？

　　白水胭嘆氣：“你們一個兩個都是受虐狂嗎？還是不挨罵不舒服斯基？”

　　關彩霞長舒一口氣：“對味了，這才是你么！”

　　白水胭：“……”

　　李月娥：“……”

　　“你知道深淺就好，白水胭，你記住了，在這個家里，我是大嫂，永遠都是你大嫂，你以后少在我面前端著你那個臭架子，我呢，也不介意，等發財之后，帶帶你！畢竟，長嫂如母”

　　“我媽早死了！”

　　“……真是不懂人語，我懶得和你說，我就告訴你，這個家里，只要有我關彩霞在，就沒有你耀武揚威的份！”

　　關彩霞甩著袖子走了。

　　剩下李月娥滿臉狐疑的看著白水胭：“你真是小白？不是被什么東西上身了嗎？”

　　白水胭：“……”恭喜你，同志，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完全正確的。

　　“這么忍氣吞聲，真的不像是你了。”李月娥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不會是你們家傅二破產了吧？”

　　“滾，烏鴉嘴，說點好聽的！”傅總生意蒸蒸日上，怎么可能會破產呢！

　　“得得得，這家伙，聲如洪鐘啊，信了你了，你們家那位肯定沒破產，不然你聲音能這么嘹亮嗎？”

　　白水胭心大，能吃能睡，第二天還跟著人去縣里開了會，回來又去了學校。

　　李月娥卻做不到，吃不香睡不著，滿嘴起火泡。

　　想要和周牧野討個主意，周牧野卻只是勸她：“小白不讓你出攤你就不出了唄，也掙不多少錢，還起早貪黑的，倒不如留在家里做做飯，清明之后，就該種地了，到時候有的忙。”

　　獨木難支，白水胭不會種地，周牧野就找了自己的那群兄弟合伙。

　　都是些壯勞力，干活不發愁，只有吃飯發愁。

　　李月娥連著送了幾個大白眼：“我不管，你不給我解決問題，誰管你們去喝東南西北風啊？”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其實吧，我也不光是為了掙錢，你說，小白將這攤子交給咱們，人家郭鐵成跟田衛紅在城里干的風生水起，咱們卻把這個生意越做越糟糕，這要怎么對得起小白的一片心么！”

　　“原來你是這么想的。”周牧野心疼媳婦了，他以為她只是咽不下這口氣呢。

　　伸手想要將李月娥抱在懷里，卻被嫌棄的推開了：“你說，咱也去那個什么訂貨會看看怎么樣？要我說，也不需要蘇婉夕關彩霞她們引薦，咱們不吃這嗟來之食，咱們自己去，我就不信了，我經驗比她們多，會接不到這家批發的衣服？”

　　她一拍炕沿，決定就這么辦了。

　　趕在訂貨會這天，特地拿出最體面的衣服，穿上一直舍不得穿的皮鞋，又用火柴棍畫了眉毛，紅紙涂了嘴唇，脖子上系著紅色的紗巾，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訂貨會所在的地點。

　　鎮上最大的飯館，也是唯一的飯館：愛國大飯店。

　　沒想到一進飯店，就先看到了藍嵐站在門口，拿著相機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你怎么在這？藍嵐，你來干什么？你不在電臺工作了，也來訂貨？還是來看熱鬧的？”

　　“你……”藍嵐幾秒鐘之后，才確定她是誰：“你怎么把自己打扮的跟紙人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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