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阻力
村民中說什么的都有,張氏一族的因為張興這個族長曾經被何月娘給下了面子,所以,張興第一個就鄙夷地道,那女人活該,她就是太嘚瑟了,覺得種植金銀花賺了幾個臭錢,就誰都瞧不上了,眼珠子長頭頂上了,這回好了吧?一個小兩層的鋪子,那得多少銀子!活該!
陳氏這邊有的附和張氏的說法,覺得何月娘尾巴有點太翹了,都翹到天上去了!陳通族長不就是被她間接地氣死了嗎?
也有人說,住家過日子誰不攤上點事兒?何氏這女子不是個孬的,對陳家那幾個娃兒實打實的好,這一個后娘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挺好的了!現在他們家遇上難事兒了,咱們都姓陳,可不能落井下石。
第二天上午,里長陳賢彬就來了。
他問了下何月娘事情的始末緣由,想了下說,他去找找人,看看那幾個老人都是誰家的老子老娘,讓他們的子女出面,把老人們領回家去,這房子也就騰出來了。
這倒是個主意。
何月娘對陳賢彬這時候能出手相幫很是感激。
臨走,她讓秀兒拿出兩匹布,兩斤點心,說是捎回去給嬸子和小娃兒。
陳賢彬自是不肯受的。
他走后,秀兒腳跟腳地就給陳家送了過去。
不管陳賢彬說的那事兒能不能辦成,人家的心意是好的,最起碼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對陳家這番遭遇幸災樂禍。
消息很快傳回來。
陳賢彬說,也真是奇了怪了,這十里八村的里長我都識得,也都親自去問了,他們村里沒一家老人走丟,更沒一戶人家把自家老爹老娘趕出去,逼著他們在城里租房子住的!
“這些老人到底是哪個地方來的?”
陳賢彬也犯難了。
最后,他說,大年家的,你在家里等著,我再去找找縣丞!
陳賢彬去了縣衙,找到縣丞把他拉到了得月樓。
兩杯酒下肚,王中海說,“陳老弟,我知道你為啥事兒來的,可我得告訴你,你這頓酒啊算是白請了,我真的幫不上何氏的忙!”
接著他就把前天何月娘來找他,他又去跟縣令大人說了,縣令大人當即就拒絕派人,說這是民事糾紛,他不能拍個公差去,萬一把那幾個老頭子老太婆嚇死幾個,他可擔待不起!
一句話,岳縣令得安全著陸,不能多管閑事。
“王大人,我可不是讓你去找縣令大人的!
陳賢彬的話讓王中海疑惑,“那你啥意思?”
“咱們倆這樣……”
陳賢彬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這個……”
王中海猶豫了一番,低頭沉思不語,后來架不住陳賢彬央求,再兩杯酒下肚,他一拍桌子,成,不能白喝了你這酒,我就陪你走一趟!
然后他們兩人就直奔何月娘買下的家具鋪。
家具鋪的大門敞開著,有倆老頭兒正坐在門口對弈呢!
有一個老太婆端著一壺茶放在旁邊的小幾上,小幾上還有兩盤子的小點心。
陳賢彬跟王中海對視一眼,心道,這幫老不修還真挺會享受生活的!
“大爺,我是縣衙的,聽說你們在這里租住,所以來給你們登個記!”
王中海說著,就拿出了紙跟筆。
“登記干啥?為了趕我們走?”
老頭兒當即橫眉立目地道。
“不是,大爺,就是衙門的正常流程,但凡在這城里住的人家都要登記在冊,這不是針對你們幾個,是全部的人都要這樣做!而且,并沒有人到縣衙告你們欠租金,我為啥要趕你們走呢?”
王中海說話時態度是不冷不熱的,一雙犀利的眸子帶了些官差的煞氣,讓幾個囂張跋扈的老頭兒稍稍有些懼意。
其中另一個老頭兒忙接了話說,“既然大人不是來趕我們走的,那我們什么都配合的,您就問吧!”
不消一刻鐘,王中海就把這八個老頭兒老太太的原籍所在,姓名,家里有什么人都記錄下來了。
這不記還好說,一記他跟陳賢彬都傻眼了。
原本陳賢彬是琢磨著,他訪問過十里八鄉的里長,查問沒這些老人的存在。
那么是不是這些老人是百里之外的人?
所以,他才想了個主意,找王中海協助來這里打著登記人口的幌子,把這些個老人的原籍以及姓名都給弄清楚,到時候,不管是百八十里,還是三十里五十里的,他再派了人去跟這些老人的家人協商,讓他們來人把老人們請回去也就是了。
萬沒想到,這些老人登記后的原籍竟都不是一個地方的。
而且,他們家所在地,可不是百八十里那么簡單,大越國四面八方都有,最遠的地方距離這里有一千多里,最近的也是六七八里地。
這里頭也就那個帶頭的老頭兒跟那個老太婆是一家子,其他人原來根本不認識,都是住在這里之后才結識的。
陳賢彬回來,到了陳家,搖著頭說,“大年家的,這事兒啊百分之九十呢是有人想算計你們,這算計的人呢還不是一般的有本事,咱們吶惹不起!要我說,你就只當這一百多兩銀子丟了,這鋪子暫且就不管了,讓那些老不修住著吧,老天如果開眼,讓他們三年兩年死了,那房子還是你的房子,除了這樣,再沒別的辦法了!王縣丞臨走還囑咐我告訴你,千萬不肯對那些老人用強迫手段,不然真死了一個倆的,那就是人命案,就不是一百多兩銀子能解決的了!”
陳賢彬走了。
陳家一屋子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愁云滿面的。
“娘,鋪子我不開了,我再出去打工去,左右我處理皮貨的手藝還不太好,我再練幾年,等那些個老人……沒了,我再開鋪子!”
陳四娃很努力地說道。
“鋪子咱們一定得開!”
何月娘咬著牙道。
她來陳家的最終目的,就是拉吧這些孩子,讓他們都成器,成才!
當然,像陳大娃那樣拉腳,算不上什么成器,可他拉腳賺的錢足以養活大房一家了,這就是他的養家糊口的本事,也是他成器的表現。
二娃接手了山上的金銀花種植,錢不能少賺了,她也放心。
至于三娃,在山下的大屋掌管著晾曬金銀花這道工序,跟二娃他們兄弟倆是一上一下,就把金銀花的種植與銷售給完成了,錢也就能順利到手了!
如今四娃皮貨手藝學成,想開個鋪子,原本鋪子都買成了,可偏偏出了這樣的妖蛾子。
何月娘怎么能不郁悶,上火?
但生氣上火是拿不回房子的。
入夜,娃兒們都睡著了,她卻沒睡,一直等到夜深,陳大年急匆匆地出現了。
“買的鋪子出了問題?”
“嗯!
何月娘也顧不得問他怎么又好久沒來家里,就直接把事情的前后經過都說了一遍。
“鬼不是能夜行一千嗎?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你去他們的家里,跟他們的家人說說,要他們來把老人們帶走了!”
“我跑不到那么遠,你忘記了啊,我現在魂魄不全。”
陳大年沮喪了。
何月娘沉默。
是啊,她倒是把這茬兒給忘記了。
“老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有個主意,你不妨試試看!
陳大年附身過來,在何月娘的耳邊說了一番。
何月娘點頭,“看來,也只能這樣一試了!
隔天,朱記灌湯包里多了一個年輕俊俏的小伙計,這小伙計穿戴得整整齊齊的,雖說不是全新的衣裳,但勝在衣裳漿洗得干干凈凈,愈發襯托得小伙計行事利落。樣貌不俗。
朱老板喊這小伙計是小四。
小四自打來了朱記灌湯包就很勤快地干活,店里活忙的時候,他腿腳麻利,跑起來兩腿生風,把一屋子客人都伺候得很滿意。
閑下來呢,他就會去附近的店面里閑逛,跟別的伙計聊天。
小四嘴甜,人也精神,大家都挺喜歡他的。
尤其是對面家具鋪兩邊的鋪面,小四跟那兩家鋪子的小伙計來往很是密切,有時候,他會在其中一間鋪子里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傍晚包子鋪要上客人了,他才會回到朱記。
一個月后,眼看著就要過八月十五了。
在大越國,八月十五可是一年之中的大節日,這是家家戶戶團圓的日子,所以,不管走多遠的人,都會在這一日之前趕回家,跟家人團聚。
何月娘得了一個信兒,說賴在家具店的那幾個老人會在八月十五這天去知州城一趟,說是要去跟他們的家人見面。
而且,他們只去一天,晚上就回。
這些人的行徑實在是透著古怪,為啥他們的家人會把家中七老八十的爹娘送到這里賴在家具店里不走?
但何月娘現在沒時間與心思去弄清楚,到底這事兒背后是個什么設計?那個想要算計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她覺得當下最最要緊的就是把鋪子拿回來!
她是答應小四開皮貨鋪的,小四也努力去學了,如今學會了,那她這個當娘的就要兌現諾言,支持娃兒把這個鋪子開起來。
擋娃兒路的別說是些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老太婆,那就是天王老子,何月娘也會讓他們知道知道,她何氏不是好惹的,想欺負她,欺負她的娃兒,沒門兒!
提前一天,何月娘讓大娃帶著李氏回了趟娘家。
陳二娃則去了瓦工黃文虎家里,回來的路上又上山,把秦鶴慶以及山上看山的幾個壯漢,除了留下倆守在小院幫忙則無先生照看學生的,其余的人都帶下了山。
八月十五那天天剛蒙蒙亮,陳四娃就從城里騎著朱記灌湯包的一頭小毛驢跑了回來,他進院就喊,娘,娘,他們都走了,是被兩輛大馬車拉走的,那馬車我找人打聽過了,不是咱們城里這邊的,是從知州城過來的!
其實,那天晚上,陳大年給何月娘出的主意就是讓陳四娃去朱記做小伙計,之后跟附近幾個鋪子搞好關系,把事情是始末都說給旁人聽,讓附近幾個鋪子的老板以及伙計都同情陳家,然后他們就會幫著陳四娃注意著家具鋪那些老頭兒們的一舉一動。
甚至到后來,老頭兒們一天去幾回茅房,那個老頭兒瞧上了那個老太婆,兩人為老不尊地在屋子里瞎搞,都會有人告訴陳四娃。
如此,有一天,家具鋪左邊開點心鋪的黃老板是個多少會點功夫的,他原來就是行俠仗義的江湖俠士,聽說陳家遭遇這事兒后,義憤填膺,也對這幾個老不修頗為瞧不上,所以,他就格外關注老頭子們的一舉一動。
八月十三的那天晚上,他閑來無事,又悄悄從自家房頂去了隔壁家具鋪的屋頂。
在屋頂上,他揭開一片瓦后,就清楚地看到下面老頭子們在干嘛了。
他發現屋子里多了一個穿黑衣的男人,那些老頭子像是很害怕那個黑衣人,對他畢恭畢敬的,帶頭那老頭兒甚至還尊稱他是趙管家大人。
那個趙管家也不說旁的,尖著嗓子說道,“八月十五正中午,你的家人們會在知州城的悅來老店等著你們,你們到時候把解藥給他們后,就得馬上趕回來!”
“趙管家大人,我們這一年都沒跟家小見面,能不能讓我們一起吃個飯,也算是在一起過了個團圓節,然后我們一定馬上回來!”
帶頭的老頭兒邊說邊給那趙管家跪下了。其他人也跟他一起跪下。
趙管家鼻翼里冷哼一聲,斥道,“主子給你們的少嗎?你們別得寸進尺!”
“沒,我們沒想得寸進尺,就是想一起吃個飯,您也知道,我們都一把年紀了,說不定哪天就……”
那老頭兒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其他人也都低低地飲泣起來。
“好了,好了,喪氣,哭什么?這是好事兒,你們能一把年紀還給家里人賺銀子,這不是幸事嗎?你們要記住,這幸事是我們主子給你們的!”
趙管家冷冰冰地斜了他們一眼,道,“給你們一個時辰吃飯時間,吃完后馬上返回,遲了耽誤事兒了,小心你們家人的性命!”
是,是。
一幫老頭兒齊齊地點頭應是。
第二天一早,黃老板就把他發現的事兒,一五一十跟陳四娃說了。
這會兒,看著四娃急得滿頭大汗,何月娘掏出帕子來給孩子擦掉,“四娃,今兒個過后,娘就讓你風風光光的把鋪子開起來!”
“娘,您都是為了我,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是四娃不孝,讓娘跟著操心!”
陳四娃說著,眼淚都流出來了。
“沒出息!誰辦事能一點阻力沒有?再說了,這叫好事兒多磨!”
她說著,扭頭看著一院子的青壯年,有李家幾兄弟,有黃文虎以及他的幾個瓦匠朋友,還有山上雇的看山護院的壯漢,高高矮矮的足足有三十幾個人。
“咱們出發吧!”
何月娘一聲令下之后,這近乎四十口人的隊伍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他們徑直奔去了城里家具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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