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迪迦，難道是……”

        其他人還在懵逼中，只有新城不敢置信地小心翼翼伸出手，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畢竟他也是親眼見證過奧特曼變成人類的人，對于卡蜜拉身邊除了索魯卡之外的人也有所猜測，也懷疑過大祭司是不是也是奧特曼——

        新城沒想到大祭司竟然就是三千萬年前的迪迦。

        卡蜜拉深吸一口氣后點了點頭：“是大祭司，他……是三千萬年前的迪迦奧特曼。”

        “誒？”

        話一出口，在場的其他人人頓時發(fā)出不可思議的聲音。

        “等等等等，讓我理一下，等一下，”堀井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大古和新城，“這兩個人，你們倆穿越到超古代，所以你們都認識卡蜜拉說的大祭司是嗎？三千萬年前的迪迦是怎么回事？奧特曼是人變的？”

        “這個……”

        大古后退半步，在麗娜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尷尬地笑了笑。

        “與其糾結這種問題，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應對接下來的危機不是嗎？”居間惠打斷了這樣下去可能會沒完沒了的交談，“大古和麗娜回去休息，卡蜜拉，新城和堀井，駕駛潛艇前往海底遺跡調(diào)查，3個小時候出發(fā)，這樣可以嗎？”

        她看著卡蜜拉，眼神隱含鼓勵。

        沒什么好怕的，不過是在面對一場幻夢一般的過去罷了……

        “明白。”隊長都發(fā)話了，與其在這里糾結奧特曼是不是人這種問題，還是好好對付接下來的危機吧。

        “事情結束之后，”卡蜜拉說，“各位有什么想問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在去到下層潛艇區(qū)的路上，路過中庭的時候碰到了大古。

        因為潛艇區(qū)和停機庫是一上一下，所以兩人是面對面地遇見，看到彼此的瞬間，腳步不約而同地慢了下來。

        “那個……”

        “你……”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一時間有些尷尬。

        大古笑了笑，示意卡蜜拉先說。

        少女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手里的作戰(zhàn)頭盔，在猶豫了幾秒后說：“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我會在第一時間趕到的。”

        “不是說奧特曼不會干預人類的選擇嗎？”帶著故作輕松的玩笑語氣，大古這么笑道。

        卡蜜拉瞪了他一眼：“現(xiàn)在情況又不一樣。”

        “這樣啊，”大古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點什么，最后他對著卡蜜拉點點頭道，“嗯，謝謝。”

        “……”

        “之前問的問題，”大古說，“卡蜜拉，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那么你呢？”

        “什么？”

        “你要為什么而戰(zhàn)呢？”

        “……我嗎？”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奧特手鐲，記憶中卻連自己本身的樣子也開始變得模糊了，少女想了想，最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雖然我現(xiàn)在不知道，但是……”她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只是現(xiàn)在也好，暫時的也好，如果身為迪迦的你要為了人類，為了這顆星球而戰(zhàn)的話，那么我會為了‘迪迦’而戰(zhàn)。”

        “三千萬年前他拼勁全力保護了我，三千萬年后的現(xiàn)在，請允許我自私地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他剩下的光輝吧。”

        “這是我……最后的請求了——大古。”

        “千萬……別死啊。”

        面前溫柔的青年愣了愣，然后對她露出那個熟悉的爽朗的微笑：

        “嗯。”

        擦肩而過的瞬間，三千萬年前黑暗本源造成的傷口仍舊在隱隱作痛。

        耳邊的海浪聲越來越近了……她甚至能感受到海洋深處氣泡翻滾的聲音，清晰地近在耳邊，仿佛是深海古神的低語，在她耳邊不分晝夜地催促著……

        海水的潮濕，黏膩，祂在怨恨，祂野心勃勃……

        祂在一遍遍地重復著，重復著一句話——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卡蜜拉腳步頓了頓。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后將那些聲音果斷屏蔽掉，任由祂再怎么叫喊，她都義無反顧地朝著通往一切源頭的道路上走去。

        【你的東西已經(jīng)不在了，永遠不在了】

        “可惡，真倒霉。”新城砸了咂嘴，對于這次行動沒法開飛燕號他顯然怨念很深。

        堀井一邊調(diào)試著儀器，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怎么，你就這么討厭和我在一起啊？”

        “我不是指這個。”有些無語地抽了抽嘴角，新城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怎么樣？還習慣嗎？”

        “還好。”卡蜜拉搖了搖頭。

        越深入海底，她耳邊的海浪聲越來越大。

        沒關系，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駕駛室內(nèi)設計的是雙人模式，卡蜜拉的位置是剛才臨時改裝的，不過本身她也不是來駕駛的，也用不著她駕駛，她的任務就是指路。

        畢竟沒人比她更熟悉這里，哪怕是海底雷達完全掃描出來，海洋深處或許還隱藏著未知的危險。

        海豚號的速度很快，汪洋上空飛燕號已經(jīng)與左加交戰(zhàn)了幾個來回的時間，而他們也已經(jīng)來到了露露耶的遺跡。

        龍宮號就是在這里失聯(lián)的，探照燈照亮了海床上的殘骸，毫無疑問在這種地方一旦出事絕不可能生還，駕駛室內(nèi)部的空氣驟然壓抑起來。

        被照亮的石柱上纏滿了惡心的觸手一樣的管線，不知名生物的卵和已經(jīng)石化的尸骸散落得到處都是。

        三千萬年前左加就已經(jīng)成群結隊出現(xiàn)，鬼知道三千萬年后它們已經(jīng)繁衍到了多么可怕的數(shù)量。

        “這的確不是人類能制造的東西……”新城看著畫面上的遺跡喃喃道，“這到底是什么？”

        “這里是神殿，準確來說是一部分，”卡蜜拉皺起眉，“不應該是這樣。”

        “什么？”

        “三千萬年前，大部分人類都生活在露露耶，那個時候統(tǒng)治人類的是名為‘索拉’的王朝，在基里艾洛德人統(tǒng)治時期神殿還沒有建成，后來光之巨人來到地球的時候，索拉王用了十年的時間修建了屬于光之巨人的神殿，如果你要問神殿是不是人類建造的，毫無疑問是的，但也不全是。”

        畢竟除了大祭司和他們自己人，誰也不知道修建神殿的人里面有多少人是奧特曼的人間體。

        “卡蜜拉，”新城突然開口問道，“大祭司……他是‘神’嗎？”

        “……”

        這個問題，沒有準確的答案。

        曾經(jīng)的大祭司不止一次地強調(diào)過奧特曼并非神明，但他到底知不知道呢，在名為卡蜜拉的女孩心里，他就是那個獨一無二的神明。

        所以卡蜜拉點了點頭，“在我心里，他就是‘神’。”

        堀井嘀咕了一句“你們到底在說什么謎語”，一邊繼續(xù)操縱著潛艇往神殿深處的方向前進。

        神殿的每一處墻壁都被卡蜜拉刻下了當初的歷史，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大祭司的刻意指導下，那些文字實際上形成了一個古老的封印，不如說在邪神的黑暗席卷這個世界之前，他早已提前不知道多久就做好了準備，一旦邪神踏入這個象征著對祂囚禁、壓制的神殿時，當它來到神殿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落入了陷阱。

        它以為它終于支配了這顆星球，卻在成功的那一刻功虧一簣。

        心心念念的黑暗本源被捷足先登，摩拳擦掌想找基里艾洛德人算賬，又被比它更可怕的黑暗一直壓制著，好不容易熬死了對方，又落入陷阱整整三千萬年……

        不怨恨是不可能的，即使它知道現(xiàn)在那個討厭的家伙不再是三千萬年前的那位，但這不妨礙它復仇。

        三千萬年過去了，一次次的海地地震，已經(jīng)足夠讓這個封印松動。

        地震來臨的瞬間，海水劇烈地翻滾著。

        “怎么了怎么了？”堀井差點磕到頭，看清顯示器上的畫面他驚訝道，“那個巨大的黑影到底是什么？”

        呼叫總部支援，另一頭也沒有響應。

        令人不安的黑霧從斷裂的地方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封印邪神的石柱向上冒出海面，隱藏在黑霧中的觸手揮舞著，古老的邪神即將降臨世界。

        卡蜜拉動了動手腕，奧特手鐲發(fā)出的微光驅(qū)散了席卷海豚號的黑霧。

        還有用。

        提起的心臟暫時放了下來。

        “操作系統(tǒng)還能使用嗎？”她探頭問道。

        堀井取下頭盔嘆了一口：“黑霧把無線信號全遮斷了，能勉強維持浮著已經(jīng)很幸運了。”

        “你倒是耐得住性子，”呼叫了半天總部得不到回應的新城有點絕望，“要知道我們現(xiàn)在無法跟外界聯(lián)系，也沒辦法浮上去了啊。”

        “火氣不要那么大嘛。”

        “為什么？”

        “氧氣就要用光了，我也開始討厭大海了。”

        人在絕望的時候反而能淡定，這一點堀井倒是看得很開，他環(huán)視了一圈閾值表，剛準備擺爛，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烈地震動。

        “來了。”卡蜜拉說。

        “什么什么？”

        “那家伙，那個黑影終于行動了！”堀井喊道。

        “邪神。”

        巨大的身影和記憶中那場離開露露耶的“逃亡”中的畫面漸漸重合，那個時候海灘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邪神的黑霧化成的□□，明明那已經(jīng)是毀滅的先兆，卻被大祭司在眨眼間傾數(shù)消滅，卡蜜拉至今還記得那股令人不適的陰濕邪惡感覺，現(xiàn)在看到黑影的瞬間，曾在大祭司口中僅出現(xiàn)過一次的名字閃過腦海。

        “加坦杰厄。”

        堀井好不容易坐穩(wěn)了身子，聽到這個名字后他捂著頭問道：“加坦杰厄？這就是真正毀滅超古代文明的兇手嗎？”

        “我想是的，”卡蜜拉捏緊了手腕，“三千萬年前，神殿上的文字，我現(xiàn)在才意識到那可能是大祭司留下的封印，封印把它壓在海底三千萬年，現(xiàn)在他來復仇了，帶著再次用黑暗統(tǒng)治世界的欲/望。”

        “復仇？”新城轉(zhuǎn)過臉，“大祭司已經(jīng)不在了，它找誰復仇？”

        堀井：“人類？”

        卡蜜拉搖了搖頭：“不，”

        “它要復仇的對象，是奧特曼。”

        “迪迦奧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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