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古琴鎮(zhèn)紙琴頭一端的小側(cè)面上，也鑲嵌了銅絲。
是個簡單而又怪異的圖案。
不規(guī)則的形象，大致接近三角形，好似隨便崩落下來的小石塊。當(dāng)然，這圖案是平面的。
這很令人費解。要說琴頭一端的小側(cè)面，鑲嵌銅絲也很正常，比如可以是落款字銘什么的，也可以是和古琴有關(guān)的圖案，甚至簡單弄個圓形方形作為裝飾也沒什么。
但弄這么個圖案，就太不正常了。哪怕是不規(guī)則，好歹寫意一點兒，美觀一點兒，但這圖案，看著太隨意，也不好看。
余耀百思不得其解。
拍賣師卻已經(jīng)喊出了“第二次”。
拿下再說，哪怕沒什么含義，也不算虧。
余耀如此想著，幾乎是下意識地舉牌，“應(yīng)價！”
應(yīng)價而不加價，是因為這件沒有設(shè)置保留價，完全可以起拍價成交。
拍賣師不經(jīng)意地露出一絲苦笑，心說一共就剩四個人了，另外三個似乎都不感興趣，看來就是起拍價成交了。
余耀應(yīng)價之后，譚心寧不由回頭看了他一眼，闊叔則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別亂看人家。
最終，這件紫檀古琴鎮(zhèn)紙余耀中拍。
余耀恍惚了一下子。雖說起拍價拿下，大不了再賣出去，這東西在市場上，三萬算是偏低的價格；但為了這么個不規(guī)則的圖案，折騰一下子，似乎是有點沖動了。
雜項場拍賣結(jié)束，拍賣師對著四人笑了笑，“幾位可真捧我的場��！”
余耀、譚心寧和闊叔都是起身離去，那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卻好似還不急，等三人走到門口，這才起身。
余耀直接往結(jié)算處走去，譚心寧和闊叔也跟著過去了。中年人沒拍東西，卻在結(jié)算處的門外閑站，不知道想干什么。
結(jié)算處居然拍起了隊，好在余耀也沒什么事兒，便這么等著。
譚心寧就站在他身后，忽而開了口，“你好，拍賣前來不及說，昨晚的事兒不好意思了。”
余耀扭頭，“和我說話？”
“是啊，正式跟你道個歉�！�
余耀指了指譚心寧身后的闊叔，“你們一起的，他已經(jīng)道過歉了。”
闊叔迎接余耀的目光，微笑不語。
“我該親自說的，是我走神了，不然不會犯這種錯誤。那個服務(wù)員后來又找我，我也沒買她的東西�！�
“你買不買都無所謂。生意是做不完的，多一筆少一筆的�！�
余耀說完，便轉(zhuǎn)過身去。他不想和她有過多交流，主要不在于她，而在于跟著她那個老者，雖然說話很客氣，但是總覺得眼神背后藏著什么，讓人很不舒服。
長隊漫漫，譚心寧卻好似沒有結(jié)束談話的意思，“對了，為什么要拍那件鎮(zhèn)紙？”
余耀只得又微微側(cè)首，“喜歡，就和你拍天珠一樣�！�
譚心寧嘟囔了一句，“不會是因為便宜吧？可也不算什么漏兒······”
此時，闊叔咳嗽一聲，輕拍她的肩膀，譚心寧停了口，余耀也便扭回頭不再說話。
余耀交了款領(lǐng)了憑單，接著就去取了這件紫檀鎮(zhèn)紙。
走到場館大門口，恰好碰上了沈歌。沈歌一臉輕松的樣子，拍賣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只剩下午最后一場扇面專場，沒她什么事兒了。
“又拍東西了？”沈歌指了指余耀手里的袋子。
“嗯�！�
“什么？”
“一件紫檀古琴鎮(zhèn)紙，嵌銅，起拍價。”
“起拍價也不是漏兒吧？你不是只想撿漏么？”
“這件是喜歡而已。”
“你挺奇怪的，拍了一件竹臂擱，又拍了一件鎮(zhèn)紙，想練書法是怎么的？”
“你瞎尋思什么？碰巧了�！�
“對了，說起碰巧，這兩件還有個共同點，一個包銀，一個嵌銅，都附帶金屬�！�
“你還上癮了！”
沈歌撇撇嘴，“瞅你不耐煩的樣兒，本來還想捎你一程�！�
“哪有不耐煩？這個好，先謝謝了！我正好有事兒問你�！�
“你在門口等我會兒，我車停在后院停車場了，直接開過來。”沈歌說完便走了。
余耀說想問沈歌，是想通過她悄悄了解下這紫檀鎮(zhèn)紙的貨主是誰。這其實是違規(guī)的，不過余耀既然拍下了，就算是一時沖動，也想徹底弄清楚。只要兩人都守口，也出不了什么事兒。
沈歌走后，余耀便到了臺階下的一側(cè)石臺邊上等著。
沈歌還沒開車過來，卻看到譚心寧和闊叔一起下來了，而他們身邊，居然還有那個等到最后的中年人。
余耀下意識地閃身往石臺后躲了躲，那個中年人此時似乎說了句“最好的，比這組強”。但他聲音低，聽得不是很清楚真切。
三人并沒有注意到余耀，一起往另一側(cè)走去，似乎也是后院的方向。
不一會兒，沈歌開車來了，余耀上了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道，“你過來的時候，看到兩男一女三個人走過去了嗎？”
“好像是，我開過來，從我車邊走過去。很多人在后院停車，怎么了？”
“其中兩個是一起的，拍了一組天珠，一千六百萬落槌�！�
沈歌應(yīng)道，“噢！那組天珠我看過，天珠我雖然不是很懂，但總覺得差點兒事兒。”
“差哪兒？”
“都跟你說了不懂了，怎么能說出差哪兒？”
“你的意思不像是至純？”
“當(dāng)時，鑒定組專家有五個人，只有一個覺得是至純，有三個都覺得是六七百年的小年份，還有一個說拿不準(zhǔn)。所以才沒標(biāo)注至純。結(jié)果，拍出的價兒和至純也沒啥大差別了�！�
余耀皺了皺眉，“我聽你這意思，好像連小年份都不夠？”
“我這是和你私下說而已，我又不懂天珠，只是老東西看多了，有隱約的感覺罷了�！�
余耀知道她也說不清楚，沉吟道，“我要是預(yù)展好好看看就好了。”
“你干嘛？你又不認(rèn)識中拍的�！�
“我只是覺得奇怪。剛才不是三個人么？那個老者和那個女的是一起的，那個穿西裝的中年人一直在雜項場，什么東西也沒拍，結(jié)果一直耗到拍賣結(jié)束。他好像本來不認(rèn)識中拍那倆，但現(xiàn)在卻又攀談上了�！�
沈歌愣了愣，“你怎么越說我越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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