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下 雷雨初識
那女孩兒肯定是醉仙樓的頭牌羽裳姑娘,盡管她粗衣素服輕紗覆面,但廖靖華清醒后第一個認知已經(jīng)撲了自己的思維,于是雙腳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就自行前進了,看見廖靖華的失態(tài),順著他的目光另外三個書生看見羽裳姑娘的身影,也不禁面se一變。/Www。QΒ5.coM
就在廖靖華順著人群快步靠向羽裳的時候,本來碧空萬里的秋天,突然間艷陽隱退、烏云翻滾,遠遠的雷聲從天際傳來,眼見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陣雨就要降落在文廟,于是本來人山人海的人潮突然如被驚的魚群般,立刻慌亂的作鳥獸散。
在人流驟散中,羽裳突然停住了腳步抬頭看天,而在她停腳的同時,廖靖華也終于沖到了她的身邊,不由自主的順著她的目光抬頭觀看。
空中那翻翻滾滾的烏云仿佛有生命力一樣在文廟上空聚集著,頗有一種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恐怖和霸氣,就在兩個人觀看的同時,突然一道紫se的電光破天劃過,楊羽裳嚇的身體一抖的瞬間情不自禁的撲入了廖靖華的懷中,而廖靖華也條件反射的把她摟在了懷里。
驚天撼地的巨雷驀然在兩個人身邊炸開,這時候廖靖華才發(fā)現(xiàn),整個文廟的前面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連一起來的那三個書生也不知道避到了哪里,望著懷中顫抖的嬌軀,一種油然而生的憐惜感不禁立刻盈滿了心中,廖靖華小心的呵護著懷中的人兒,避開了地面被雷劈后的焦著,也立刻避進了文廟側面的一座假山巖下。
所有的人都涌進了文廟和周圍的房屋,他們躲避的地方反而出奇的寧靜起來,撲天的大雨終于傾瀉而下,但是雷電在假山周圍擊了幾下后卻消失了。
暴雨困住的假山內(nèi)出奇的靜謐,良久之后廖靖華才感覺到懷里冰冷的嬌軀慢慢有了溫度,不禁戀戀不舍的放開了懷里的人兒。
“謝謝公子援手”羽裳后退一步斂身行了個禮,“羽裳姑娘客氣了”廖靖華有些赫然的還了一個揖,“原來是你?你認出我了?”羽裳有些羞澀的摘下了面紗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望著眼前瞬間綻放的傾國容顏,廖靖華不禁立刻沉淪了。
原來是我,我認出她了?難道我以前認識她呢?乍聽此話的廖靖華不禁一楞,看到羽裳盯著他突然一亮的眼神有些詫異,然而瞬間又被那絕se的容光打散了所有的思緒和想法,“是、是羽裳姑娘一曲妙舞動京華,哪有幾個不認識姑娘的人,在下姓廖、名靖華”半晌后從呆怔中清醒過來的廖靖華才忽視了她話中的語病,癡癡的回答道,看著廖靖華的樣子羽裳不禁有些失笑,隨手把輕紗又覆蓋在了臉上,廖靖華方自恍惚中回神。
初秋的驟雨來的快也去的快,除了留下廟前一棵被雷擊過后的焦樹外,天空也掛上了一道絢麗的彩虹,避雨的人們從屋子里走出來,文廟前又恢復了原有的熙熙攘攘,看看外面的天,廖靖華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問道:“請問羽裳姑娘要到哪里去,小生可否有榮幸護送你一程?”揚羽裳正對著天空的彩虹出神,聽到廖靖華的問話后不禁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進香完畢了,如果公子方便就請送我回醉仙樓吧”
聽了羽裳姑娘的話,廖靖華的心中也仿佛瞬間亮起了一道七彩霓虹,從來不知道文廟和醉仙樓之間的距離竟然是如此短暫,站立在醉仙樓的門口,廖靖華仿佛才自云端回到了紅塵地面,再走一步又是咫尺天涯了,他有些惘然的看了看揚羽裳,再抬頭看看了醉仙樓恢弘氣派的樓頭匾額,仰天望去那七彩的霓虹竟然仿佛有生命一般的跟隨在他們的頭上,一路走回醉仙樓不但沒有黯淡反而更加清晰起來。
看見廖靖華抬頭,楊羽裳也忍不住一起抬頭觀看,看見天空絢麗的彩虹栩栩靈動,她看著廖靖華的眼光不禁有些沉思,然后展眉一笑道:“天se還早,如果廖公子不急,請里面一敘可好?”廖靖華點點頭兒陪著她一同走進了醉仙樓。
醉仙樓的后院竟然比前院還要熱鬧,絲管悠揚、牙板悅耳,一幫公子、侍女們撥動著手中各種各樣的樂器,而一個絕美的紅衫兒美人正百無聊賴的素手托腮看著四周的人,這個紅衣美人的眉目間比楊羽裳少了幾分清淡出塵的靈動,多了幾分調(diào)皮和稚氣。
看見廖靖華和楊羽裳相攜而進的瞬間,她欣喜的站了起來卻又一楞,這時候廖靖華身邊的楊羽裳打了個手勢,她又懶懶洋洋的重新坐下了,突然看見小紅姑娘站了起來,所有的在場人都心里一喜,不知道小紅姑娘看中了誰,等順著小紅的目光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進來了個領著一位蒙面女子的寒酸書生,于是多半兒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鄙夷。
還沒等小紅姑娘開口說話,一個門邊離廖靖華兩個人最近的錦衣公子,已經(jīng)揮手把案前的琴給廖靖華揮了過去,本來還有幾分斯文周正的臉上此時卻帶著一絲酸意道:“那書生你是來參加第一關測試的吧,恭聽足下佳音!”
廖靖華一楞,只能伸手接過琴,然后看了看身邊的揚羽裳,隔著面紗他也看不清羽裳面上的表情,這時候接到小紅示意的侍女已經(jīng)給廖靖華讓出了一個地方,看著手中的琴他掂了掂手中的樂器,這是一具上好的梧桐木琴,雖然算不得珍品卻也是樂器中的上品了,他不禁微微一笑的坐了下來,伸手拂了拂琴弦。
看見羽裳輕靈的背影閃進了小紅身后的內(nèi)門,他不禁惘然若失的彈了起來,一串兒行云流水般的音符傾瀉出來,瞬間還有些嘈雜的后院兒突然靜了下來,漸漸拔高的的熟悉旋律中廖靖華吟唱起來了一首一直流行在云陽國長盛不衰的《鳳求凰》。
“鳳兮鳳兮思故鄉(xiāng),遨游四海兮求其凰――”在廖靖華歌聲繚繞中,突然內(nèi)院也輕輕的響起和合鳴聲,一個錦瑟的旋律漸漸加入盤旋其中…
歌聲既罷許久,院中的人還楞楞的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不能回神,而回神的人已經(jīng)看不見了那個青衫兒書生的身影,只聽見內(nèi)門里隱隱傳來了清脆的落棋聲,而小紅姑娘本來有些無聊的臉上也瞬間光彩起來的帶著一絲興致盎然的佻巧,于是讓那些本來就不對羽裳姑娘抱太大希望的公子們,立刻也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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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緣無拘紅塵行,云山隱約憶前盟,三生石上記無憑,滄海曾經(jīng)如煙過,春秋幾度化空暝,揮手不盡故人情”廖靖華喃喃的吟頌著下午在醉仙樓中和羽裳的酬答詞不免又有幾分疑惑起來,羽裳姑娘的詞中為什么總有種前世夙緣的意味兒,大約女孩子都比較信那種前生后世的輪回吧,他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然后繼續(xù)奮筆揮灑。
經(jīng)過了一夜的不眠不休,廖靖華終于在華日初升的清晨完成了自己的畫作,凌波的煙水之上,一個白衣若仙的佳人臨風起舞、衣袂飄飄,真?zhèn)是神態(tài)如生、纖纖如語般的傳神,題上自己寫給羽裳的詩后他終于滿意的舒出了一口氣,有些陶醉的欣賞著。
“廖、廖靖華,你、你昨天、那怎、怎么能――”門乒乓的一聲被毫無預兆的撞開,一個身影大大咧咧的沖了進來,然而那響亮的嗓門兒在看見廖靖華手中的畫時立刻銷聲匿跡的沒下文了,惹的后面跟的人不耐煩的推開他一起走了進來。
前面口吃的正是狀若屠夫的學子張學和,后面接著閃進來的卻是一起的赫連春水和周少云,“哇!好漂亮的美女、好精細的繪畫筆工,好文采的題詩――”!赫連春水看罷忍不住贊嘆到,“什么美女不美女的呀,這不是醉仙樓的那只狐貍精么,那種地方的女人有什么好畫的,廖兄啊――,紅粉骷髏、美**水,而且還是這種歌樓紅塵賣笑的女人,不要為她們沉迷了自己”周少云不以為然的勸說道。
“羽裳是潔身自好的女孩兒,不是勾欄賣笑的狐貍精”聽了周少云的話廖靖華頗有幾分不滿意的反駁道,“是是是,潔身自好的小狐貍,不倚欄賣笑”赫連春水也忍不住微笑的調(diào)侃道,看著廖靖華的眼角眉梢已經(jīng)飛起了濃郁的慍se,張學和連忙搖了搖手道:“不要、不要、要鬧了,但、但是廖兄啊,這個她、你、你還是離遠些、遠些的好”
這個三個損友,人家風流才子得到了如此佳人的青睞,都是羨慕和祝福的,他們?nèi)齻人居然一起潑臟水,是羨慕還是嫉妒啊,連王爺世子都要娶的女孩兒,他們竟然把人家當倚門賣笑的女人來對待,惱怒的廖靖華終于卷起畫像摔門而去。
看著廖靖華憤怒的揚長而去,剩下的三個書生不禁都有些面面相覷,“不、不識好歹的一個、一個呆子”張學和不滿意的嘟囔著,“好象問題有些復雜――”周少云也不禁也愕然的喃喃說道,“可是你們兩個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嗎,廖書呆子好象是真的愛上了她啊”赫連春水卻頗有些興味兒的望著廖靖華遠去的背影。
“對于他們來說,什么叫**?”周少云不禁有些嗤之以鼻,“就、就是嘛,也、也那個太、太匪夷所思了吧”張學和也附和著,“就算匪夷所思,好象我們也不該這樣對他,畢竟人世間情感的本身并沒有錯誤,盡管可能有些麻煩”赫連春水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惹的另外兩個人一起愕然的看著他。
憤怒的廖靖華沖出了八王府上了大街,理智漸漸冷靜下來不免有幾分歉然,似乎不應該對自己的那三個同仁那么激烈吧,他有些煩躁的摸了摸手中的畫,畢竟羽裳出身在這種地方的,他們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盡管罵羽裳是狐貍精有些偏激,但是對自己還是善意的,只是他們不知道羽裳是個好女孩兒而已,等晚上回去有時間在緩和、緩和吧,廖靖華站在街頭思量了半晌,終于又向醉仙樓走去。
醉仙樓的小廝們大概都得了羽裳姑娘的話,所以都很恭敬的和廖靖華點頭兒,然而小廝的恭敬不等于所有人都恭敬,就在廖靖華走到后院的門口時,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帶領著幾個家丁已經(jīng)攔住了他,“你是昨天兩圍入幕的書生?”這個公子有些倨傲的問道。
“小生廖靖華見過八王世子”廖靖華不卑不亢的微微躬了躬身,“哦,你還算有眼,你手中是今天的畫嗎,呈來給本小王一看”,還沒等廖靖華抗議,手中的畫已經(jīng)被家丁一把抻了過去,畫卷被瞬間展開,幾個人驚訝的贊嘆呼聲中夾雜了一聲嬌呼。
“好筆法――”嬌呼聲未已,拿畫的家丁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畫,怎么換到了小紅姑娘的纖纖素手中,“這畫過關、過關――,廖公子里面請!”聽了小紅姑娘的話,八王世子的臉se瞬間變得面沉似水,“本公子今天也要一會羽裳姑娘的芳容”他有些跋扈的一撥廖靖華的身子,帶著家丁囂張的站在小紅的面前。
“你要見我家小姐?成呀!拿畫來和廖公子一起去過最后一關”小紅佻巧的一笑,伸出了纖纖玉手在八王世子的面前一擺,“畫,那畫你不是從我們家丁手里拿走了么”八王世子身邊一個類師爺?shù)募胰祟H為無賴的回答。
聽了這話所有人不禁一楞,小紅一聽也不免有些好笑道:“那好,請兩位公子現(xiàn)一起做最后一關的測試,只是測試前還請世子先請回吧”!“我們回去那可不成,叫這個窮秀才進去先走私嗎”那個不知道羞恥的類師爺人物厚顏的回答道。
聽了這話小紅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做事情不要得寸進尺,三天后醉仙樓公試,由整個云陽國康京的人做裁判”!聽了小紅的話八王世子倨傲的一笑搖手退走了,小紅高興的來到了廖靖華面前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睛問道:“廖公子怎么謝我?guī)湍憬鈬俊绷尉溉A也忍不住一笑的長身作了個揖,“不要這個――”小紅立刻搖了搖腦袋。
“呃?!”廖靖華有些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了看小紅,小紅拖著長聲道:“他日你與我家小姐共赴鴛帳――”,廖靖華不禁一笑明白了下句,感情這小妮子把自己當成紅娘了,遺憾的是他可沒有調(diào)笑她的資本,于是立刻接道:“哪敢讓小紅姑娘鋪被疊床!”在小紅一楞的當口他繼續(xù)道:“一定為小紅姑娘擇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嫁的比小姐還風光”
“誰要你給找如意郎。”小紅不滿意的一翹紅唇跺了跺腳,轉身拿著畫跑進去了,廖靖華不禁又是一陣失神,或者坐擁雙美是每個男人都引以為傲的齊人之福吧,更何況娶小姐的時候收丫鬟都是習俗定例了,只是這個小紅姑娘?!
搖了搖頭甩掉了私心雜念后,廖靖華不禁一笑走進了后門兒,在眾多人等羨慕、忌妒和不忿的眼光中進了內(nèi)門,羽裳已經(jīng)微笑的迎了過來,目前兩個人的世界中,還容不下第三個人呢,看著那片紅se飄走的衣袂,廖靖華終于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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