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與和平 第四十六章 潛流
11月的慕尼黑城,天氣一天比一天冷。//wWW、QВ5.CoМ\\
在這個清冷的早晨,辛克維茨先生有些漫無目的的在街頭轉(zhuǎn)悠著。大概是天氣寒冷而且時間尚早的關(guān)系,街上并沒有幾個行人。辛克維茨一面把玩著手里的警棍,一面慢悠悠的轉(zhuǎn)上另一條街道。
和其他的德國城市一樣,戰(zhàn)后的慕尼黑一片安定,失業(yè)率并沒有隨著戰(zhàn)爭的結(jié)束而升高,相反的,在最近半年里慕尼黑的失業(yè)率又下降了3個百分點,使得失業(yè)人數(shù)還不到全市人口的百分之一,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當然了,作為一名很普通很普通的警察,辛克維茨先生的工作就要輕閑許多。這不,已經(jīng)連續(xù)兩個星期沒有發(fā)生什么惡**件了,以至于可憐的辛克維茨每天只能做一些幫助孤寡老人或是迷路者的事情,好在政府的財政一向情況良好,上頭沒有裁減警員的打算,辛克維茨的生活也就這樣百無聊賴的繼續(xù)著。
當一個冰涼的、沒有重量的小東西接觸到自己的皮膚時,辛克維茨先生仰起頭看著天空,那又厚又低的云層停留在城市上空已經(jīng)好幾天了,終于,如同人們企盼的那樣,今冬的第一場雪悄然來臨了!
辛克維茨不由得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那些晶瑩剔透的小東西越來越多,不一會兒,整個視線都開始模糊了。自己應(yīng)該是這個城市里第一批迎接初雪的人,但辛克維茨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因為負責巡邏的警員最不喜歡的就是酷熱或者嚴寒的天氣,尤其是雨雪天!不過在辛克維茨看來,這好歹是一個非常平靜的雪天,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還在為參軍的兄弟而擔憂呢!
紛紛揚揚的雪花不斷從天空飄落,這座城市里地人們并沒有受到太多影響,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進行著,學生上學。工人上班,郵遞員們則忙于遞送信件。至于慕尼黑西郊那座世上最華美的夏洛克宮殿——芬寧堡,則完全沉浸在一種白色和諧的安寧之中。
這座宮殿里的墻壁都是簡樸的古典主義白色裝飾,如此簡樸的外表仿佛在極力地掩飾著它內(nèi)在的奢華。在宮殿的前邊,總會有一群群白色地天鵝、野鴨子在湖里閑游,無論冬夏。轉(zhuǎn)過宮殿,就是有著平整草坪、遮天老樹的大花園。1664年,候選帝費迪南德為感謝妻子生了兒子使王國有了繼承人。于是為她興建了這座夏宮。在此之后,這里成為歷代巴伐利亞國王的行宮,現(xiàn)在的主人是當今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三世。
對于慕尼黑人乃至巴伐利亞人來說,這位國王是個頗具爭議的人。1913年,當時身為攝政王的路德維希三世要求國會修改憲法,同年11月廢黜奧托一世自己登基為巴伐利亞國王,理由是奧托一世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有人認為這是合理之舉,當然也有人認為他是謀權(quán)串位者,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對于這件事情的爭論也漸漸平息下來。在次年爆發(fā)的戰(zhàn)爭中。幾乎所有地巴伐利亞人都支持巴伐利亞作為德意志帝國一份子積極參戰(zhàn)。
在芬寧堡某個裝飾華麗地房間里。穿著藍色元帥軍服的老者整整一個早晨都在眺望窗外,與那些在戶外工作的人們一樣,他也是最先見證今年第一場雪地人。
“陛下。一切已經(jīng)遵照您的命令執(zhí)行了!”報告者仍是那個穿黑色西裝的中年人。
“噢,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有什么情況再向我報告!”老者依舊面朝窗外,只留給報告者一個蒼老的背影。
“是!”
中年人離去之后,老者終于轉(zhuǎn)過身來,滄桑的臉龐上有種難以捉摸的表情,似為難,似坦然。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不久便如同鵝毛般大小。
這一天,與巴伐利亞一鄰之隔的符騰堡也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
在德意志帝國的版圖中。符騰堡這個小王國只能算是西南一個不大不小地邦國而已,面積還不足巴伐利亞的五分之一,人口200余萬,僅僅占到帝國的百分之三。王國首都斯圖加特是帝國西南工業(yè)重鎮(zhèn),自從18世紀工業(yè)化以來逐漸形成了大斯圖加特工業(yè)區(qū),而王國的經(jīng)濟也以工業(yè)尤其是重工業(yè)為主,實行全民兵役制,沒有海軍,陸軍常備軍平時編為6個步兵師約8萬人。
自從威廉二世以來。這個小邦國的王國均由德意志帝國的皇帝兼任,但由于皇帝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帝國的內(nèi)外事務(wù)上,因而符騰堡王國的日常事務(wù)基本上由議會管理,非戰(zhàn)時軍隊地訓練和指揮則由國王授權(quán)、議會批準某一位將領(lǐng)執(zhí)行,通常情況下這個角色會由王室家族的首領(lǐng)扮演,曾經(jīng)的符騰堡公爵阿爾布雷希特便是如此。不過在新年的那場政變之后,站錯位置的公爵已經(jīng)從符騰堡王國的權(quán)力中心消失了。現(xiàn)在,王**隊名義上由威廉三世直接領(lǐng)導,實際指揮權(quán)則在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馮,瓦斯陸軍上將手中。
前任的符騰堡公爵阿爾布雷希特被軟禁之后,他與其妻瑪格麗特·蘇菲所生的三子四女仍居住在斯圖加特的王宮內(nèi),并被國王衛(wèi)隊嚴密保護起來。蘇菲是奧匈帝國皇帝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的侄女、奧地利大公卡爾路德維希的女兒,前皇儲弗朗茨斐迪南大公的妹妹,這位身份顯赫的女子1902年產(chǎn)下四女瑪格麗特之后便去世了,此后阿爾布雷希特沒有再婚。
如同往常一樣,位于斯特家特南郊的那座王宮里冷冷清清,阿爾布雷希特的兒女們雖然衣食無憂,卻不能踏出這座華麗的宮殿半步。
午飯過后,一輛外觀普通的馬車在王宮后門停了下來。接著,從馬車上下來兩位穿著厚厚風衣的人,其中一個左右觀望之后快步走進王宮。不一會兒,急促的腳步聲便消失在宮殿的長廊中。
“這真是他的親筆信函?”
發(fā)問者接過訪客遞上的信卷時顯得頗為意外。從外表上看,他不過20出頭,身穿一套普通的陸軍上校軍服,舉手投足之間卻頗顯尊貴之氣。
“勿庸置疑!”
來者肯定的答復道,那信卷上正是寫信者地私人火漆封印。
壁爐里燒著粗大的柴火。因而整個房間非常暖和,來者外衣上的雪花不一會兒便完全融化了。等年輕人仔仔細細閱讀了那封信函并且確信沒有遺漏內(nèi)容,時間已經(jīng)過了將近一刻鐘。
“信使先生!”年輕人一面卷起手中的信函一面說道,“請您稍候,我和我的兄弟商量一下,然后請您將我們的回復帶回去!”
來者略略欠身表示應(yīng)允。
年輕人走到門口,思量了幾秒,打開門出去了。
來者搓搓手。卻沒有離開自己的位置到壁爐旁邊去。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年輕人開門進來,一同來到的還有另外兩個一般高地年輕人,雖然身上的軍服各異,但這三個人不論面容還是動作頗有相似之處。
“先生,請轉(zhuǎn)告你家主人,雖然冒著很大的風險,但我們不愿錯過這個QB5難逢的好機會!”為首的年輕人看來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為了我們的父親,也為了我們的國家!”
“樂于效勞!”來者略一鞠躬。然后如同來時一樣快步離去了。
當腳步聲完全消失之后。更小一點的那個開口了,“哥哥,真的要這樣做?敵人可是非常的強大。而且我們現(xiàn)在寸步難離啊!”
另外一個也說道:“是啊,現(xiàn)在軍隊在那個瓦斯將軍手里,我們根本沒有調(diào)動地機會!”
自從進來之后,之前那個年輕人就一直緊繃著臉,看得出來,作出這個決定之前他進行了很大地思想斗爭。
“不管怎樣,這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與其屈辱的在這里投生,不如轟轟烈烈地拼一拼!”他整整衣領(lǐng),然后挺直了胸膛,將堅定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兩個兄弟。
“好吧。哥哥,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三兄弟的手緊緊搭在一起。
“首先,我們不能繼續(xù)困在這該死的宮殿里!”年紀最大的那個,也就是穿著上校軍服者提議道,“我們必須通知那些忠于我們的軍官帶兵來解救我們!”
“警備司令部的庫比斯切中校是我的人,還有第791步兵團的團長拉爾夫伯耶中校!”年齡最小地想也不想就說話了,雖然在三人中最為稚嫩,今年也有19歲了,并且曾以少尉軍銜參加了法蘭西之戰(zhàn)。雖不是戰(zhàn)功卓著,卻也因為作戰(zhàn)英勇果敢而得到了一定的好評。盡管此時他只是一名陸軍上尉,但不凡的身份注定他能作出許多超越軍銜的事情。
“小弟不錯啊,連警備司令部的二號人物也拉攏到了!”稍微年長一些的今年20歲,陸軍少校軍銜,同樣跟隨他們的父親參加了大戰(zhàn),在法國人身上撈到不少戰(zhàn)功,但也有人指責他命令部隊向平民開槍。
“好了,我們現(xiàn)在若不齊心協(xié)力,那最后的機會也會變成泡沫的!”年齡最長者地以一種責備的口氣說道,他今年22歲,雖說他的上校軍銜很大程度是憑借他貴族的身份,但是和他的弟弟們相比,他的政治手腕要老辣許多,當然,這也是他們這些王族生存下去所必須具備的。
“那好,我也毫不保留的動用我的力量吧!”少校看起來雖然還是有點不樂意,但的確如他的兄長所說,現(xiàn)在他們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嗯,各自行動吧!天黑之后,我們就向著自由和權(quán)力進發(fā)!”上校握緊雙手斬釘截鐵的說道。
冷空氣席卷大半個歐洲的時候,柏林,這座國際化的大都會,仍和往常一樣熱鬧非凡。隨著戰(zhàn)爭的結(jié)束,這里的商業(yè)、旅游業(yè)重新煥發(fā)了活力,每天都有來自各國的游客來到這里,他們或是前來瞻仰德國的“凱旋門”,或是參觀勝利者的光榮戰(zhàn)果。
自從德皇夫婦帶著一大票侍從離開之后,市區(qū)東面那座偌大的皇宮多少顯得有些冷清了。少了覲見匯報的官員和各國使臣,就連皇宮里的禁衛(wèi)軍官兵們也覺得輕閑許多,倒是帝國的繼承人,4歲的小安德雷斯經(jīng)常跟著奶奶在御花園中散步。
在這氣勢磅礴的皇宮西南角落,有一棟很不起眼的三層樓小房子,那便是被稱為“冰宮”的地方。平時進出的除了禁衛(wèi)軍之外就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侍從,因而里面的氣氛是死一般沉寂。不過,那里并不是無人居住,也沒有禁止外人來訪,恰恰相反,那里住著兩位身份非常顯赫的人——先皇遺孀維多利亞和前皇儲普林斯。然而,近一年來來到“冰宮”的訪客寥寥無幾。
這天傍晚,守衛(wèi)皇宮大門的禁衛(wèi)軍官兵準備例行關(guān)閉宮門的時候,一輛豪華的馬車不緊不慢的從遠處駛來。這個年頭汽車雖然還不是很普及,但在德皇“積極推行科技化”的號召下,大部分的官員和將領(lǐng)出行的時候都選擇汽車這種時不時會出故障而且舒適性并不特別出色的工具。當然了,號召歸號召,目前仍有許多貴族和政要乘坐馬車,因而形成了追求進步的“汽車派”和保守的“馬車派”。
馬車尚未停穩(wěn),皇宮門口的執(zhí)勤軍官一看便知道個大概,因而絲毫不敢怠慢的迎了上去。這“汽車派”和“馬車派”雖然不是正式的派別,之間也沒有明確的范疇,但乘坐馬車出現(xiàn)在皇宮門口的十個有九個是身份顯赫的貴族,也只有這些人才不愿意追求時髦乘坐那些冰冷的鐵皮汽車。
馬車門打開之后,值班軍官一眼便認出了里面那位身穿陸軍少將軍服者的身份。
“呃,原來是尊敬的大公殿下!這么晚了還有什么事情嗎?”
盡管非常恭敬,值班軍官并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要知道一旦宮門關(guān)閉,除非是皇帝的命令,否則任何人都不得進出皇宮。
“我們有急事要見老皇后!”
馬車中傳出傲慢而令人不悅的話語,不過這也難怪,這個人在車門打開后連車都不下,看樣子就知道是那種可以直接坐著馬車進入皇宮的家伙。
值班的少校軍官正欲說什么,卻瞥見馬車里坐著另外一個人,一個身份更加不一般的人。
“噢,那么,好的,大公殿下!請您在6點之前離開,這是宮門關(guān)閉的最后時間!”
那位陸軍少將,也就是值班軍官所稱的“大公”,面無表情的揮揮手,他的侍從隨即將車門關(guān)上。在經(jīng)過例行的武器檢查之后,馬車穿過皇宮大門向里駛?cè)ァ?br />
馬車走后,值班軍官自言自語了一句:“他怎么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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