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夜見
入夜,鳳儀宮內宮人監。\\www。qb5、c0М//
云衣扶在妝臺前,手拿著一面菱鏡,仔細地查看臉上的傷勢。雖然已過了三四日,但臉上卻仍然紅腫一片,連說話都是嘶啦啦地疼。她眼下更是連坐也不敢坐,因為只要一坐下,就會牽動上腰背上的棒傷,那里,傍晚的時候才換過藥。
藥也是自己咬著牙對著鏡子換的,皇后下了令,不準任何人幫她上藥,只喚小宮女送來了幾包藥粉,就再也沒有來人問津過。以往姐姐前姐姐后的那幫子宮人,如今見出了事,也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全都是些勢利的貨!”
她氣憤地低罵了一句,將手里的絲絹猛地甩到桌上。不料一開口又引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一時沒忍住,那眼淚就刷刷地流下來了。無奈何,拿起絹子印了印兩腮,嘆了口氣,含恨盯著鏡中的自己,又不禁悲從中來,“跟隨了你十五年,什么氣沒替你受過,什么事沒幫你做過,眼下倒將我不當人看了!……”
越起心里頭越是不忿,竟回到床上咬著被子嗚嗚地號啕起來。
“云衣!云衣!”
房門外,忽地傳來兩聲輕悄悄的呼喚聲。她趕緊收了聲,抬頭側耳聽了聽。“云衣!我是三喜!”“三喜?”她怔了怔,抹去臉上淚痕,一骨碌爬了起來。開門一看,果然是他。
“你好些了嗎?”三喜看了看左右,閃身進來。
云衣咬牙背過身子,沒好氣.地:“你來干什么?現如今別人個個都當我瘟神似的避著,你倒不怕了!”
三喜笑道:“我怕什么?我又不在這.宮里當差,要管我的人上頭還有大把呢。咱們好歹交情不錯,我不來看你誰來看你?——哎,我給你送好吃的來了,你的傷究竟怎么樣了?”說著把手上一個香噴噴的紙包遞過,攤開在她手上。
云衣一瞧,臉上神情就好多了,.睨了他一眼道:“我沒事,死不了了。這可是御膳房的點心,你怎么弄到手了?”三喜得意地道:“這是我跟御廚們特意討來的,放心吃吧,沒有人管你的。”云衣勉強lou出一笑,拿起一塊塞入口里。
“云衣,”三喜在她面前坐下,望著臉上的傷,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被人誣陷利用了不說,自己掏心掏肺的為了人,結果卻落到這樣下場,我可真替你感到不值。”
“要不還能怎么辦?我知道是有人在搗鬼,只愁如今.是沒法子洗冤了!”云衣沒好氣地道。三喜想了想,說道:“我看也未必。你知道這人是誰么?”云衣怔道:“難道你知道?”三喜笑了笑,“我不知道,卻自有人知道。”
“誰知道?”云衣頓時凝眉。
“你要是想知道,也想報仇的話,那么明晚子時整,.到御湖畔的浣花亭里去,自會見到一個人。”三喜有些神秘地說。
“誰?”云衣激動起來。
“你去了就知道.了。不過切記,萬萬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可是為了你好。”三喜臨走時,留下這么一句話。
云衣望著他的背影,怔怔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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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子夜,御花園里寂靜無比,除了偶爾巡邏的侍衛之外,再無人行走。
浣花亭就在御湖畔,平日里作為賞花觀景作用,離鳳儀宮約摸一里來路的樣子,而這亭子更近的卻有浣溪宮。云衣悄悄出了宮來之后,也不敢告訴人,一路琢磨著一路往前。對于這頓責罰可謂在她心里埋下了好幾根刺,只要一想起,她就渾身上下也不安生。三喜的話雖然讓人捉摸不透,但是為了出這口氣,想了一夜之后,她也毅然趕來了。
這會兒已到了亭子跟前,卻并沒有人在,紗幔隨風飄起,月色下如同仙境。她在亭子里略站了站,還不見人來,便打算離開。
“且慢。”
正在這時,卻有人打著燈籠走了過來。云衣停步回頭,定睛一看,那娉娉婷婷走過來的兩道身影竟有些熟悉,再睜大眼一看,竟是浣溪宮的喜兒跟紫珠!
怎么會是她們?云衣心里一頓,蹙起眉來。
正當口,喜兒二人卻已到了跟前,望著她笑了笑,說道:“云衣,還認得我么?”云衣皺眉道:“你來干什么?”喜兒一揚眉,說道:“我在這里等你。怎么,三喜沒與你說么?”
“他說的那個人就是你?!”云衣恍然大悟。喜兒點頭,“是啊,不過,能告訴你這件事真相的卻不是我,而我們家小姐,大家從前也算是相識一場,小姐素來心善,雖然你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到了如今,我們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你被人陷害,所以,就托三喜傳了信兒給你,你若是信得過我,就跟我去浣溪宮一趟,小姐正在等著,你要是信不過,那就算了,當我沒說。”
“三小姐!……”云衣吃了一驚,不由低呼出了口。
喜兒與紫珠對視一眼,笑吟吟地說道:“怎么樣?”
她沉吟了片刻,抬頭打量了她們幾眼,毅然點頭道:“好!我跟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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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子夜了,子姹坐在大殿里卻一點倦意也沒有,暈黃的燭光映在殿內,將她伏案看書的身影拉得老長。身邊已沒有一個人在,喜兒二人還沒有回來,所有宮人都被遣去歇息了。為了今夜,她可是特地謊說不舒服,而推拒了龍煜的留宿。
“小姐!”
殿門忽地響起喜兒的低喚,子姹聞聲抬起了頭來,只見一行進來的三人里,走在最后的正是一臉紅腫的云衣。“來了?”子姹沒起身,就淡淡答了句。云衣捻著衣角,惶惑不安地走到她身前,撲通跪在了地上。“奴婢叩見娘娘!”
喜兒將她扶起,她也不敢抬頭,就默默站在原處。子姹跟喜兒一使眼色,說道:“進內說去吧。”
于是,眾人跟在她身后一道進了內殿。
內殿門被輕輕關上,子姹坐在榻上,望著面前云衣,嘆了口氣,“你受了這頓打,可知是有小人暗中作弄?”云衣抿著嘴,囁嚅了半天,撲通一聲又跪下:“求娘娘明示!奴婢知道是有人針對我,卻苦于不知道是誰?若是娘娘告知,我定饒不了他!”
子姹頓了頓,說道:“既叫了你來,自是要告訴你的。往年在秦府時雖然互不通來往,但是,倒底也是一個大院出來的,便是不沖著我,就是沖著喜兒與你一道入的府,我也不忍心見你遭**害。只不過,我卻想知道,若是知道了此人是誰,你又當如何去出這口氣?”
云衣一愣,接著氣憤道:“若是知道,我定要將他也打個半死不可!否則他也不知道我的手段有多厲害!”
“唔。”子姹點了點頭,“你這樣想是對的,大家都是宮人,憑什么人家就能討巧賣乖,而你在皇后身邊服侍這么多年,卻又受這般虐待呢?這世間就是多了這些好進讒言的奴才,皇后才偏了心的。但是依我看,這個人如今你卻還動不得。”
“為何?”云衣抬頭,不解地望著她。
她幽幽嘆道:“其實我想,你應該也猜到了,這個人就是荷香。只有她才有這個膽子跟你作對,也只有她才有這個可能排擠你。你說是不是?”
“荷香?……果然是她!”云衣氣得咬起了牙,“那日她說要去搜房間時我本已覺得不妥,為何她就那么料準了贓物定還在宮里?只是一時慌張,沒有想太多罷了!這個卑鄙的賤貨,我非整死她不可!”
“是啊!”子姹望了她一眼,又嘆道,“本來這事我也不清楚,說來也是巧,那天夜里我從紫陽殿出來,因為天雨,也就沒有湖邊的小道,而是走了鳳儀宮那邊的長廊,正好就聽見那邊嘰嘰咕咕有人說話,停了腳一聽,那聲音我卻認得,竟是荷香在跟一個小太監在那里說悄悄話。因為是夜里,風一吹那竹葉沙沙地響,她也就沒聽到我經過,而我卻聽到她說,‘纏絲金釵已經到了手,等明日我放到云衣枕下去即可’。當時我還沒當一回事,直到你們那邊鬧出了動靜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只覺得這丫頭竟也膽大,連皇后的心腹親隨都敢動,卻不知你這些年在鳳儀宮是怎么混的?連個后來的小宮女都比不過了!”
云衣咬牙磕頭,說道:“娘娘明鑒,不是奴婢比不過她,而是皇后娘娘不知怎地,如今卻只聽信她一人,奴婢要是想說句什么,十句倒有九句是駁回來的,若不是那一年……不,若不是她,我又何曾會到得今日?!”
“那一年?”子姹偏過頭,正視向她,“哪一年?好好說說。”
云衣卻忽地心慌起來,急忙擺手,“不……奴婢只是說……”
“那一年……”子姹完全不加理會,卻挑挑眉,淺淺笑起,“那一年,是說皇后血崩的那一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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