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月下相依偎
在這之前,子姹想過無數(shù)次被人撞破的情景,可萬萬沒想到到了最后,眼前卻居然還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幕,她頓時張大了眼,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還沒有等她反應(yīng)過來,那人就如同魅影一般飄上前來穩(wěn)穩(wěn)托住了她的手掌。
“慌什么?”
溫柔的嗓音一如往常,托著她的手時還帶著一道嘆息。子姹好半天才恢復(fù)了正常呼吸,盯著他的雙眼,語氣又低又急:“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進(jìn)來的?”
凌云淡淡揚(yáng)唇,將托住她手的手掌勾在她腰后,不容她退卻,“很簡單,我聽說你到了這里,很想你,所以就來了。至于怎么進(jìn)來的,你這問題問得實(shí)在不怎么高明。”
子姹臉色突變,意圖往后掙扎出去,可是那看似溫柔的臉,眼睛里卻透著一股不容推拒的堅(jiān)決。她咬牙狠狠地:“我從沒見過你如此強(qiáng)人所難!”
“以后你會經(jīng)常見到的,”他把右手移到她腦后,輕輕松松將玉簪一抽,隨著玉冠應(yīng)聲落地,那滿頭的青絲就順勢飄散了下來,剎時,又是一室芳華無限,他將玉簪丟落于地,含笑將她不斷往后仰的上身按回了些,“如果,這也能算是強(qiáng)人所難的話。”
子姹又急又怒,臉上已經(jīng)憋.得通紅了,可恨的是又不敢出聲叫喚,只得含恨瞪視著他。“你去哪兒了?”他輕輕地問,撫弄著她的發(fā)絲。她閉唇不語,將臉猛地撇到了一邊。他嘆息道:“我在這里等你大半晚上了,還以為你出了事,見你換下的衣飾完好無損,又不敢亂走。”
“佛門清凈之地,你竟敢肆意亂來!”.她咬牙望著他放于自己頭的手指。
他卻又笑了,那笑容一半的傷.痛一半的寵溺,“既是佛門清凈之地,那我就找個能夠放肆的地方與你呆一陣吧!”
說完,子姹正要反駁,他卻將她攔腰抱起,一手輕捂.她的口鼻從敞開的窗戶里一躍上了屋頂。這動作進(jìn)行得如此利索如此之快,令子姹幾乎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清涼的晚風(fēng)迎面而來,就像坐在浮云之上一樣,熟.悉的街景全都在身下一晃而過,與平日里坐車經(jīng)過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另一種感覺。她瞪眼望著下方,一時間忘了掙扎,凌云將手放開,改為平托住她的身子,她輕輕驚呼了一聲,慌忙揪緊了他的衣襟。
他于是將她環(huán)得更緊了些,仿佛怕一個不小心,.她便會隨風(fēng)而去。
片刻后,凌云抱.著她在一道樹木稀疏的山崗上停了下來。子姹扶著山石,望了望四周,不由捻緊了衣袖,“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龍煜若是知道了,定會又將我鎖住,你難道非要逼得我發(fā)瘋不可?”
“你別擔(dān)心,我只是跟你聊一聊,等一下,我就會送你回去。”他嘆著氣,捉住她的胳膊,于月色細(xì)細(xì)端詳了她片刻,抬手撫了撫她額間的紫痕,痛苦地蹙起了眉。子姹將臉扭開,那只手便就騰了空。凌云又嘆息了一聲,望著山下問道:“你當(dāng)真開始向秦家動手了么?你有沒有把握?”
“你放心,”子姹冷冷地,“即便是沒把握我也不會勞動你。你自管做你的御相,替龍煜效勞賣命去吧!”
“你一定要這么說么?!”他臉色變了變,飄逸的白衣也不能使他變得如往日般瀟灑,“我只是想說,如果你真要下手,我可以幫你!只要你一個暗示,我就可以替你把秦家全盤毀滅!”
“可我為什么要你幫?”子姹迅速還口,“我自己莫非不能做到么?當(dāng)你們以為我下不了狠手的時候,為什么不想想,當(dāng)日在攏月山莊,我怎么能狠下心捅龍煜一劍?凌云,我不是不會狠,以往我只是看多了劉氏對我娘的手段,不想那么狠。可是你跟他們一樣,全都在逼著我為自己考慮,逼著我除惡務(wù)盡,秦子嫣也好劉氏也好,一年之內(nèi),我就要讓她嘗盡我一輩子所受的苦!”
“姹兒,”凌云蹙緊雙眉,望著面前冷情淡漠的她,心底里竟又xian起一股無邊的痛。“能不能也讓我為你做一點(diǎn)事……”
“可以,”子姹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你能為我做的事,眼下就有一樁,那就是讓我回去。”
凌云怔住,雙肩頹然垂下,發(fā)絲隨著晚風(fēng)舞動,卻也帶著一股深深的挫敗。
“你,真的連跟我多呆一會兒都不肯么?”
山風(fēng)撩起衣擺,輕輕地拍打著四肢,本來心緒不寧的子姹望著他臉上的落寞,此刻也不由咬起下唇來。她背轉(zhuǎn)身去,沉默了好半晌才嘆息道:“那時在凌府里,你有多少時間多少機(jī)會為我做一些事,讓我與你久呆一呆,可是你放棄了,你那時根本不在意,你因?yàn)楦鼉憾窔舛а勒J(rèn)下了我肚里的孩子,我知道,于是我那時便明白你不可能為我放棄一切,或者做下一切。我有時候想,假如換成是余莫愁被龍煜玷污了,你又會怎么樣呢?應(yīng)該不會就此放手吧?”
她抬起頭來,語調(diào)帶著些嘲弄,但已平靜了許多,“所以,那時我就想,你不是我所能依kao的。凌云,你別否認(rèn)了,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一直都在騙你自己。而我,也早已經(jīng)忘記了曾經(jīng)那一切。”
話音一絲絲抖落在山崗上,好像是在傾吐心聲,又好像是在跟自己宣著什么誓。
凌云臉色越來越冷,剎那之間,雙臂一伸就將她的胳膊擎住,一把將她扣在了懷里!子姹被他猛然而來的動作弄得一臉錯愕,望著咫尺外那雙原本沉靜無比的眼睛,就在這一瞬間漸漸地生起了洶涌波瀾,她不由得心里生起了些慌意。
“你要做什么?……唔——”
失神的那一片刻,他突然傾身下來,帶著從未有過的掠奪和激烈,將深重的吻落在她的唇間……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后逃開,可是那雙唇微顯涼意,往日的溫柔再不見一絲蹤影,仿佛就要將她整個人淹沒在那股**里……掙扎了半天無果,她漸漸在這股微涼的侵略下放棄了徒勞,只是雙手仍然揪緊了他的衣襟,死死不肯環(huán)上他的腰際。
這就像她永存于她心里的一種堅(jiān)持,或者倔強(qiáng)。
可是相依相偎的兩人在這寂靜的山崗上顯得多么相襯,便連山風(fēng)也顯得比方才嫵媚了許多。許久之后,凌云輕輕捧著她的臉,松開了些許。他緩緩睜開雙眼,充滿忿意的雙眸緊盯著她暈紅的兩腮,一字一句說道:“我從來沒有親吻過一個女人,就連余莫愁,我也沒有。我有潔癖,在我完全接受一個人之前,我不會碰她。”
子姹臉上變得更紅,咬牙冷哼道,“那又怎么樣?!那是你們之間的事!難道我應(yīng)該為此感到很榮幸么?”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當(dāng)日在太極殿,我并不是因?yàn)橄矚g她因選擇了她。而是因?yàn)椤彼龅仡D住話頭,垂眸苦笑著,“無論如何,是我對不起你。”
子姹頓了頓,垂頭不語了。
他輕拂著她的發(fā),嘆息著拉著她于山石上坐下,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眉尖,是如西林苑時相擁的溫柔。“好好的一個女兒家,偏生學(xué)著人家穿男裝。”口里的佯嗔一如過去的寵溺,一個錯眼,他已從懷里摸了把烏木梳來,輕輕執(zhí)起一把青絲,替她綰起了發(fā)髻。
如雪的衣袂隨風(fēng)飄飛,時而揚(yáng)起于空中,時面落于子姹肩上。她垂了頭,驀地想起曾經(jīng)那段短暫的時光,相互猜度著,相互小心著,于那樣莫測難明的日子里,卻也曾這樣被他綰過發(fā),也曾交握著雙手一道走過凌府里各處長廊與角落,更也曾指意過與他相敬如賓過完此生……她還記得,成親的那一日,碰到他微涼的手而停住在地時,他穩(wěn)穩(wěn)地回握緊了她的手,引領(lǐng)著她進(jìn)了禮堂,拜了天地……
她那時心里是溫暖的吧?……應(yīng)該是的。她微微彎了唇,迎風(fēng)漾開了一抹嬌羞。
“姹兒,將來會有一天,你能跟我走么?”
充滿了魅惑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痛苦,在她耳畔呢喃。子姹被頸間溫?zé)岬乃鹤频靡徽鋈婚g一個激凌,站起身來,拼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捂著一起一伏的胸脯站在三步開外。“你放肆了!我已經(jīng)跟龍煜……凌云!我跟你再也不可能了!我們到此為止!”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可是凌云早已擋在她身前,緊緊將她攬住。“我知道,可是我不在意!只要你心里還是有我,那么我什么也不在意!我會等到你回來的那一天……”
幾乎就在那一剎那,她就要將雙手環(huán)上那背脊了,像一輩子一樣再也不放手……然而遲疑了半晌,她最終還是咬牙將手垂了下去。“我心里沒有你了……忘了我吧。”她遙望著天際,兩眼空洞無物。
“我不信!”他抬起她的下巴,面上痛色依然深重,“你明明還記得我們以前的事,這幾年來你并沒有忘記!”
“錯!我已經(jīng)忘記了。”子姹轉(zhuǎn)過身,語氣平靜無波。“我不恨你,但是也不愛你。方才不過是一時意亂情迷,你不要當(dāng)真。”
“姹兒!”
“又錯了,你應(yīng)該叫我‘娘娘’。”子姹定定望著他,眼神里果然冷靜如常。她綰好的發(fā)髻上也許還殘留著他手指傳去的體溫,可是現(xiàn)在,只是一轉(zhuǎn)眼,她已經(jīng)如同路人般疏離冰冷。
凌云咬了牙,苦笑著側(cè)過身去,頹然望著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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