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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棋逢敵手


  韓柏剛撲出林外,駭然止步,難以相信地看著俏立眼前的虛夜月。\\WwW、qВ5。cOM\\

  她一手提劍,另一雙手在鋒緣揩拭著,好整以暇地道:“你和什么人在林內(nèi)大呼小叫,為何只有你一個人出來。”

  韓柏頭皮發(fā)麻道:“你怎會在這里等我的。”

  他內(nèi)傷初愈,不宜動手,唯有低聲下氣說話。

  虛夜月抿嘴一笑道:“那瘦矮子的裝束和你一模一樣,最蠢的人亦可看出是你的同黨,不過輕功比你好多了,若他幫你對付我,兩個男人欺負一個女人,那可不成,記緊要恪守江湖一個對一個的規(guī)矩呵!”韓柏為之氣結(jié),她語氣天真,又顯得狡滑過人,嘆道:“我這拍檔最不守江湖規(guī)矩,武功又比我高,恐怕……噢!”衣袂聲在林內(nèi)另一方響起,迅速遠去。虛夜月嘻嘻一笑道:“看來他武功雖不錯,但人卻糊涂多了,竟不知你在這里遇難,好了:省得我一次過殺兩個人,動手吧!”韓柏失聲叫道:“什么?”

  虛夜月伸指按著香,“噓!”的一聲教他噤聲,嗔道:“不要那么大聲好嗎,人家是著阿爹偷溜出來的。”

  看著她嬌俏動人的神態(tài),韓柏啼笑皆非,眼前美女似怎樣也和殺人拉不上關(guān)系,偏是開口殺人,閉口要殺人,氣道:“想我不大呼小叫,先坦白告訴我,你殺過了人沒有?”

  虛夜月俏臉微紅,搖了搖頭,接著一挺酥胸道:“遲早也要殺人的,否則怎算武林高手,殺過人的高手才會受人尊重,所以找絕不肯放過你,唔!你這人特別可恨。”

  韓柏知道應(yīng)付此女,絕不能以一般手法對付,不懷好意道:“你不怕我轉(zhuǎn)身讓你看光屁股嗎?”

  虛夜月嗤之以鼻道:“人家就是因看了……看了你那里。會想愈不忿氣,怎能給你如此占我眼睛的便宜,才再下殺你的決心。轉(zhuǎn)身吧:我早有心理準備了。”

  韓柏聽得兩眼上翻,幾乎氣絕,把心一橫道:“原來這樣便可占你便宜,好吧,讓我脫掉褲子大占你便宜好了。”

  虛夜月嬌笑道:“遲了!”挽起劍花,狂風(fēng)暴雨般往他攻去。

  韓柏現(xiàn)在身子虛弱,那敢硬拚,掣出剛才逃走時順手插在腰間的兩技短護匕,縱躍閃躲,一步步追入林內(nèi)。

  只要退進林里,逃起命來將方便得多。

  虛夜月腰肢款擺,花容隨著劍勢不住變化,一會兒秀眉輕蹙,又或嘴角含笑,教人魂之為銷,可是手中劍卻是招招殺著,連續(xù)不斷.一招比一招凌厲,嗤嗤劍氣,激蕩場中,似真的不置他于死地,舊不肯罷休。

  韓柏這時再沒有空閑想他們間這筆糊涂賬,勉力將魔功提至極限,“叮叮當(dāng)當(dāng)”連擋她十多劍。

  虛夜月嬌笑道:“你這人真怪,不見一會立即退步了。”

  劍芒倏盛,破入韓柏中路,朝他咽喉激射而去,狠辣兼?zhèn)洌砬閰s偏似向情郎撒嬌的女子。

  如此劍法,韓柏仍是第一次遇上。

  眼看受傷不免,范良極的傳音在耳邊響起道:“沖前右閃!”韓柏走投無路,明明見到劍芒臨身,仍往前沖。到了劍離咽喉寸許處,才猛往右移,忽然發(fā)覺自己竟追到了對方劍勢最強虛的外圍,心中大喜。

  虛夜月“咦!”了一聲,變招攻來。

  她這一劍在“雪梅劍譜”里是有名堂的殺著,招名“暗度陳倉”,明是攻向?qū)Ψ胶硌剩〉膶嵤琼n柏的左脅,那知韓柏竟像知道自己的劍法似的,輕易破解了。

  韓柏得這珍貴的喘息良,如龍歸大海,趁她變招時所出現(xiàn)的中斷空隙,一聲大笑,飛起一腳,往虛夜月的右臀側(cè)踢去,招式雖不雅。卻是在這形勢下不能再好的怪招。

  虛夜月無奈下以腳還腳,便擋他一記。

  “蓬!”兩腳相交,雙方同時迫退。

  韓柏才站定,忙運功震裂上衣,露出精壯的上身。笑道:“先占占虛小姐眼睛的便宜,跟著還陸續(xù)有來。”

  虛夜月一聲尖叫,掩著眼睛,咦道:“快穿回衣服,你這人為何如此沒有規(guī)矩?”

  韓柏道:“我打得一身臭汗,衣服黏在身上怪不舒服的,好了:我要脫褲子了。”

  虛夜月再一聲尖叫,放下手來,半哀求道:“求求你不要這樣,唉:你這種狂人我還是第一次遇上,好吧:最多人家不殺你了,好好陪我打一場,無論勝敗都放你走好了。”

  韓柏喜道:“真的!”虛夜月見他頭上蒙著黑巾.上身**。怪模怪樣,“噗哧”地掩嘴一笑道:“看你那怪樣子!”她的嬌態(tài)令韓柏大暈其浪,險境一過.色心又起,故作若無其事道:“在下俗務(wù)緊忙,現(xiàn)在趕著回去睡覺,那有空閑陪你玩見。除……”

  就在他吐出“除”一字時,虛夜月同時道:“除非!”韓柏奇道:“你怎知我會說這兩個字?”

  虛夜月不屑地道:“你定是由別處來的人,所以不知道本姑娘在京城的地位,你們這些男人,誰見到我后不都是賴著不肯走,你故意說要離去,只是想多占點本姑娘的便宜吧。我還以為你特別一點,豈知也是同樣貨色。”

  韓柏至此才真正領(lǐng)教到這以玩弄男人于股掌之上,身穿男裝迷倒了京城所有青年的美女的厲害,頭皮發(fā)麻。到了口的話硬是說不出來。

  虛夜月劍回鞘內(nèi),淡然道:“脫褲子吧,我定要殺了你才可消去胸頭那口氣。”

  韓柏愕然道:“你連我生得如何俊偉或丑陋都不知道,為何如此恨我。”

  虛夜月起小蠻腰,嬌哼道:“不是恨,而是憎.又或是厭,你以為本姑娘不知道你是個很吸引女人的男人嗎?聽你口氣的自負和風(fēng)流自賞,便知你對自己很有點信心,你的眼睛亦很好看,很有內(nèi)涵,可是我最討厭就是賊兮兮的眼,你那對就是賊眼。所以人家一見就討厭得想把你那對招子挖出來,看招!”右手食中兩指曲伸疾電前,往他雙目挖去。

  范良極又傳音說:“乖兒子,她***左腳。”

  韓柏心叫妖女狡猾。閃電般斜退小半步,兩手虛晃一招,底下無聲無息踢出一腳。

  這看似簡單的一腳,心中實包含著無盡的玄機。

  妙至毫巔的角度、時間和力道。

  虛夜月挖目的兩指旨在擾其眼目,分他之神,雖是虛招,卻不得不用上七成功力,以免給韓柏識破。而底下側(cè)踢的一腳,則用上了陰勁,免致帶起風(fēng)聲,警醒了敵人,在這兩個原因下,她這一腳只有二成力道。

  韓柏斜退下,變成到了她的右前側(cè),不但避過了她的雙曲指,而踢出的一腳,恰好中正她的腳側(cè)處。

  韓柏用的是陽勁,帶著強大的震力。

  武技之道,首在平衡的掌握,所謂馬步不穩(wěn),有力難使。使到了一流高手,似乎能違反一般平衡的法則,其實萬變不離其宗,始終離不開平衡之勢。

  韓柏這一腳,恰好破去了虛夜月的平衡。

  虛夜月慘哼一聲,側(cè)躍開去,攻勢全消。

  韓柏雙手抱胸.躬身道:“承讓:承讓!”虛夜月剛退跌時。腰間纏鞭到了手內(nèi),揚起揮出。

  瞬時間,韓柏眼前盡是鞭風(fēng)鬼影,一時間竟看不清那條才是真的,驀地一絲氣勁襲往后心,原來虛夜月的鬼王鞭竟鐃了個彎,由后方點至。

  韓柏一聲不哼。橫移躲避。

  背上火辣辣般刺痛,終給這美女在自己右肩胛處帶出長長一道鞭痕。

  鞭影消去。

  虛夜月鞭回腰際,笑吟吟道:“我估你真的三頭六臂,原來如此不擠。”

  韓柏大失面子,悻悻然道:“你若把鞭給我使,保讓亦可抽你一鞭,嘿:只是很輕的一鞭。”

  虛夜月玉臉一寒道:“你即管對我無禮吧:橫豎我要把你殺死,到地府內(nèi)再讓勾舌鬼整治你吧。”

  在這夜色下的虛夜月,雖確確實實地站在那里,可是給予人翩若驚鴻,迷離恍惚的感覺,似若給一層薄霾所籠罩。

  韓柏細思其故,拍腿道:“我明白了,那是因為你的眼睛總?cè)粽稚弦粚用造F,好象時常憧憬著另外一個世界,所以才給我這種像霧像花,忽現(xiàn)忽麗的感覺。”

  這幾句話若異軍突起,沒頭沒腦的,可是虛夜月卻閃過驚異之色,一呆道:“你怎么看出來的。哼:你這人雖有點門道,可是本姑娘卻不得不殺死你。”

  纖手一揚,層層鞭圈在嬌軀前幻起。

  勁氣斂而不放,鞭圈內(nèi)隱聞勁氣爆響之聲,但鞭勢外半絲勁風(fēng)亦付厥如。

  韓柏看得暗自心驚。

  他身承赤尊信博通天下武器特性的變銳,自己又從少在武庫里長大,眼力之高明,在江湖上屈指可數(shù),特別誠貨。

  鬼王鞭法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這條鞭變成了虛夜月身體的延伸。

  長達三丈的軟鞭完全不受長度或柔軟的特性所影響,不但靈活自如,力道上更是可輕可重。

  等若一個人忽然長多了一條三丈的手出來,那是多么難應(yīng)付,使人根本無法憑一般常理去測斷鞭勢的去向和可能發(fā)揮出來的殺傷力。

  韓柏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道:“申請暫停,人有三急,我要去方便一下。”

  這次輪到虛夜月手足無惜,收起鞭影,大發(fā)嬌嗔道:“你這人哪:怎可這么無賴的,人家還有很多絕招沒使出來呢?今早人家求了爹半天,他才答應(yīng)今晚讓夜月出手對付來闖的小賊,豈知你這小賊如此不合作,恨死人了!”韓柏愈來愈領(lǐng)教到她那迷死男人,使鐵石心腸也為溶化的少女風(fēng)情,頓時啞無言。

  虛夜月跺足道:“你再不打,我便整晚纏著你,教你不能睡覺,明天也不可以去辦你的俗務(wù)賊業(yè)。”

  韓柏拿她沒法,頹然道:“打便打吧:不過你要放輕些力道,昨晚我因為想女人所以睡得不好,現(xiàn)在不大提得起精神,所以沒有足夠的氣力。唉!真不公平,明知我因愛你而不肯傷害你,你卻為了自私心腸硬要宰我。”

  虛夜月呆了一呆后,花枝亂顫般笑了起來.那嬌癡的美姿,看得韓柏眼都傻了.其心之癢,食指之動,更是不用說了。

  虛夜月笑畢仍雙手掩著小嘴,好一會才放開欣然道:“你這人倒有趣,好吧:我不和你打了,不過以后本姑娘都不希望見到你。滾去方你的便吧!哼:名副其實的臭男人。”

  轉(zhuǎn)身婀娜而去。

  韓柏今晚是第二次被美女向他表示此后不想見他。自尊心大受損害,拔身而起,越過虛夜月,擋在她前。

  虛夜月大喜道:“肯打了嗎?不準再提方便這兩個臟字。”

  至此韓柏才知道中了對方激將之法,恨得牙癢癢惡兮兮地道:“不要如此得意,終有一天我會弄得你心甘情愿嫁我,求我脫褲子給你看。”

  虛夜月破天荒第一次耳聆這種不堪入耳的粗話,啐道:“你這人哩!”鬼鞭揮出。

  韓柏正得意忘形間,前后左右都是鞭風(fēng)鬼影。

  韓柏暗忖若不露點真功夫,如何教她尊敬自己。

  猛運魔功。

  倏忽間他整個人高挺起來,形相威猛無信,**的上身澎湃著爆炸性的力量。

  虛夜月俏目一睜,輕叱一聲,鞭尖拂往韓柏腰際。

  韓柏哈哈一笑,撮指成掌,手平畫出,剛書了個半圓時,括尖掃在鞭梢上。

  “波”的一聲,勁氣爆響。

  韓柏忽感不妙。

  虛夜月甜甜笑道:“你中計了!”纖手一抖,迅快無倫轉(zhuǎn)了三個圈。

  長鞭繞上韓柏手臂,就若一條有生命的惡蛇。

  最可怕處是鞭子生出吸力,水蛭般纏入韓柏肉內(nèi),似要吸啜他的鮮血。

  韓柏想不到對方鞭法出神入化至此,慘哼聲中,內(nèi)勁透鞭而入,封著他整條手臂的穴道,同時把他帶往天上,教他有力難施。

  韓柏先是手臂失去知覺,忙運起魔功和無想十式,一正一反,一順一逆,交替消解。

  虛夜月出師再捷,芳心大喜。

  若依虛若無的教導(dǎo),她這時理應(yīng)射出短刀,殺傷敵人,可是此刻只想摔對方一個四腳朝天,頭著地當(dāng)場出丑,便心滿意足。

  正要如法施為,豈知韓柏陀螺般在空中轉(zhuǎn)動著,瞬那間脫離鞭子,還乘勢抓著長鞭運力一扯。

  虛夜月猝不及防下,給帶得離地而起,朝韓柏迎去,心中驚怒交集,單手奪鞭,另一手伸出一指,往韓柏面門點去,指風(fēng)凌厲,嗤嗤作響。

  韓柏運功護著臉門,嗅著襲來的香氣.魔性大發(fā),竟張口往她纖長的指尖咬去。

  如此無賴招數(shù),虛夜月還是首次遇上。

  若她繼續(xù)點去,說不定可傷韓柏,但那人傷口必是在他的大口里,就算殺了他亦補償不了過后那可怖的感覺。

  這時變招亦來不及,惟有縮手。

  韓柏乘機在她指尖吻了一下。

  虛夜月渾身劇震.嬌呼下落回地上。

  韓柏占了便宜,怕她大發(fā)雌威,亦退躍遠方。

  長鞭拉個筆直。

  兩端緊握在這封男女手里。

  虛夜月連續(xù)催發(fā)內(nèi)力,仍奪不回長鞭,氣得俏臉陣紅陣白,挺茁的酥胸不住起伏,那種奪人魂魄的嬌嫣神態(tài).使人心神俱醉。

  她猛地跺腳,氣苦道:“你這大壞人.還不放手嗎?”

  她自幼得鬼王刻意栽,又有三位名師括點,武功之高,實不下于韓柏。

  可是韓柏又豈是易與,詭變多端。當(dāng)日連范良極和里赤媚,亦拿他沒法。

  虛夜月卻另有她的一套。

  韓柏被她如此哩罵,慌忙放開鞭梢。

  虛夜月使了下手法,鞭子去而復(fù)回,抽在他臂上。

  韓柏痛得呲牙咧嘴。

  虛夜月爭回一口氣,嬌笑道:“看在你亦算聽話的份上打你一鞭算了。”欣然飄退。

  韓柏痛在身上,甜在心頭,向虛夜月消失的林深處傳聲過道:“終有一天你會嫁給我的!”虛夜月銀鈐般的聲音隨風(fēng)吹回他耳內(nèi)道:“我虛夜月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你。”

  韓柏忿然道:“你瞧著吧!”正恨得牙癢癢,心酥酥時,范良極落到他旁。

  韓柏頹然嘆道:“這嬌嬌女真難恃候!”范良極摟著他肩頭舉步而行同意地道:“看來你即管露出憑它吃飯的俊臉亦不會討好,因為你生了對賊眼。”

  韓柏咕噥一聲。泄氣地嘆了一口氣。

  秦淮河處燈火點點,仍沒有絲毫意興闌珊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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