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鴻門宴
一場掌控極強的□□徹底暴露了魏舟寄骨子里的強勢和暴戾,肖泠第二天醒來還有些后怕,生怕此人真是人面獸心,所幸白天的魏總還是那個正常人,依舊寵著慣著無奈著。
周四下午張皓就給肖泠和魏舟寄發了第二天吃飯的地址,不是公司聚餐常去的飯館,訂的古皖雅居。
才看到地址肖泠就一挑眉,這可是公司宴請大客戶才會去的地兒,環境私密,檔次高,服務好,菜品味道嘛也就那樣,說白了就是花公家錢裝逼的地方。
這是鴻門宴的意思?
周五下班還是魏舟寄來接的肖泠,張皓和陳文各自開車。
因著有魏舟寄這個靠山,肖泠的不安都變成了小興奮,她倒要看看,今晚這項莊拔劍,到底意欲何為。
魏舟寄看著她這迫不及待的賊精樣,開車間隙捏捏了她的手,“緊張?”
“我有什么可緊張的,我這是期待。這家老貴了,我之前就跟著師兄來蹭過一回,他們家有道紅燒王八,味道一流,一會兒你可別客氣,一定要多吃點。”
“貧嘴。”
抵達飯店后,張皓和陳文還煞有介事的站在大廳迎他們。
不至于吧!
大家都開車,但陳文還是堅持要喝酒,老江湖勸人喝酒的漂亮話,聽得人直起膩。
菜上的很快,剛上齊沒動筷子,陳文就開始提酒。
第一杯,相逢即是緣。
第二杯,希望兩家公司合作順利。
第三杯,他虛長幾歲,祝年輕人身體健康,工作順利。
一來就把自己長輩的姿態抬的高高的。
魏舟寄還是帶著淡淡的笑,道謝喝酒,不接話;張皓臉色有點不自然,不尷不尬的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搞什么;說白了席間就肖泠地位最低,不能讓前輩話掉地上啊,端起茶壺給陳文加了點茶,“陳經理,您喝水。”
陳文是老江湖,看這幾個小輩都不是能輕易拿捏的,臉色不變,招呼著大家吃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陳文端杯和魏舟寄相碰,“魏總,來,我敬你一杯。”
肖泠看他已經明顯漲大的肚子,真怕襯衫崩開紐扣彈到自己臉上。
黃酒下肚,陳文接著說:“魏總,貴公司在投行那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連我這個業外人士都早有耳聞啊,雖說你們公司的裝修項目不大,但我們非常重視這次合作,我呢之前在建筑公司干了20多年,對施工材料和工藝都非常了解,你們的裝修項目之后由我來接手,一定給您裝的漂漂亮亮的,包您滿意。”
到此,肖泠才算明白了這頓飯的意義。
陳文剛到公司,沒有實力又想站住腳,最好的方法就是截胡別人的項目。
魏舟寄公司的裝修方案張姐幾乎已經完成,就差最后拍板了,再加上項目不復雜,甲方又是業內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對接的也都是各行業龍頭,以后這就是個活體的金牌廣告,陳文挑上這個項目,也情有可原。
怪不得張皓臉色那樣,他這人情還的,夠糟心。
肖泠低頭吃菜,跟著師兄這么多年,她知道他的不容易。
魏舟寄給肖泠夾了一筷子菜,沒看任何人,等他繼續說。
陳文喝一口茶,用紙巾擦了擦油乎乎的嘴,果然還有下半段:“我呢虛長你們幾歲,這么些年也積累了不少技術經驗,以前和肖泠在建筑公司的時候不是一個部門,沒機會交流,還好緣分未盡,現在又成了同事,這個項目就由我帶著肖泠做,我一定好好指導肖泠,把我的積累都傾囊相授。你就放心吧,魏總。”
這回肖泠可是愣住了,敢情她成了人情債的利息唄。
魏舟寄蹙眉,剛想說什么就被肖泠打斷,“陳經理,我們公司內部人員安排的事情,就不用魏總操心了吧。”
陳文抬頭瞥她一眼,“嘖!肖泠,話不能這么說,魏總是甲方,我們作為乙方向甲方說明一下人員調整也是應該的。再說我跟魏總說著話,你這么冒冒失失地打斷不像話啊。”
他好像看不到桌上的人面色不善,繼續頤指氣使,侃侃而談:“這么多年,你這毛躁的性格怎么一點沒變,我記得當初和你一起來實習的那個小王,他現在都是他們公司的設計總監了,而你還是個小設計師,這就是差距,你不行啊,要多跟人學習。”
魏舟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嘴角繃直,冷峻的眉目間盡顯不悅,驟然散發的低氣壓仿佛將桌上湯菜散發的氤氳熱氣都凍住。
小手撫上他大腿,輕輕捏了捏。
肖泠掛上最職業而禮貌的微笑,緩緩說:“陳經理,小王成設計總監,我只是個小設計師,那是我們個人的選擇不同,最多也就說明他比我努力,不代表我不行。再說,當著甲方的面,您就說他們項目的乙方執行人不行,這不合適吧!”
陳文沒想到當年啥都不懂的黃毛丫頭,現在就這么直接在酒桌上駁他面子,面色稍窘,轉轉眼珠子,卻是端起酒杯沖著魏舟寄說:“哈哈!魏總,幾年不見您這女朋友果然是不可同日而語啊,算我失言,來來,您別放在心上。”
魏舟寄不動,漆黑的眸子沉沉地逼視著他,冷著語調說:“您應該向肖泠道歉,不是我。”
氣氛徹底僵住。
張皓反應了一下,馬上端起杯子,“來,肖泠,陳經理,咱們同公司的一起喝一杯,都是同事,大家以后一起努力。”
肖泠端起酒杯,大方與他相碰,陳文臉上本就掛不住了,馬上就坡下驢,三人碰了一杯。
剛放下杯子,魏舟寄就為陳文斟滿酒,端起自己的杯子,臉上又恢復了冷淡疏離的淺笑,客氣地說:“陳經理,我接受您向我女朋友的道歉,希望我們以后合作愉快。”說完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杯子,直接一飲而盡。
陳文尷尬笑笑,又喝一杯,連續幾杯烈酒下肚,更顯得他滿腦肥腸。
都是老社畜了,虛與委蛇,逢場作趣那都是基本技能,飯局后續氣氛也還算和諧。
大家都喝了酒,散場后叫了代駕,寒暄幾句各自離開。
回家的路上魏舟寄一直都沉著臉,搞的代駕小哥分外謹慎,本來40分鐘的路程,用了快一個小時才到家。
洗完澡,肖泠在屋里轉了一圈都沒看到魏舟寄,直到陽臺飄過煙霧,才發現他穿著黑大衣在抽煙。
披了羽絨服,她也摸了支煙叼著走到陽臺,抱住他的腰,含混地問:“怎么了?”
魏舟寄把她拽到身前,裹進大衣里,抽了嘴里的煙塞進口袋,把自己的煙遞到她嘴里讓她吸了一口,才說:“沒事。”
抱緊他的腰,臉埋進他胸口,肖泠認真地說:“舟寄,我沒事兒,陳文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是的,陳文的話讓他很介意。
從小他就被肖泠的媽媽拿來跟她做比較,打壓鞭策肖泠,讓她討厭了他那么多年。
沒想到,間接的又是因為他,27歲的肖泠又被同事拿來和別人做比較,諷刺貶低。
即使肖泠有禮有節地反擊了,但魏舟寄還是覺得自己傷害了她。
在自己小有成就,肖泠已經成為他的女朋友時,自己還是沒有保護好她,讓人擊中了她最脆弱的地方。
魏舟寄掐了煙,抱緊了懷里的人,低頭輕吻她微涼的耳朵,“寶寶,對不起。”
抬手勾著他的肩背,肖泠踮起腳,輕輕地,邊吻邊說:“舟寄,我長大了,童年陰影已經過去,現在的我比你想象中堅強。不是習慣了,是我真的不介意再被人做比較,我有屬于我自己的生活,我有你。”
每個孩子都可以有屬于自己的童年陰影,家風嚴厲的覺得自己童年沒有快樂;松散放養的抱怨自己沒有一技之長;精心呵護的嫌棄自己不夠獨立;獨立自主的埋怨自己缺少關愛。
27歲的肖泠,沒有養兒,也知了父母恩。
知道的不全是父母養育子女的辛苦,更是知道自己的父母也只是普通人,以及和自己的童年陰影和解的方式。
父母那一輩人大部分沒有經過系統的教育培訓,不懂得用科學的方式教養孩子,在20出頭的年紀有了孩子,憑著本能竭盡所能地給孩子他們認為最好的一切,或許方式不對,或許言辭激烈,但那只是他們表達愛的方式。
談不上原諒,肖泠只是學會了用成年人的視角反觀父母,換成自己,在同樣的年紀有了小孩,未必能做得比父母更好。
童年陰影不一定要克服,已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肖泠學會了接受,她確實是從小都沒有魏舟寄和宋婉優秀,但她也同樣擁有了自己的生活,獨屬于自己的、可控的生活。
不再需要指導和同情,不優秀也同樣可以縱情享受身邊的一切,不優秀也可以恣意綻放專屬于自己的美麗。
所以,她是真的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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