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被逼到絕路的討薪工人
徐香雪家的院子里,一群兇神惡煞的漢子把擔(dān)架隨手往地上一放。
黑瘦的漢子四下打量,冷笑著說:“這房子蓋得挺不錯的,得花不少錢吧?”
“都是俺們兄弟一塊磚一塊瓦給蓋的。馬奎勇這狗日的,有錢給丈母娘蓋房子,沒錢給咱們發(fā)工資,我艸他姥姥!”
魁梧壯實的漢子啐了口吐沫,眼中怒火熊熊。
周萍悚然一驚,盯著對方仔細端詳。
“是你!”
“你是馬奎勇手下的……”
她終于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不過相比兩年前,對方的相貌變化實在太大,看起來滄桑憔悴了許多,所以她第一眼沒認出來。
“你還認得出我呀?”
“院子的地磚還是我給鋪的,你嫌抹得不夠整齊,在那盯著讓我來來回回搗鼓了一下午。”
魁梧的漢子咧嘴笑著,眼神中泛著危險的光芒。
“你們……都是馬奎勇的工人?”
黑瘦漢子接過話頭,“我是去年才跟著他干的。一年半呀,就發(fā)了不到一萬塊錢。”
“使喚牲口也沒這樣的吧?”
其他人露出同仇敵愾的表情。
“我工資都拖了一年了,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就是特么不見發(fā)!”
“你們住著大房子舒舒服服的,我家房子都快塌了也沒錢蓋,這都是老子的血汗錢!”
“別管馬奎勇是不是你女婿,這房子是拿我們的錢蓋的。今天要是不給錢,特么給你把房子砸了!”
七八名工人把周萍娘倆團團圍住,你一句我一句,越說越火大。
徐香雪嚇得花容失色,怯懦地說:“你們找馬奎勇呀,他不是有一筆八十萬的款子沒要回來嗎?”
黑瘦的漢子冷笑一聲:“真不愧是這狗日的老婆,你們倆說話是一模一樣啊。”
“問他要工資,就說等上家給了錢就給我們發(fā)。”
“要的次數(shù)多了,還急赤白臉的,沖我們耍脾氣。”
“你說的那筆錢,早特么黃了!”
“人都找不到,上哪兒去要錢?”
他回頭怒視著擔(dān)架上的馬奎勇:“你說句話,除了這兒,還有哪兒能要到錢?”
馬奎勇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直挺挺地躺在擔(dān)架上。
他此刻心里想得是:但愿老子的病能傳染給這群王八蛋,多拉幾個墊背的,死了也不虧。
黑瘦漢子回過頭:“你們也看到了,我說得沒錯吧。”
“今天我們誰也不找,就找你們!”
“要是拿不到錢,今天就要你們的命!”
他拿著彈簧刀比比劃劃,吐沫星子亂飛。
“告訴你們,馬奎勇是我們從醫(yī)院里搶出來的,今天拿不到錢,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沒錯,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們逼的!”
“反正警察也在找我們,呵呵,老子現(xiàn)在什么都不怕!”
陸小川趴在墻頭上,聽著里面的爭吵聲,終于弄明白了原委。
他早就知道馬奎勇的病用不了多久就會暴發(fā)。
但萬萬沒想到,馬奎勇之前拖欠了工人那么久的工資。
這塊貨死了倒是沒什么,可拿不到錢的工人們可就慘了。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院子里這伙工人竟然跑去醫(yī)院,把馬奎勇強搶了出來,然后找到了周萍家里。
周萍和徐香雪見他們眼珠子都紅了,嚇得不斷往后退,縮在墻角瑟瑟發(fā)抖。
“錢呢?”
黑瘦漢子伸出手:“馬奎勇說,你們家還欠他七萬多,拿出來吧?”
“他胡說!”
周萍立刻氣急敗壞地說:“誰欠他錢啦?馬奎勇,你這個王八蛋都快死了還想禍害我們家?你摸著良心說,這兩年我對你哪兒不好?包了餃子我都特意給你送一份過去,生怕你累著餓著。”
“我對你比對親兒子都親呀!”
馬奎勇吃力地抬起頭。
他的面孔呈現(xiàn)晦暗的灰黑色,看著跟死人也差不多。
“你給我送去了餃子就坐著不走。我包了五百塊錢的紅包,你還嫌少。最后從冰箱里又拿出一大堆吃的喝的,給你帶上,你才滿意。”
“呵呵,你對我好。”
馬奎勇冷笑兩聲:“我這輩子,就是敗在你們娘倆身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馬奎勇此刻除了恨卷錢跑路的上家以外,最恨的就是徐香雪和周萍母女。
他緩了一會兒接著說:“那會兒你說只要我和徐香雪離婚,就把我之前花在你們家的錢還給我。”
“一共四十萬,給了三十二萬多,還有七萬二,沒錯吧?”
工人們就是聽他說得有板有眼,才相信了馬奎勇的話,直接驅(qū)車來到這里。
黑瘦漢子拿著彈簧刀:“你還有什么話說?”
周萍眼珠子一轉(zhuǎn),“你們可別冤枉好人吶!”
“是有這么檔子事,但是我可沒答應(yīng)要把錢還給他。”
“馬奎勇,答應(yīng)你的是陸小川,你領(lǐng)著他們?nèi)フ谊懶〈ㄈィ瑒e在我們家鬧事。”
墻頭上的陸小川本來還打算強沖進去,護著徐香雪。
一聽這句話,頓時肝火大盛。
周萍,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這伙人來者不善,一個不好,說不定腦子發(fā)熱就干出點什么傷人害命的事情。
你居然要把禍水引到我們家?
哪怕陸小川不顧及自己的安危,也要想想上了年紀的父母。
他咬著牙關(guān),怒視著院子里振振有詞的周萍。
反正只要不傷到香雪姐,你特么要死要活都不關(guān)我的事!
“陸小川?他又是誰?”
帶頭的黑瘦男子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回頭望向馬奎勇。
“呵呵,哈哈。”
馬奎勇發(fā)出凄厲的慘笑。
“那是一個比我還傻的大傻X!”
“我特么就夠傻了,被她們娘倆當(dāng)成猴耍。”
“陸小川那個傻小子,還沒等我離婚,就被那個賤女人釣上了。”
“你們看著吧,他的下場絕對不會比我好到哪里去。”
此刻,馬奎勇竟然對陸小川升起了同病相憐之感。
“陸小川的家底都被我劃拉干凈了,三十多萬,全部用來治病了。”
“就算找他,也要不出錢來。”
“我的好丈母娘,還有我那個吃里扒外,背著我偷人的好老婆,這些年倒是從我身上榨了不少油水。”
“你們?nèi)绻胍X,就找她們倆。”
馬奎勇露出輕快的笑意。
他欠的錢可不是一丁半點,光是這七八名工人,加起來就有十多萬。
能在臨死前,讓愛財如命的周萍破一大筆財,他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黑瘦男子與同伴們互相用眼神商議了下。
“你們之間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管。”
“今天拿出錢來,我們立馬就走。拿不出錢來……”
他的臉上掛著森冷的笑容:“反正大家伙也要蹲監(jiān)獄了,里面沒吃沒喝,也沒個娘們兒。咱就跟馬奎勇的丈母娘和老婆好好玩玩。”
“你們……”
周萍渾身直打哆嗦,臉色蒼白如紙。
徐香雪更是驚得亡魂直冒。
“媽,你快去拿錢出來。”
周萍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好。”
她指著黑瘦男子說:“我去給你們拿錢,你們千萬別亂來。”
“放心吧,只要能拿回工錢,我們還是愿意講道理的。”
黑瘦男子仰著下巴說道。
陸小川心中奇怪:莫非周萍改性子了?怎么答應(yīng)得這么痛快。
轉(zhuǎn)念一想,人家都差點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了,舍財還是舍命,她心里肯定清楚。
沒一會兒,周萍匆匆出來。
“給你。”
她把一個薄薄的牛皮袋遞了出去。
黑瘦漢子立刻接在手中,其他人也紛紛圍了過來,目光熱切。
他們不惜犯法,把馬奎勇從醫(yī)院病房里搶出來,又持刀闖進周萍的家中,為的就是這筆血汗錢。
黑瘦漢子在牛皮袋里掏了掏,兩指捏著拽出一個紅皮的存折。
“里面有多少錢?”
他一看封皮上寫著活期存折,松了口氣。
這東西不需要本人親自去,就能取出錢來。
周萍顧左右而言他:“我們家里蓋房子還添了不少錢,一家三口人,就靠香雪他爸上班,一個月兩三千塊錢。這么些年,也沒攢下來什么錢。”
黑瘦男子聽得不耐煩,自己動手翻開存折。
當(dāng)看到后面的數(shù)字后,他不禁愕然。
“四千八?”
“多少?”
“才四千八?”
“媽的,咱們這么多人,才給四千八?”
“一個人分六百塊,我艸他馬!”
瞬間,黑瘦男子一干人都有種被侮辱和戲耍了的感覺。
“老子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拿著刀子,三兩步?jīng)_了上去。
“殺人啦!”
“殺人啦!”
周萍扯著嗓子尖叫起來。
“艸,今天干脆一不做二休,把馬奎勇全家都弄死得了!”
“老子要的是干活的辛苦錢,不是來要飯的!”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看你們是找死!”
眾人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群情激奮地擼起袖子沖了上去。
徐香雪急得喊道:“我們家有錢!你們別動手!”
她抓住母親的胳膊用力搖晃,“媽,你快點把錢拿出來呀!”
“閨女,咱們家哪兒有錢啊。”
周萍苦著臉說。
徐香雪愣了下:“我爸的工資呢,不是都交到你手里了嗎?”
“我……”
周萍支支吾吾地說:“咱們一家三口吃喝拉撒,哪里不用錢。”
“那也花不了呀。”
徐香雪氣急地喊道。
“還有……平時打麻將也會輸一點,積少成多,就……沒剩下什么錢了。”
不光是徐香雪,連黑瘦男子等人都愣住了。
周萍雖然徐老半娘,但是涂脂抹粉,打扮得也算光鮮。
全家居然就4800塊錢?
黑瘦男子咬緊牙關(guān),眼中閃爍著絕望的瘋狂。
“你是真不想讓我們活啊。”
“艸!”
“媽的比,老子弄死你!”
“老子不管了,先輪了她們倆再說!”
周萍的話,徹底澆滅了工人們的希望。
他們赤紅著眼睛,已經(jīng)徹底把法律、道德甩在了腦后。
哪怕要槍斃,也絕不能讓馬奎勇的家人好過!
“住手!”
一聲清喝,在最危急的關(guān)頭響起。
陸小川一按墻頭,行云流水般翻過墻頭,落在院子里。
“小川?!”
徐香雪看清他的模樣,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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