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混合成毒
“陸小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付晴驚愕地望著他。
一旦驚動警察,可就不是小事。
報假警本身就是犯法的,就算是誤會,到時候要解釋也很麻煩。
高清薇焦急地說:“小醫生,你是不是弄錯了?我老公是扶貧辦的,單位里都是正經人,怎么可能做下毒害人這種事呢?”
“人心叵測,誰跟你說衣冠楚楚的,就一定不會害人呢?”
陸小川晃了晃手里的保溫杯。
“你是說這茶水有毒?”
高清薇驚愕地盯著晃動不停的半杯茶水。
“不,它完全沒有任何毒性。”
陸小川神秘莫測地笑了笑。
付晴急得跳腳:“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賣關子!”
“這一味涼茶,里面的藥材包含夏枯草、菊花、羅漢果、甘草、枸杞、酸棗仁。”
“它本身是沒什么問題的,清涼去火,化痰止咳。”
“但是里面有一味很常見的藥材,甘草。”
“它性甘,味平,在中醫藥中用途相當廣泛,幾乎不會和其他藥材發生沖突。”
“唯獨不能與大戟、芫花、海藻、甘遂配伍。”
陸小川打開蓋子,走進盥洗室,把里面的茶水倒出。
“你們看,里面白白的圓片就是甘草。”
“它的劑量明顯要多于其他藥材,對不對?”
高清薇和付晴疑惑地探著頭,盯著小小的杯口。
“好像……是多了點。”
“這……有什么問題嗎?”
兩人再次看向陸小川。
“普通的涼茶,很難產生毒性的。”
“這位下毒之人,起碼是粗通醫理的。”
“別的不說十八反十九畏歌訣,他肯定知道。”
“甘草反甘遂、京大戟、海藻、芫花。”
“里面和甘草差不多,像樹根一樣的就是甘遂。”
“外行人不注意,很難分辨的出來。”
他晃了晃保溫杯,指給兩人看。
“我猜,這家伙早就開始給你愛人下毒了。”
“甘草和甘遂雖然藥性相反,但要產生毒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尤其是在劑量相當的情況下,它的毒性大部分都會被中和。”
“這家伙應該是不死心,或許經過嘗試后。非但往里面加了甘遂,還把甘草的劑量也給加大了。”
陸小川轉頭看向高清薇:“高老師,您的愛人拉肚子、雙腿浮腫,軟癱在床無法起身,都是藥物中毒的癥狀。”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
一番話有理有據,條理清晰,高清薇終于相信了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高老師,快報警吧。”
“您的愛人這兩天都沒上班,下毒者說不定會害怕事情暴露,將其余的涼茶丟棄。到時候沒有證據,就很難指控對方了。”
高清薇點點頭:“我現在就去。”
“小……神醫,老程怎么辦?您能救救他嗎?”
她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投來求助的目光。
“我現在給他排毒,幸虧時日不算久。經過治療后,要不了十天半個月就能恢復健康了。”
陸小川把保溫杯遞給付晴:“這也是重要的物證,你保管好。”
“哦。”
付晴的雙手接住,心情無比的沉重。
陸小川回到臥室里,從藥箱取出飛鶴神針,將病人的衣服解開。
付晴原本想進去,見此場景,只好又退了出來。
酒精燈上淡藍色的火苗搖曳不休,一根接一根的銀針消毒后,扎在了病人的身上。
付晴坐在客廳里,聽著老師打完電話后,就出了門。
而臥室里的陸小川全神貫注,基本上不發出任何聲響。
她的心不由提了起來,如坐針氈般,心情一刻也放松不下來。
半小時后。
高清薇重新回來,身后跟著幾名面色嚴肅的警察。
“老師。”
付晴連忙站了起來。
“晴晴,怎么樣了?”
高清薇關切地看向臥室。
“陸小川一直在給程叔叔治療,我也不懂這些。”
付晴帶著歉意說。
“您說的就是這個杯子嗎?”
站在身后的警察指了指付晴手中的保溫杯。
“哦,對。”
高清薇連忙把它接過來,“警察同志,你們拿回去化驗吧。請一定要把害我老公的人繩之以法!”
“嗯,我們不會放過任何壞人的。”
警察捻動著手里的杯子,神色看上去說不出的感慨。
工作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回聽說如此離奇的案子。
投毒的經手也有十幾起了,但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居然能利用涼茶的中藥成分來下毒。
連醫院都檢查不出來,結果被一個小中醫誤打誤撞揭穿了。
“你說的小神醫在里面?”
警察指了指臥室。
“對,他在給我愛人治病。我們先不要打擾他好吧?”
“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拿飲料。”
高清薇剛想說泡茶,心頭忽然一緊,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不用了,我們等一會兒吧。”
面對一位受人尊重的老師,警察還是很好說話的。
他們分別在客廳里坐下,小聲地商討著案情,與局里的同事交流情報。
“給我拿塊濕毛巾來。”
一道聲音從臥室里傳出。
客廳里的警察同時轉過頭去,這聲音聽著有點年輕啊?
付晴遲疑著站了起來,“馬上就來。”
她飛快的去盥洗室,找了條沒用過的毛巾,然后用溫水打濕,擰干。
篤篤篤。
付晴怕看到一些令人難為情的場景,先敲了敲門。
“進來,門沒鎖。”
陸小川用紙巾蘸著酒精,擦拭自己的雙手。
“情況怎么……啊!!!”
付晴話沒說完,突然瞳孔緊縮,發出驚恐的尖叫。
啪嗒。
濕毛巾脫手而出,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
“出什么情況了!”
“警察!”
客廳里的民警反應極快,第一時間就急匆匆沖了過來。
砰!
大門被重重地撞開。
高清薇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一不小心差點扭到腳。
她用力地扒開擋在前面的人,看到臥室內的場景倒吸一口涼氣。
床上的愛人只用一條薄被擋在腰間,他的胸口插著七八根明晃晃的銀針,暗紅發黑的血液,順著針尖的落處滲了出來,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鬼畫符般的紋路。
陸小川先是吃了一驚,隨即怒道:“誰讓你們都進來的?”
高清薇愣了下,“小神醫,你在做什么?”
“排毒啊!”
“中毒了我不得排毒嗎?”
陸小川看到門口的幾個人穿著警服,壓下了火氣。
“你們先出去吧,我給病人擦拭下身體,他應該快醒了。”
話沒說完,身后有了輕微的響動。
程陽華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感覺虛弱的身體好像恢復了一些力氣。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手,低下頭看向隱隱作痛的胸口。
“老程!”
高清薇一個箭步沖了上來。
“老程你怎么樣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清薇……我這是怎么了?”
程陽華只記得先前他身體發虛,直冒冷汗,站都站不穩。
原本想著先睡一覺,等恢復些體力再去醫院。
沒想到,醒來后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是晴晴介紹的醫生。”
高清薇指了指陸小川。
“你買的涼茶包里被人下了毒,警察已經去單位把東西帶回去做化驗了。”
“辦公室的監控也正在調取。”
“老程,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說著,高清薇抓住愛人的手臂,委屈難過地哭了起來。
“唉……”
陸小川嘆了口氣。
他可以理解對方的心情,但是卻不喜歡被打擾。
幸好現在是要取針,萬一施針的時候有人貿然闖進來,他一個手下不穩扎錯了穴位,是要出大問題的。
“高老師,您先別難過。”
陸小川拍了拍對方的肩頭,“我已經把病人體內大部分的毒素都排出來了,只要安心休養幾天就能恢復健康。”
“你們先出去吧,我還要取針,然后給病人擦拭身體。”
程陽華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個醫生如此年輕,但是他一向尊重專業人士的決定。
“清薇,聽到了沒有,你先出去吧。”
“嗯,老程你一定保重。”
高清薇帶著濃重的鼻音,已經哭了出來。
陸小川心說:再過幾天人家就活蹦亂跳的了,您能別搞得生離死別一樣好嗎?
警察們松了口氣,互相打個眼色,退了出去。
“小神醫,您一定要救救我老公。”
高清薇眼中含著淚水,不放心地叮囑道。
“您放一百二十個心。”
“要是病人出一點岔子,我提頭來見。”
陸小川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我去重新拿塊毛巾。”
付晴知道自己闖了禍,連忙撿起地上的濕毛巾,低著頭跑了出去。
高清薇點點頭,微微一鞠:“謝謝你。”
“客氣什么,您是晴晴的老師,又不是外人。”
陸小川善意地笑了笑,把她送了出去。
臥室里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程陽華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忍不住問道:“醫生,我這……”
“有人在你的涼茶里加了有毒的甘遂,并且加大了甘草的劑量。它們在一起藥性劇烈沖突,會生成劇毒。”
“幸虧你中毒的時間不長,再有十天半個月,說不定就要了你的命啦。”
陸小川簡單地解釋了一句,正好付晴送了毛巾過來。
“我要取針了,您要不要把頭扭過去?”
“啊,好吧。”
程陽華心下極為震驚,還未消化完這個消息。
聽到陸小川的吩咐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頭扭向里邊,不斷思索著自己平日里到底和誰有仇怨。
一個名字霎時間浮現在腦海中。
絕對是他!
不會有別人的!
程陽華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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