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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摩狄可礦產在“奧古斯塔”大飯店舉辦的生日晚宴簡直就像個熱鬧的小型嘉年華!

  到處充滿了笑鬧聲、強烈節奏的音樂,以及燦爛奪目的燈光和布置…

  斑銳一踏入會場就愣住了,這和他想像的真的完全不一樣,沒有一個男人穿著正式西裝,男男女女,個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他以往參加的名流晚宴不同,沒有人壓低聲音,不需要故作優雅,他們放肆地暢笑,時而摟肩交談,時而放聲高歌,連吃東西都自然得像在自家廚房,毫無顧忌…

  很不甘心的,他忽然覺得他得感謝衛相如拆了他的領帶,要是他真的一身西裝革履正式打扮地出現在這種地方,那就糗大了。wwW.qb⑤.cOM/

  “哇!真熱鬧!”衛相如驚嘆地看著會場,興奮地低喊。

  “太過熱鬧了!這樣怎么談生意?”他不自覺擰起雙眉。

  “別太心急,很多事你愈想怎樣就愈不能怎樣!彼D頭看著他,只想點醒他凡是不能操之過急。

  “說話就說清楚,別繞口令。”他已經夠心煩的了,她還在那樣怎樣又不怎樣的,煩死了。

  她挨了罵,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好笑。

  “高先生,你現在的表情會讓艾托塔以為你是來找他吵架的哦!”她調侃地道。

  他一怔,轉頭瞪她一眼。

  她假裝沒看見,直接指著會場里一個被許多人圍著的老人,壓低聲音道:“啊!那位大概就是艾托塔先生吧!”

  他順著她的指尖望過去,只見艾托塔正和自己的夫人相摟著,邊搖擺著壯碩的身子邊開心地唱著歌,周圍還圍滿了一群和聲的親朋好友。

  “的確是他!彼粗莻滿頭白發、皮膚黝黑的壯碩老人,雖然此刻看起來像個開朗的老爹,不過他可沒忘記趙秘書對艾托塔的形容…

  頑固又脾氣古怪,個性強硬且不按牌理出牌,是巴西業界出了名的難纏惡漢。

  不過,從來沒有人是他搞不定的,難纏的艾托塔相信也不例外。

  冷傲一笑,他挺起背脊,對衛相如道:“走吧!我們該去跟他打個招呼了,等一下我說什么你就直接翻譯,不準自行更改意思,也別斷章取義,加進你的想法。”

  “是!毙l相如故意立正站好,說得“簡短有力”,那模樣和她一身高雅打扮根本毫不搭襯。

  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對她的作怪又是一陣氣結。

  也許他不該太狂妄,眼前就一個他搞不定的家伙…

  壓下胸口的怒悶,他懶得理她,從侍者盤中端起一杯酒,穿過人群,直接走向艾托塔。

  “真是熱鬧的生日晚宴哪!艾托塔先生!彼樕蠏熘虉錾系奶搨涡θ,以英文向艾托塔打招呼。

  熱鬧的音樂幾乎淹沒他的聲音,艾托塔怔了一下,納悶地盯著他。

  “你是…?”

  “我是臺灣擎天金控的投資顧問,我叫高銳!彼鲃由斐鍪帧

  “你在說什么?我只聽得懂葡萄牙文,要和我說話就用葡萄牙文!卑兴粣偟氐芍。

  斑銳心中暗怒,卻不動聲色,轉頭以眼神向衛相如示意。

  衛相如馬上從高銳身后走上前,替高銳翻譯,“您好,艾托塔先生,我們是臺灣擎天金控的代表,這位是擎天金控的投資顧問,高銳,我是他的隨行翻譯衛相如!

  艾托塔一聽她說著流利的葡文,再加上她俏麗典雅的模樣,眼中的防備化解不少。

  “你這丫頭葡文說得真好,你住餅巴西嗎?”艾托塔好奇地打量她。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巴西。”她笑容可掬地回答。

  “哦?那可真行哪,葡文說得這么道地…你說你們是哪里來的?”艾托塔故意又問了一次。

  “我們來自臺灣,是擎天金控的代表!彼粎捚錈┑鼗卮。

  “哦,原來是擎天金控啊!算你們厲害,居然能跑到這里找我,不過,一出了公司,我就不談公事,這是我的原則,所以,如果你們想談公事,就明天到公司再說!卑兴f著目光移向高銳,態度仍然傲慢。

  衛相如把他的話翻譯給高銳,高銳冷眼盯著艾托塔,俊酷的臉幾乎凍結。

  這個老家伙還真讓人火大,難怪擎天金控的駐外團隊老是搞不定他…

  衛相如看得出高銳極度不悅,連忙搶在他再度開口之前遞上雪茄。

  “我們今天來也不是要談公事,只是恰巧得知你生日,所以才特地買份禮物前來慶賀,如果打攪了你的雅興,在這里先向你說聲抱歉。”她試著緩和僵硬的氣氛。

  艾托塔一看見她送上來的雪茄盒,原本臭著的臉頓時一霽。

  “這是…”

  “這是古巴制的頂級雪茄,是高先生的一點心意,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會喜歡!彼χ鴮⑹止ご蛟斓哪竞写蜷_。

  “天啊!是Habana監制的最高級雪茄!你們…怎么會知道我喜歡抽雪茄?”他既驚且喜,拿出一支雪茄不停地嗅著。

  她笑而不語,轉頭看了高銳一眼。

  斑銳贊許地對她點點頭,不過,他敢打包票,艾托塔絕不會這么輕易就打發。

  丙不其然,艾托塔接著又表現出一臉戒慎,口氣甚至帶點冷諷。

  “嘿,你們可別以為送我雪茄就可以左右我的決定,我得告訴你們,擎天金控已經出局,我打算和別人合作了…”艾托塔緊抱著那盒價值不菲的雪茄盒,狡獪一笑。

  衛相如迅速而精準地逐字口譯。

  “每股比『鋒迅集團』多一元!辈坏劝兴f完,高銳冷冷地道。他就不相信這老家伙真的聽不懂基本的英文。

  艾托塔一愣,看他的眼神變了。

  “我相信,這個差價足足可以讓你多賺好幾千萬美金!备咪J諷刺地低睨著艾托塔。

  衛相如完整地將他的意思轉達。

  艾托塔盯著他,喃喃地道:“果然不是個等閑之輩,難怪大家都說你精悍得像只獵犬,只要看上的獵物就絕不放過。”

  衛相如的同步翻譯既快又精準,艾托塔一說完她也口譯完畢,高銳一聽他形容他像只獵犬,不悅地攢超眉。

  “我們直接討論重點吧!”他冷著臉對艾托塔道。

  艾托塔沉默了片刻,態度一轉,支開周遭的人群,指著身旁的座位道:“請坐。”

  斑銳拉開椅子,大刺剌地坐下。

  “高先生,你開的條件的確很好,只是,這次摩狄可尋求合作伙伴的價碼并不是絕對的重點,我們在意的是對方的誠信…”艾托塔以葡文試圖解釋他的立場。

  斑銳聽著衛相如的翻譯,眉峰一挑,懶得廢話,直接道:“再加一元!

  艾托塔的聲音陡地煞住,睜大雙眼。

  “我倒認為,雙方合作,價碼才是重點!备咪J冷笑地看著他。

  艾托塔向后方招來一個男子,兩人交頭接耳一陣,艾托塔才抬頭盯著高銳,以生硬的英文問道:“這么龐大的金額,你能作主嗎?”

  衛相如一聽他蹩腳的語音,差點笑出聲。

  難怪他不喜歡說英文,一用英文說話,他之前的氣勢就全沒了。

  “當然!备咪J哼道。

  “你知道你這樣讓我很為難…”艾托塔皺起白眉。

  “只要通知鋒迅集團的總裁說你不想和他們合作,你就不會為難了!彼湫。

  “不錯嘛!原來你知道你的對手是誰!卑兴⒅

  “在商場,沒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他自負地道。

  艾托塔笑了,高銳的狂,對了他的胃口。

  “好,明天到我公司來簽約。”他爽快地道。

  斑銳臉上浮起了勝利的微笑,誰說金錢不是萬能?在人類的世界,只要有錢,就無所不能。

  “就這么說定了,明天見!彼靡獾匦χ,起身和艾托塔握了握手。

  交易金額雖然比他預估的還要高,但他相信,以摩狄可的石油蘊藏量,這筆投資應該很快就能回收。

  衛相如沒想到事情這么快就解決:心里不禁佩服高銳的魄力和能力。

  “時間還早,留下來一起熱鬧一下吧!”艾托塔熱心地道。

  “不了,我還得和臺灣聯絡,把合作的資料做點修改。”他婉拒,轉向衛相如道:“我們走吧!

  “告辭了,艾托塔先生!毙l相如禮貌地以葡萄牙文向艾托塔道別。

  “啊,衛小姐,我還沒好好贊美你這身俏麗的打扮,高先生是在哪里找到像你這么可愛又厲害的翻譯?”艾托塔似乎對她印象極好,起身走近她,握住她的手不放。

  “你過獎了。”她謙虛一笑。

  “你和他看起來真相配哪!你們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嗎?”艾托塔攏住她的肩膀,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聲笑問。

  “他真的只是我的雇主而已!彼Φ,很明白拉丁男子的熱情習性,因此對他的肢體接觸并沒有想太多。

  但她不在意,高銳卻有點不悅,在他看來,艾托塔的行為已構成了性騒擾了。

  只是,更令他生氣的是衛相如居然還愚蠢得不知道要防范,甚至還和對方有說有笑。

  這個少根筋的呆子!

  他暗斥一聲,眼見艾托塔的手愈來愈不安分,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握住衛相如的手臂,輕輕一拉,順勢將她帶向自己的右側,然后有意無意地擋在她和艾托塔之間。

  “還有什么需要討論的,請直接和我談,艾托塔先生!彼淅涞氐馈

  衛相如一怔,對他的突兀和無禮感到下解,艾托塔卻曖昧地盯著看看高銳,又看看她。

  “嘿,請你的雇主別太緊張,我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已。”

  “高先生,艾托塔先生只是和我聊聊天…”她馬上翻譯。

  “你受我聘雇,除了正事,你不需要,更不應該和他多說廢話。”他雖然對著衛相如說話,但眼神則責備地瞥向艾托塔。

  “呃…”衛相如不知該說什么。

  “走吧!”他不等她回答,直接拉著她就走。

  “明天見了,衛小姐!卑兴云衔拇舐曅Φ。

  “是,是,明天見!毙l相如回頭頻頻致意。

  斑銳受不了地擰起眉,半拖著她一直走向出口,才用力放開她,一臉森冷地道:“請你表現得專業莊重一點,可以嗎?”

  “我做錯了什么了?”她睜大眼,仍然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招惹他了。

  “你負責的是翻譯,而不是和客戶勾肩搭背!彼渲S道。

  “喔!”她終於搞懂他在氣什么了,隨即笑出聲,“哎,南美洲的男人都是這樣不拘小節,你也別看得太嚴重…”

  “他不拘小節,你總該有所制止吧?隨便讓別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他斥道。

  “我哪里和他摟摟抱抱了?我只是…啊?”她疾聲抗議,卻猛地驚覺他的反應有點不尋常,因此頓了一下,偷瞄著他,以帶點期待的心情,小心地問:“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她的猜測馬上引來他的厲視,不切實際的期待也在他那種讓人無地自容的嫌惡眼神中被徹底敲碎,還差點連自尊都龜裂。

  “啊?對不起,我想太多了…”她趕緊自嘲地笑了笑:心里不免嘀咕,不是就不是,干嘛用那么傷人的目光看她。

  “記住,你和我一起出差,就等於頂著我的招牌,最好小心你的言行,別丟我的臉!彼麗汉莸鼐。

  “哦。”她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懶得一再地糾正她的態度,冷哼一聲,走出飯店大門。

  她看著他昂藏的背影,突然很想知道,他懂得愛嗎?愛過嗎?

  像他這么驕傲的人,一旦愛上一個人,不知會是什么樣的光景…

  她真好奇。

  搭計程車回飯店的路途中,高銳下停地打電話和秘書趙之亭聯系,要她將投資案的資料做修正之后E-mail給他,并且不斷地討論相關細節。

  衛相如安靜地坐在他身邊,看著忙碌的他,總覺得當一個商人真是不容易,好像每分每秒都不得閑,眼睛看的,腦子想的,嘴里說的,都是和錢有關的事,她敢打包票,高銳從抵達到現在,都沒有抬頭看看圣保羅的街景,以及這個異國的天空。

  唉!這種日子她就絕對無法適應,像她這樣慢條斯理慣了的人,早已有了自我的生活節奏,要她這樣隨時緊繃著神經,她一定早就掛了…

  像此刻,經過長途飛行和馬不停蹄的工作,她的電力已經耗盡,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呵…”嘴巴張得大大的,她甚至想伸個懶腰,卻發現正忙著以PDA處理公事的高銳轉頭瞪著她。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累了…”以手掩住嘴,她抱歉一笑。

  “一路睡到巴西的人還敢喊累!彼浜。真正累的人應該是他吧?

  “呃…”她愣了一下。

  “明天還得到摩狄可簽約,等一下回飯店你就上床睡覺,我可不希望你明天到摩狄可時精神委靡不振!彼Z帶警告,說罷,又繼續低頭忙他的事。

  “是…”她其實想利用一下自由時間出來逛逛的,但被他這么一說,只得打消念頭。

  無聊地看著窗外,圣保羅的夜景看來美如夢幻,她正欣賞著,卻突然發現車子行駛的方向似乎與他們的飯店所在位置相反。

  “咦?”她低呼一聲。

  “你又怎么了?”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不對,這條路不是通向飯店…”她喃喃地道。

  “你確定?”他看著窗外,實在看下出有什么異狀。

  “是的,因為我在來之前曾研究過圣保羅的地圖,照方向來看,車子正駛向郊區!彼V定地道。

  “那還等什么?叫司機開回去。”他皺眉。

  她依言上前拍拍司機的椅背,以葡文問道:“司機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們要去的是…”

  她話未說完,司機卻猛地深踩油門,車子陡地向前暴沖,她整個人因后座力向后仰,驚喊一聲。

  “哎呀!”

  斑銳也發覺不對勁了,他扶住她,長手一伸,抓住司機的后頸,低喝:“你想干什么?停車!”

  司機毫不理會,反而更加催足油門往前,怱左怱右,甩動車尾,讓他們兩人不斷搖晃。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高銳緊抓著把手努力穩住身軀,揚聲怒斥。

  司機沒有回答,只是瘋了似的往前狂飆,一直到離開了市區,轉進一個荒蠻得近乎落后的區域,才把車停下。

  “下車!”司機突然拿出一把槍,指著他們,大聲脅迫。

  斑銳和衛相如這才發現司機是個頗為年輕的男子,一頭卷發,膚色深,身材矮壯,似乎帶點印地安人的血統。

  他們不敢反抗,乖乖下車。只是,一下車,一股惡臭馬上惹得高銳擰起雙眉。

  “這是什么鬼地方?”他掩鼻,環視著整個臟亂的環境低咒。

  “這里是圣保羅的另一面…貧民區!毙l相如看著四周,喃喃地道,終於明白他們遇上搶匪了。

  “貧民區?”高銳滿臉厭惡地皺了起來。

  食衣住行育樂都處在金字塔頂端的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種地方。

  “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司機把槍口對準他們兩人,大聲喳呼。

  不需要衛相如翻譯,高銳也知道對方要的是什么。

  他不耐地將皮夾拿出來,瞪著年輕的黑人司機,冷冷地道:“說吧!你要多少?”

  但司機根本不理他,一看見他拿出皮夾,陡地沖向他,一把將他的皮夾搶了過去,接著,又瞥見衛相如頸子上的鉆石項鏈,二話不說便粗魯地將鏈子直接扯斷。

  “啊…”衛相如痛得低嚷。

  “喂…”高銳生氣地伸手想奪回,卻被衛相如攔下。

  “不要沖動!”她急忙拉住他。

  “哼,我可不怕他。”他冷哼,要對付一個小小的搶匪,一點都難不倒他。

  “不只有他一個人,看,四周都是他的同黨…”她驚慌地看著周圍,十來個衣衫破舊的男于不知何時已悄悄圍了過來,每個人手中都有武器,臉上也都不懷好意。

  他擰起眉,暗咒一聲,心情頓時壞到了極點。

  這次到巴西究竟是怎么了?連被搶這種倒楣的事都發生了。

  司機把皮夾里的大把鈔票拿出來,向同伙的其他人大聲叫囂,眾人見錢眼開,都開心地鼓噪。

  “魯卡,你帶來這兩人可是大肥羊哦,再搜搜看他身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有人大叫。

  “他身上的衣服全是名牌!把他的衣服扒光,再殺了他,把他的尸體丟進海里!”另一個人道。

  “那個女的呢?也要殺了她嗎?”又有人問。

  “對方只交代殺了男的,至於女的…乾脆把她賣給人口販子,還能大賺一筆!苯凶鲷斂ǖ乃緳C盯著衛相如邪惡一笑。

  衛相如愣住了。

  從這名司機的話里,她才驚愕地發現,他們遭劫竟不是意外,而是蓄意!

  有人…要殺了高銳?

  “好耶好耶…”他們笑著起哄。

  “他們在說什么?”高銳如刀的濃眉高高聳起,瞪著他們。

  “在討論要如何處置我們…”她解釋。

  “嘖,真是倒楣透了,怎么會這么湊巧,竟會被搶?”他憤怒不已。

  “也許不是湊巧。”她轉頭看他。

  “什么意思?”他也盯著她。

  “有人找上他們,要他們殺了你。”

  “什么?”他一怔。

  “他們是沖著你來的,高先生。”她輕聲道。

  “是嗎?原來,有人想要我的命!彼樢怀,冷冷地道。

  “你有得罪什么人嗎?”她問道。

  “在商場上競爭,得罪的人可多了,數都數不清!彼吡撕。

  “那會是誰…”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了!彼湫。

  “啊!該不會是…鋒迅集團?”她靈光一閃,忽道。

  他高高挑起一道眉,定定地看著她。

  不錯嘛!居然馬上就猜到了…

  這一瞬,他突然欣賞起她來了。

  “為什么你會認為是鋒迅集團?”他反問。

  “因為你搶了和摩狄可的這筆交易,所以,他們才想報復。”

  “沒錯,他們的總裁想在明天簽約之前除掉我,如此一來,就沒有人能和他搶這塊大餅了。”他陰驚一笑。

  “可是…他們怎么會這么清楚你的行蹤?簽約不過是一個小時之前的事,但這個司機卻好像早就在飯店前等著了…”她偏著頭,好奇地問。

  他心一凜,被她精準的問題問住了。

  這的確是個重點。

  就算艾托塔通知了鋒迅集團要中止簽約,他們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找到人來殺他,除非,他們早就知道他要到巴西…

  是誰能這么快通知他們?是誰?

  倏地,魯卡的喊聲打斷他的沉思,“喂,沒時間了,快把他的衣服剝了!”

  其他人高聲附和,上前架起高銳,搶奪他身上的手表和PDA,還打算剝光他的衣服,高銳掙扎反抗,忍無可忍,冷不防地揮出重拳,把其中一個人打得向后飛出去。

  “媽的!你這家伙找死!”魯卡見同伴挨揍,氣得把槍對準高銳,直接將槍抵住他的后腦,準備開槍。

  衛相如大吃一驚,馬上以葡文大喊:“住手!你們要的是錢吧?”

  他們聽她居然說得一口流利葡語,都呆住了。

  “如果要錢,就別殺他!彼值馈

  “為什么?”魯卡盯著她。

  “他是個億萬富翁,雇用你的人給你多少錢,他愿意出原價的三倍,買回他的命!彼荒苡眠@種方法拖延點時間。

  魯卡愣了一下,與同伴們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然后惡意地笑了。

  “這倒有意思…”魯卡收起槍,貪婪地伸出一根手指,“那么,叫他付一千萬美金,我就放了你們兩個!

  “你和他在說什么?”高銳不解地問。

  “我告訴他你很有錢,只要他放了你,要多少都可以給他…”她解釋道。

  “笨蛋!你以為付錢他就會放人嗎?”他生氣地瞪著她。

  “我知道他不會,但這樣可以稍微拖延點時間,想想辦法怎么逃走…”她蹙著眉,對那十把對著他們兩人的槍很傷腦筋。

  “不需要這么麻煩,要逃走一點都不難,我有辦法撂倒他們的。等一下我叫你走,你就拚命逃,懂嗎?”他說著突然脫下西裝外套,拉開領結。與其等死,不如自救。

  “你想干什么?”她驚呼。他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他能單獨對付十個擁有槍械的敵人吧?

  “喂,別動!”魯卡馬上把槍指著他怒暍。

  “別緊張,我只是覺得有點熱。”他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其他企圖。

  “乖一點,打電話給你的人,叫他們快點匯款到我的帳戶,我或許還可以饒你一條小命!濒斂贸鍪謾C,要他打電話。

  “不必了,我只用我自己的手機。”他說著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哇!你們看,他的手機是鑲鉆的頂級貨,全部手工打造,我最近才在網路上看過,那一支起碼要美金一萬元!”有人眼尖地大喊。

  衛相如咋舌地盯著那支銀色暗沉的手機,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它有這種身價。

  “果然是個富豪,看來我是撈到寶了,你比我的雇主還要闊綽!濒斂ū牬笱劬,得意地笑了。

  “如果你放了我,我還可以把這支手機送你!彼蠓降氐。

  “真的?”魯卡驚喜地道。

  “真的…”他嘴角一勾,按下按鍵,突然之間,一陣高頻刺耳的聲響突然大響,在場的每個人都被那尖銳的聲音刺痛了耳膜,個個痛苦掩耳。

  衛相如也嚇得捂住耳朵,還來不及反應,只聽高銳低喝一聲:“快走!”

  接著,他將手機丟向魯卡,拉著她拔腿就逃。

  她驚白了小臉,沒命地跟著他一路往山坡林地里狂奔,隱約還聽見身后魯卡一伙人破口大罵地追了過來,并且舉槍不停朝他們掃射。

  坦白說,平靜地活了二十多年,最刺激的事也不過就坐坐摩天輪而已,想都沒想過她竟會遇上現在這種性命攸關的可怕情況。

  天色黑暗,樹林中枝啞樹叢遍布,崎嶇不平,她又穿著一身根本不適合跑步的衣鞋,更增加逃離的難度。

  一口氣奔逃了十多分鐘,她雖然被高銳拉著跑,但他人高腿長,她跟得辛苦,撐到最后,心臟實在負荷不了,只能掙開他的手,跪倒在一棵大樹下,上氣下接下氣,

  “我…不行了…我跑不動了…”她喘著氣對高銳道。

  “你別在這時候扯我后腿,快起來!不然我丟下你不管!备咪J瞪著她怒暍。

  “好…你…先走吧!別管我了…”她也不想成為他的累贅,揮手要他走。

  “是你說的,我真的會不管你的死活!彼D頭看著后方追兵,無情地道。

  “生死有命…我不會怪你的…你快走吧!”她也想得開,大不了一死。

  “你…”他真的快被她氣死了,都什么時候了還這么沒神經。

  “他們追來了,你快走!”不遠處傳來魯卡的咒罵聲,她急道。

  他看了看遠處,又看看她,冷酷地暗忖,乾脆把她丟下,反正明天的簽約也用不著她了,就讓她轉移歹徒的注意力,他正好可以多爭取一些逃走的時間。

  只是,這個念頭在他腦中轉著,他的腳卻始終沒有行動,好像有種什么莫名的力量拉扯住他,讓他走不開。

  “別替我擔心,你快走,否則被抓到,不但生命有危險,你的生意也要泡湯!彼,對他來說,他的工作比什么都重要,而她絕不能在這時成為他的絆腳石。

  她的話點醒了他,明天的約他說什么都要簽成,誰也不能阻撓他。

  “也對,我的生意可比你的命還重要,那你就自己保重了…”他心一橫,冷漠地道,轉身就走。

  從來不為誰掛心,也不為誰留情,這次也一樣,他沒有什么好遲疑的,她是活是死都是她的命,與他無關。

  對,與他無關…

  “你也是,保重!彼p聲道,心里沒有太多的恐懼,只有淡淡的不舍。

  她一直希望能和他成為朋友,就像她和那只杜賓后來成為莫逆一樣,只可惜,相處的時間太短暫了…

  斑銳走了兩步,停了一下,又走了三步,頓了頓,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無法把衛相如一個人留下來,雖然她的個性讓他又煩又氣又無奈,可是,一想到她被那群人逮住之后會有什么后果,他的心里就猛冒疙瘩。

  可惡,真沒道理,太沒道理了!

  他憤然回頭,走向她身邊,心里則不停地低咒,為自己的這份不該有的擔心感到非常生氣。

  “啊?你怎么…”見他走回來,她怔了怔。

  “閉嘴!不準說話!彼麤]奸氣地怒斥一聲,一把將她抱起,迅速沖進林木深處,找了一個樹叢濃密的地方,將她藏起來。

  “聽著,你給我留在這里,別出聲,也別亂跑,等我引他們走開,再來找你!彼L著臉警告。

  他…并沒有丟下她…

  她心里其實有點小小的感動,想說些什么表達謝意,又怕惹惱他,只能呆呆看著他,不敢開口。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他瞪著她低暍。

  “聽到了!彼钌钗跉,俏聲回答,一道暖流溢滿了胸口。

  她的眼神,好像看穿了什么似的,讓他心口一陣推擠騒動,情緒更糟。

  “哼,聽到就好,我走了!崩浜咭宦,他起身朝魯卡他們那群人的方向奔去。

  定定地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間,她突然覺得,高銳這個人其實還滿好的…

  比她想的還好…

  她臉上拉開一道溫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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