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做人不行。


　　季家這幾個女兒看男人的眼光實在是太差了。


　　大家在客廳里坐著嘀嘀咕咕，李牧遙又沒心情跟他們擠著，就躲進臥室里。


　　唐沁陪他來到臥室，也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坐著。


　　剛才陸均壹來微信說，白曉星正在檢查，結(jié)果還沒出來，讓他們稍安勿躁。


　　這種等待最是煎熬，等待的過程中說什么也都是蒼白無力的。


　　所以兩個人各自無語，在這樣難捱的時間里盡量不去打擾對方，默契地給彼此一些思考和喘息的時間。


　　與其說是思考，不如說李牧遙的腦子現(xiàn)在是麻木的。


　　盡管他一再安慰自己說白曉星不會有什么大事的，但他很清楚，這次是姐弟重逢這些日子以來，白曉星發(fā)病最為嚴重的一次。


　　而導(dǎo)致如此嚴重的直接原因就是他自己的沖動，是他把她關(guān)在屋子里不叫出來的。


　　他不敢想象當時的白曉星有多絕望，也不知道她經(jīng)歷了怎樣的過程才會人事不省。


　　李牧遙記不起來自己當時為什么要這樣，明明知道白曉星受不得刺激，卻還是做出了那樣的事。


　　應(yīng)該是太過害怕高寧會毀掉現(xiàn)在的生活了吧？


　　他隱約的想起自己似乎有過這樣一個念頭。


　　可是冷靜下來想想，這念頭多自私多卑劣啊，難道就因為貪戀現(xiàn)在的美好，就因為擔心自己的不堪會被嫌棄，所以才會那樣氣急敗壞嗎？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連面對現(xiàn)實的勇氣都沒有。


　　所以李牧遙又覺得老天爺好公平啊，直接把他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了那個帶給他一切美好的人的面前。


　　那時候自己的表情是猙獰的吧，像個變態(tài)。


　　呵，變態(tài)。


　　他想起當時高中同學(xué)當面罵他是和姐姐亂lun的變態(tài)時臉上所露出的厭惡神色，讓他至今都感到害怕。


　　他不知道唐沁知道那些過往、知道他今天為什么會如此氣急敗壞的原因之后，會不會也是同樣的厭惡。


　　僵硬的坐著，李牧遙甚至都不敢表露出對白曉星的關(guān)心。


　　就好像只有這樣，唐沁才不會在心里認為他是變態(tài)。


　　可是他又想起，唐沁剛才好像說過她什么都知道了。


　　李牧遙的心頭一陣莫名恐慌：她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呢？


　　……


　　唐沁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她在向朋友敘述今天這件事的始末，想與朋友先溝通出一定的結(jié)果之后再考慮要不要請求警察解決這件事。


　　她剛才并沒有直接撥打報警電話，而是打給一個非常可靠的朋友，假意將報警的任務(wù)交代給朋友，實際上只是想威懾一下高寧。


　　她是親眼看到李牧遙打人的，又怎么敢輕易把警察招來？


　　正和朋友解釋的功夫，陸均壹又來信了，檢查結(jié)果和他們第一次在老街上發(fā)生沖突后去醫(yī)院的結(jié)果差不多。


　　醫(yī)生建議讓白曉星在醫(yī)院觀察幾天，看看情緒是否穩(wěn)定，必要時考慮給予一定的可以鎮(zhèn)定神經(jīng)的藥物。


　　陸均壹采納醫(yī)生的建議，給白曉星辦了住院。


　　唐沁這才起身坐到李牧遙身邊，告訴他白曉星的狀況。


　　“曉星的檢查結(jié)果沒事，均壹在照顧她，等到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再去醫(yī)院看她吧？”


　　“哦，”李牧遙干啞的應(yīng)了一聲，“沒事就好。”


　　唐沁輕握住他因緊張而攥的發(fā)白的骨節(jié)，柔聲道：“鄰居們還在外面等消息呢，你要不要去和他們說一下？”


　　“嗯，好。”李牧遙抽出手機械的起身，依言走了出去。


　　他打算告訴他們這邊沒事，讓他們早點回去休息。但是開口之前，他又改變了主意。


　　“張嬸，各位叔伯，來了這么久水都沒喝上，要是不嫌棄的話，晚上就在我家吃飯吧。”


　　“這孩子怎么突然客氣起來了呢，曉星那邊來信沒？”張嬸問道。


　　“曉星沒事，正好我也打算做點吃的晚上給她送醫(yī)院去。”


　　“我，我都行，”張嬸今晚家里就她自己，在哪兒吃都無所謂，別人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于是問道，“你們呢？”


　　一人道：“聽韓雙喜說，你法會那幾天做了幾道菜和季大爺?shù)氖炙囈粋�味兒，是真的嗎？”


　　李牧遙道：“差不多，但是還要你們嘗嘗才能知道。”


　　那人又道：“哎，說起來我也是好幾年沒吃到那個味兒啦，嘗嘗也行呢。”


　　另外的人一聽，也唏噓不已：“既然牧遙這么有心，咱就吃一頓唄。”


　　“咱們都多久沒來過這兒啦！”


　　“哎！”


　　“好，那大家再坐一會兒，我去做飯。”眾人的唏噓聲中，李牧遙扯出一絲笑，轉(zhuǎn)身去廚房忙活了。


　　打從臥室里出來，他的眼神就沒在唐沁身上停留過，這表現(xiàn)讓唐沁敏銳的察覺出，他是在躲著自己。


　　可究竟是為什么，她是真不明白了。


　　幫他解圍、替他出氣，怕他心情不好不敢跟他多說什么，只是默默的陪在身邊，都做到這份兒上了，他還有什么不滿的？


　　是因為沒報警么？


　　難道這種事不得兩個人商量過后再說么！


　　看著自顧自在廚房忙碌起來的李牧遙，唐沁第一次覺得他太陌生了。


　　周圍的鄰居在談?wù)撨^去的事情，時而唏噓、時而惆悵。


　　看到所有人都在做著他們熟悉的事情，唐沁怔愣在那里，強烈的感覺到與周圍的格格不入。


　　……


　　于瑤和石海亮是臨近下班時聽說李牧遙家的事情的，他們趕過來的時候，幾位鄰居正圍坐在桌前吃飯，李牧遙客氣的向他們道謝又給他們斟酒，時而還舉起酒杯跟他們喝上一杯。


　　其樂融融的景象讓花生夫婦險些以為拿錯劇本了。


　　但于瑤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因為這里除了李牧遙和客人，其他人并不在。


　　陸均壹在醫(yī)院照顧白曉星這件事她先前確認過了，所以留在家里的應(yīng)該是李牧遙和唐沁。


　　但此時只有李牧遙陪著客人喝酒，唐沁卻沒有出現(xiàn)。


　　于瑤匆匆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于瑤就去房間里找了一圈，臥室里也沒有唐沁的影子。


　　這個時候唐沁不在，一定是出現(xiàn)什么問題了！


　　“大神，”于瑤顧不上禮節(jié)，走上前去問李牧遙，“唐沁呢，她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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