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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迪化大秦,侯生


  卓草掂量著美玉,透過陽光仔細(xì)打量。色澤通透,玉璧刻有云紋,云卷云舒。以楚字刻有扶蘇二字,看的卓草不住咋舌。


  “好家伙,你這玉佩得虧落我身上了。”


  “??”


  扶蘇滿臉問號。


  咋滴?


  你坑我的玉佩,我還得謝謝你不成?


  “這玉佩,是長公子給你的?”


  “沒錯!”


  “小蘇,你待會可還得請我吃飯。”


  “為何?”


  “我救了你一條命啊!”


  “……”


  卓草隨手拿起玉佩,淡漠道:“我問你,這上面可是楚字?”


  “你也認(rèn)識?”


  “廢話!”


  不光楚字,六國文字他都認(rèn)得。


  別問為什么,問就是不知道。


  扶蘇面露詫異,卓草懂趙字或者大篆小篆都很正常,他為何還識得楚字?


  至于這塊美玉,則是昌平君昔日贈給他的,他是一直都留著當(dāng)個念想。昌平君告誡過他,君子如玉,溫潤而澤;君子如水,利物不凈。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與玉比德焉。這塊玉佩他始終隨身佩戴,到?jīng)荜柡蠓綍罩翍牙铩?br />

  “扶蘇腦子缺根弦,你也缺?不知道皇帝不喜楚系?你掛著楚國的玉佩在咸陽晃悠,指不定就被人抓去喝茶。”


  “……”


  扶蘇望著玉佩,無奈點(diǎn)頭。


  當(dāng)初為清洗朝堂楚系,秦始皇可是費(fèi)勁不少心思。李信伐楚失利算不得是他自大,純粹是昌平君在背后腹地叛亂。這就導(dǎo)致李信不得回防,最后給包了餃子。


  羋夫人以死上諫,惹得秦始皇賜下毒酒。因?yàn)槠淠傅木壒剩厥蓟拭髁詈髮m不得干政。羋夫人還護(hù)著自己娘家人,這讓秦始皇更是震怒。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已是秦國夫人,就該斷了楚國的念想。最后連帶著扶蘇也因此受到牽連,在朝中地位暴跌。


  “你拿著這玉佩,不會有事?”


  “我這是為你生命安危著想,方才收下。不然你就是送給我,我都不要。”


  卓草義正言辭的把玉佩收了起來。過兩天找喜過來估個價,若是價錢合適,他就連帶著把老蒙先前給的玉環(huán)一塊出了。對他來說錢是最實(shí)在的,他也沒什么收集癖好,畢竟美玉還不如齊地的天然水晶有用。


  他家里頭有個水晶杯就是收上來的,通體透明沒有任何瑕疵裂紋。這杯子的樣式款式就和后世的玻璃杯差不多,都是他平時用來喝酒的。


  扶蘇打量著卓草,怎么看都不像。


  “反正我又不去咸陽,我就是戴身上也沒幾個人認(rèn)識啊!”


  “……”


  扶蘇被秀的頭皮發(fā)麻。


  涇陽雖說是京畿之地,可距離京師還有些距離。當(dāng)?shù)刈R字的都沒幾人,認(rèn)識楚字的只怕是屈指可數(shù)。除開曾在南郡為吏的喜,怕是無一人認(rèn)識。


  秦始皇走在前面,臉上掛著笑容。有些話他其實(shí)不太適合去說,借卓草之口反而更能令扶蘇意識到自己有多愚蠢。


  至于這玉佩,其實(shí)他也沒怎么往心里去。昌平君已經(jīng)死了,楚國八百年國祚徹底崩塌,扶蘇留著玉佩倒也無妨。只是扶蘇身為長公子,心里頭應(yīng)該有點(diǎn)數(shù)長點(diǎn)心,天天掛著到處晃悠總是會惹人嫌。若非是昌平君送的只是出自楚地,他連說都不會說。


  “咋樣,你說你該不該請我吃飯?”


  “你要在皇帝面前晃悠,肯定把你咔嚓了!”


  “呵……呵呵……”


  扶蘇是皮笑肉不笑,縱然卓草說的有道理,這家伙也不靠譜,擺明是為自己謀利,小人也!


  “對了,你讓我?guī)偷氖乱惨炎龊谩!?br />

  “怎么說?”


  “十二個方士都已在府上候著。”


  “可以可以!”


  卓草頓時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看,扶蘇這面子還是很大的。這換別人諫言,怕是能被拍死。扶蘇說兩句,就能放了這些人。


  “皇帝有言在先,他們已被貶為奴籍,歸于小草所管。他們的命,也都由你說了算。”


  “草……”


  “嗯?”


  “你說這皇帝怎能如此小氣?!”


  “???”


  秦始皇差點(diǎn)沒翻臉。


  朕小氣?


  若非看在你這瓜慫的面子上,怎會釋放這些方士?


  “瓜慫,你可別胡咧咧。”


  “咋咧?我說錯了嗎?”卓草隨手拾起狗尾巴草,一邊甩一邊拒絕,罵罵咧咧道:“我現(xiàn)在好歹是爵至五大夫,在涇陽橫著走不成問題吧?按理說,我還得有奴仆不是?我等了小半年,連個鳥毛都沒看見。奴仆呢?”


  “……”


  真要按規(guī)矩,其實(shí)公士爵位就會配有奴仆。賞賜應(yīng)該是田一頃、宅一處和仆人一個。奴籍是最低等的,沒有任何人權(quán)。他們論地位甚至還不如牛羊,就算打死他們也只需要向官府報(bào)備,然后再繳納罰款便可。


  奴隸都是官府貶斥的隸臣妾而成,由官府登記簿冊,再分給應(yīng)有的勛貴。包括蓮萍他們?nèi)紝儆谂瑢儆谑亲坎莸乃饺素?cái)產(chǎn)。先前卓草也曾想上報(bào),給蓮萍改成尋常人家的戶籍。要知道奴籍被扣上,以后的子子孫孫那都是奴籍,全都要給家主賣命!


  只不過,沒人樂意的。


  蓮萍還說要改她的戶籍,她就去投井。


  最后,這事只得就此放下。


  就說五大夫,按規(guī)矩其實(shí)要配十位以上的奴仆。當(dāng)然自己也得有本事養(yǎng)得起,奴仆雖然沒工錢卻也得要管口飯吃。等到現(xiàn)在,反正卓草就是空有爵位名,實(shí)質(zhì)性獎勵就沒瞅見。現(xiàn)在倒好,秦始皇借著方士之名,便算給他補(bǔ)上了?


  “你懂什么?”


  “你懂?”


  秦始皇提起棍子便要動手,可卓草卻躲在扶蘇背后。“小蘇,你動手揍他。反正他不是你爹,往死里揍他,我給你撐腰!”


  “……”


  我還想多活兩年!


  秦始皇饒了大半圈沒揍到,只得憤憤然道:“額和你說,皇帝此舉已是相當(dāng)不容易。你想想,這些方士毒害皇帝。皇帝敕令將他們貶為刑徒,在驪山修造皇陵。因?yàn)槟愕木壒史讲艜臑殡`臣,而后成為你的奴隸。你不知感激,還說皇帝的不是?”


  “你這就是典型的不懂裝懂。”


  “???”


  瓜慫你有膽子就再說一遍!


  “皇帝自有其道理,看似恩榮實(shí)則是在拉攏。我今日受其恩惠,以后不得老老實(shí)實(shí)的幫他干活?你別忘了,當(dāng)初你可是造反頭子。雖說現(xiàn)在成了密探,卻也不可能受重用。他只是利用你對付六國余孽罷了,早晚都得出事。我受你連累,也是半差不差。”


  “……”


  李斯被秀的頭皮發(fā)麻。


  秦始皇真有這想法?


  這就是扯淡!


  他追隨秦始皇多年,從未見過秦始皇如此器重個弱冠青年。卓草有功不假,可他干的混賬事也不少。別的不說,天天變著法的想著鉆秦律空子,這tnd是人干的事兒?


  這要換別人來,骨灰都給揚(yáng)咯!


  “草啊……”


  “嗯?”


  “你以后別想這么多,累!”


  “我也想像你這樣當(dāng)個飯桶,天天白吃飯。”


  “……”


  秦始皇是面紅耳赤,恨不得直接刀了卓草!


  ……


  ……


  卓府。


  喜君翻閱著竹簡,偶爾抬頭看眼這些衣衫襤褸宛若流匪的方士。卓草可真是不給他省心,三天兩頭就給找他麻煩。好不容易消停幾天,又突發(fā)奇想說是要找方士擔(dān)任醫(yī)卜。


  卓草不靠譜,秦始皇更不靠譜!


  明明已經(jīng)這些方士貶斥為刑徒,就因?yàn)樽坎莸恼埱缶透某闪穗`臣。十來人便當(dāng)做賞賜給卓草的奴隸,一股腦全塞了進(jìn)來。


  按喜的看法,卓草出發(fā)點(diǎn)無疑是好的。以方士充作醫(yī)卜,也是方便當(dāng)?shù)厍住W蕴脱赓M(fèi)給他們看病治病,這福利待遇就是他看到都眼紅。


  問題在于,卓草的做法令他不喜。在喜看來作為秦吏就得以身作則,依照秦律去做事。卓草擔(dān)任鄉(xiāng)嗇夫沒做好表率作用,卻公然亂法。明明是刑徒,怎能因?yàn)橐痪湓捑透某呻`臣?


  到最后,還不是得他來給卓草擦屁股?


  “可有氏”


  “侯。”


  “名甚?”


  “季。”


  “侯季?”


  侯季點(diǎn)了點(diǎn)頭,滿臉削瘦泛黃。大部分人其實(shí)還是稱呼他為侯生,他本是韓人為當(dāng)?shù)芈劽姆绞俊:髞硭J(rèn)識了盧生,說是秦始皇為求長生招攬?zhí)煜路绞繜捴频に帯K獣院螅闩c盧生共同入秦。


  只是他沒盧生的本事和地位,屬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類型。不久前盧生找到他,說是要與他共同煉制仙藥。若是能成,必定會令皇帝龍顏大悅,到時候好好賞賜他們。


  結(jié)果……結(jié)果盧生人沒了。


  他也因此受到牽連,被安排到驪山修皇陵。因?yàn)樗c盧生關(guān)系不淺,所以是備受關(guān)注。吃的都是人剩下的,連佐菜的菜羹都只剩個底。吃的最多的就是菹菜,簡而言之就是腌菜。


  中途他想過跑路來著,還意外認(rèn)識個嘴花花的刑徒。被黥面了不說,還吹噓自己被黥面后能封王,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這人的確是有些本事,不少刑徒和他的關(guān)系都不差,甚至看守他們的斗食小吏都與他有些交情。


  他們都管那人叫黥布,他在刑徒里頭拉幫結(jié)伙,很多人都得以他為首。斗食小吏也都只是混口飯吃而已,知道黥布有能耐便會讓著他些。只要他別太過分,基本不會為難他。


  這就有點(diǎn)類似牢房里的老大,利用他管著其余犯人,同時他也能得到些好處。比如說隔三差五還能開個葷,其余刑徒可沒這待遇。


  前幾日正在聽他吹噓來著,結(jié)果便有官吏來至皇陵。除開他外,還挑選了十一位方士。說是他們從刑徒變成了隸臣,歸屬于涇陽五大夫卓草。


  卓草?


  這名字可是相當(dāng)耳熟!


  在咸陽混過的,有誰不知道卓草?


  隸臣總比刑徒強(qiáng),當(dāng)刑徒得干重活。他天天各種丹藥吃著,身體本就不咋樣。有時候若是耽誤事,小吏上來就是一鞭子。牛皮制成的鞭子還沾了涼水,一鞭子下來保管是皮開肉綻。


  侯生來的路上也在好奇,為何卓草要挑選他們成為隸臣?他們都是方士,干重活是真不行。讓他們下田種地,估計(jì)連自個兒都養(yǎng)不活。他們倒是懂些醫(yī)術(shù),能幫著看病治病。


  至于丹藥……卓草敢吃,他們現(xiàn)在也不敢煉。


  以下犯上毒害主人,這可是死罪!


  方士同樣是文化人,讀書寫字都是基操。侯生穿著赭衣,踩著雙已經(jīng)半爛的草鞋。赭衣就是刑徒囚犯穿的衣服,以葛麻而成,再以赤土染成赭色。不論在何處,他們都是相當(dāng)于被開除了人籍。


  侯生提筆寫上自己的名字,長嘆口氣,他到現(xiàn)在還沒回過神來。來卓府前,喜就已經(jīng)和他們說清楚。卓府家長卓翁便是皇帝,他們所有人不得泄露皇帝身份。否則,夷三族俱五刑!


  這tnd真不是在說笑?


  皇帝成卓翁了?


  至于緣由,喜根本就沒和他們解釋。


  他們只需給皇帝保密便可。


  若是敢泄露身份,那他們也就能消失了。


  作為方士,他們自然是進(jìn)宮見過皇帝的。所以喜也只是提前給他們打個預(yù)防針,防止他們等見到皇帝后穿幫了。


  咔嚓。


  大門推開。


  秦始皇走在前面,大腹便便。雖說是著便服,可舉手投足依舊透著股傲然的氣勢。


  真的是皇帝?!


  侯生眼睛都瞪直了。


  他作為韓地聞名遐邇的方士,自然是得到過皇帝接見,而且賜給他一杯美酒。雖說沒見過幾次,但他能肯定自己沒認(rèn)錯。


  好端端的,皇帝跑這來變成卓翁了?


  這又是為什么?


  侯生被嚇得是腿肚子發(fā)軟,本能便要下跪。


  卓草看到后連忙上前將其扶住。


  “起來吧,不用給我行這么大的禮。”


  “???”


  侯生滿臉懵,你誰啊?


  蒙毅見秦始皇面露古怪,蹦的是相當(dāng)難受。他自然是看得出來,侯生是本能的給秦始皇行跪拜大禮。侯生這種都是被開除人籍的,下跪磕頭那都是輕的。


  他們的生死,可都在秦始皇的一念之間。


  “喜君。”


  “卓翁,卓君……”


  喜專門站起身來一一作揖。


  好家伙,這可真是組團(tuán)來忽悠了。


  皇帝、上卿、丞相、長公子……


  現(xiàn)在又安排一大票方士來涇陽。


  秦始皇想干啥?


  以后要不把秦廷大臣全都搞來?


  “有勞喜君幫忙了。”


  “無妨。”


  喜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


  卓草業(yè)績出色,對他其實(shí)也有好處。就說獻(xiàn)寶這事,他也沾了點(diǎn)光,賞他千錢。內(nèi)史騰也與他透露過消息,趙成因?yàn)橛|犯秦律被流放至蜀地。所以廩犧令的位置有了空缺,不出意外肯定就是他的。


  自古以來,京官就是比外面的官吏高一等。哪怕是同級同爵,也是京官更為吃香。廩犧令這位置很重要,掌管糧食倉庫。今后好好干,升職升爵那都是小菜一碟。


  只不過,喜拒絕了內(nèi)史騰的建議。


  他更想成為干自己的老本行,當(dāng)個御史。今后糾察百官,以正秦法。哪怕是去巴蜀兩郡擔(dān)任監(jiān)御史,他也樂意。御史算是官吏升遷的一條路,當(dāng)初馮去疾就是從監(jiān)御史開始干起。二十余年如今已官至右丞相,爵至徹侯!


  當(dāng)初他就在安陸縣擔(dān)任御史,后來成為內(nèi)史騰的屬吏。兩年前內(nèi)史騰舉薦他為涇陽縣令,于是便來至涇陽。


  “這是他們的簿冊,今后便是卓君的隸臣。他們的死活,也都看卓君的意思。若是有隸臣死,卓君勿要忘記上報(bào)。”


  “唯!”


  “老夫的事已做好,便先告辭了。”


  “老蒙,你去送送喜君。”


  蒙毅當(dāng)即笑著走了出去。


  以喜的地位,還真不配讓他去送。只是他聽內(nèi)史騰提過喜,喜為人恪盡職守不茍言笑。雖說做事有些死板,但卻極其盡職盡責(zé)。隔三差五還會記錄自己工作上的得失,隨身還都帶著為吏之道。


  “喜何德何能,令蒙公親自相送。”


  “喜君自謙了。”


  來至門口,喜是激動抬手作揖。


  二人其實(shí)年齡相仿,大概就是四十來歲。喜咳嗽了下,臉色也不太好看。他這段時間都在收拾哀留下的爛攤子,每日都忙碌的很。他是屬于凡事必躬親的類型,涇陽縣內(nèi)出什么事,他得到消息后便會即刻趕至。


  春耕之時,他一邊巡視各個鄉(xiāng)亭一邊批閱文書。興許是忙碌所致,他不久前感了風(fēng)寒。服了些湯藥也沒見好,反而是愈發(fā)渾身無力。要不是因?yàn)榍厥蓟实碾妨睿鋵?shí)都沒打算來。


  “喜其實(shí)有一事不明。”


  “何事?”


  “如今卓君已爵至五大夫,依舊只是鄉(xiāng)嗇夫。按理說,他便是擔(dān)任縣令也足夠資格,入朝出仕也不在話下。陛下圣明,便是現(xiàn)在告知其真相想來也不礙事。若是繼續(xù)隱瞞,只怕今后……”


  蒙毅聞言則是笑了笑。


  “此事喜君不必勞心,陛下自有分寸。”


  “也罷,那喜便先告辭。”


  “告辭。”


  喜并不知道秦始皇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好戲。


  他現(xiàn)在要揭穿身份,那還怎么忽悠張良這票反賊?


  銀狼谷一把坑殺三百多反賊,他們甚至都沒什么損傷。完全就是作壁上觀,這樣的好事多來幾次,秦國也能更加安穩(wěn)!


  “老蒙,你愣著干啥?”


  “快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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