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真的無怨
到家，小桃根揮舞著雙手，咿咿呀呀地迎接我。//wwｗ.ＱΒ⑤。coｍ\\我撲她，埋首在她的衣襟上，呼吸著小奶娃身上的甜香。
每當(dāng)我覺得自己軟弱無助的時候，總是從她這里吸取溫暖和力量。
“天那，小姐，你的腿.
因為進(jìn)門的時候我的腿掩在裙子里，她沒有看見，只是疑惑地看著我走路的姿勢。現(xiàn)在我坐下來，桃根再在我腿上一動，裙子露出了一角，讓她看到了還打著夾板的綁腿。
我笑著解釋：“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摔得脫臼了。到醫(yī)館請大夫接上后，他們說怕弄成習(xí)慣性脫臼，要上夾板固定一下，綁幾天就好了，沒事的。”
燕兒蹲下去，揭起裙子認(rèn)真檢查了一遍，然后疑惑地問：“都上夾板了，真的只是脫臼嗎？”
“真的。”
話是這樣說，其實我也疑惑，也害怕，擔(dān)心桓大少奶奶不敢告訴我真相，故意把傷情說得比較輕。但好在，昨天還那么痛的，今天就感覺好了一點，也許，真的只是脫臼吧。
燕兒馬上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你就有好幾天不能去宮里上值了。”
“是啊”，這也正是我擔(dān)心的，“明天還要麻煩你陪我去一下附近的醫(yī)館，我想問問到底這夾板幾時能取。如果沒什么大礙，就叫他們快點取下來，我好做事。宮里這才去了沒幾天呢，就天天請假，像什么話！”
燕兒也點頭道：“宮里不比別處，是勤謹(jǐn)點比較好。”
連燕兒都這么說，我越發(fā)急了：“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館看看吧？”
燕兒好笑說：“你還說風(fēng)就是雨了，這會兒去，誰給你看啊？醫(yī)館早關(guān)門了。”
我輕輕捶打著那綁得有點麻木的地方。苦笑著說：“我怕再請假幾天。那邊就索性叫我不要去了，天天在家休假好了。”
燕兒給我倒了一杯水：“不會的，你也別想太多了。這傷病誰都避免不的，你又不是裝病。”
說話的時候，小桃根一直在我腿上興奮地跳來跳去，小家伙又有兩天沒看見我了，看那情形，想在我身上瘋個夠本。
燕兒伸手過來抱住她說：“桃根乖，燕姐姐抱。你姐姐的腿受傷了，這樣跳姐姐會痛的哦。”
“不痛不痛，我大腿又沒傷”，我推著她說：“你們也還沒吃晚飯吧，你快去做飯，桃根我抱著就行了。吃完了我們早點睡，明天一大早就去醫(yī)館門口守著。他一開門就讓他先給我看，如果能拆下夾板就好了，那樣我明天就可以去上值了。”
我現(xiàn)在最需要的不是別地，而是工作。不停地工作，忘我地工作。時間長了，傷痛總會慢慢過去地。
也許在不知不覺間，就遺忘了那些曾經(jīng)刻骨銘心的痛苦。
不管怎樣，都要努力地活著啊。無奈的事太多，除了遺忘。除了適應(yīng)，又能如何？
燕兒在一旁偷偷打量著我，大概她也覺出了什么吧，但她終究什么也沒有問，只是說：“那好吧，我先去做飯。你還是把桃根放下來吧，別讓她跳了。就算你大腿沒傷，但這樣一跳一跳的。震到了下面的傷處，一樣痛啊。”
我依言把桃根放了下來。讓她在我腿上坐著，拉著她的手做“點點飛”：“蟲兒蟲兒飛，兩只蟲蟲斗嘴嘴；蟲兒蟲兒飛，兩只蟲蟲斗嘴嘴……”
曾經(jīng)斗嘴嘴的那兩只蟲蟲，以后再也沒有機(jī)會斗了。
也不是，是他以后就跟別人斗去了。
我把頭深深埋進(jìn)桃根的脖子里，嘴里不停地重復(fù)著那兩句兒歌。
燕兒走到桌旁，拿起桃根的小碗小勺說：“做晚飯之前先給桃根喂點米糊糊。小家伙今天白天一直不會肯睡，瘋了一天了，剛剛見你回來又跳了那么久，我怕她等不到吃晚飯就會睡著地，還是先給她弄點東西吃穩(wěn)當(dāng)些。”
我由衷地感激道：“謝謝你燕兒，雖然我是個假小姐，你卻真心地幫我?guī)妹谩盐移破茽�爛的家收拾得這么好。”
要說起來，他何曾負(fù)我？連這個丫頭，都是他贈與的呢。他的出身注定了他不可能娶我，他也很難的。就在前天，在皇上面前，他還曾冒著犯下欺君之罪的危險，想要騙得皇上賜婚。最后雖然被新安公主撞破了，但他，真的盡力了！
我無怨，無怨，無怨，真地?zé)o怨啊。
燕兒一邊拿起爐子上的開水沖著米糊糊，一邊嗔著我：“什么假小姐啊，我常常跟別人說，我家的小姐最了不起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卻憑自己地真本事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賞識，小小年紀(jì)就被封為七品官，在皇后娘娘身邊做事。想想那些鄉(xiāng)下的讀書人，一輩子鉆營，都還不見得能混到小姐的地步呢。”
“燕兒你說得我好慚愧。”我低下頭，不敢去看燕兒崇拜的眼神。
我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憑自己的什么“真本事”，其實，如果不是因為我進(jìn)了衛(wèi)夫人家地書塾，認(rèn)識了那些達(dá)官貴人。尤其，如果沒有六殿下的幕后操縱和王獻(xiàn)之的鼓勵支持，我根本不會去參加才女選拔賽，也就不可能有機(jī)會進(jìn)宮得到皇后的賞識。
我謀得這個職位，其實是許多人暗中幫忙的結(jié)果。不然，一個貧民小戶人家的女孩，縱然有幾分姿色，又有什么稀罕的？能嫁個稍微殷實點的人家，就算是燒了高香了。
想到王獻(xiàn)之，我沉默了。就在幾天前，他還在這里，就坐在我現(xiàn)在地這個位置，抱著桃根讓她在他腿上學(xué)著站立。
不過才幾天而已，桃根不只會站，還會跳了。而王獻(xiàn)之，卻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我緊緊抱著桃根，以壓住胸口那不斷漫過地疼痛。
人未負(fù)我，天未負(fù)我，我有什么理由做柔弱受傷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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