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殿一夜，最后居然是以我和六殿下的徹底和解而告

　　那天晚上，他并沒有睡多久就被叫醒了，因為，遠(yuǎn)處已經(jīng)傳來了沉悶的喪鐘。\\wＷW.ｑΒ５、c0ｍ\

　　梁修儀的死訊正式發(fā)布了。

　　承恩殿里自然是一片兵荒馬亂。

　　人聲雜沓中，倒是六殿下最冷靜。沒有哭，更沒有披上衣服就往外跑。也許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母妃死了，所以這個消息不會給他帶來什么意外的打擊吧。

　　對這件事，我有兩點疑問：

　　其一，據(jù)他自己說，他母妃早在他深夜回宮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宮里那么多人，他是怎么瞞過別人幾個時辰，一直到快天亮?xí)r才被發(fā)現(xiàn)的？是不是，他送母妃上路后，回頭就告訴宮人梁修儀睡了，勒令其他人都不許打擾？

　　其二，回到自己的寢殿后，號稱幾天幾夜不吃不睡的他，竟然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那時候，他已經(jīng)確知梁修儀死了，而且還是他親手結(jié)束了自己母妃的生命，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還能睡著，真的有點不可思議。

　　是不是，一件長期懸而未決的事情終于有了結(jié)果，人反而安定了？

　　可是那個人是他的母妃啊，母妃剛死，就倒頭大睡？

　　不能說他不孝，可是他連表達(dá)孝順的方式都那么的與眾不同，一般的人可能都不能接受。

　　這個人的性情，總的來說，是詭橘多變、難以捉摸的，在我的評價里。屬于能躲遠(yuǎn)點還是盡管躲遠(yuǎn)點地那種。因為。我不知道他下一瞬又會變成什么樣子。他再表現(xiàn)得像大善人，我也無法忘了他曾經(jīng)地惡魔形象。

　　所以，他對我再好，我的心到底還是忐忑的，跟他在一起，盡管表面看起來很和洽，卻會無形中讓人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那一晚的最后一個時辰，我困得眼皮都抬不起來了，可也沒敢再睡。不像跟王獻(xiàn)之在一起，他就在我的床前搭一張小床。我們同房而臥，我卻可以毫無芥蒂地安然入夢。

　　平心而論，六殿下對我還是不錯的。在他動身去母妃那邊吊喪之前，還特地讓人給我送來一套女裝，親自安排人手和車馬送我出宮。臨走時還特別交代彩珠，一定要親自把我送回去。

　　彩珠站在他面前聽令的時候。頭低垂著，看不清任何情緒。但我從她僵硬的姿勢也可以看得出，她是嫉恨我的。

　　因為，她費了這么大功夫把我弄進(jìn)宮，指望討好六殿下。結(jié)果六殿下不只沒碰我，把我完好無損地送回了。還給了我一塊腰牌。也就是皇宮地通行證。有了這個腰牌，我以后就可以在皇宮暢通無阻了。

　　帶著我從承恩殿出來，彩珠一路板著臉。根本就不搭理我。倒是我，不愿意跟這位在宮里還算有點勢力的女官結(jié)怨。以后跟她打交道的時候只怕還多，我既然想?yún)⒓硬排�選拔賽的決賽，在宮里結(jié)交一個朋友總比樹立一個敵人要好。

　　于是我一路沒話找話跟她說，等到她的臉色慢慢和緩了，也開始跟我有問有答了，我才開口道：“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請教姐姐，不知姐姐可肯賜教？”

　　其實，跟這些人打交道越久，越覺得，六殿下也好，九公主也好，甚至包括彩珠在內(nèi)，都不算很奸詐的人物。尤其是九公主，性子其實是偏于爽直地。當(dāng)然也很霸道，一慣以強凌弱，也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他們屬于惡人類，但不屬于奸人類，性子其實并不適宜于皇宮生存。

　　這也是他們兄妹倆名聲都不好地主要原因。真正的大奸大詐之人，就算內(nèi)里爛得不能再爛，表面上，也可以維持很光鮮的形象。

　　據(jù)說另一位太子呼聲很高的人，三殿下，就是以大好人的形象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地。但他也有一個致命地弱點，就是身體差。不是一般的差，而是一年里頭有半年要臥床休養(yǎng)的那種。若不是他身體實在太差地話，太子之位也輪不到六殿下來覬覦了。

　　“什么事？”靜默了良久后，彩珠還是回應(yīng)了我的問話。

　　“昨天戴娘娘讓我去她宮里找衛(wèi)夫人時，我見姐姐在一邊直皺眉，可以請姐姐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

　　“無可奉告。”語氣硬硬的，臉也是臭臭的。

　　好吧，不正面回答，我可以旁敲側(cè)擊，“那，我們現(xiàn)在是直接出宮，還是去戴娘娘那里找衛(wèi)夫人一起出去呢？”

　　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喊住一個路

　　太監(jiān)說：“小馬公公，麻煩你領(lǐng)這位姑娘去戴娘娘的有事要趕緊去辦，不能陪她去了。”

　　轉(zhuǎn)頭再對我說：“我辦完了事，把車停在宮門口等你。”

　　她不敢違背六殿下的命令，但又明顯不愿去戴貴嬪那兒。所以，中途托人領(lǐng)我去見戴貴嬪，她自己情愿去宮門口坐等。

　　小馬公公為難地說：“彩珠姐姐，實在對不起，我要給主子上街買東西去，主子等著急用呢，彩珠姐姐叫別的人去吧。”

　　“小兔崽子，一百年不叫你，這會子叫你做點事，你就推三推四。”彩珠見小太監(jiān)當(dāng)著外人的面都不給她面子，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小馬公公趕著說了不少討好的話，但態(tài)度依然堅決，就是不領(lǐng)我去。

　　我也看出端倪來了，這宮里的人，好像都視去戴貴嬪那兒為畏途。彩珠是，小馬公公也是。這小馬公公口口聲聲要出宮給主子買東西，主子等著急用。可他跟彩珠涎皮涎臉磨了大半天嘴皮，一點也沒見他急呀。

　　最后還是我開腔說：“彩珠姐姐，算了，我也不去找衛(wèi)夫人了。時候不早了，我還要趕回書塾去，麻煩你送我直接出宮吧。”

　　彩珠沒再說什么，也沒堅持一定要送我去棲霞宮。

　　我們倆在二門外上了一輛宮車，車子骨碌碌地在長長的宮道上行駛著，車內(nèi)一片尷尬的沉默。

　　直到車子離開皇宮，走上了熱鬧的街市。市井之聲和駕車聲足以蓋過車內(nèi)人的說話聲之后，我才再次開口問道：“戴貴嬪和皇后娘娘是不是關(guān)系很僵？”

　　這樣的對話，要速戰(zhàn)速決。不然等會車子駛出鬧市就不好問了。

　　所以我索性開門見山，不再繞什么彎子。

　　彩珠只回了我一句：“你說呢？”

　　我笑道：“我說就是。一般的后宮，最得寵的宮妃往往就是皇后的死對頭。因為她的橫空出世，侵犯了皇后的利益，威脅到了她的地位。”

　　濫俗的劇情，濫俗的理由，濫得我都不好意思分析了。

　　彩珠搖頭道：“威脅地位倒不至于，皇后之位穩(wěn)如泰山。”

　　我說：“也是，戴貴嬪這把年紀(jì)，生皇子的可能性是不大了。沒有皇子，再得寵，也很難撬掉皇后。呃，戴娘娘到底多大年紀(jì)了？”

　　明知道打探這個沒什么意義，但女人的八卦天性作樂，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

　　彩珠沒有回話，只是朝我伸出了一個巴掌。

　　我張大了嘴，“五十了，不是吧？”

　　彩珠又伸出了三根手指。

　　“五十三歲？”

　　彩珠點了點頭。

　　這個，不是我愛說，咱們皇上的胃口也太重了吧。

　　彩珠接著說：“皇后也有四十多歲了，她也比皇上大的。”

　　“你們修儀娘娘呢？”

　　“四十九。”

　　原來死去的梁修儀也有四十九歲了。那，“皇上呢？”

　　彩珠瞪了我一眼：“你連當(dāng)今圣上的春秋都不知道？作為大晉的子民，你到底關(guān)不關(guān)心我們大晉的江山社稷啊。”

　　看來，她也想趁機(jī)對我進(jìn)行愛國主義教育了。我反駁道：“關(guān)心江山社稷與關(guān)心皇上的年齡不能劃等號吧。

　　她不吭聲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沒頭沒腦地說：“三十九歲。”

　　是了，皇上的年齡好像是早就聽人說過了，只是我一下子沒想起來。記憶中，皇上的年紀(jì)是不大，也就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想不到，他連四十歲都不到。

　　皇上自己還只有三十九歲，可聽聽他這些親愛的后妃們的芳齡，不是接近五十就是超過五十了。

　　我好奇地問：“宮妃中就沒有年輕點的嗎？”

　　“有”，彩珠點頭，“但那些都是做擺設(shè)的，皇上從不去她們的寢宮。宮里的人都知道，咱們皇上臨幸妃子，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就是必須年紀(jì)大他十歲以上。”

　　這可有意思了，只是，“這樣的事，宮外居然沒有聽人議論過。”

　　“所以那些年輕妃子的存在是必要的。”彩珠一本正經(jīng)地總結(jié)道。

　　難怪六殿下嗜好奇特的，他的皇帝老爹跟他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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