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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溫情時


正月初一的下午,  好戲繼續上演。

        皇帝和太后遣人到各家封賞,基本都是象征性的禮物,多是金銀彩鍛。誰家都不差這些,要的就是臉面。

        靖海侯府的東西不少,  難得的是賞給柳氏十匹彩鍛之外,  還賞了程丹若六匹。

        絕對不是錯覺,程丹若明確感受到,  太監宣布完賞賜,  她身上就集中了許多灼人的目光,有榮二奶奶的,也有仆人們的,  大家各有各的思量。

        柏木在外頭跑了趟,  晚飯前收集了消息,閣老家都是八匹,  承恩公和安國夫人也是十匹,  與往年等同。

        彩鍛是皇帝賞的,顯然,  無論心里怎么想,  他不打算讓人罵自己寡恩。

        傍晚,  柳氏傳話不必伺候,各院開小桌吃飯。

        程丹若發現,  今天的餐桌上出現了回鍋肉、辣子雞丁和小炒黃牛肉,  都是她在貴州常吃的菜色。

        “真不容易。”她感慨。

        侯府的下人是很會看人下菜碟的,越是積年老仆,架子越是大,  年輕的媳婦還奈何不了他們——敢仗著是主子就去廚房點菜,  人家有的是套話應付,  什么份例不夠了,前頭有太太奶奶急著要,即便當面應承,背后都要編排兩句。

        程丹若進門后,素來不和廚房杠上,給什么吃什么,好在習慣了食堂的操作,份例又多,也不難吃。

        真要難以入口,他們也別想混了。

        這么一個油水足又奸猾的部門,主動送她愛吃的菜,可見被太后和皇帝的賞賜震懾住了。

        謝玄英道:“應該的,你就是太好性兒了。”

        “有嗎?”

        “在天心寺被老媽子搶菜的事,你忘了?”他反問。

        程丹若真忘了:“好像是。”

        那時太苦了,苦到自己都不覺得苦,現在想想,好似夢一場。

        謝玄英見她這般說,也不再理論,往她碗里夾了兩塊肉片:“你也累一天了,多吃點。”

        “沒事,熬得住。”她還是大學生,大學生誰怕熬夜?程丹若不以為意,反而與他閑聊起來,“今晚上好多人要睡不著覺了。”

        謝玄英酒還沒醒透,隨口道:“太后行事不甚穩重。”

        越上等的人家,越在乎體面。誰家都不缺那口飯、那匹緞,要的是帝王心里的次序和看重。

        程丹若撇過唇角。

        他留意到了,挑眉道:“說起來,你好像更在乎這兩盤菜?”

        “菜是吃到肚子里的東西,我當然在乎。”程丹若慢條斯理地說,“陛下和太后的恩賞,我也很在乎。”

        個屁。

        誰在乎皇帝本人和太后本人的喜惡?不過是他們掌握生殺予奪的權力,才不得不在乎。所以,雖然太后今天賞了她臉面,她的心情卻并不好。

        新太后的行動力有點強。

        她有了權柄,就開始使用權柄。

        就,很煩。

        這種煩悶并非源于太后本尊,而是君權的至高無上。

        以前一個皇帝就夠煩的,現今衍生出一個太后,更煩了。

        還是回鍋肉好吃。

        程丹若熟稔地調解自己的心情,封建的氣氛好比西伯利亞的冷空氣,生在寒帶就得面對。

        有什么辦法呢?

        再吃兩口辣子雞丁吧。

        雞丁切得不大不小,炸得酥酥香香,很下酒。

        程丹若點評:“放點花生會更好。”

        謝玄英拿起攢盒里的花生,剝掉殼和紅衣,放到她手心里:“吃吧。”

        她笑了起來。

        兩人又重新說起了閑話。

        謝玄英講了他在前頭的情況,齊王、豐郡王不曾露面,王尚書抱病數月,今天終于出現,看著老了很多,許尚書還是老樣子,八面玲瓏長袖善舞,龍屁拍得很賣力。

        就著八卦下飯,飯也多吃兩碗。

        扎實地吃過一頓正餐,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再喝杯牛乳茶,泡會兒腳,舒坦了。

        昨晚熬夜,今天八點鐘就洗漱,九點鐘吹燈睡覺。

        帳子里黑漆漆的。

        謝玄英嚴嚴實實地給她蓋好被子,下意識道:“不許踢被子。”

        “我沒踢。”程丹若反駁。

        他伸腿檢查了遍邊緣,確實好好的,仔細想想,她已經很久沒探腳尖出去了。

        “我腳在這兒呢。”她把冰涼的雙腳貼在他的小腿上,“這兒。”

        謝玄英忍俊不禁,摟緊她:“嗯。”

        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同樣的拔步床,同樣的人,不一樣的心情。

        “睡吧,明兒還要去老師家。”他說。

        “嗯。”

        -

        正月初二,回娘家。

        昨天睡得早,今兒醒得也早。程丹若一面感慨自己重歸繁華生活,一面利索地起身穿衣。

        她穿上白色織金過肩蝶穿花的襖子,下頭搭配五谷豐登的寬襕裙,梳了個標準的金絲狄髻,插兩件得宜的頭面。

        再將朱砂心臟的墜胸掛好,左腕攏上碧璽手串,右手空著不好看,戴上一枚祖母綠戒指。

        “這戒指是聘禮里的吧?”謝玄英過來瞧了眼,“頭回見你戴。”

        程丹若點點頭。

        謝家當初給的聘禮很體面,珠寶都有,最難得的就是這枚祖母綠戒指,一大兩小三顆祖母綠寶石,并排鑲嵌在卷草紋的金色戒托上,簡約而貴氣。

        但她不常戴戒指,平時都丟在箱底吃灰。

        “好看。”他仔細打量她,今天她上衣穿的白,可卻不顯憔悴,反而生出淡泊溫和的潤澤,“臉上有氣血了。”

        又揩揩她的唇角,“嘴上再涂點胭脂。”

        “知道了。”她擋住鏡子,“煩人,換你的衣服去。”

        謝玄英被趕到次間更衣。

        換好衣服,吃了點早膳墊肚子,便去正院和柳氏問安。

        柳氏正在和榮二奶奶和謝承榮說話,見到他們來,微微停了一停,笑道:“知道你們該來了,吃過沒有?”

        謝玄英道:“用過了。”

        “早些去,陪子真先生說說話,老人家定也惦記著你們呢。”柳氏道,“老三媳婦不管家事,你倆多留一會兒也無妨。”

        程丹若:“多謝母親。”

        看來榮二奶奶是去得晚,回得早了。

        謝玄英也心知肚明,并不說破,聽了柳氏兩句吩咐,便恭敬告退。

        兩人坐上馬車,去燕子胡同。

        街道上傳來的裊裊香氣,是面條、包子、米糕的味道,佐著香油、蔥花和牛肉湯的氣味,勾勒出世俗煙火。

        程丹若聞著就覺得餓。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事情了,家里的飯菜再香,就是會被路邊攤勾住魂。

        她叫停車,買了個芝麻糖燒餅,分給謝玄英一半。

        到燕子胡同,剛好吃完,還能喝口茶去味。

        晏鴻之和洪夫人已經等著了。

        七年不見,晏鴻之的頭發又白了不少,洪夫人卻絲毫不見老,依舊是個面頰豐盈的婦人。

        兩人剛跪下行禮,就被攙扶了起來。

        “快起來,不必拘禮。”晏鴻之戴上老花鏡,招手,“丹娘過來,我瞧瞧你。”

        程丹若走過去,親自為他奉茶。

        晏鴻之打量她半天,欣慰道:“不錯、不錯。”

        洪夫人笑盈盈道:“這下安心了吧?”

        又和程丹若笑話他,“你義父和我說,你回來就病了,怕是受了大罪,上回埋怨三郎好半日呢。”

        “勞義父義母牽掛,我沒有受罪。”程丹若道,“貴州山水秀麗,別有天地。”

        晏鴻之頓時欣慰。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可見沒被毒瘴深嶺消磨了志氣,這是最難得的事,像艾世年,嘴上說得豁達,眉間也難免頹喪。

        他最欣賞丹娘的就是這股子心氣。

        “好、好,你們都好,我就放心了。”晏鴻之拄著拐杖起身,“丹娘陪你義母說說話,三郎隨我去書房,我考考你功課。”

        “是。”謝玄英立時扶他出門。

        兩人的背影遠去,程丹若才問道:“義母,義父的腿腳是怎么了?”

        “痹證。”洪夫人嘆氣,“他年輕的時候愛往山上跑,腿腳費得厲害,這兩年總說膝蓋疼,好在沒什么大礙,每月針灸一回罷了。”

        她不想兒女操心,改而問,“三郎對你好不好?”

        同樣的問題,洪夫人在成親的時候也問過。

        程丹若的答案沒變:“他對我很好。”

        洪夫人見她雖然消瘦了些,衣裳首飾都不是時新的,可眼睛明亮,比過去多了活氣,又不失沉靜,就知道此話不假。

        日子過得好不好,和有沒有穿金戴銀關系不大,而是看心里有沒有底氣。

        侯府錦繡繁華地,也是勾心斗角處,丹娘嫁過去七年,沒有一個孩子幫著立穩跟腳,還能有這般從容,沒有三郎支持是不可能的。

        讓女人心力交瘁的從來不是事情,而是繁亂無序的情緒。

        “你過得好,我和你義父就放心了。”洪夫人和程丹若并無深厚的母女感情,只是,兩人既然有母女名義,便是世間一場緣分。

        程丹若好好的,也不負雙方相認一場。

        她性子恬淡,并不問孩子或是貴州的事,反而說:“你從貴州送來的茶,你義父嫌苦,我倒是覺得清新。”

        “千年古茶自在生長,是有幾分野趣。”程丹若道,“我那里還留了一些,回頭給義母送來。”

        頓了頓,又道,“您別推辭,我不懂品茶,留給我也是糟蹋。”

        “這話就不對了。”洪夫人端起茶盞,不緊不慢道,“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茶好不好,不在色鮮不鮮,湯透不透,在舌頭喜不喜歡,韻道合不合脾氣。”

        她意有所指,“有的富貴人家,非名品不飲,只道這才是人間至味,可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家家都有,豈是誰家獨占的滋味呢。”

        程丹若一時意外。

        她方才是慣例的謙辭,沒有自嘲之意,卻未料聽得洪夫人這一番寬慰,不由微微感動,垂首道:“您說得是。”

        母女倆又說了會兒話,問候了晏大、晏二和孩子們。

        末了,程丹若提出給洪夫人把脈。

        洪夫人氣血充足,身體康健,且還未絕經,只是有些不規律了,偶有潮熱,都是典型的圍絕經期綜合征。

        程丹若讓她多吃蔬菜水果和奶制品,尤其是后者,避免骨質疏松。

        “怪腥氣的。”洪夫人口淡,不愛吃奶制品。

        程丹若道:“要吃的,不然骨頭太脆,年紀大了有些磕碰便易折骨頭,可要受大罪呢。”

        洪夫人勉強答應,又說:“我看你義父才該多吃些,一把老骨頭。”

        程丹若微笑:“一會兒我就去給義父診治。”

        前院書房。

        晏鴻之:“阿嚏。”

        謝玄英板起臉。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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