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安陸侯
第420章 安陸侯
鳥鳴清脆,野貓伸腰,樹葉被春風吹拂,沙沙作響。
這時,松木腳步匆匆地進來:“爺,夫人,安陸侯家派了人來。”
謝玄英抬眼,便見不遠處立著一個中年人,頷首道:“過來說話吧。”
“是。”松木請對方過來。
那中年人道:“小人是安陸侯府上的,聽說這邊的宅子賜給了少司馬,特來請安拜會。”
昨天賜的宅子,都沒動工修呢,拜會也早了些。
謝玄英心中微動,和程丹若對視一眼,道:“是我疏忽了,動土少不了鬧騰,是該向侯爺知會一二。”
看看天色,日頭尚早,就問:“不知我與內子可方便上門拜見老太太?”
“方便,今日侯爺和太太都在家呢。”中年管事大喜,趕忙請他們上門作客。
安陸侯家與新宅毗鄰而居,只是大門不在一條街上。
程丹若坐在馬車里,稍微思忖了會兒,朝謝玄英笑了笑。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回以一笑。
安陸侯家的格局和靖海侯府差不多,但穿過垂花門進到正院,明顯就感覺到了不同之處。
丫鬟來來往往,仆婦進進出出,那是十分得熱鬧。
程丹若先去拜見了安陸侯家的老太太。老人家端坐上首,下頭圍繞了三個歲數不一的姑娘,又有六七個媳婦,年紀大的三四十歲,年紀輕的才二十出頭,均是綾羅襖裙,滿頭珠翠。
“給老太太請安。”程丹若福身行禮,“今日來得唐突,禮數不周之處,還請您多包涵。”
安陸侯太太忙道:“同你不相干,是我們家侯爺一時興起叫了你們,不嫌我們家冒昧就好。”
老太太則戴上水晶眼鏡,好生打量了她許久,才笑道:“早聽說謝家娶了個好媳婦,今日算見到了,果真秀雅端莊,比我這幾個孫女孫媳好多了。”
“您過獎了。”程丹若道,“母親常說我木訥,不如陸家的媳婦能干懂事。”
她環顧四周,在眾多目光中微微笑,“今日得見,自慚形穢。”
“欸喲,好妹子,你可別這般夸我們了,我都臊了。”其中一個機靈嘴巧的拿帕子捂了臉孔,“羞殺人。”
眾人都笑了起來。
“瞧瞧,我們家都是一群活猴兒。”老太太笑瞇瞇地說,“每日吵吵鬧鬧的,擾得我頭疼。”
“您兒孫滿堂,是有大福氣呢。”程丹若穩穩接話,“今后咱們比鄰而居,我還想借一借您的福氣。”
老太太笑得更開心了,連連喚人上茶上點心。
程丹若開始夸他們家茶好、點心好,姑娘們也知書達理,好得不得了。
說了好一番話,老太太才面露倦色,由安陸侯太太領著告退,又請她往正院小坐片刻。
程丹若等得就是這個,道了兩聲“打攪”便跟著去了。
進了上房,更覺人多嘴雜。
方坐下,就聽見屋后有丫鬟道:“姨娘說了,今日要吃燕窩,為何沒有?”
前面又有丫鬟匆匆前來,朝仆婦回稟:“八姑娘、九姑娘吵了嘴,說頭暈,想請大太太請個大夫。”
程丹若:“……”
大家主母也太難當了。
但安陸侯太太早就游刃有余,眼皮都不抬一下,擺擺手,便有丫鬟道:“姨娘每月三兩的燕窩份例已經用完了,等下個月吧。”
又沖仆婦道,“頭暈是老毛病了,大夫說要靜養,兩位姑娘不妨好生躺著,晚些再說。”
“讓你見笑了。”安陸侯太太嘆息,“家里人多事就多,沒法子。”
程丹若道:“一個屋檐下過日子,難免磕磕碰碰,您操持中饋也著實辛苦了。”
安陸侯太太頓了頓,試探道:“可不是,若能住得開一些,也不至于總有雞毛蒜皮的口角。”
她努努嘴,“八娘和九娘都快十歲了,不怕你笑話,兩人住三間屋,一個要練琴一個要下棋,隔三差五就拌嘴。”
程丹若順勢露出驚訝之色。
“你不大出來走動,不知道我們家的事,你婆母卻是一清二楚。”安陸侯夫人喝口茶,慢慢道,“我們家子嗣豐茂,統共有五房人,我生了兩子一女,二房、三房、四房和五房,統共有十來個。雖說人丁興旺是好事,可在宅子上就有點捉襟見肘了。”
程丹若面露敬佩之色。
陸家的那啥肯定很有活力。
“夫人,話不能這么說,住得親密些是一時的事,人丁興旺,子嗣繁茂,卻是綿延百年的大好事。”
她溫言安慰兩句,話鋒一轉,問道,“以后我們兩家就是鄰居了,不知晚輩有什么能為夫人分憂的嗎?”
安陸侯夫人聽到前面,還以為得明說,誰想峰回路轉,立馬試探道:“陛下賜了謝郎宅子,應該就是原先丁家的那一座吧?”
“是。”
安陸侯夫人遲疑一剎,委婉道:“他們家我也去過,好大一片園子。”
程丹若沉吟不語。
許久,才道:“確實如此,園子修得極好,只是多年不住人,有些荒蕪了。”
“修繕園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安陸侯夫人意會,“你同謝郎又是新成家的,不知是否……”
頓了一頓,笑道,“你瞧我,有求于人卻不好意思開口,我就直說了。”
程丹若道:“您但說無妨。”
“你們人口少,隔壁的宅子又大,說實話,修起來費時費力不說,也難免空耗了地方。我們家同謝家世代交好,家里的情況,你公公婆婆都是清楚的,不若將園子那一片賣給我們,你們呢,能多些銀子修繕,我們也好解家里的燃眉之急。”
考慮到雙方的身份地位,安陸侯夫人說得十分誠懇,“你意下如何?”
她爽快了,程丹若自然不耐煩繞彎子。
“您說得在理,我們也發愁呢。”程丹若道,“我也不同您說虛話,這是陛下賞賜的,皇恩浩蕩,沒有賣的道理。”
安陸侯夫人面露惋惜。
確實,問謝玄英買園子,一則皇帝那邊不好看,二來好像靖海侯府缺錢似的,終歸不好聽。
“再說,我也不瞞您,園子荒得厲害,收拾起來并非易事。”程丹若道,“您若有意,改日親自去看看再下決心也不遲。”
安陸侯夫人想想也有道理:“還是你想得周全。”
說話間,外頭又有丫鬟婢子來報:“大太太,五太太打發人來問,春季的衣裳為何遲了兩日,若是繡房一時做不出來,想問大太太借兩件體面的衣裳,明兒好去燒香。”
程丹若:好慘。
在待客的時候說沒衣服,顯然是不懷好意。
果然,安陸侯夫人漲紅了臉,卻硬是忍下這口氣:“叫你見笑了。”
“原是我來得唐突,擾了您打理家事。”程丹若適時道,“時候也不早了……”
安陸侯夫人調整好面色:“瞧我,只顧說事卻忘了時辰,改日你得空,我再請你上門,我們好好說話。”
“您不嫌我嘴笨,我也愿意向您多討教。”程丹若半真半假道,“別的不說,就這修房子的事,我可巴不得有人多教教我了。”
安陸侯夫人笑了:“你可不是嘴笨,是秀外慧中。”
雙方嫻熟地進行了一波互吹,友好告別。
回到家中,程丹若就向柳氏提起了陸家的事。
柳氏并不意外,只是感慨:“陸家枝葉繁茂本是好事,可家中人口多,紛爭也就多了,你們住不了這么大的地方,能租出去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您說好,我就放心了。”程丹若主要怕安陸侯府不好接觸,見柳氏并無反對之意,就知道這門生意可以試著談談。
-
夜里回院子,便和謝玄英磨墨,大致將圖紙畫了出來。
燭光暖融。
謝玄英看著炕桌上的圖紙,輕輕嘆氣:“我明日就要去兵部衙門,這些瑣事磨人又麻煩,你能做的做,不好做的,等我回來商量。”
程丹若道:“沒事,我明日就請姜先生過來,還有父親的管事幫手,應當沒有問題。”
他翻了個白眼,撩水洗手。
“怎么,借借你的人就不高興了?”她吹干墨跡,“不借就不借。”
謝玄英忍不住糾正:“什么叫‘借’,我的就是你的。”
“噢。”她若無其事,“好了,睡吧。”
說著欲起身,卻又未曾起身。
謝玄英擰起眉:“怎了?扭著腰了?”
“走了一天的路,腳疼。”她道,“我緩緩,你先睡吧。”
七年夫妻,誰還不知道誰啊。
謝玄英卷起衣袖,俯身撈起她,右手拿過燈燭,抱著她往床帳里去。
“我重嗎?”她故意問。
他白她,不接話。
程丹若被安全送達床榻,抬頭望著他的臉。
謝玄英低頭就看見了她的面孔,臉頰渡著光影,輪廓日漸豐盈,露出少女般的模樣,不禁伸手撫住她的臉龐。
“嗯?”程丹若疑惑。
“你現在更像十六歲。”他撫摸她的眉眼,“程姑娘。”
程丹若瞥他:“別說傻話,你遇見我的時候,我都六十歲了。”
謝玄英動作微頓,隨即手指用力,輕輕擰了她一把:“怪不得,那腿腳是有些不好了。”
她大怒,使勁捶他。
謝玄英挨了她兩巴掌,卻不改口:“是你自己說的。”他好好地懷念往昔,偏她促狹,裝神弄鬼。
程丹若理虧,但情侶拌嘴怎能隨意認輸呢,遂悻然爬到床內,離他遠遠的睡下。
謝玄英吹了蠟燭,掖好帳子,鉆進被窩摟她:“過來,瞧你手腳冰的。”
“不稀罕。”她掙脫他的懷抱,貼住放在里頭疊成條狀的棉被。
“真不稀罕?”
“不稀罕。”
“可我稀罕。”謝玄英把她圈進懷抱,用體溫捂熱她微涼的身軀,“這兩天暖閣不燒了,夜一深屋里就涼,可別又咳上了。”
程丹若抿住唇角:“我好著呢。”
“呵。”他以鼻音冷嘲。
她回敬嚙咬,在他手臂上留下淺淺的牙印,人卻往他胸口靠更緊了。
熟悉又溫暖的被窩有一種安心的氣息。
兩人聽聞著彼此的呼吸,一天積累的疲憊不知不覺消散。
程丹若翻過身,撫著他寬闊的后背:“早點睡,明天該去兵部衙門了。”
頓一頓,慢吞吞地取笑,“少司馬。”
謝玄英清了清嗓子。:,,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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