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我不信
暮笛擇了一良辰吉日登基魔尊之位,他命屬下廣發(fā)請柬,但凡有頭有臉之人,不論是人是神還是妖,皆在他的邀請范圍之內(nèi)。
因此,當(dāng)銅鈴道長收到他的請柬之時,雖在意料之外,卻不覺驚訝。只是感嘆世事無常,千變?nèi)f化。誰曾想到,昔日那般斯文柔弱的書童會變成今日的魔尊。
正當(dāng)他猶豫要不要將此事告訴緋霓,恰巧被緋霓路過他的住所,聽著里面好似有討論之聲,便躲在屋外偷聽了一墻角。
得知暮笛魔變甚至還當(dāng)上了魔尊,緋霓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直往前踉蹌。她急忙撐扶住身旁的圓柱,一雙驚到呆滯的眼眸無神黯淡地瞪著坑洼不平的地面,嘴里反復(fù)地碎念:“不可能,這不可能。怎么會呢,暮笛哥哥怎么會是魔尊?呵,這里頭定是有甚誤會。對,定是師父弄錯了,一定是……”
念叨至此,她猛地一抬頭,不計后果地闖了進去,拉住銅鈴道長的手便問:“師父,你快告訴霓兒,方才你們所論皆是虛假編造的對不對?暮笛哥哥他怎么會是魔尊呢?他明明,他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啊!”
“小師妹……”見緋霓突然闖進,笑湖戈有些吃驚的站了起來。
倒是銅鈴道長淡定自若的很,好似一早便知緋霓會出現(xiàn)一樣。
“唉!”銅鈴道長嘆了口氣,“霓兒啊,你方方在門外聽見的所有,皆是事實,為師絕無半句編造之詞。那位暮笛,正是現(xiàn)在的魔尊!”
“不,我不信,我不信!!!”緋霓激動地甩開銅鈴道長的手,跑到門口,又駐足不前,回頭嚷道:“師父騙人,師父騙人,師父騙人……”嚷著嚷著聲音便小了下去,隨后聽見細(xì)細(xì)的哭泣聲。
她靠著大門緩緩蹲下,掩面而泣。對暮笛魔變的事實,她難以接受更不想去接受。
不想去接受兒時的玩伴摯友,一個是妖,一個是魔。而自己,卻偏偏是降妖除魔的天師!
見她這般難過痛苦,銅鈴道長與笑湖戈幾乎是同時朝她走去。
二人相視搖頭嘆息,他們正是因為知曉緋霓會無法承受這么大的打擊,才一直猶豫不決要不要將事情告知與她。
既然紙已包不住火,除了時間能讓她自愈接受現(xiàn)實之外,好似沒有更好的法子去化解她心中的痛苦了。
二人一起在緋霓的左右兩側(cè)蹲下,銅鈴道長拍了拍她一聳一聳的肩,安慰道:“霓兒啊,你應(yīng)該明白的,早在那一戰(zhàn),他便不是從前那個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凡人書童了。加之被九曦附體,他又反噬了九曦,吞并了九曦的全部力量,成魔不過眨眼之間的事情罷了。你能明白嗎?”
見緋霓依舊埋著腦袋,不斷啜泣,銅鈴道長又拍了拍她的肩,繼續(xù)勸說道:“如今他殺了婧無白,取而代之其魔尊之位,便意味著他已經(jīng)徹底脫離了肉骨凡胎,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魔。心生執(zhí)念,執(zhí)念不化,魔障橫于心間,就算他不魔變,亦無法回到過去,與常人也會兩異。總之霓兒,你所認(rèn)識的暮笛哥哥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哪怕你今日哭瞎了雙眼,他也回不來了啊!”
“我知曉。師父所說我都知曉,我只是,我只是……”緋霓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銅鈴道長,一邊抽抽噎噎,一邊表達(dá)心里的感受。
只是話到傷心處,便無法再繼續(xù)往下說去,又失聲痛哭起來。
“解鈴還須系鈴人啊!”銅鈴道長很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看了一眼笑湖戈,向他遞去了一個眼神,便起身開門往外走去。
笑湖戈理解師父的意思,他返回到桌前拿起那張?zhí)樱D了些時,又走到緋霓身邊在她的腳邊放下,輕聲說道:“小師妹,暮笛的登基大典在三日后舉行。或許,這是你與他見面敘舊的唯一機會了。”
說罷亦離開了房間。
過了良久,緋霓才停止哭泣擦干眼淚,拿起笑湖戈留下的帖子細(xì)細(xì)看了看。當(dāng)她看到落款的那二字時,不自覺地將帖子揉成一團,緊緊地捏在拳心里。
……
得知暮笛要舉行登基大典,婧池苦苦哀求北凌天,放她回魔界。
北凌天自是知道她想要在那日回去的目的為何,不等婧池把苦思冥想出來的理由說完,他便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她。
她是婧無白在臨終前所托。哪怕不是為了婧無白的信任,僅是千年前利用她與夕殤一事,他也應(yīng)該保她余生周全,以此為彌補。更何況他還承諾過,要許她與夕殤一個美好的未來。
他從殿堂上緩慢走至婧池跟前,十分認(rèn)真地問:“婧池,當(dāng)下就算你回去了又能如何呢?你覺得現(xiàn)下的你會是暮笛的對手嗎?”
婧池抬起眼簾,目光堅定又充滿怒火地回道:“不是!可那又怎樣?他殺我父尊,奪我魔界,此仇不報我婧池又有何顏面茍活于世?不如教我去死!”
“哼。”北凌天聽了不禁斜嘴冷笑,覺著此話甚是幼稚滑稽。
“死,不過兩眼一閉,有何可懼?你若一心求死,那本尊現(xiàn)在便可成全你!只是你想過沒有?若是你父尊當(dāng)真希望你替他報仇,踏上一條永無寧日的不歸路,亦或是尋短見隨他而去,他還會在那么關(guān)鍵的時刻誓死也要將你托付于我嗎?”
見自己所言讓婧池有所動容,北凌天緊追著她內(nèi)心的動搖續(xù)道:“就憑你眼下的沖動不理智,對得起你父尊的一番良苦用心嗎?若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想想,你父尊他能安心離去嗎?難道你就不能好好地活下去,與自己所愛之人攜手一生,平凡度日?本尊想,這才是你父尊真正所希望,所想要看到的吧!”
一番發(fā)自肺腑的真切之言觸到了婧池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她不斷地回憶起過去在魔界與父尊之間的種種幸福開心的往事。
她呼喚著父尊,一句“池兒好想你,好想好想……”讓她濕了眼眶,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北凌天瞅見夕殤已在殿外候命,便不再多言。他招手讓夕殤進來,又命人關(guān)上了門,撤走了所有守衛(wèi),徹底的將大殿留給了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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