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第 244 章
“大師兄, 師傅去哪兒了?”
呂玉宸背著包袱正要出門,卻被師弟攔住了去路。
“小師弟找師傅有什么事嗎?”呂玉宸微笑問道。
師傅出門前交代過他,若是小師弟找他,不要告訴小師弟他去了哪里。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但想來又是小師弟頑皮了。
解修筠泄氣的道, “大師兄也不知道師傅去哪里了嗎?”
他已經將幾位師伯師叔那里都走了一圈, 但是沒找到師傅。
難不成還躲到外頭去了?
若真是去了外頭,那他還真找不到人。
呂玉宸道, “小師弟有什么事不妨同我說?”
“我想出山。”解修筠道。
呂玉宸微愕,“這個……我做不了主。”
師門有規定,學藝不精, 不許下山。
雖然解修筠的天賦在師門中是最出眾的, 但他畢竟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習武時間也不長,武功還沒練到家呢。
就這樣讓他出去行走江湖, 師傅不可能同意。
畢竟……小師弟是師傅屬意的下一任掌門。
雖然呂玉宸是開山大弟子, 但他自認資質平平, 雖努力刻苦, 但成就終歸有限,一門之主, 武功太弱,又怎么服眾?
行走江湖,還是要靠武功致勝。
解修筠沒能說服大師兄,反倒被大師兄勸了回去。
他無聊的在師門住了一晚,忽然想起,師傅此時不在門中,大師兄也外出。
師伯師叔他們住得遠, 又有自己的弟子要照看,不可能日夜盯著他,而他同門的師兄師姐們……不是他自夸,憑他現在的武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離開師門,輕而易舉。
這么一想,他連夜收拾了東西,留書一封,趁著夜色偷偷從師門跑了出來。
離開師門之后,解修筠就像入了水的魚,真是快活得很。
他師門位處江南一帶。
江南繁華,但解修筠從小就在師門,很少去城鎮,因此看什么都覺得新鮮。
這日他到了蘇州城,找了一家客棧落腳,下午在大堂靠窗的位置坐下吃飯。
剛吃了一半,大堂中間那邊就鬧出事兒了。
一群江湖上的混子將一名十五歲左右的俊美少年和他的小廝圍了起來,鬧哄哄的,什么都聽不清楚。
解修筠雖然年輕,但也能看出來,那少年不是尋常人。
若真出了事,只怕會激起朝廷和江湖的矛盾。
他皺起眉,正要出手阻止。
便聽到那少年清冷的詢問聲,“諸位可要想好了再動手,雖然你們都是江湖上的好漢,武功遠勝于我,但對于我而言,你們不過是些江湖草莽,世家之族,你們得罪的起嗎?”
圍住少年的幾個江湖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猶豫起來。
他們武功雖然比這少年高,但要放在江湖上,其實就是一些末流武者,靠著身上這點武功四處混吃混喝,真要得罪了世家之族,人家只要花錢懸賞,江湖上多得是亡命之徒接了懸賞來殺他們。
解修筠驚訝極了,這少年就說了一句話,居然就嚇退了這群江湖混混?
他對這個少年好奇極了,找了個機會上去打招呼。
“在下解修筠,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俊美少年看他一眼,溫聲道,“在下陳蘊賢。”
“陳蘊賢,好名字。”解修筠笑呵呵的道。
陳蘊賢看著他,“你是江湖人?”
聞言,解修筠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衣著雖然簡單,但料子都不差,蘇州城里的世家豪門,同齡的子弟我都認得,沒有你。”陳蘊賢說著一頓,看了看解修筠腰間的佩劍,“再者,世家子弟出門在外大多都帶折扇之類的東西,這樣比較風雅,沒有佩劍的。”
解修筠沒想到,一個照面,人家就快將他看透了。
“你……好聰明啊。”解修筠從來沒見過這么聰明的人。
陳蘊賢輕笑,“只是一些察言觀色的本事,不算聰明。”
這算什么聰明?
這孩子怕是出門太少,沒什么見識。
“我可以跟著你嗎?”解修筠道。
陳蘊賢對解修筠也并不反感,他愿意跟著,就跟著唄。
次日,陳蘊賢要離開蘇州城。
解修筠想也不想,便收拾好包袱要跟著他一起走。
“我此行是游學的,你這樣跟著我,師門放心嗎?”解修筠雖然是習武之人,可到底年紀小了點,陳蘊賢也怕出什么事,人家師門長輩找上來要說法。
解修筠四處張望,“我武功可不差,別小看我。”
至于師門放不放心,他避而不提。
陳蘊賢若有所思,“你該不會是從師門偷偷跑出來的吧?”
解修筠一臉見鬼的看著他,“你……”
“我怎么知道的?”陳蘊賢輕笑道。
解修筠:“……”
“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陳蘊賢搖頭嘆氣,“你想跟著我就跟著吧。”
不然,就這單純的樣子,怕是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這一路游學,難得遇上一個順眼的人,就當交個朋友吧。
解修筠跟著陳蘊賢幾乎走遍了江南,相處日久,他越覺得陳蘊賢是個了不起的人。
隔年是鄉試之年,陳蘊賢祖籍揚州,鄉試得去應天府考。
解修筠閑著沒事,也跟著去了。
鄉試放榜,陳蘊賢毫無懸念奪得解元。
這一年多的相處,解修筠已經跟陳蘊賢是極好的朋友。
兩人在陳蘊賢家的別院吃酒。
沒想到,他師傅在這個時候找上來了。
“師傅,我已經大了,而且我覺得,游歷在外,能讓我更有沖勁習武,我這一年多可沒有懈怠,不信你看。”解修筠將自己的手遞到師傅面前,讓他檢查。
卓元武瞪他一眼,先對陳蘊賢一禮,“見過陳公子,小徒這些日子給公子添麻煩了。”
“原來是卓掌門當面,”陳蘊賢看了看解修筠,含笑道,“令徒是我好友,哪里談得上添麻煩,卓掌門言重了。”
解修筠聞言一驚,“蘊賢,你認得我師傅?”
“有過幾面之緣。”陳蘊賢微笑道。
解修筠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可否請陳公子借一步說話?”卓元武道。
陳蘊賢起身,“當然可以。”
解修筠想跟上來,卻被陳蘊賢阻止。
他看著好友和師傅去了里間,門開著,他也不好靠近,努力的想去聽,可什么也聽不到,只見到他師傅和陳蘊賢張嘴。
過了一會兒,兩人從屋里出來。
“陳公子學識淵博,修筠你跟著陳公子,也要多學學,這次我就不帶你回去了。”
解修筠不知道陳蘊賢到底跟他師傅說了什么,但他很興奮。
“謝謝師傅。”
卓元武走后,解修筠追問陳蘊賢,陳蘊賢笑而不語。
“鄉試已經放榜,我的游學之路到此為止,已經讓下人收拾了行囊,擇日便啟程回京,”陳蘊賢喝了口茶,“修筠可愿同我一起入京游玩?”
“我還沒去過京城呢,正好一睹京城的繁華。”解修筠道。
“那就跟我一塊兒回去吧。”
路不計日,到了京城之后,解修筠沒有去陳家住。
他師門在京城也有落腳點,他就住在師門在京城的別院里。
隔三差五他就跟陳蘊賢一塊四處游玩兒,跟在陳蘊賢身邊他倒是漲了很多見識。
他在京城玩兒了一兩個月,簡直樂不思蜀。
師傅一封急信,召他回去。
解修筠只得告辭。
回到師門之后,風波已經解決。
解修筠還是時不時的出門游歷,只是京城路途遙遠,他武功還沒練到家,師傅不讓他去京城。
時間一晃,就過去三四年。
年剛十六的解修筠,通過了師傅的考核,終于被允許下山。
他下山后,直奔京城。
這幾年他一直都有跟陳蘊賢通信。
知道陳蘊賢又結識了一個新朋友,是個唱戲的。
信中陳蘊賢將人一通夸贊,他實在是對這個人好奇極了。
趕在端午前,解修筠到了京城。
端午這段時間,天氣炎熱,解修筠快馬加鞭入京,熱得不行。
隨便找了個酒館兒,要了一壺酒,剛喝了一口,就見對面賭館門口有人打自己的妻女。
賭徒輸紅了眼,想拿自己的女兒抵債,那婦人不肯,那賭徒就打罵自己的老婆。
“一個賠錢貨,賣了再生個兒子!滾開!”
“當家的,不可以啊,草兒是我們的女兒啊,不能賣了她呀。”
“不讓賣?那就把你們都賣了!”
解修筠眉頭皺起,低聲暗罵,“真是豬狗不如的畜生。”
“喂!你怎么可以這么沒良心?這可是你妻子和女兒,你還有沒有心?居然要賣了她們?”
一妙齡少女戴著面紗沖過去,將那對可憐的母女擋在身后,怒氣沖沖的質問。
解修筠微愕,這丫頭可真虎啊。
輸紅了眼的賭徒哪里會聽你的?
“哪兒來的黃毛丫頭,滾開!”
眼看那賭徒就要打到姑娘家臉上來了,解修筠忙將手邊的佩劍甩了出去,隨即縱身翻出窗沿。
連劍帶鞘打中了賭徒的手,那賭徒慘叫一聲,捂著手臂退后了好幾步,看著接住了佩劍的解修筠。
比起看上去嬌滴滴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江湖人的解修筠,明顯不好惹。
“你們……不要多管閑事,這是我的家事!”那賭徒這會兒倒是愿意好好說話了。
小姑娘怒喝道,“你居然想打我?知道我是誰嗎?”
這話頗有些驕縱,這詞兒也很像紈绔子弟。
解修筠看了看她,抿唇。
看著是個嬌滴滴的姑娘,怎么……倒像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從衣著來看,確實像個大小姐。
像這種升斗小民,都很有眼力,這會兒冷靜下來,看到小姑娘的衣著,便知身份不凡。
他有些后怕,若真打了人,怕是買了妻女都賠不起。
“快滾吧,我不管你要怎么還賭債,但你要是敢賣妻女來給自己還債,那就看自己有沒有命活下去。”解修筠冷哼道。
那賭徒聞言,臉色煞白,調頭就跑,根本顧不上妻女。
“多謝公子小姐相救。”那對可憐的母女帶著滿身的傷痕道。
小姑娘有些不忍的看著她們,“你們以后要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樣的平民百姓,嫁了人生了孩子,一生的命運就注定了。
一聽她們還要回去,小姑娘立刻就毛了。
“不行,你們回去不是讓他把你們賣了嗎?”
解修筠的話頂多只能威懾一時,而不能威懾一輩子。
等那賭徒反應過來,解修筠可能只是嚇唬他,這對母女絕對下場凄慘。
“我們……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那婦人給女兒擦了擦眼淚凄苦的道。
小姑娘皺起眉,“你們若是不嫌棄,就去我家吧,”她扭頭叫來身邊的丫鬟,“喜兒,帶她們回去。”
顯然,她根本沒給這對母女拒絕的機會。
等喜兒將這對母女帶走,小姑娘才沖著解修筠行禮。
“方才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解修筠抱著劍,輕笑道,“剛才那賭徒可是輸紅了眼,要不是我救你,只怕你就被他打死了,這怎么也算是……救命之恩吧?”頓了頓笑道,“有句話叫什么來著,救命之恩,以身……”
“登徒子!”小姑娘戴著面紗,看不出表情,但一雙眼睛盛滿了惱怒,罵完,她扭頭就帶著剩下的另一個丫鬟匆匆離去。
解修筠被罵了,也不生氣,摸了摸鼻子,清著嗓子,沖著她的背影喊,“姑娘,我長得也不差啊,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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