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陳遠的建議，就得到了馬躍的同意。
  畢竟他也想盡快完工，多一個人干，就多加了一份完工保障。
  “孫大哥，那你明天一早就帶著工具來吧，裝一個80。干得慢不要緊，但是一定要保證安裝質量，否則他們可是會扣你錢的。”
  孫大哥激動的笑道：“行！那就多謝你了小陳！”
  “不用謝，好好干就行！”
  “嗯！”
  ......
  第二天，陳遠按計劃安裝8號樓，跟昨天一樣，到晚上10點半的時候，他再次裝完整棟樓。
  孫大哥雖說裝的慢，但是一天下來也裝了40多個，賺了整整3200塊錢。
  他之前干10天的苦力活，也不一定能賺這么多。
  這可把他樂壞了，尤其現在臨近過年了，這錢夠他們家多買不少年貨的了。
  所以，為了表示自己的感謝，孫大哥把幫陳遠忙的那兩棟樓的800塊錢，轉到了陳遠微信上。
  “陳大哥，你這是干嘛？”收到轉賬，陳遠愣了一下問道。
  孫大哥誠懇的回道：“小陳，這錢我就不收你的了，要不是因為你教我裝馬桶，還讓馬經理同意我干這活兒，我今天怎么可能賺3000多呢，所......”
  “誒呦！孫大哥，沒必要！我教你裝馬桶又沒耽誤工夫，再說，馬桶是你自己裝的，跟我關系不大，你就別計較這個了。”
  回了一句，陳遠就把錢給他退了回去，“行了，就這么著！”
  孫大哥嘆了口氣，看那樣子好像馬上就要感動到掉小珍珠了，陳遠趕緊把話題岔開。
  “那咱就按照今天說好的，明天你來跟我一起裝油煙機和燃氣灶，到時候裝一套給你20塊錢。”
  一套20，這價格其實不算低了，畢竟孫大哥只是學徒。
  給孫大哥20，他自己剩180，十來分鐘裝完一套，這確實比裝馬桶劃算。
  孫大哥聽到后，趕緊擺手，“不行不行，我不能收錢，我是跟著你學技術的，不交學費就不錯了，哪還能再收你錢。”
  “現在馬上過年了，年前我也不打算干別的活兒了，正好趁這個機會跟著你學學，等過了年回來，我就跟你一樣自己干！”
  陳遠眨眨眼想了想，雖說孫大哥很仁義，不收錢，但他也不能真的一分錢不給，好歹人家還得給他打下手呢。
  那就等干完活之后再說吧。
  敲定明天的安排之后，陳遠再次把8號樓安裝完畢的消息發到了微信群里。
  群里其他師傅都麻了，因為他們今天下午才開始裝第二棟樓，這速度足足比陳遠慢了接近一半。
  陳遠也沒看群消息，而是給馬躍打去了電話，告訴他，自己明天就不裝馬桶了，要裝油煙機。
  因為剩下的馬桶，那6位師傅明天1天也能裝的完，有他沒他都一樣。
  既然不會耽誤活兒，馬躍也就同意了，畢竟他也不能耽誤人家多賺錢。
  ......
  轉天，也就是接到這個活兒的第三天，陳遠就跟油煙機、燃氣灶的廠家對接上，然后帶著孫大哥開始干活。
  雖說孫大哥年齡有點大，但是他干活兒有眼力見。
  所以在跟著陳遠裝了兩套之后，他就掌握了陳遠干活的套路。
  他總能在陳遠需要工具、搬搬抬抬的時候，恰到好處的搭上手。
  頭兩套由于是初次搭檔，所以干的稍微慢了一點，平均裝一套用時十六七分鐘。
  但是慢慢的，兩人搭檔的越來越熟練，陳遠裝一套用的時間就逐漸縮短。
  十四五分鐘、十三四分鐘，一直到極限速度：十二三分鐘裝一套。
  裝一套油煙機、燃氣灶的速度，直接快趕上了裝個馬桶了，這差不多相當于單價翻倍了。
  陳遠干活兒時候的那個麻利勁兒，直接把孫大哥驚到了。
  “小陳，你那個車，我昨天查過了，要100多萬呢，我現在算是知道你為什么敢買這么好的車了。”
  “你干活兒效率太高了！就你這賺錢的速度，完全能養得起這么貴的車啊。”
  陳遠聽了，呵呵一笑，“孫大哥，你只要好好干，用不了幾年也能買車，說不定還能給孩子買房呢！”
  陳遠這不是在夸大其詞，因為他們這行確實有不少人干得好的人，干個幾年就能買車、買房。
  孫大哥搖搖頭，嘆了口氣，“你說我之前為啥就沒想過學這些技術呢？這都快50了，唉！”
  對啊，為什么呢？
  以前，陳遠其實對這一點也很納悶。
  為什么像孫大哥這類人，只想著干一些不一定每天都有活兒，而且還傷身體的苦力活，而不知道去學一門類似上門安裝這樣的技術呢？
  畢竟干這一行不需要學歷、不需要考證書、不需要有資本。
  但是后來陳遠想明白了，不是因為這些人不好學，更不是因為他們傻。
  而是因為他們付不起這個時間成本。
  以及信息繭房。
  這些人的年紀，基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有的要養父母，有的要供孩子上學，有的是家人生病，有的要給孩子買房買車，還得喂飽家人肚子。
  他們每天一睜眼，就欠這個世界幾百塊錢。
  你讓他們去學一門，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學成的技術，而且在這期間他們的收入幾乎為零，他們能花的起這個時間成本？
  他們需要的是每天都要有進賬，不管多少，至少能每天賺一點。
  因為家里時時都需要錢。
  再就是信息繭房。
  就比如孫大哥，他可能之前知道干上門安裝能賺錢。
  但可能他誤以為干這行需要的技術門檻很高，所以他年紀大了，學起來會很慢。
  甚至他可能也不懂網絡，不知道怎么接活兒。
  所以，綜合這些因素，導致他們無法邁出這一步，就只能干他們現在力所能及的工作。
  “沒事兒，來得及。”陳遠只是隨口安慰了一句，也沒說太多。
  “誒？陳師傅！不是，你咋又裝油煙機了呢？！”這時，一位裝馬桶的師傅，恰好也來到了陳遠他們這一戶裝馬桶。
  陳遠呵呵一笑，“嗐，我都學雜了，啥都會一點兒。”
  “啊？嘿呦！錢都不夠你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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