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試探

　　林雷站在門外，從這一個角度看過去，林雷驀地發覺，這個第一次見面給自己心理帶來震撼的，如同站在云端的，光彩照人的高貴上流美女，此時此刻，與自己距離是那么的近。\Ｗwｗ.ＱΒ５。ｃoM//

　　林雷幾乎能感受到她的氣息。

　　她顯得那么軟弱，那么無助，那么悲傷不能自己。

　　林雷走近，齊鳳無力地擺了擺手，說道：“我想一個人在這里，陪我爸！”說到后面，聲音已經哽咽了。

　　林雷知道這種狀況自己再說什么也沒用，他有過這樣無比疼的時刻，尖銳而迅速擴散的疼，而且，還不止一次！

　　林雷深呼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胸口也隱隱做疼，現在根本無可能去問齊鳳是否知道她父親的事情。

　　齊鳳，現在被悲哀與絕望徹底包圍著吧。

　　這一瞬間，林雷透過齊鳳的凌亂的發絲望到齊子強，這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而又安寧的人與自己恩怨不清，一時間，林雷也實在搞不清楚自己心里是巴望他是就此死去，還是活過來？

　　林雷木然地站著，仔細想了想，覺得大概還是活過來吧。

　　重活過來之后，林雷還是覺得，人，總是活著要更好一些，正因為這樣，林雷才堪堪承受接下來發生的狂風暴雨，瀕臨崩潰而最終沒有崩潰。

　　活著就有希望！人世間，有的苦。有地甜，每天能品嘗到就是幸福的，生命總是好的。

　　那烏云重重照射下來的五彩光路，林雷忽然想到，那是指引去天堂的路吧�？墒�，那里又會有什么呢？像天使一般飛翔？永遠沒有痛苦？沒有害怕？在那虛無飄渺的云端，可沒有痛苦。那還是幸福嗎？林雷全身忽然好象被強大的電流電過一般，一種麻酥酥地暖流頓時流遍全身。很舒暢，林雷出了一身汗。

　　林雷看了看牽著父親的手低頭悲哀不能自己地齊鳳，看來，她這一晚上都要陪在這里。

　　林雷轉身走出病房。

　　站在病房門口，林雷不禁頓了頓，他突然想到，應該去看看齊老爺子了。他好久沒去看老爺子了。

　　對于老爺子的現狀，林雷心頭一直并沒有太多的悲哀。他潛意識里認為能有老爺子這樣的一生，然后能以這種方式漸漸離開人世，亦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了。

　　老爺子現在大致也會有精神虛浮感覺吧。

　　當精神擺脫**的初期，會給老頭帶來足夠的快感與新奇地，他大概在正像一個充滿好奇的小孩一般沉浸在那個世界，感覺不到時間流逝，卻可以好好整理自己。

　　老爺子的二兒子快要死去。不知他還會是在繼續沉睡？這就是林雷突然起意去看他的原因。

　　林雷胡亂地想著，不知不覺就轉到老爺子病房，想進去，不想門口兩個保鏢阻住了他。

　　林雷有些驚訝，旋即明白，這大概又是寶叔所謂的保衛措施吧。

　　保鏢識得他。其中一個立即跑了進去，不一會就出來說：可以了。

　　門開，林雷先是看到寶叔，原來，他跑到這里。不過，這不奇怪。

　　寶叔說道：“發生了什么事，我還是照例每天向老爺子匯報的。”

　　林雷感動，他為寶叔這種始終不渝的忠貞而感動，現在這個社會，這種品質的人。已經很少了。

　　林雷輕描淡寫地問道：“爺爺他怎么樣呢？”

　　寶叔神情一黯。說道：“和過去一樣，不好不壞。”

　　林雷望著齊家誠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神態安詳。曾經叱咤風云地強人，如今像任何一普通老頭一樣躺在床上，多少讓人唏噓。

　　林雷走了過去，臉上是無喜無憂的表情。

　　林雷這表情，讓寶叔有些看不懂。寶叔甚至感覺到有些高深莫測。他隱隱覺得，現在的齊少有著以往所沒有的氣質，這種氣質他捉摸不透，于是寶叔就誤解為這是讓人驚疑不定的領袖般氣質，是的，一個領袖，經常就是這樣，或許，齊少真地更可能在這場比賽當中脫穎而出，成為真正適合執掌齊氏未來的人。

　　寶叔看著林雷走近，心頭頭一次感覺忐忑，側過身。

　　林雷走過來，低下身，仔細端詳著老頭的臉。

　　老頭似乎哭過，有一道淺淺的淚痕，林雷頓時起疑，但馬上想通，大概是寶叔向老爺子匯報齊子強病情，老爺子聽到了，不能說話，不能做任何表示，于是流下了眼淚。一定是這樣的。

　　林雷這樣想著，忽然問道：“寶叔，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誰？”

　　林雷說道：“能夠喚醒爺爺的那個人�！�

　　“我們一直在找，但還沒找到了。”

　　“我應該叫她什么？我應該很早就聽說關于她的故事。她是奶奶的朋友，我想，我也應該叫她奶奶吧。”

　　“是的，你應該叫她奶奶！她是你奶奶最好地朋友，也是你爺爺最好地朋友。”寶叔嚴肅地說道。

　　“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林雷回過頭問寶叔。

　　寶叔說道：“這些日子都忙著找那家伙，我們會加大力度，相信我們會很快找到她！”

　　林雷心中一動，說道：“老爺子要我管飄香老廠，就想讓我引出她來吧。”林雷說著又回頭看老爺子，一瞬間，老爺子眼皮似乎跳了一下，林雷疑是自己眼花。不過這也不說明什么，機體不受控制地反應也是有地。

　　林雷一瞬不瞬地盯著老爺子說道：“寶叔。你不知道，這位林、嬌、鳳奶奶在哪里，我卻知道！”林雷咬字咬得比較清晰。

　　“什么？齊少，你真的知道？”寶叔在后急急地知道，顯然寶叔并不知道林嬌鳳已經回南華了。

　　老爺子毫無表現，就像一具死尸一般僵硬。

　　林雷心頭忽然有一半多的肯定：老爺子，其實。已醒過來了！

　　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其實。也是一種判斷！

　　因為，如果剛才聽到齊子強的消息他會流淚的話，那么，乍一聽林嬌鳳的名字，老爺子又怎會毫無反應呢？老爺子這一次，聰明過頭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老爺子對待他地兒子——齊子強可真夠狠的！如果真是這樣。林雷心頭忽然涌上一股巨大地悲涼，這悲涼當然是替齊子強產生的。

　　林雷忽然想：也許，就在老爺子最愛的大兒子，也就是他名義上的父親意外身亡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把齊子強看成他的兒子！

　　林雷腦海浮現出齊子強在病房里哈哈大笑的瘋狂情景，剎那明白了，真地明白了，他感受到齊子強這么多年內心所遭受的折磨與痛苦。那樣不冷不熱的日子，飽受猜忌的日子，他，其實每天都在受到懲罰，死，對他來說。原來才是一種解脫，是幸福的。

　　林雷忽然想笑，想大笑，這是怎樣的豪門恩怨？

　　林雷又覺得荒誕，想罵娘！這些破事與自己何干？命運惡魔可真是開了一個天大玩笑，可憐他，也可憐妹妹，成了這一家恩怨的犧牲品！

　　怎么辦？

　　一定要好好愛妹妹！

　　一定要愛冰兒！

　　一定要讓她快樂，讓她依然單純和簡單！

　　林雷突然很想，很想就現在就看到冰兒。

　　現在就看到冰兒。他一定把冰兒抱在懷里。他對她說：哥哥永遠也不離開她！一輩子！永遠也不再讓世界上丑惡的，齷齪地污水有半點潑到她！

　　林雷站起身。對寶叔說道：“是的，我知道�？墒�，我不知道她的意愿，因此，我不能說�！�

　　寶叔盯著林雷看了一眼，認真地說道：“齊少，我們了解�！�

　　對這個“了解”林雷并不太了解，他沒有再看老爺子的動靜，他覺得沒有必要。林雷轉身離去。

　　林村。林威龍宅院。

　　林村的男女老少擠了滿滿一屋人，還有許多在外頭張望，真是盛況空前。

　　林二奶奶回來了！

　　眾鄉親有說不完的話，臉上帶著笑，流著淚。

　　林冰兒終于見到傳說中林嬌鳳。她有說不出地感覺，很親切，很舒服，類似見到哥哥那樣。林冰兒想也正常，她是爸爸的親姑姑，是哥哥親姑奶奶，是很親很親的人了。

　　林嬌鳳沒想到在這里會見到林冰兒。

　　她有聽說過這個女孩，是三弟兒子后來娶的媳婦帶來的小女孩。沒想到這么大了！更沒想到這么標致！

　　林嬌鳳見到林冰兒一下子就喜歡上她，心里覺得，這女孩怎么可能不是他們林家的呢？真好！

　　一向為奶奶寵愛的齊燕陪奶奶一起從美國紐約先回上海，再到南華。她現在就坐在奶奶旁邊。

　　走之前，她給她新結識的心儀的姐姐——任芳妒發了一封伊妹兒，說她馬上要和奶奶來南華了，姐姐那個什么朋友，可要抓住機會哦！

　　齊燕現在楞楞地看著這么一屋子的人，又是哭又是笑，說著自己完全聽不懂地話。天！原來奶奶是有這么多親人了。

　　齊燕心頭納悶，她地父親，還有叔叔、姑姑們都是奶奶收養的孤兒，怎么就沒聽他們說過奶奶有這么多親人呢？

　　啊，原來奶奶是這地人。

　　這里真好！

　　山青水秀，空氣好，人也好，這里的女孩子也很漂亮，就是太熱情，還聽不懂話，苦惱啊。這里女孩子很漂亮，只是不大會打扮，看著自己怯怯好奇的表情，說話又聽不懂，這讓個性特好交友的齊燕頗感受拘束，好在，還有一個神仙一般漂亮的姐姐在。

　　林冰兒？這名字真好！

　　她真是自己的姐姐，她也姓林��！跟奶奶一樣！

　　齊燕后來把她絕大多數注意力投向林冰兒，她總拿眼睛好奇地看著她，而林冰兒被這位漂亮的打扮時尚的女孩看得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了。

　　夜很深，在林威龍發話說妹妹一路太辛苦了，要休息了，眾人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漸漸，屋子里就剩下這一家人，一片杯盤狼籍，蓮生嬸與林冰兒麻利地動手收拾，齊燕也跳出來幫忙，認了這么多親戚，還有一個漂亮姐姐，以后可要多親近親近。

　　晚輩們在外面忙著收拾，林威龍和妹妹林嬌鳳兩個進里屋子。兩個人端詳彼此，眼淚都流出來。

　　林威龍情不自禁責怪妹妹道：“你真忍心不見你這個可憐的哥哥，再晚幾年，恐怕是見不到哥哥了。”

　　林嬌鳳趕緊拍了一下哥哥的手，說道：“哥，你說什么呢？我看你現在還擔得起一百斤的稻子�！�

　　林威龍笑道：“那是，現在的年輕人做不了事。我也理解，這里是你傷心地�！�

　　林嬌鳳搖頭道：“也不是，一開始有些，后來就沒有，在外面的日子雖然苦一些但總算挺過來，想做的事也大抵都做成，這人，一輩子能這樣，也就可以了�！�

　　“要說你也退休有些年頭，怎么就不回來走走？”林威龍對妹妹這么多年不回來還是心存芥蒂。

　　林嬌鳳說道：“你還不是一樣？我要你出來住一住，你也總說走不開，我現在啊，算是一個漂泊在外的人，現在在這里，雖然會回憶起許多小時候的事，但還是有些覺得自己像個客人。”

　　“哪里啊，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啊�！�

　　“是啊，有些東西是一輩子都改不了的。”

　　林冰兒在外頭聽著兩位老人絮叨著，心頭忽然覺得很溫暖，抬起頭，正看到一輪皎潔無比的大圓月，真漂亮��！

　　很久以后，她和林雷都老得走不動了，也會這樣對面坐著，絮叨著年輕時候的事吧……

　　林雷來到齊子強病房門口。他呆立了一會，他有些擔心齊鳳。雖然齊鳳并非真是他的妹妹，雖然她屢屢給自己制造了小麻煩，但是，林雷對她還是“妹妹”一般感情的。

　　齊鳳不同她的父親，她很快向自己承認以往，而原就是“他”虧欠她的。林雷既然占據了齊風的身軀，那么，過去的一切都一并承繼過來了。

　　今夜，齊子強大概是捱不過的，因為他已經松了氣；那么，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失去了至親的齊鳳，她會怎樣？林雷不敢想象。林雷想了想，終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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