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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形勢


  第二百四十四章形勢

  有關懿安皇后的一切,袁崇煥都一一過問,不論大小,皆事必親躬。/Www。qb5。com/等把懿安皇后一行人都安頓完了,袁崇煥回到帥府的書房坐下時,天已經(jīng)大黑了。

  起風了,夜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成了當下的天籟。孤燈一盞,袁崇煥在書案后端坐,神色很是黯然。

  潤物無聲,直到這一刻,袁崇煥還沉浸在被懿安皇后引動的故國情懷里。過去的一切,好的不好的都已淡去,而今留下的只是一種情懷。

  那是他生命的軌跡,不可磨滅的軌跡。

  沉浸在那種情懷里,似乎自己的一輩子都在那里,生命在繼續(xù),但并沒有重新開始,自己的根依舊在過去,而且似乎從來也沒有變過。

  懿安皇后雙眸中隱隱的淚光在眼前浮動,輕輕的嘆息聲也在耳中縈繞……他是不是已經(jīng)太老了些?

  孫承宗蒼老厚重的聲音又.在心底響起,到底是崇禎負了他,還是他辜負了崇禎?袁崇煥很想讓自己忘了過去,忘了這些,但就是忘不了……

  ―――――

  寧遠沒有京城那樣的豪宅,更沒.有南京城的園林,懿安皇后現(xiàn)在住的雖然是寧遠最好的宅子,但也不過只有三進院子、二十幾間房子而已。

  宅子在城北,是寧遠最大的雜.貨商李萬東的財產(chǎn),被袁崇煥臨時征用。

  宅子被大帥征用,那不僅是無上的榮幸,而且也是.巨大的好處。這宅子可是懿安皇后住過的,以后必然身價倍增。所以,李萬東不僅在最短的時間里把家搬了,而且還粉飾一新。

  懿安皇后有足夠的人手,所以袁崇煥就沒有另外.安排,現(xiàn)在宅子里上上下下都是懿安皇后從船上帶下來的人。但是,為了以防萬一,袁崇煥還是安排了五百軍兵,晝夜巡視。

  夜深了,舉著火把巡邏的一隊士兵剛剛過去,一.條黑影就像箭一樣射了過來,然后又像一片落葉越過了高高的院墻,飄進了院子。

  “什么人?”黑影剛剛落地,黑暗中,就有人低聲喝問。

  “清風!焙谟暗吐晳。

  “別動。”說著,一條.人影走到了黑影跟前,把黑影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然后才低聲道:“跟我來。”

  黑影被領進了一間屋子,屋子很大,但很暗,只在西北角的桌子上燃著一盞昏暗的孤燈。

  燈影之外,南墻下,在一扇支開的窗子旁,懿安皇后默默佇立,她凝望著夜幕中的風,和在風中搖曳、沙沙作響的樹枝。

  黑影進到屋中,連面紗都沒有揭去,就立刻跪伏于地,低聲道:“臣朱勛有叩見皇后。”

  黑影是朱勛有,他現(xiàn)在是翁德云手下的頭號暗探,負責整個北方,包括陜西在內(nèi)的情報搜集工作。

  朱勛有把事情做的很好,堪稱滴水不漏,這才真正引起了懿安皇后的注意。在秘密召見過朱勛有之后,懿安皇后親自下令,讓朱勛有組建整個北方的情報網(wǎng)。而那個讓懿安皇后最終下定決心,決定親自來遼東道賀的傳聞也是朱勛有送回來的。

  “查清楚了嗎?”對朱勛有,懿安皇后沒有一點禮賢下士的表現(xiàn),她連目光都沒有閃動一下,聲音也是清冷淡漠到了極點,仿佛身后根本就沒有朱勛有這個人,而那話她也根本就沒有說過。

  “皇后,臣已查實,傳聞無誤!

  心底那根已經(jīng)被撥動過的琴弦再次被撥動,懿安皇后終于把目光從搖曳的樹枝上移開,她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跪伏于地的朱勛有,輕聲問道:“還有什么是哀家該知道的?”

  “皇后,臣聽說女真國主皇太極明日也要到寧遠,而且臣還聽說皇太極帶來的賀禮是整個遼西之地。”頭依舊不敢抬起分毫,朱勛有額頭貼著地面,低聲回稟。

  懿安皇后轉(zhuǎn)回身,走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沉思不語。半晌,懿安皇后抬頭向朱勛有看去,問道:“有林丹汗的消息嗎?”

  這時,朱勛有已經(jīng)調(diào)整了自己的身體,他依舊面對著懿安皇后跪伏于地。聽到懿安皇后突然問起了林丹汗,他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就道:“皇后,目前沒有聽說林丹汗要來的消息,但林丹汗的使者已經(jīng)到了寧遠!

  懿安皇后微微皺了皺眉頭,緊跟著又突兀地問道:“事情還順利嗎?”

  “托皇后的鴻福,事情還算順利,臣已經(jīng)發(fā)展了一些人……”見懿安皇后有繼續(xù)聽下去的意思,朱勛有就開始詳細地說了起來。

  懿安皇后一直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待朱勛有說完,懿安皇后道:“事情做的不錯,你下去吧!

  又磕了三個頭,朱勛有跪爬后退三步,然后起身,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朱勛有走了,屋子里又剩下了懿安皇后一個人。燈光似乎更暗了,氣氛也愈發(fā)地顯得陰森。懿安皇后坐在椅子上,雙目微合,一動不動,就似一座會喘氣的又美麗之極的木雕。

  決定北來,這無疑是正確的,僅僅在船上和袁崇煥的這一席晤談,懿安皇后就確定了這一點。

  袁崇煥不是個做大事的人,在爭霸天下的這個層面,袁崇煥幾乎就是被推著走的,到現(xiàn)在仍是如此。盡管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情,但袁崇煥似乎變化不大,而在目前的形勢下,遼東本就沒有多大的機會,又因為袁崇煥沒有強烈的進取心,所以將來,遼東更不可能有多大的作為,但另一方面,遼東和袁崇煥對江南卻又是重要之極。

  袁崇煥念舊,袁崇煥現(xiàn)在不僅不記恨朝廷,而且心里似乎還有很重的懷念之情。雖然在談話時根本就沒有談及那位領政大人,但也感覺的出來,袁崇煥對陳海平的好感是遠遠比不上對她的;蛘吒鼫蚀_地說,袁崇煥對北京那個新政權的好感是遠遠比不上對朝廷的。

  這無疑很重要,她此番北來最大的一個成果就是加深了袁崇煥對她和對朝廷的感情,而更為重要的是那個傳聞被確實了。

  那個叫什么布木布泰的蒙古公主竟然與陳海平有那么深的瓜葛,袁崇煥沒兒子,如果這個蒙古公主要是能夠為袁崇煥生個兒子,那情勢就截然不同了。

  袁崇煥有沒有兒子,不管對袁崇煥本人有沒有影響,但對遼東大軍和百姓而言,那影響必定是極大的,而袁崇煥既然是被推著走的性子,那將來遼東的形勢必然會有極大可能往她希望的方向發(fā)展。

  這太重要了!

  現(xiàn)在要讓袁崇煥和遼東跟陳海平兵戎相見,那不太可能,袁崇煥和遼東現(xiàn)在對江南最大的作用是牽制住陳海平,不讓陳海平直接動用軍隊,破壞她的布局。

  這個牽制的作用有兩個層面,一個是袁崇煥和遼東本身對陳海平的牽制作用,另一個就是因為有袁崇煥和遼東在,陳海平無法全力對女真人用兵,而女真人只要存在一天,那陳海平也就無法對江南大規(guī)模用兵。

  時間,現(xiàn)在她最需要的是時間,而現(xiàn)在,也只有袁崇煥和皇太極才能為她贏得所需要的時間。只是,太可惜了,這次盛會缺了一個人,缺了蒙古大汗林丹。林丹汗此次不來寧遠,也就意味著這個人徹底的無足輕重了。而蒙古人,原本是可以成為陳海平最大的威脅的。看來曾經(jīng)稱雄天下的大元帝國,注定是要消亡了。

  這是最不好的消息,但不好的消息還不止這個,還有,那就是在朱勛有之前,聽余大成說起的龍鳳幣。

  實際上,余大成的擔心并不是懿安皇后所擔心的,或者說不是她最擔心的,她最擔心的是龍鳳幣對女真人的影響。

  陳海平這一手真是太厲害了,除了糧食和軍需品,他不僅放任關內(nèi)關外的貿(mào)易,而且還必定大加促進。這樣一來對女真人而言,這無異于飲鴆止渴,但即使皇太極深知其中的嚴重性,恐怕也是欲罷不能。

  陳海平最厲害,也是最可怕的就是造勢,讓明知如此,卻無可奈何。

  怎么才能幫到女真人呢?形勢真是太復雜了,懿安皇后想的腦仁疼,她習慣地抬起右手,輕輕地揉搓著右邊的太陽穴。

  ――――――

  錦州,城西北,有一處宅院內(nèi)外都戒備森嚴,人人臉上都難掩緊張的神色。

  今夜,這里是皇太極的住所。

  皇太極是今天下午到的錦州。

  現(xiàn)在今非昔比,皇太極和袁崇煥是親戚了,要是真論起來,袁崇煥還得管皇太極叫一聲姑父。當然,在這個層面上的人,這種關系一點都不重要,但要是雙方的關系好了,那這種關系還是有一定用處的,至少遼東的官員軍將不敢對皇太極太過失禮。

  皇太極只帶了八百鐵衛(wèi),而且到了錦州,他讓八百鐵衛(wèi)駐扎在城外,自己卻進城來住。

  雖然人人都清楚,皇太極跟著八百鐵衛(wèi)住在城外,還是獨自進城,在安全上沒什么區(qū)別,但護衛(wèi)的人都還是極為緊張。

  夜深了,皇太極睡不著,他一個人在庭院里漫步。

  歷朝歷代,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nèi),改革之劇之烈之成功,從未有如今日之大金者。在半年多一點的時間里,他設置了相當于明朝內(nèi)閣的內(nèi)三院和吏、戶、禮、兵、刑、工六部,以及監(jiān)察院,徹底地以完善的行政體系取代了旗主貝勒的權力。

  條件不同,事情的困難程度也跟著不同,大金就是這樣。原本根本實行不下去的,現(xiàn)在卻是最簡單的;原本是最簡單的,現(xiàn)在卻是最困難的。像易服色,把女真人都變成漢人,而這也就意味著剝奪了女真人所有的特權等等舉措,在巨大的壓力下,反而變成了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像選拔人才,完善行政體系這等在以前是相對容易的事情,現(xiàn)在反而變成最困難的事了。

  改革的成效是巨大的,有目共睹,現(xiàn)在大金的局勢空前穩(wěn)定和強大。但可惜的是,大金的命運并不是掌握在他們自己手里,他們把自己的事情做的再好也還是把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來錦州的路上,看到大地里到處都是繁盛的景象,皇太極每每深深為之嘆息。以今日之勢,不論關內(nèi)漢人如何爭雄,他們都是沒有機會的。而一旦關內(nèi)大局底定,他們的生死關頭也就到了。

  窗下,大福晉哲哲滿眼憂慮地望著夜色里來回走動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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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為知己難為敵!

  五月二十七日,上午午時,離城三里,袁崇煥和皇太極這兩個原本的生死大敵終于見面了。

  真正惺惺相惜的不是朋友,而是敵人,但這樣的敵人很少,而袁崇煥和皇太極這兩人就是。以前,他們都恨不得置對方于死地而后快,但現(xiàn)在事過境遷,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袁崇煥向以邊事為生平之任,他深知皇太極改服色對大漢的深遠意義;侍珮O此舉,使得過往的仇恨變得毫無意義。何況,強凌弱自古皆然,李成梁主政遼東之時,對女真人的殘害未見得就比女真人后來殘害漢人輕多少。

  相較于袁崇煥,皇太極的心情就要沉重的多,袁崇煥今后將可能是他最直接的敵人,但對這個敵人,他現(xiàn)在卻要千方百計使之安于遼西之地,因為這才是大金的最大利益之所在。

  看著皇太極,荒謬的感覺在心底油然而起:他和皇太極,敵手,還是朋友?

  “大帥一向可好?”良久,皇太極抱拳躬身問候道,語調(diào)頗為感慨。

  “大汗也一向可好?”袁崇煥抱拳還禮,然后直起身來道:“大汗,請!

  “大帥,請!

  兩人翻身上馬,然后并馬向?qū)庍h緩緩行去。

  寧遠,望著越來越近的千古雄關,皇太極神色復雜之極。第一次來寧遠,父汗努爾哈赤飲恨身死;第二次來寧遠,他同樣折戟飲恨,傷亡無數(shù);今天是第三次,但這次來卻是為了不要讓袁崇煥再起兵戈。

  屈辱,又在心底翻騰。

  四周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在那一雙雙的目光里,皇太極覺得臉上**辣地難受,因為實際上就是,他已經(jīng)跪在了寧遠城下。

  寧遠喜慶的氣氛愈發(fā)的濃烈。

  遼東出產(chǎn)的東西主要就是人參和各種皮毛,而這些東西又只能和漢人交易。雖然每年通過一些渠道交易了一些,但那只是極少的一部分,絕大部分都還在手里窩著,尤其是在老百姓的手里。

  如今放開了,而寧遠作為南北貿(mào)易最重要的集散地,自然人人都賺著了,都大大地從中受了益。何況,從此以后,如狼似虎的女真人再也不會來了,還有遼西大片大片的土地等著他們,這心情自然人人大好。

  大帥自來就是寧遠的保護神,現(xiàn)在日子更好了,而且還會越來越好,所以這大帥娶親,又有哪個寧遠人不跟著高興?

  但高興歸高興,寧遠城里城外的戒備也愈發(fā)的森嚴。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袁崇煥雖然不想傷害任何一方,但不代表其他人沒有小動作。而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那是袁崇煥絕對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陳海平住城南,懿安皇后住城北,而皇太極則住在城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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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院子里的一株桂花樹下,懿安皇后遙望著東城的方向,神態(tài)肅然,皇太極已經(jīng)到了。

  午時中,剛吃過午飯,朱勛有來了。

  朱勛有的相貌很普通,現(xiàn)在扮作懿安皇后的隨從,輕易不會引人注意,剛才在城外看熱鬧的人中,就有一個是朱勛有。

  懿安皇后發(fā)現(xiàn)朱勛有的觀察力極強,也極敏銳,所以才把朱勛有派了出去。

  這一次,朱勛有沒有跪伏于地,而是侍立在一旁,回答懿安皇后的問話。

  詳細問過之后,朱勛有退了出去,懿安皇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情勢的發(fā)展似乎很好,皇太極能忍,袁崇煥能容,但那個陳海平會看著不插手嗎?如果插手,又會以什么方式插手?而到時,她又該如何應對?

  皇太極什么時候會來登門拜訪她呢?是婚典之前,還是之后?懿安皇后相信,皇太極一定會來拜會她的,如果不來,那皇太極就不是皇太極了。

  就在懿安皇后琢磨皇太極什么時候會來拜訪自己的時候,大太監(jiān)章程悄悄地走了進來,稟告道:“皇后,有人來訪。”

  不會這么快吧,懿安皇后愣了一下,然后問道:“是誰?”

  “回皇后,好像是那位領政大人的夫人。”說著,章程把一張拜帖呈給了懿安皇后。

  一聽是陳海平的夫人來拜訪,懿安皇后的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因為她想不出陳海平的夫人為什么要來拜訪她?

  打開拜帖,上面寫了一行秀麗端整的行楷:孫茜拜謁懿安皇后。

  懿安皇后知道孫茜,知道孫茜是孫傳庭的妹妹,實際上,她對陳海平的家事知道的清清楚楚。

  沉吟片刻,懿安皇后道:“有請。”

  章程領命出去后,懿安皇后跟著站起身來,她把拜帖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跟在章程后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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