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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關(guān)系


  因?yàn)檫\(yùn)輸?shù)膯栴},冶煉廠離礦山越近越好,所以一般情況下,冶煉的地方都與開礦的地兒相隔很近,基本上是一體的。\\wWw。QΒ5。C0m\

  蔭城產(chǎn)好鐵,共有礦山八座,申家居于主導(dǎo)地位的礦山有三座,其中最近的一個就是在蔭城東南五里的蝎子凹山廠。

  蝎子凹山廠是八座礦山中規(guī)模最大的,工人人數(shù)超過兩千之眾。

  到了礦山,在陳海平視察的同時(shí),申萬雨打發(fā)人去另外兩處礦山,按陳海平的要求,把兩地有威望的工人找來那么二十幾個。

  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實(shí)地看過之后,陳海平發(fā)現(xiàn)工人的辛勞和環(huán)境的惡劣是他先前根本就沒法想象的。

  陳海平看過一圈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人都到齊了,總共有五六十人,他們都在一塊平坦的場地上齊刷刷地站立著。

  來到工人面前,陳海平默默佇立片刻,然后抬手示意道:“大家都坐下,隨意坐。”

  輕輕擺了擺手,讓申萬雨不要把椅子送過來,陳海平也像工人們一樣席地而坐。都坐好后,陳海平先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工人閑談起來,問他們家里有幾口人,有沒有田地等等。

  慢慢地,工人們都放松下來,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讓大老板畢恭畢敬的年輕人非常的隨和,一點(diǎn)都不可怕。

  “劉師傅,你們一天平均得干多長時(shí)間?”陳海平向眼前的一個四十來歲的壯漢問道。

  “五六個時(shí)辰吧。”

  “那你一個月能掙多少銀子?”

  “我掙二兩二錢銀子。”

  “你是大師傅,是這里掙的最多的吧?”

  “是,這里我掙的最多。”

  說到這個,劉師傅的神態(tài)有些得意,但他沒得意多久,就開始發(fā)毛了,因?yàn)檫@個年輕人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看,卻不說話。

  正當(dāng)劉師傅手足無措的時(shí)候,陳海平突然問道:“劉師傅,你認(rèn)為自己掙的多么?”

  “很多啊,我們家的生活在我們村子是最富裕的。”

  做工比種地強(qiáng)多了,他們不會因?yàn)闉?zāi)荒而賣兒賣女,妻離子散。輕輕搖了搖頭,陳海平平靜地道:“劉師傅,你錯了,你掙的非但不多,而是太少了。”

  所有人都愣了,工人們目不轉(zhuǎn)睛,愣愣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年輕人,而申萬雨、秦鋼也是不明所以,不知道陳海平到底要干什么。

  沉默了好半晌,陳海平終于又問道:“你們想不想掙的更多?”

  “少爺,誰不想多掙銀子啊。”工人們嘿嘿傻笑著。

  心頭很是難過,過了一會兒,陳海平站起身來,向著工人高聲問道:“干同樣的活,你們想不想多掙銀子?”

  “想啊,誰不想?”工人們的情緒漸漸被調(diào)動起來。

  “那好,既然大家想,那我就教大家一個法子。”注視著工人,陳海平緩緩地道:“其實(shí)我的法子很簡單,那就是朝他要。”

  順著陳海平手指的方向望去,工人們看到了他們的東家申萬雨,工人們和申萬雨都愣住了。

  等了一會兒,待眾人都緩過神來,陳海平繼續(xù)道:“銀子是一定的,你們想要多掙,那申東家自然就掙的少了,這申東家自然不愿意,那么,你們怎么才能多掙銀子?”

  是啊,這不是廢話嗎?但這廢話從陳海平嘴里說出來,就沒人認(rèn)為是廢話,包括孫國清和戴定國。

  “少爺,您說我們怎樣才能多掙銀子?”底下有人喊道。

  在閑聊時(shí),陳海平已向工人們說了,“少爺”是他的通稱,包括他們的東家申萬雨,誰都是這么叫的。

  “你們當(dāng)中有沒有人想過要申東家增加月銀?”陳海平嚴(yán)肅地問道。

  沒人說話,人人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少爺。

  “如果想,那你們想過要怎么做才能達(dá)到增加月銀的目的?”陳海平繼續(xù)問道。

  還是沒人說話。

  “如果你們不知道,那我告訴你們怎么做,你們要齊心,要抱成團(tuán),要堅(jiān)持到底,只有這樣,你們才能達(dá)成目的。”

  這人是哪頭的?陳海平的話說完,眾人都傻了。陳海平這話當(dāng)真是大逆不道,這和鼓動佃戶減少給地主的租子沒有任何分別。

  依舊沒人說話,陳海平又道:“你們要知道你們有力量,有很強(qiáng)大的力量,只要你們真的齊心,你們就能達(dá)到目的,拿到合理的酬勞。”

  “少爺,申東家人不錯,對我們很好,比別的東家強(qiáng)多了。”底下有人給申萬雨抱不平。

  陳海平道:“我不是說申東家不好,我只是說一個普遍的事實(shí)。而且,即使申東家是最好的東家,但也并不代表你們現(xiàn)在的酬勞就是合理的。我,陳海平,認(rèn)為你們的酬勞不合理,應(yīng)該增加。”

  這真是一幅亙古未有的奇怪場景,主人對客人畢恭畢敬,但客人卻在大庭廣眾之下,當(dāng)面狠抽主人的嘴巴子,而最奇怪的還是主人的反應(yīng)。

  這一刻,申萬雨只是有點(diǎn)迷糊,腦袋有點(diǎn)亂,但心中對陳海平?jīng)]有任何不滿,包括埋怨陳海平?jīng)]在事先跟他言語一聲。

  申萬雨這一刻的反應(yīng),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對陳海平的信任、敬服和崇拜。

  信任,是相信陳海平不會損害他的利益;敬服,是相信陳海平的智慧不是他可以觸碰的;崇拜,讓申萬雨在心底認(rèn)為他和陳海平不是一個層級上的人。

  陳海平很了解申萬雨這些人的心態(tài),到了現(xiàn)在的這個階段,如果事事都做得周到細(xì)致,體貼入微,那反而會讓申萬雨等人覺得不對勁。而且,不論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形勢都需要他為自己造神,讓自己成為人們心目中神靈一般的存在。

  沉默,沉默……

  “少爺,您說我們應(yīng)該增加多少?”終于,終于,底下有人問了,盡管聲音很小,底氣不是很足,但總算有人開頭了。

  “增加多少呢?”望著眾人,頓了頓,陳海平緩緩說道:“這是第二個大問題。那既然是大問題,就要從頭到尾都弄個清楚,否則就會適得其反,好事反會弄得沒有好結(jié)果。要想離清這個大問題,大家首先要弄清你們和申東家是什么關(guān)系。”

  “有誰來說說你們和申東家是什么關(guān)系?”陳海平問道。

  眾人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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