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子李淵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聽完王德仁磕磕絆絆的復(fù)述，裴寂臉上不由浮現(xiàn)了一絲苦笑。ｗww。QΒ５、cｏｍ\\[！超！速！首！發(fā)]

　　“末，末將無能，請，請大人責(zé)，責(zé)罰！”王德仁努力看著裴寂的臉，試圖從笑容中找出些生氣或者失望的端倪來。但是，他卻除了無奈之外，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其他任何暗示。

　　“好了，你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吧！”裴寂笑著搖了搖頭，然后揮手命令王德仁退下。

　　“末，末將……”王德仁澀然看了裴寂一眼，然后倒退著往外走，“末將遵命！”

　　看見他那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裴寂忍不住又是一陣苦笑。笑夠了，嘆了口氣，低聲道：“你做得很好，我會在給陛下的奏章中替你請功，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老夫自會安排！”

　　“是！”王德仁終于松了口氣，擦著汗走遠(yuǎn)。歸順大唐之后的第一件事，就讓自己給辦砸了。這此后的日子可怎么混啊？可那也不能怪自己沒本事，程名振那小子是有名的九頭蛟，想在他身上占便宜，能那么容易么？

　　望著他趔趔趄趄的身影，陳良誠忍不住微微冷笑，“什么東西，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墻！”

　　“四郎此言差矣！”裴寂的思緒立刻被陳良誠打斷，搖了搖頭，喊著對方的小名糾正，“爛泥也有爛泥的用場。自古為將帥者，要懂得用人之長，避人之短。若是一味的苛責(zé)求全，反而會令屬下生疏離之意！”

　　“世叔教訓(xùn)的極是，小子莽撞了！”陳良誠正色受教，沖著裴寂深深俯首。

　　“不用這么多禮。你閱歷少，自然不懂得這些。老夫這段時間閑，可以慢慢說給你聽。”裴寂抬了抬手，示意陳良誠將身體坐正。“如果換了你去，聽到程名振說他手中還有上萬精兵，千頃良田，你當(dāng)如何與他相處？”

　　“晚輩肯定當(dāng)面拆穿他的謊言！”陳良誠想都不想，直接回答。最近一段時間，他跟裴寂之間的關(guān)系又加深了半步。出于對晚輩的愛護(hù)，裴寂經(jīng)常指導(dǎo)陳良誠一些為將和為官的道理，并將自己的一個本家侄女許給了陳良誠做妻子。出于對長輩的尊敬，。陳良誠也毫不隱瞞自己的內(nèi)心真實想法。

　　“看！”裴寂笑著擺手，“這就是你的短處所在！眼下咱們的目的是招降程名振，而不是把他逼到別人那邊去。展示實力，以求更高的待遇，這是人之常情。何必非要拆穿他！況且他展示出來的實力越強(qiáng)，日后需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越重。用得好了，便是插在竇建德心窩的一把尖刀．．．．．．”

　　“世叔所言有理！”陳良誠忍不住擊掌贊嘆。比起裴寂這種宦海沉浮了多年的老江湖，自己簡直笨得像個白癡一般。怪不得裴大人能成為大唐第一權(quán)臣，而自己卻只能窩在一個山溝溝中喝風(fēng)飲露。

　　“讓王德仁去。程名振玩什么花樣他都看不出來，相當(dāng)于以棉花擋重拳，過后郁悶的不會是咱們！”裴寂笑了笑，繼續(xù)解釋道。

　　“那姓程的如果知道世叔算準(zhǔn)了他的所作所為，一定會后悔得得睡不著覺”陳良誠點點頭，由衷地表示贊嘆。

　　“那倒是不至于。程名振能河北這么多年，自有他的過人之處。”裴寂輕輕搖頭，不肯接受陳良誠的恭維。“這小子，有意思，非常地有意思，呵呵．．．．．．，四郎，日后有機(jī)會，你要多多向他請教！”

　　“謹(jǐn)遵世叔之命！”陳良誠沒口子答應(yīng)，內(nèi)心深處卻有些不以為然。不過是個坐地分贓的強(qiáng)盜頭子而已，還能有什么真本事？也就是現(xiàn)在大唐急于一統(tǒng)天下，才對這些賊子高看一眼。如果是太平時代，皇上早就派大軍將巨鹿?jié)芍苯咏o踏了。

　　裴寂能猜到陳良誠心里的想法，卻不想直接點破。年青人有傲氣，有闖勁兒是優(yōu)點。要是都像某些人那般心機(jī)深沉就沒意思了。況且人的心機(jī)也多是建立在他的閱歷之上的，不管是誰，經(jīng)歷了很多次出賣與背叛之后，想必也會慢慢變得狡詐一些吧。

　　想到這兒，他又微微一笑，沖著陳良誠低聲吩咐，“你仔細(xì)琢磨琢磨王德仁今天的匯報，其中有很多有趣的東西。順便準(zhǔn)備一下，過幾天，咱們兩個親自去巨鹿?jié)勺咭惶耍　?br />
　　“世叔要親自去？”陳良誠兩眼瞪得老大。即便收降王君廓，也沒見裴寂親自出馬。那可是大唐的尚書仆射，相當(dāng)于大丞相的顯職。居然要親自去說降一個落了難的草頭王？姓程的何德何能，居然能撈到這么大的面子？

　　“嗯，我親自去一趟，你也跟著。你不是與程名振再濡水河畔交過手么，這回跟我親自去看一看這位打敗柴大將軍的人！”裴寂輕輕點頭，言談間對程名振好生推崇。

　　陳良誠不敢反對，猶豫了片刻，低聲問道：“要不要，要不要通知博陵大總管，我是說李將軍。讓他陳重兵于巨鹿?jié)杀卑丁Ｒ彩〉贸藤\不識好歹！”

　　“那不成了逼人家投降了么？強(qiáng)扭的瓜不甜。況且巨鹿?jié)墒莻�大水洼子，不熟悉道路，博陵精銳也一樣沒用！”裴寂笑了笑，輕輕搖頭。“下去準(zhǔn)備吧，咱們后天一早就出發(fā)！”

　　“是！”陳良誠又給裴寂施了個禮，轉(zhuǎn)身告退。

　　望著年青人挺拔的身影，裴寂笑著搖頭。陳良誠太年青了，年青的像張剛出籠的白紙一般。自己必須多給他歷練機(jī)會，否則，風(fēng)云變幻的官場很容易將他給吞沒。想到程名振將王德仁問住的哪句話。裴寂又好生感慨。大唐天子李淵是個什么樣的人？怎么來說呢？事實上，裴寂自己也沒弄清楚。貪財、好色、耳根子軟、尚且護(hù)短，這些致命的缺點李淵身上好像一樣都不少。比起那些傳說中的圣明天子，李老嫗就是個俗人，庸人，外加不會處理骨肉親情笨蛋、蠢貨。

　　一個俗人而已，沒什么與眾不同。裴寂捏起一個茶盞，寂寞地笑了笑。很無奈，也很無力。就在他忙著招降王君廓、程名振等人這段時間，老糊涂李淵不知道又聽了哪位妃子的枕邊風(fēng)，居然又啟用了秦王世民去征討西楚。而秦王世民也的確爭氣，汲取了上次輕敵兵敗的教訓(xùn)，一步步穩(wěn)扎穩(wěn)打，非但盡數(shù)收復(fù)了失地，還逼得薛家將被俘的大唐名將劉弘基給禮送了回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隴西的戰(zhàn)事快要結(jié)束了。薛舉死后，西楚已經(jīng)失去能夠鎮(zhèn)得住全局的主心骨。這回送還劉弘基，等于明確地向大唐乞憐。秦王世民只要把握住機(jī)會，威逼利誘，想必就在最近一兩個月之內(nèi)，西楚國君臣將舉國歸順大唐。

　　而掃平了西楚之后，隴右的李軌也就獨木難支。在大唐和薛家降軍的兩面夾擊之下，覆亡且在旦夕之間。隴右一旦平定，大唐背后的威脅就徹底解除。屆時，秦王世民挾大勝之功，必然會提出經(jīng)略河?xùn)|、河北的請求。而李淵如果再稍一耳軟，河?xùn)|各地就要納入秦王的勢力范圍。此后，秦王的實力更勝從前，已故老長史陳演壽和自己先前的一番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以秦王的秉性，羽翼重新長起來之后，他會放棄對太子之位的窺探么？裴寂心里清楚地知道答案！偏偏自己前一段時間被李老嫗逼得，非要跟秦王殿下作對！偏偏李老嫗?zāi)菑P，才好了傷疤，立刻就忘了疼。

　　然而，裴寂知道自己并不真的怪罪李淵。至親不過父子，李淵不過是拿三個親生兒子很無奈的老父親之一而已。能暫時出手打壓秦王的勢力，已經(jīng)是他為了回報陳演壽臨終諫言所作出的極限。隨著陳演壽的身影漸漸在記憶中去遠(yuǎn)，李淵重新沉寂于父慈子孝，兄恭弟友的假象之中也就順理成章。

　　這就是李老嫗，大唐天子李老嫗。沒有多少帝王氣質(zhì)，卻具備凡夫俗子身上所有的缺點，并且很難糾正。但這樣的李老嫗偏偏就能折服那么多人，讓那么多良臣勇將無怨無悔地替他李家賣命。

　　半個月后，大唐右仆射裴寂來到了巨鹿?jié)杀卑丁�為了不引發(fā)澤地內(nèi)眾豪杰的誤解，他刻意拒絕了博陵軍的護(hù)送，只是帶著陳良誠和另外五名護(hù)衛(wèi)，輕裝簡從在湖畔等待對方前來盤問。

　　澤地內(nèi)的反應(yīng)速度很快，根本不像王德仁事先鋪墊的那樣需要等上小半日時間。大約在一刻鐘后，蘆葦蕩里鉆出了十幾艘小舟，每艘小舟上站著五名士卒，或持包了鐵頭的竹篙，或彎強(qiáng)弓，團(tuán)團(tuán)地圍成了個半圓型。

　　“老夫乃是大唐右仆射裴寂，特地來拜會程名振將軍！”裴寂分開試圖保護(hù)自己的眾人，信步上前自我介紹。

　　“大人請上船！非常時期，不得不多加戒備，怠慢之處，還請老大人包涵！”一位看上去非常年青，但眉宇間寫滿了滄桑的壯漢在船頭抱拳，向裴寂回了個平揖。

　　“他們幾個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這位早前曾經(jīng)與程將軍有過一面之緣的陳良誠將軍！”裴寂站著原地不動，笑呵呵地介紹自己的隨從。

　　“在下王薔，乃巨鹿?jié)芍械囊幻�都尉！”來者臉上的笑容依舊，動作之間表現(xiàn)出來的禮貌也是依舊。“船小，每艘最多只能坐五個人，還得把撐篙的人也算上。老大人如果不嫌棄，可以再帶兩名侍衛(wèi)到我這艘船上。其他三名兄弟，坐在緊鄰您的第二艘船上！”

　　如此不卑不亢的姿態(tài)，讓陳良誠等人心里很不痛快，卻博得了裴寂的幾分贊賞。“很好，老夫就有勞王將軍了！”笑著掖好了衣服下擺，他一個箭步縱到了王二毛面前。雙腳穩(wěn)穩(wěn)地扣住甲板，將小船沖得連連搖晃。

　　“老大人好身手！”船上船下，立刻喝了個滿堂彩。就連與裴寂同行的侍衛(wèi)們都未曾想到，平素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一個老人，居然能做出如此干凈利落的動作。

　　聽到眾人的驚嘆，裴寂笑著沖四下拱手，“獻(xiàn)丑了，獻(xiàn)丑了。好久沒弄這個，今日一時興起，讓諸位看笑話了！”

　　“哪里，哪里！”王二毛趕緊接過裴寂的話頭，笑呵呵地夸贊。“老大人威風(fēng)不減當(dāng)年，實在讓王某佩服。大人請稍待，咱們立刻就可以開船！”

　　說罷，讓自己所在船上的弟兄給對方騰出兩個位置，待陳良誠和另外一名侍衛(wèi)上船之后，親自提起竹篙，將小舟撐離了河岸。

　　這些年來他日日練武不綴，因此膂力變得極大。才三兩下，小舟就沖出了數(shù)丈多遠(yuǎn)，將兩側(cè)蘆葦整整齊齊切倒了一大片。陳良誠是個識貨之人，看了看王二毛的手臂，就知道他是一員勇將，笑呵呵向前湊了幾步，低聲搭訕道：“我跟王兄好像曾經(jīng)見過，看起來眼熟得很啊！”

　　“去年冬天時在濡水河邊見過。我?guī)е�一伙弟兄前來接�?yīng)程將軍，你騎在馬上想跟我拼命。后來為了護(hù)著那姓柴的，隨亂軍撤下去了！”王二毛看了陳良誠一眼，大咧咧的回應(yīng)。

　　“哦！”陳良誠輕輕皺眉，隨后臉上露出了欽佩的表情，“你是王將軍，巨鹿?jié)沙虒④姷暮眯值堋．?dāng)年以五百弟兄硬抗衛(wèi)文升五千鐵騎的那個！”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王二毛笑著搖搖頭，然后專心致致地去撐篙。陳良誠這下終于心悅誠服，笑呵呵撿起另外一根竹篙，低聲道：“我來給王兄搭把手。這么大一艘船，總不能讓你一人撐，我們四個人看！”

　　“不用，不用，隔行如隔山。你越幫，也許船走得越慢！”王二毛笑呵呵地拒絕，卻不阻止陳良誠將竹篙伸下水。才三兩下，小舟就在蘆葦蕩了打起了漩，把船上的晃了個東倒西歪。若不是另外一名巨鹿?jié)傻牡苄衷缬袦?zhǔn)備，伸手扶住了裴寂。今日老大人就得變成落湯雞。

　　“在下，在下，在下真是個廢物！”陳良誠很是慚愧地放下了竹篙，喃喃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王二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你又不是天天在這水里打滾，不會撐船也是必然。人各有所長，換了我去訓(xùn)練騎兵，就未必有你訓(xùn)練得好！”

　　“的確，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裴寂強(qiáng)壓住肚子里的翻滾感覺，笑著說道。很久不坐船，他對水波暈得厲害。可越是在這時候，他越不能讓巨鹿?jié)扇汉揽摧p了自己。這伙人個個都桀驁不馴，但一旦能替大唐收歸己用，絕對是一群好幫手。更讓人羨慕的一點是，這伙人都很年青，成長的空間極大。就拿眼前這個王二毛來說吧，傳言中都說此人是個頭腦簡單的兇橫匪首，事實上，此人非但心思轉(zhuǎn)得快，做人也很有分寸。

　　“呵呵，呵呵，裴大人和王將軍過獎了。”陳良誠訕訕地笑著，不敢接受另外兩人的贊譽(yù)。玩水上功夫，自己的確玩不過王二毛。但拉到馬背上，自己跟王二毛相比也是白給。當(dāng)日濡水之戰(zhàn)的情景他心里可全記得清清楚楚。王二毛策馬沖來，殺氣騰騰，在唐軍中如入無人之境。至少三、四個軍中好手被他劈到了馬下，陳良誠自認(rèn)武藝雖然不弱，但氣勢和人馬配合兩方面，卻差了不止一籌半籌。

　　裴寂不明白其中關(guān)鍵，兀自笑呵呵地給陳良誠鼓氣。“良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本事，老夫心里是清楚的。這位王將軍在河北道上也非籍籍無名之輩，依老夫之見，放眼整個河北，武藝見識出于王將軍之右者，恐怕也是寥寥無幾！”

　　“老前輩過獎了。王某這點本事都是程將軍教的。跟他比起來，王某實難望見項背！”王二毛將手搭在竹篙上朝裴寂拱了拱，笑著自謙。

　　“王將軍過謙了。休說是河北，放眼天下，本領(lǐng)在你家將軍至上的，能有幾人？”裴寂非常懂得對方的心思，笑呵呵地夸贊。

　　見對方如此善禱善頌，王二毛等人覺得心里很舒坦。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加大，轉(zhuǎn)眼間就從蘆葦蕩內(nèi)鉆了出來。

　　此時已經(jīng)秋初，天高云淡，寬闊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不時有白鷗起起落落。見到小船沖來，群鳥立刻拍打著翅膀飛上天空，優(yōu)哉游哉盤旋數(shù)圈，然后又遠(yuǎn)遠(yuǎn)地落下。更遠(yuǎn)處，是幾艘大腹便便的漁船在撒網(wǎng)，漁夫們被水鳥飛起的聲音驚動，直起腰身跟王二毛等人打招呼。“王頭，又忙什么呢？”

　　“接個人。你小子別偷懶。趕緊弄幾條大魚上來，今天又貴客登門！”王二毛扯開嗓子，大咧咧地回應(yīng)，絲毫不擺巨鹿?jié)啥��?dāng)家的架子。

　　“唉，知道了。馬上給您送過去。直接送后寨么，還是送聚義廳那邊！”漁夫答應(yīng)一聲，伸手去船艙里邊翻檢。數(shù)息過后，拎著一條三尺多長的大魚，笑呵呵地向王二毛獻(xiàn)寶。

　　“送聚義廳，一條不夠。交給廚子老鄭，讓他給你按斤算錢！”王二毛看了看，笑呵呵地命令。

　　“知道了，那您可能得多等會兒。我先瞅瞅別人今天打到大個的沒有！”漁夫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過身去用歌聲跟附近的同伴聯(lián)絡(luò)。頃刻間，悠揚的漁歌就響滿了水面。

　　如此寧靜的景色，令裴寂心中頓生出塵之意。如果不是放不下紅世繁華，他真想找到如此寧靜所在尋求采菊之樂。一轉(zhuǎn)眼，小舟又在水面上掠過數(shù)百步，于湖心小島前輕飄飄拐了個彎，很是愜意地向另外一個稍大的島嶼滑去。

　　對面的島嶼之上，早有大批豪杰在恭候。不像上次招待王德仁那樣上演全武行，而是都穿著便裝，笑呵呵地站在碼頭前。裴寂卻沒留意到王二毛等人是如何把消息傳回澤地內(nèi)的，想是有另外一套不為人知的辦法。

　　“那個白凈瘦高的將軍便是程名振！”陳良誠走到裴寂身后，小聲提醒。“他身手很好，那天跟柴將軍走了十幾個照面兒都沒分出輸贏來！”

　　不用他介紹，裴寂也從人群中找到了自己此番前來說服的目標(biāo)。程名振站在一群江湖豪杰之間，看起來書卷氣十足。這樣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讀書人，照理應(yīng)該走的是一條科考奪取功名之路才對。不清楚其中細(xì)節(jié)，誰能想到他會是一個曾經(jīng)攪得河北道幾十名官員不能安枕的綠林大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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