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顧 四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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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朱杏花被寒氣沖得直打哆嗦,抹著淚眼詢問。
“去你該去的地方!”程名振不耐煩地擺手,“別啰嗦,趕緊穿衣服。如果吵醒了我娘,仔細(xì)你的皮!”
記憶中,表哥從來沒這樣對自己兇過。小杏花嚇得噤若寒蟬,哆哆嗦嗦地?fù)炱鹨路蛏砩咸住K呀?jīng)不敢再哭了,唯恐讓表哥心情再煩。雖然表哥從小心腸就好,但他畢竟是巨鹿?jié)芍械木女?dāng)家。
“不想凍死,就把這件大衣也披上!”眼看著小杏花將渾身上下收拾利索,程名振抓起一件大號的皮裘,重重地丟進對方懷里!斑有地上的那把短刀,自己藏在袖口。將來遇上歹人,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自己抹脖子用!”
雖然說得惡聲惡氣,其中的善意,卻是不用仔細(xì)分辨,也能察覺得出來。小杏花抽了抽鼻子,俯身撿起短刀,依照程名振的吩咐藏進皮裘衣袖。這件不知道從誰家抄來的皮裘遠(yuǎn)比她平素穿的衣服尺寸大,整個人包進去,活像廟會上賣的木偶娃娃。兩個人卻誰也沒心思笑,一前一后輕手輕腳出了門,走近睡夢中的街道。
街道上,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輛帶棚的馬車。程名振用目光示意小杏花坐進車棚中,自己坐在了趕車人的位置上。夜風(fēng)很冷,吹在人身上直刺骨頭。“夠娘養(yǎng)的!”他喃喃地罵了一句臟話,甩動鞭子,驅(qū)趕牲口快速前行。
成賢街,夫子廟,市署衙門,車輪滾滾,沿途巡夜的嘍啰紛紛側(cè)目?吹綗艋\光芒照耀下九當(dāng)家那鐵青的臉,紛紛將頭側(cè)開,加倍小心地執(zhí)起勤來。這個新來的九當(dāng)家不好惹,弟兄們誰都知道。張家軍現(xiàn)在的很多規(guī)矩,都是他慫恿大當(dāng)家建立的。違背的人無論出于有意還是無意,該挨鞭子的挨鞭子,該餓飯的餓飯,四當(dāng)家執(zhí)行起來毫不容情。
到了城門口,王二毛趕著另外一輛馬車從背后追了上來!按蟀胍沟,你瞎折騰個啥?”被寒風(fēng)吹得直流鼻涕,他非常不滿地追問。“早晚不是一個死么,你親手做,和別人做,有什么分別!”
“小九哥要殺我?”第一輛馬車內(nèi)的朱杏花被嚇得一哆嗦,本能地去抓藏在衣袖里的短刀。刀柄還沒完全被她的體溫給捂暖,硬硬的,涼涼的,給人增添了不少信心!叭绻【鸥缫獨⑽,就不會給我刀了!”她苦笑著擦去眼角的淚,繼續(xù)胡思亂想。
“別多問,人帶來了么?”程名振**的話從車子外傳來,再次令她惶惶不安。
“帶來了。這小子還想跟我耍橫兒。被我在腦袋后敲了一棒子,直接打暈了。好在沒讓周家那小娘們兒看到!”王二毛傻呵呵地笑著,聲音聽起來讓人頭皮發(fā)麻,“咱們可說定了,我今晚幫了你,你明天就幫我在張大當(dāng)家那邊把她要過來。那小娘皮,老子睡上一回,少活三年都愿意!”
“不學(xué)好吧,你就。明天我就把這話重復(fù)給你娘聽!”程名振的話終于帶上了些人間溫暖,卻不是針對馬車?yán)镞叀?br />
“我才不怕呢!我現(xiàn)在是綠林好漢。搶錢、搶糧食、搶女人。他奶奶的,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王二毛訕訕笑著,與程名振先后而行。
小九哥好像帶了別的人?朱杏花心中一驚,然后猛然涌起幾分期待。但外邊的人再不說話,她無法猜到更多東西。
焦急不安中,他覺察到兩輛馬車在城門下又停頓了一次,聽聲音好像是被嘍啰們攔住盤問。憑著九當(dāng)家的威風(fēng),嘍啰們只是說了幾句客套話,連車?yán)镞呇b的是什么都沒看便推開了城門。然后程名振和王二毛兩個都不再說話,任由滲人的馬蹄聲“的、的、的、的”敲打著僵硬的泥地。接下來,便是野外的狼嚎和呼嘯的風(fēng)聲,傳進人的耳朵里,讓人脊柱都開始發(fā)冷。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就在小杏花淌干了眼淚,搖搖晃晃快睡著的時候,車子猛地又來了個急停。然后,她聽見程名振低聲喊道,“把人給我丟出來,脖子里邊塞兩把雪!“
緊跟著,外邊傳來一陣鐵鏈叮當(dāng)聲。還沒等小杏花判斷出程名振指得是誰,一聲凄厲的慘叫讓她徹底沒了困意。“!”她厲聲尖叫,撲下馬車,舉著手中的短刀沖向地上翻滾的黑影,將其死死地護在身后。
倒在地上的人是她的丈夫,雖然滿頭污垢,鼻青臉腫,但那修長的體型和尖細(xì)的嗓音,讓人一下子就能辨認(rèn)出來。表哥要當(dāng)著自己的面殺了丈夫!一瞬間,她明白了程名振的用意。一邊四下?lián)]舞刀刃,一邊放聲大哭。仿佛這樣,就能迫使行兇者改變初衷。
“這婊子還挺有情義?”王二毛大聲冷笑,從腰間抽出橫刀。如果是他,干脆把兩個一并剁了。省得剁一個,留一個,日后招麻煩。
“把鐐銬的鑰匙給他,讓他自己開!”程名振從背后搬住他的肩膀,低聲命令。然后將目光看向瘋子般的小杏花,冷冷地說道:“他沒受傷,只是脖子后被塞了把雪。你們兩個走吧,車?yán)镞呥有兩個包裹,是一些盤纏!平時省著些用,別大手大腳!”
小杏花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聲尖叫。低下頭去,卻看到自己的丈夫慢慢蠕動著從雪地上爬起,挺直了腰,緩緩站到了自己身側(cè)。
“你要放了這對狗男女?”王二毛心里的驚詫一點兒不亞于小杏花,瞪圓了眼睛質(zhì)問。他深更半夜被程名振從被窩里拉出來,一句怨言都沒有。為的就是好朋友能親手砍下仇人的腦袋。誰料程名振費盡辛苦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居然是為了救眼前這對狗男女的命!這種以德抱怨的手段讓他一時無法理解,也根本不愿意接受。
“給他鑰匙!咱們回城!”程名振的回答很簡單。轉(zhuǎn)身急行幾步,跳上王二毛趕來的馬車,抓起橫在車前的車鞭。
“且慢!”沒等王二毛繼續(xù)出言抗議,周二公子卻主動跳了出來。雙手向程名振所在之處遙遙抱拳,沉聲說道:“敢問你可是程教頭?你放了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周家在朝廷…手機訪問:wàp.①⑹k.cn…”
“要走就趕緊走。不然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黑暗中,程名振的身影高得像一座鐵塔,聲音也如鋼鐵般堅硬。
周二公子愕然。本來還想說幾句硬氣話,也好在妻子面前找回些顏面。猛然看到王二毛那雙冒著火的眼睛,嘆了口氣,再度向程名振拱手。
“接著!”王二毛憋了滿肚子的火氣,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重重地摔在周二公子的臉上!肮纺信,我呸!”
唾罷,緊走幾步跳上馬車,跟程名振揚長而去。
“終究是伙土匪!”周二公子從地上將鑰匙拾起來,在妻子的幫助下打開鐐銬!拔冶緛砟钤谒贾淬姆萆,想幫一幫他。咱們家在京城里……”
京城里的亭臺樓閣,鮮衣怒馬,是妻子平素最愛聽的。平素他只要一提起來,對方眼睛就幾乎放光。而今天,同樣的話卻沒收到預(yù)期的效果。小杏花只是笑了笑,低聲催促道,“趕緊走吧。是姑姑命令他放咱們的。表哥那個人脾氣差,說不定一會兒就反悔!”
姑姑?周二公子弄不清小杏花口中的姑姑是誰。猛然想到妻子娘家的姓氏,立刻笑容滿臉,“我說他怎么發(fā)了善心,原來是奉了母命。咱們走吧,天黑,路上冷。我倒不是怕了他們,只是別害你著了風(fēng)寒……”
“嗯!”小杏花低頭答應(yīng)。
聲音出奇地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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