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是非成敗看明朝
我獨立窗臺,沐浴著暮春里最后一縷清風(fēng),聽著竹葉蕭蕭的聲響,聽著遠(yuǎn)處假山流水的潺潺,聽著蟲鳴鳥語,想象著窗外云霞的瑰麗,想象著黃昏蕭疏的背景,只是這一切都只能在腦中隱現(xiàn),在夢里重見了。\wwW.qВ5。c0М/
天氣日漸的悶熱,晚膳只喝了一碗銀耳蓮子羹,吃什么都食之無味,賀太醫(yī)說是因為湯藥喝多了緣故,讓我無論如何都要調(diào)理好飲食習(xí)慣,這樣也有助于病情。
在淳翌來到之前我要調(diào)整好心態(tài),讓自己盡力輕松,讓自己看上去神采奕然,這樣我告訴他失明之事,他也可以舒坦些,不至于那般心痛。
等待,在月央宮的日子,仿佛除了等待,就是消磨,如果兩者選擇其一,那我寧愿消磨,靜靜地消磨,因為消磨不必為任何人牽心,日復(fù)一日地重復(fù),年復(fù)一年地流轉(zhuǎn)。而等待,卻多了許多的不確定,多了浮躁,多了凌亂,甚至多了不安。
沐浴著這徐徐的晚風(fēng),我又想起了煙花巷的歲月,這時候該是繁華初起,那些白日里忙碌疲倦的人,需要在夜晚到煙花場所去尋歡對酒,蹉跎人生。我離開了迷月渡,來到月央宮,從天涯歌妓成了寵冠后宮的湄昭儀,究竟是幸還是不幸?離開了小紛亂,來到大紛亂,在享受安逸的同時,承受了更多的磨難。在迷月渡還可以拒絕,在月央宮只能應(yīng)承。我想起了畫扇,記得那日雪夜,她怨艾如今的生活。告訴我瑩雪樓不能長久而居,需要尋個去處,不知如今的她是否尋到了去處,像這樣年紀(jì)地女子,其實已經(jīng)算得上耽擱了最好的花期。只是在秦樓楚館的女子又能如何。讓她去做山野村婦,還能習(xí)慣么?曾幾度提起要她進宮與我相陪,如今我雙目已盲,她若是依舊沒有尋得依靠,莫如隨我入宮,且淳翌與她本就相識,在我之前就有相識,淳翌會介意后宮多一個畫扇么?而畫扇。1----6----k小說網(wǎng)又是否愿意入宮?她在心中,一直是那樣喜愛的繁華的女子,我想她是愿意地。為了如今的我,她也是愿意的。
在我迷亂的時候,淳翌緩緩地走至我身邊,其實很遠(yuǎn)的地方我已聽到腳步聲,自從失明后,我的聽力格外的敏銳。我沒有回首,因為我已經(jīng)不打算再假裝,我的人生沒有隱瞞。
“湄兒。怎么一個人站在這,會累么?”淳翌走至我身旁,很溫柔而自然地將我擁入懷里,那么低地聲音。仿佛怕驚擾我,嚇著我。
“不累,聽聽風(fēng)聲,聞聞花香,感受著夜色悠然的來臨,這樣的時刻,很安寧。”我柔柔地偎依在他的肩上,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盛年男子的氣息,好濃郁。他撫過我的臉,柔聲道:“湄兒,讓朕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他一定在看著我,略帶蒼白。略帶憔悴的臉。還有眼睛,我這雙不再轉(zhuǎn)動的眼眸。可為何卻濕濕的,起了水霧。
“昨日流光如今日,今日容顏已改。”我微微笑道。
“湄兒,你要哭么?”淳翌猛然間問我,也許他看到我眼中那層水霧。
“不,臣妾不會再哭,皇上,自從煙兒走后,臣妾就對自己說過,從今后,再也不會落淚,沒有淚,不會再有淚。”我語氣決絕,可是字字句句,都痛徹心扉,誰說冷漠寡情就不會心痛,為何我此時心痛難當(dāng)。
“湄兒,朕說過,你地罪,以后都讓朕來承擔(dān),你莫再說這些,聽了朕痛心。”淳翌將我擁得更緊,似要陷入骨子里,讓我有了別樣的感觸,難道他……
“皇上,臣妾很好,很好。”我用盡氣力喃喃道。
“你放心,朕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君無戲言,說過就一定會做到。wap..cn你也莫要怕,朕為遍訪名醫(yī),你很快就可以陪朕一起觀賞風(fēng)景。”淳翌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出,反而一切都顯得很平緩自然。
我低低回道:“原來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那就無須臣妾再說了。”
淳翌輕嘆:“朕都知道了,苦了你,湄
“不苦,皇上,沒有眼睛,我依舊可以看清世間的一切,你信么?方才我立在窗前,什么都看得到,什么都聽得到,我的世界依舊風(fēng)清云淡。”我瀟灑地微笑,不知為何,我想象了那么多次該要如何告訴淳翌,卻是他提前來告訴我,而這一切是這樣地風(fēng)清云淡,沒有我想象的那般難以言說。
“風(fēng)清云淡,朕喜歡這個詞,也許只有湄兒才能如此風(fēng)清云淡,經(jīng)歷了這么多,還可以如此平心,朕算是服了。”淳翌言語中含有贊賞之意,此時將我擁得更緊。
“皇上,臣妾沒有你說的那么好,雖說名利皆在浮生外,可許多事,還是難以放下。臣妾是散淡,不愿爭斗,若是爭斗,只怕也不會輕易輸人。皇上,你信么?”我嘴角揚起了一絲不屑的冷意,這話讓我想起了上官流云,我是否要將今日她們轉(zhuǎn)達我的消息告訴淳翌呢?
“朕會為你處理好一切,無須你親自動手,雖然爭斗,你未必會輸,可是在傷害別人的時候,總是會不小心傷到自己。朕不要你再受傷,有些人既然咎由自取,就怨不得朕無情了。”淳翌的話一半婉轉(zhuǎn),一半冷硬,讓我有些猜測不過來,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些什么?就像他自己雙目已盲一樣?看來已經(jīng)有人告知他了,他是君王,許多事還是瞞不過他。
“皇上,你似乎知道了許多。”我也干脆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br />
“朕都知道,朕貴為天子,難道這些事還能不知么?你放心。http://朕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淳翌鄭重地說著,似乎他要采取什么行動。
我清冷一笑:“皇上,臣妾沒有什么不放心,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令我滿意,因為。那些結(jié)果是屬于別人,我地結(jié)果已經(jīng)看到了。我地結(jié)果就是如今這樣子,失去了一切,卻還有你,還活著,還可以做著所謂的風(fēng)清云淡。”
“朕明白了,朕都明白了,如今之計。朕要為你尋訪名醫(yī),治好你的眼睛,不惜一切代價,讓你重見光明。”淳翌堅決地說道,我想象得到他此時臉上堅定與心痛的神情。
“不惜一切代價。”我喃喃低語。
“是的,君無戲言,你要知道,人間還是有神話與奇跡地。”淳翌肯定了那句不惜一切代價地話,告訴我神話與奇跡,讓我多少有些琢磨不透。
“皇上。沒有光明的世界縱然黑夜沉沉,只是若要付出慘痛地代價,臣妾寧愿瞎一輩子。”我決絕地說著,的確。若還要我付出什么代價,我寧愿瞎一輩子。其實,當(dāng)個瞎子真的不快樂,只是無奈地接受現(xiàn)實,換一種心態(tài)地面對生活而已。當(dāng)個瞎子也真的沒有什么不快樂,只是常人來眼睛來看待自己,認(rèn)為黑暗的世界太過可悲而已。
“這話扯遠(yuǎn)了,還能付出什么代價。什么代價朕也付得起地啊,別忘了,朕是大齊的國君,整個天下都是朕的,天下的名醫(yī)也歸朕所用,所以。湄兒。你無須擔(dān)心。朕明日就下令遍訪天下名醫(yī),你的眼睛很快就能好。”淳翌攙扶我的手。轉(zhuǎn)過身,緩緩地走至一張椅子旁,讓我坐下。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禁不住問道:“皇上,你當(dāng)真知道是誰陷害于我?”
“是的,朕都知道了,朕也不隱瞞你,本來就已經(jīng)查清了,加之下午舞妃又跟我說了那些事,朕就更加肯定了。”淳翌坦然道,他說是舞妃的話讓她肯定,看來我的眼盲也是舞妃說的,她怕我優(yōu)柔寡斷,干脆直接替我說了,雖然我覺得她未必操之過急,但是她地一片真心還是令我感動。
“皇上,答應(yīng)我,讓咎由自取的人受到懲罰,不要連累無辜。”我酷冷又仁慈地說道,其實我所謂的無辜,就是指袖兒,我不想袖兒因此受到牽連。
“放心吧,朕要定她的罪,不需要任何人來對質(zhì),朕直接就給廢了她,忒過大膽了,這一次不僅是你地事,你想象,害死皇子的罪名有多大?更況朕膝下……”淳翌話沒說完,這對原本膝下無子的淳翌來說,的確是一大傷害,更況是皇族血脈,想到這,不禁又為煙兒痛心。
“若是長翼侯阻攔呢?”我試探性地問道,明知會惹怒淳翌,還是問了。
淳翌果然惱了,憤然道:“長翼侯,朕之前是給他幾分薄面,如今朕登基幾年,兵權(quán)在握,他管轄的人,已經(jīng)有許多是朕的人,朕是天子,天下人歸朕所用,還怕了他一個長翼侯,再說這次云妃闖下如此滔天大禍,誰也救不了她。讓她們再舒適一夜吧,明日云妃跟許貴嬪無須審問,直接到霜離苑去,朕再也不要見這樣惡毒的婦人了。”淳翌果然惱怒了,不知為何,我心中有著竊竊的喜,因為她們要住進霜離苑?可是又與我何干,別人地痛苦真的是自己的快樂,所以親者痛,仇者快,莫非真的是如此?快意恩仇的人生,也許就是如此。
我沉默,這時候,我不想再多說什么,明天就是結(jié)果。想想這就是云妃的可悲,她一路地張狂才會如此,若是多藏心機,將自己地個性很好地隱藏,或者這一切還不會來得這么早。那個我稱為神秘人的人,就看不出絲毫地破綻了。我始終相信,時間,時間會證實一切的。任你再隱藏得多么的不顯山不露水,都枉然。
“湄兒,朕怎么覺得后宮的紛爭,勝過了朝廷的戰(zhàn)亂,像邊關(guān)的戰(zhàn)爭,江湖的爭斗,前朝余孽的叛亂,都明明朗朗,要殺即殺,而后宮盡是些婦女,做一些不磊落的事,都是朕的妃子,朕覺得有種挫敗感。”淳翌話語有些頹喪,的確,后宮之爭相對于硝煙戰(zhàn)場難免有些委瑣,不淋漓盡致,可是卻銳利傷人。
“皇上,不要去想太多,原本這些事就不能煩擾皇上,一切于國家社稷為重。”想到國家社稷,我覺得自己有些自私,還讓淳翌為我來解決難事。比起她們,我似乎更多狡詐,借助皇上的力量去除她們,又快又準(zhǔn)了。
“湄卿放心,朕會有個尺寸,再說這些事算不得什么,朕說了,是她們咎由自取,怨不得誰,所以做起來,沒有絲毫負(fù)擔(dān),這次量誰也不敢給她們求情。”淳翌輕輕拂過我額前的發(fā),我的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是如前的秀麗。
“好,臣妾一切只聽皇上的。”我雙手抱著他的腰身,他立于我跟前,就那樣偎依著他。
“湄兒,今夜我們不點燭,朕陪你在黑暗的夜晚靜坐,好么?”淳翌撫摸我的發(fā),柔聲道。
“好,皇上陪著臣妾,臣妾不想一人獨自在黑夜里消磨。”我緊緊地抱著他。
這一夜,我很平靜,平靜地等待天明,明天的后宮會有一個驚人的消息,那就是云妃和許貴嬪被廢,住進霜離苑,她們處心積慮拉攏的勢力也將瓦解。
而明日,淳翌會下令為我遍訪名醫(yī),但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的眼睛只有楚玉可以救好。
那就平靜地等待明日吧,明日,何其之多的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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