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偏安江南 2
可是,孫安祖并不在那里,草棚早被大水沖倒,四周全是倒伏的蘆葦和一片干涸的爛泥,沒有人到過的跡像,竇建德失望而歸。\www。qb5.cOM/
妻子走進里屋,見灶上的大碗里已經空了,一對兒女蜷縮棉絮里發出了細微而香甜的聲音,妻子把空碗放回到鍋臺上,問:“你餓嗎?”
竇建德搖搖頭。
“那就早點睡吧,”妻子嘆息説。
突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竇建德猛抬頭,問:“誰?”
“建德兄弟,是我”。
竇建德一躍而起,忽啦一下打開門,接著就跟撲進來的那個人抱在一起,喊了聲,“孫大哥”。
第二天,兩個人就聚集村里的一幫也被征調的年輕漢子起事了。自此,聲勢日益壯大。
大業十一年(公元615年)深秋,夜靜更深,東京洛陽的宮城中一片肅穆沉寂。西風瑟瑟吹過,宮墻外幾株古槐上殘留的幾片枯葉,發出輕微的唰唰聲響,就零亂地飄進禁宮院內,隨風翻卷著不知去向了。
諾大一片宮殿群落,只有后宮皇上的寢殿里隔窗透出燈火———不,皇后的寢殿里也有燭光閃爍,只不過好像比皇上殿里的光亮要暗一些。
驀地,從皇上寢殿中傳出一陣凄歷驚恐的嘶叫:“啊———有賊!來人啊,有賊殺進來啦!”
這叫聲穿透大殿窗牖,從陰森的廊檐下飛出,劃破濃重的夜幕,傳播得十分遼遠,令人毛骨悚然,然而,直到這叫聲回蕩著消逝遠去,整個禁宮卻沒有一點兒驚恐慌亂,一切又復歸深夜的靜謐。
柳惠輕輕推開蕭皇后寢宮的木門,低低地叫了聲:“皇后”。
蕭皇后和衣裳斜倚在鳳榻上,下身遮蓋著錦衾,見柳惠進來,淺淺地笑笑,説:“我就知道你也沒睡。”她笑得有些勉強,但語氣中卻流露出正盼著柳惠來陪伴自己的心思。
柳惠移步走來,在床沿上坐下,説;“皇上又做惡夢了。”
蕭皇后微微嘆了一口氣,顯得無奈,又習以為常,不足為怪了。
皇上自九月中旬離開了雁門,經并州南返回到東京洛陽的時候已經是十月初了。聽説在并州多滯留了兩天,要不然回來的還要早些。
滯留并州的緣由是,群臣對自此返回西京長安還是東京洛陽的意見發生了分歧。
納言蘇威早就認為,三征高麗返回長安之后,皇上就該安于京師,不應再東巡西游。他先后在洛陽及汾陽宮,都曾勸諫皇上不可貿然出塞。這次雁門脫險,南返并州,他依然堅持已見,認為皇上應該即刻返回長安,坐鎮西京。蘇威説:“陛下,如今四方盜賊不息,又剛剛解脫了雁門之圍,軍中士馬疲弊,社稷也多受驚擾。陛下應直往西京,深固根本,養息天下,才是為國家大計著想。”
關中是形勝之地,周室隋代,朝廷根基全在關中,這一點煬帝不是不明白,憑心而論,蘇威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他從心底里就不愿意回到長安那個山河阻隔,四面閉塞的地方,因此,盡管蘇威説得有理,他聽了卻很不順耳。什么士馬疲弊,天下驚擾,即使如此,回到哪里不照樣休養生息!所以,煬帝對蘇威的建議只是默默地聽著,不置可否。
宇文述卻説:“陛下,隨駕北巡的臣將眷屬大多在東京,臣以為,陛下應順路先向洛陽,使群臣安慰家眷,然后由潼關入關中,再去長安不遲。”
這話説到煬帝的心里去了,而且這個理由也非常合于情理,文臣武將隨駕出巡已有半年之久,誰沒有離思別愁?應該先讓他們與妻兒團聚,也是人之常情,更是皇上隆恩,什么坐守西京,深根固本,等以后再説吧。
于是,煬帝決定由并州起駕,直向東京。
回到洛陽的那天,浩蕩的車駕前進在通向皇城的大街上,煬帝環顧四周,看著擁擠在街道兩測觀瞻皇上儀容的人群,説了一句:“咦,這人還不少嘛!”
蘇威在旁邊聽了,心中一驚,誅殺楊玄感余黨時,皇上曾説過人不可多,人多了便會聚眾為盜的話,今天又嫌人還是太多,是何用意?又有什么新的打算?還是依舊沒從突厥兵圍攻雁門的驚嚇中清醒過來?蘇威著實猜不透了。
讓后宮嬪妃內侍大感驚異的是,皇上自雁門歸來后就有一種“怪病”,每到夜晚久久不能入眠,好不容易睡過去又幾乎夜夜都被惡夢驚醒,聲嘶力渴地高呼:“有賊”,而且大汗淋漓。及至醒過來,問他夢到了什么,卻又支吾著説不清楚,好似根本就沒有做夢,術士太醫都輪番看了,也都無從解疑。
柳惠與蕭皇后對視著,好一會兒不説話,或許兩個人心里都在想著該説點什么才好。沉默半響,還是柳惠先開了口:“皇后,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誰知道呢。”蕭皇后嘆息著説:“太醫們都沒了辦法,只説是受了驚嚇。可那鎮驚驅邪的藥用了一筐了,根本不管用。依哀家看,還就是嚇的。在雁門這一個多月,皇上哭過好幾回,一哭就渾身哆嗦。哼,皇上這半輩子,還沒經過這種折騰呢!”
“可也是。”柳惠又説:“不過,這樣長此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剛才皇上喊得多嚇人啊。依我看,皇后,你是不是該過去看看?”
“過去看看?你是説讓哀家現在過去看看,柳惠,這個時候過去能看到什么,你還沒數嗎?”
對于皇后來説,柳惠不是不懂,皇上嘛,整個天下都是他的,無論他説什么,干什么都不為怪,都得無條件地服從。理雖然如此,但是柳惠每當想起龍榻上的那種景象,總覺得臉上發燒,心里別扭,甚至感到一陣陣惡心嘔吐,就像那一次皇上一夜連幸六位夫人仍不解“渴”最后又召柳惠侍寢一樣。所以,這會兒她對皇后不愿去寢宮探候皇上的舉動,從心底感到同情和理解。
夜更深了,宮院里更靜了。兩人都還沒有睡意,就索性又扯開了別的話題。
柳惠説:“皇后,聽説皇上又發敕命建造龍舟了。”
“嗯”蕭皇后點頭回答道,“皇上是要再次巡幸揚州啊!”
朝野上下都知道,專供皇上游幸江南的龍船早已被楊玄感的叛軍一把火燒了。再下江南須造新船。既然皇上已赦命新造龍船舟,那就是圣意已決,欲再游揚州了。
柳惠又問:“皇上這回再下江南,皇后一定要隨駕同游吧?”
“誰知道呢。”蕭皇后答道:“有哀家同行,也少不了你。”
煬帝第二次巡幸楊州時,蕭皇后因身體不適未能同行,從大業二年陪皇上游江南那一回至今,屈指算來又快十年了。
蕭皇后説:“十年了,從內心里説,也真想再回江南看看,你呢?”
“嗯,我也是,皇后,我想……”柳惠欲言又止。
“想什么?説呀!”蕭皇后叮著柳惠問。
“皇上到了江南,不會三天五日的回來,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年。所以我想,借此機會回一趟老家。”
“哦!你……”蕭皇后心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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