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入選隋宮 4
公元581年二月,長安城皇宮中的臨安殿里,舉行了盛況空前的加冕典禮,楊堅正式登基做了皇帝,國號為隋,即隋文帝,改元開皇,是年他四十一歲。www。QΒ5、com\\
轉眼之間,又到了秋天。一個月黑星疏的夜里,鼓報三更了,隋文帝楊堅的寢宮內依然燭光搖曳。
身著便袍的楊堅,坐在一張碩大的紫檀圓桌旁,望著搖曳的燭火怔怔地出神。時光過得真快呀!楊堅在心中感嘆著,還是在去年,在那個鶯飛草長,萬木復蘇的時節,在隋國公府上的書房里,自己也時常這樣怔怔地坐著。不過,那時的楊堅是在為周室的衰敗而悲愁。而今天,他卻是隋朝的開國皇帝了。
初登帝位的興奮,開國大典的熱鬧,很快便隨著日月星辰的升沉起落而過去,一切又歸秋水般地平靜。該賞的賞了,該封的封了,該赦的赦了,該殺的自然也都斬草除根了。這也是每一個王朝新登皇位的帝王必須要做的,也是首先要做的。然而,國家百廢待興,大隋基業,楊家的天下才剛剛開始哩!堆積如山的奏折需要批閱,朝廷體制需要革新調整……
想到這些,楊堅站起身來,他感到屋里的空氣有些沉悶,于是他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一扇窗牖。一陣涼爽的夜風撲面吹來:暑夏即將過去,初秋已經來臨。
楊堅貪婪地將一股清涼的夜風深深地吸入肺腑。驀地,楊堅感到身后似有些動靜。他轉過身來,原來是從窗外吹進的夜風將床榻上的帳幃微微掀動。帳幃之中,夫人獨孤皇后正休息,楊堅走過去,想看看夫人身上是否遮蓋嚴實,免得受風著涼。還未走到床邊,就見帳幃自中間分開,獨孤皇后探出身來,身上也披好了衣裳。
楊堅一愣,問道:“喲,夫人怎么醒了?”
獨孤氏燦然一笑,道:“我哪里睡哩,白白地躺了一個時辰。見陛下全無睡意,就想到不如干脆起來,陪陛下説説話。”
楊堅心頭一熱。獨孤氏自十四歲嫁給楊堅,至今已二十四年了,二十多年里,楊堅馳騁沙場,輔佐周室,直到今天登基成為大隋皇帝,獨孤夫人都一直陪伴著他,照料著他,與他同享榮華,共擔險惡。而且,無論國政家事,她總有自己睿智聰穎和獨到的見地,為楊堅出謀劃策,從精神和情感上都給予了楊堅莫大的支持和溫暖。他們的父輩同為周室的大將重臣,乃莫逆之交,因此楊堅對獨孤夫人的恩愛體貼之中,還含有三分敬畏。
這時獨孤皇后起身下床,坐到圓桌旁的椅子上。于是,夫妻二人促膝長談。
早在楊堅登基未過半月的時候,便頒布詔書,封獨孤氏為皇后,立長子楊勇為太子,分封次子楊廣為晉王,三子楊俊為秦王,四子楊秀為蜀王,五子楊瓊為漢王。
雖然將楊勇立為太子,而楊堅夫妻兩個最寵愛、最寄予厚望的,卻是二兒子楊廣。然自古至今,皇權帝位當傳位于長子,隋文帝也只有按古制行封立之事,不能壞了規矩。
夫妻二人一夜的長談,多半的內容都是在談論著國事和幾個兒子的情況。最后,獨孤皇后提醒楊堅説:“雖然皇兒們都已晉封爵位,執掌一方,卻年少幼沖,仍需嚴加督導教誨,不能疏廢,日后才可以擔當大任!尤其是對勇兒,已身為儲君,更應嚴加約束!如果能像廣兒那樣就好了。”
蕭氏女真的是命遠多桀。就在她八歲的時候,十分疼愛她的養父,養母相繼去世。蕭氏女又寄養于母舅張軻家中。母舅張軻雖然家境貧寒,生活清苦,但也不失為知書達理之人。
冬去春來,轉眼之間又是一個陽春三月的時節。與北方山河的粗獷冷峻相比,江南水鄉的景色的確要纖柔秀美多了。田野里到處是一片片秧苗的油綠,一簇簇菜花的金黃。山腰上,繚繞著一團團淡淡的霧靄。遠處眺望,滿坡的翠竹時而朦朧,時而清晰,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顯露出幾分讓人想入非非的誘惑,還有幾分不可捉摸的神秘。小河的岸上,一排垂柳隨著河道的彎曲走勢伸向遠處,萬千條柳枝搖曳飄拂,蕩漾起紛紛揚揚的白絮在輕風里翩翩起舞,悠悠而去。小河嘩嘩地唱著歌兒,應和著輕風的旋律,伴奏著楊柳的舞蹈。河水清澈碧透,間或有紅的和粉的花瓣零落在上面,隨著河水緩緩流淌,更點綴了這幅明凈清秀的圖畫。
蕭氏女正置身于這幅圖畫中:她蹲在河邊的一塊大青石上,捶洗著一堆衣裳,發育很好的身軀,已經顯露出女性的雛形。高高卷起的衣袖,露出兩條白皙的胳膊在河水里起落擺動。烏亮的秀發上落下幾朵潔白的柳絮,又被風兒輕輕拂去。和煦的陽光照射著額頭上的一層細細的汗珠閃閃爍爍。她甩了甩濕漉漉的右臂,用手背擦擦額頭和臉頰,又仰起臉望望升上頭頂的太陽。心想,又該是幫舅媽做午飯的時候了。
天將正午,蕭氏女洗完了一竹筐衣裳。她將身子探向河面,想掬一捧清涼的河水洗一洗汗津津的臉。突然,她看到水中映出一張男人的臉,瞇縫著一對肉眼,笑嘻嘻的。蕭氏女嚇了一跳,迅速站起身來,頭頂竟差一點撞著那人的下頦,使他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蕭氏女定神一看,立時怒斥道:“潑皮阿四,你又要干什么?”
被叫做阿四的那個人不氣不惱,只嘿嘿地笑著説:“小妹妹,我不是有意嚇你的。我只想俯過身子從水中看看你的臉面,在背后看不見嘛。嘿嘿,水中映出的小妹妹與面前這個一樣漂亮。真的,一樣漂亮,嘿嘿……”
“阿四,你再這么嘻皮笑臉的胡説八道,我就喊了人來要你難看。快閃開!”蕭氏女狠狠地瞪了阿四一眼,端起裝衣裳的竹筐走上岸去。
這阿四本也姓張,論輩份蕭氏女應該喊他舅舅,是村里出了名的潑皮賴子。他家早年也算殷實,父母膝下就他這么一個獨生兒子,嬌慣得不成樣子。常言道,溺愛不是愛。這阿四從小就好吃懶做,整天游手好閑,正經手藝活路沒學會一點,倒是練就了一張油嘴滑舌。十六歲那年父母雙雙病亡,這下更自由了張阿四。沒出數年,父母留下的十幾畝上好水田和五間瓦房,全被他折騰得一干二凈,只留下一間草棚棲身。阿四沒有了生活來源,又學會了偷雞摸狗,遇到實在沒有下頓,便去鄰里鄉親家里借取,但卻從不歸還。或者就干脆到別人家里去等人家做好飯,他也坐下來毫不客氣地狼吞虎咽地吃起來。的確潑皮耍賴得讓人不可思議。村上的人們都看在他逝去的父母忠誠厚道,為人和善的面子上,很少與阿四計較。況且,他只是混幾頓飯吃而已,不是流氓地痞一類。但也沒人跟他親近。這阿四快三十歲的人了,仍然是光棍一條。
也許是想媳婦快想得發瘋,這些天來他瞄上蕭氏女。逢到蕭氏女獨自去菜園摘菜,或去河邊洗衣服,阿四就經常跟著她,諂言媚語。蕭氏女見阿四全沒一點做舅舅的樣子,對他也沒有好氣兒。遇到糾纏,蕭氏女就大吵幾聲將他趕走。她知道阿四是個軟潑皮,只要嚴聲厲色,他也不敢妄為。
蕭氏女端著洗好的衣裳走上岸堤,張阿四卻“嘿嘿嘿”地趕上來,擋在她的前面。
“小妹妹,洗了半晌的衣裳,也累得很了。快過來,在這柳蔭下歇息歇息,讓我陪你説一會兒話再走也不遲。”張阿四説著,就要動手來拉蕭氏女。
蕭氏女急了,用竹筐向前一擋,大聲道:“阿四,我真要喊人來了!”
蕭氏女的竹筐并沒有碰著阿四,卻見他一個趔趄,“哎喲”一聲跌坐在堤坡上。他撐著胳膊爬起來,還未站穩,雙腳又順坡一蹭,撲哧一下摔一個嘴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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