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寄養鄉間 1
蕭岌常説:可惜了這么一個伶俐的孩子,若不是出生在二月,留在皇宮里接受良好的教育,準成為當世最杰出的女才子。全/本\小/說\網蕭岌夫人卻不以為然,她説:女子無才便是德,咱們把她養大成人,替她找個好人家就算完成任務。對女人來説,獲得穩定的生活最重要,何苦去做什么女才子。
天保二十年二月十九日鼓報五更,后梁國都江陵城內的皇宮里,女眷們進進出出,忙忙碌碌,而明帝蕭巋卻坐立不安,在宮中來回地踱著步,他在焦急地等待,等待皇后的房中傳來驚天的喜訊,那就是希望自己的皇后能給后梁的皇家再添皇子,為后梁的江山加固根基。此時的明帝似乎比生產的皇后更為焦急,額頭上已經沁出密密的汗珠,內屋中,皇后撕心裂肺的喊叫又使他感到愧疚,不由得雙手合十,祈禱皇后順利產下孩子。
終于,一聲響亮的嬰啼傳來,蕭巋心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恭喜陛下,又得了一位公主。”一名侍女來向蕭巋稟報。
“公主?”蕭巋的一腔熱望變成了冰水,臉馬上拉長了,“公主?二月生的公主?”蕭巋狠狠地瞪了那名侍女一眼,似乎他渴望的皇子突然成了公主全是她的錯。
侍女惶恐不安地退了出去。蕭巋又嘟囔了一句:“二月生的公主……”這想法讓他沮喪不安,感覺上天真的不佑他這小小的后梁了。心情雖然不好,身為皇夫的職責還沒有忘記,蕭巋慢慢地向皇后的房間里走去。
張皇后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被汗水浸濕的長發緊貼在臉上,看上去格外憔悴。蕭巋與皇后的感情一向很好,他壓抑著心中的不快,幾步邁到床邊握住了皇后伸出被外的一只手。皇后睜開雙眼,虛弱地説:“陛下……對不起,是個女兒……二月的女兒……”
蕭巋用力握了下皇后的手:“安心調養。我們還不老,還有機會。”
皇后喘息了一陣,説:“不喜歡,就棄了吧……”
蕭巋把目光移向皇后身邊那個已經在襁褓中沉沉睡去的嬰兒,這是蕭巋的第四個女兒,看上去跟別的嬰兒沒什么不同,臉色發紅,且有生產時擠壓出的紫青色斑痕。每個剛剛脫離母體的小生命都是這樣,看不出丑俊,摸不準性情,也很難斷言她將來的命運。蕭巋又把目光移向皇后:“怎么説也是我們的骨肉,你安心養息吧,我已經想好了安置她的辦法。”
不久,這個新生嬰兒被送出了皇宮,寄養在蕭巋一個遠房堂弟蕭岌家里。
蕭巋的心里卻久久不能平靜,這個新生兒帶給他的不是希望而是沮喪,沉埋在心里多年的富國圖強的熱望被沖淡了。
蕭巋的后梁絕非五代時朱溫那個后梁,這個后梁源于南北朝時蕭衍建立的梁王朝。梁武帝蕭衍也算一代人杰,其統治的梁王朝隔江而治,強大得足以跟北方的北魏、東魏抗衡。蕭衍在位四十八年,晚年昏聵,寵信奸佞,大權旁落。一場“侯景之亂”讓梁王朝元氣大傷,逐漸走向衰落,繼蕭衍之位的簡文帝蕭綱及后來的元帝蕭繹、敬帝蕭方智不過都是別人手中的傀儡。蕭衍死后不到六年,梁朝就被陳霸先的陳朝所替代,蕭家天下淪喪了。
蕭巋承襲了父皇蕭詧的微薄基業,也繼承了父皇蕭詧的復國遺志,只是勢孤力微,空有雄心壯志而已。他在等待機會,盼望著自己的好運,乞求上天給予他好征兆。可機會難覓,好運難求,陳朝雖有衰敗的跡象,卻仍不是他這個附庸小國所能撼動的;他所依附的西魏滅亡,代之以北周,但他附屬國的地位無法改變,依然受制于人,經濟和軍事都很難求得發展。他盼望著,哪怕是天降祥瑞給他一點希望也好,這個祥瑞也沒盼到,盼到的卻是一個二月生的女兒。他覺得晦氣,感覺自己復國圖強之路更加漫長了。
蕭巋繼續期盼著他的機會他的好運,我們的主人公———那個被父母遺棄的小公主卻已經喝著牛奶羊奶學會了説話走路,成為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娃。歷史過于久遠,沒有史料可以考證她的名字,更沒人知道她叫過什么乳名,我們就稱她蕭氏女吧。那個時代女性的名字不值錢,公開場合提到某女性,有身份的稱其封號,或以其丈夫的身份稱之,一般的便在其姓后冠以氏字。我們這位被遺棄的小公主何來封號?稱其為蕭氏女,也算是符合了那個時代的“歷史潮流”。
剛會説話走路的蕭氏女很頑皮也很伶俐,懂得察言觀色,也知道怎樣討大人的歡心。蕭岌夫婦視若己出,經常抱在懷里給她講故事,教她背誦歌謠。蕭氏女記憶力極好,一般的歌謠聽一兩遍便能一字不差地背誦下來。蕭岌喜歡的不得了,不聽夫人的勸阻,早早地就開始教蕭氏女識字了。蕭岌常説:可惜了這么一個伶俐的孩子,若不是出生在二月,留在皇宮里接受良好的教育,準成為當世最杰出的女才子。
蕭岌夫人卻不以為然,她説:女子無才便是德,咱們把她養大成人,替她找個好人家就算完成任務。對女人來説,獲得穩定的生活最重要,何苦去做什么女才子。蕭岌搖了搖頭:當今天下有幾個人配得上咱們這個女兒?我總覺著這孩子的命運不一般。蕭岌稍通易理,曾經認真推算過蕭氏女的命運,結果讓他大吃一驚。他對自己的推算懷有疑慮,説出來又不無忌諱,所以這個結果他連自己的夫人也沒告訴,只是在對蕭氏女的教育上更加盡心盡力了,希望能有驗證自己那個結論的一天。
蕭氏女的命運確實不一般,她后來的身份高貴,決不是她父親那個小小的后梁容得下的。命運似乎真是有定數的,她的命運也早早地被捆綁到了那個時代的巨輪之上,成為那個時代的影子。而這個巨輪的中心正是北周,這時的北周朝廷正發生內訌,奏響了南北統一的序曲。
北周大將、隨國公楊堅坐在書房里,眺望著窗外剛剛發綠的柳枝怔怔地出神。最近,他時常這樣呆坐著,翻開的書卷并不閱讀,備好了筆墨也不書寫。案牘上的那一杯茶總是晾透了還沒喝一口,就那么靜靜地坐著,原本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也變得有些呆板。
這是自宣帝即位以來才有的事。應該説,宣帝即位,楊堅的長女楊麗華由太子妃立為皇后,身為國丈的楊堅,除了世襲的隨國公爵位外,又被拜為上柱國、大司馬,旋即又拜為大后丞、右司武,地位與丞相相當,真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依據常理,此時的楊堅身家顯貴,位高權重,有享不盡的榮華和富貴,似乎再沒有什么值得憂愁的了,應該高興才是。可此時的楊堅卻常常被一種莫名的憂慮所籠罩、包圍著。
楊堅的父親名叫楊忠,乃北魏時鮮卑將領獨孤信麾下的一員猛將,深得獨孤信的寵信。北魏永熙三年,楊忠追隨獨孤信投奔時在長安的鮮卑大貴族、關西大都督宇文泰。同年,北魏分裂成為西魏和東魏,楊忠與獨孤信便都成了宇文泰的開國功勛。在同東魏的戰爭中,楊忠勇猛善戰,攻無不克,屢建奇功,從而使他在朝野之中聲名顯赫。而令楊忠威名遠揚的并不僅僅是能征善戰,更重要的是與那一段帶著傳奇色彩的故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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