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執(zhí)子之手 第五十四章 風(fēng)起云涌小庵堂
剛從慈和宮出來,一個宮女?dāng)r住了紫蘿的去路,見她沒有惡意,便讓她起來說話。wWW.Qb⑤。cOm
只是那個宮女哭得稀里嘩啦,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的,聽不太清楚,只是最重要的話傳到的了紫蘿的耳中。
“梁梁姑姑她她不行了王爺,她想見見見王爺是王爺王爺?shù)哪棠铮 ?br />
紫蘿的腦子好像被轟炸過一樣,奶娘?!是那個發(fā)現(xiàn)慢性毒藥的奶娘嗎?
二話不說,跟著那宮女趕往在冷宮附近的小庵堂,這里很清靜,非常適合靜養(yǎng),只是太冷清了。
“奶娘。”望著素白床簾下的婦人,快步走近間,紫蘿竟無意間叫出了口。
床上的那人也為之動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像是十分困難。
“奶娘,您不要起身了,好好休息,有沒有傳御醫(yī)看過?”紫蘿坐在床頭,初見奶娘卻有種莫名的敬意,也許是因為她十幾年前救了文軒一命。
梁姑姑勉強(qiáng)靠著被褥,連聲音都好像是氣若游絲一般,嘴邊還掛著淺笑:“那孩子終于娶妻了我可以放心地走了。”虛弱地笑了。
紫蘿看著她,不免也很難過,她撐著這一口氣,是為了等著能見上文軒最后一面嗎?
“奶娘,你一定要撐著,等我回來,一定要撐著!”說著不安地看了一眼梁姑姑,還是飛快地跑了出去,早點把文軒帶到這里,奶娘才會沒有遺憾。
風(fēng)一直在耳邊吹過,淚水竟不自覺間流滿了面。
文軒肯定在議事殿,最近幾天總是很忙的樣子,像是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一樣。議事殿沒有通傳是不許進(jìn)的,現(xiàn)在管不了這么多,誰知守門的侍衛(wèi)還是攔住了她。
紫蘿只能稍稍鎮(zhèn)靜了一會兒,盡量冷靜地叫內(nèi)侍官去通報。見他進(jìn)去有一會兒,什么人也沒有出來,其實內(nèi)侍官不過剛剛進(jìn)去而已,也許是現(xiàn)在太過急切了。
不行!!她等不下去了!!直接闖進(jìn)去!!
“王妃,您不能進(jìn)去。”
“讓開!!”本已哭得略有紅絲的眼睛發(fā)出凜冽的寒光,推開侍衛(wèi)的阻攔直直往前沖,這個時候一點時間都耽誤不了,晚一刻,說不定,說不定紫蘿連想都不敢想。
感覺到自己闖到了一個人的懷里,很知覺地道歉:“對不起。”
抬頭一看,才知道來人是文軒。
看到紫蘿眼睛中皆是紅絲,凝蹙著深眉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奶娘奶娘病危了,她想見你。”扯著他的衣袖直拉他走,“快走,奶娘在等你。”
文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小庵堂的,只是在梁姑姑的房門前,他卻半步也移不了了。臉上亦流露了凄澀之意,里面是疼他愛他、視他如己出的奶娘啊!!
看他的反應(yīng),紫蘿知道這個梁姑姑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不只是奶娘而已,怕是待她如娘親。出聲催促他:“走吧,奶娘看到你會高興的,不要這副表情。”
文軒稍稍舒展著眼眉,稍作鎮(zhèn)靜,進(jìn)了屋里,輕喚著:“奶娘”盡管他盡量壓制,但還是哽咽了。
躺在床上的梁姑姑病眼微張,側(cè)過身來。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和語調(diào)了。
“奶娘,是我來晚了”已經(jīng)走到床邊,看到昔日紅光滿面的奶娘如此虛弱,心痛之下,還是免不了被模糊了雙眼。
“看到你,奶娘的病就好了大半了奶娘能看到你娶妻,奶娘放心了”梁姑姑的話說得已經(jīng)無力,她能在這時候看到文軒,死而無憾了。
文軒握緊梁姑姑的手,淚水不經(jīng)意滾落,竟說不出一句話。
“再笑一次給給奶娘看。”梁姑姑已經(jīng)快要撐不下去了,她仍想看看他的笑容。自從十四年前那事發(fā)生之后,就極少看到他笑了。
可這時,文軒怎么笑得出來,就算笑出來,比哭帶難看。“奶娘,奶娘一定要撐下去只有奶娘好起來,我才會”
沒等文軒的話說完,梁姑姑的手已悄然間滑落,離開了他的手心。
文軒心中一沉,聲音更加顫抖起來:“奶娘、奶娘”
紫蘿想安慰他,可是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們在梁姑姑的床邊沒有離去,文軒更是一言不發(fā),定定地看著梁姑姑緊閉的雙眼,任淚水滑落。
太陽剛落,句下起了大雨,沒有雷鳴閃電,雨下得很大,覆蓋了周圍所有的聲音,這個小庵堂外雜生的小草也被無情地?fù)舸蛑?br />
文軒緩緩起身,慢慢走向門口,望著外面的大雨,竟一頭沖進(jìn)了雨里。
“文軒。”等到紫蘿看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站在大雨里一動不動了,任憑雨水擊打。
想也沒多想,紫蘿也扎進(jìn)了雨中。
她從后面輕輕抱住文軒,輕聲說道:“你要淋雨,我陪你。”也不管他有沒有聽到。
雨越下越大,紫蘿都要分不清面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了。他們不知道在這里站了多久。靠著文軒濕漉的背,完全是寒意逼人,但紫蘿知道,現(xiàn)在他的心里更寒!
“都怪我,為什么當(dāng)初不堅決一點呢?”文軒開始喃喃自語,“為什么!奶娘奶娘本來身體就不是很好,現(xiàn)在卻在這么凄涼的地方如果當(dāng)初不順者奶娘的意思,讓她呆在這里,也許也許現(xiàn)在奶娘就不會不會”
他知道,奶娘喜歡清靜,每隔一段時間去看奶娘,奶娘總是很高興,要是多關(guān)心一下奶娘,也許就不會藥石無用。奶娘走了,真的走了
在梁姑姑出殯的這幾天,文軒什么也沒聽到一樣。他不可以給奶娘披麻戴孝,只能每天為奶娘上一炷香。奶娘沒有什么家人,只有一個年幼的侄子,而那個侄子也已經(jīng)失蹤多年了。
文軒什么也不想想,現(xiàn)在的他沉浸在幼時的回憶里。沒有奶娘,怎么會有今天的他。也許他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經(jīng)不再這個世界了。
他一直這個樣子,連紫蘿都看不下去了。那天在雨里,紫蘿只隱隱約約聽到一點點而已,自從那天之后,她沒聽到文軒說過任何一句話。
“文軒,你說話好不好?就一句也沒關(guān)系,不要再把自己藏在回憶里了。奶娘已經(jīng)走了,你還要讓奶娘走得不安心嗎?我想奶娘在天上也不想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這樣,奶娘會傷心的,文軒。”紫蘿手里拿著湯水,他從小庵堂出來之后滴水未進(jìn),他也是人,不是神,再這么下去,就連他的命也會和奶娘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原本就極度傷痛的心會更加打擊他的身體,這樣不倒下才怪!
文軒把自己反鎖在了聽雨軒里,誰也不理!
“王妃,這可怎么辦?”
“讓他靜一靜,我想很快會出來。”紫蘿也不知道怎么辦,只能安慰自己,要相信他,他一定會振作起來的。
而他們卻不知,外面正發(fā)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皇后因涉嫌害死德妃,皇上念及夫妻情意,將其打入冷宮,德妃因皇后送去的補品中有毒藥而一命嗚呼。季家,也就是皇后的娘家,被查出私藏大量非法臟銀,全家入獄,等候發(fā)落。而很多平時與季家關(guān)系甚密的大臣,都被牽連在內(nèi),紛紛入獄。查出這一切的就是尚書王段。
現(xiàn)在朝廷上呈現(xiàn)一面倒的情況,皇上的親信皆已入獄,反而是一些沒什么政績的大臣頂替了他們的官職,新面孔的出現(xiàn)頻率讓皇上也不得不慌,他只能暫時維持平衡,他需要有人去徹查這些事。
而偏偏這時,文淵去送云傲天回鳳來,多送了幾里路,還沒回來;文蕭陪司徒瑤去茹州了,要讓定遠(yuǎn)侯承認(rèn)司徒瑤的身份,短時間內(nèi)也不可能回來;而他最信任的六弟,卻因為奶娘的死打擊太大,幾天沒有露面。
皇上現(xiàn)在是孤立無援,手足都幫不了,只剩一個丞相還能讓他放心,只是光丞相一個怎么能行!!
文軒從早上進(jìn)聽雨軒,直到晚上才出來,滿臉的倦容,臉色已經(jīng)不是很好看了。
紫蘿看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知道,他調(diào)試好了,甜甜地一笑。
“你要不要吃東西?”
文軒只點點頭,他現(xiàn)在沒有力氣說話,畢竟他不是鐵打的。要不是內(nèi)力還不錯,絕對撐不到現(xiàn)在。
紫蘿伸手扶了他一把,他也沒推開。
他的二哥還等著他這個手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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