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無忌
雞鳴聲將盛無忌吵醒,他翻身從床上坐起,瞥眼窗外,天色已經(jīng)微微透亮了。//WwW、QΒ⑤.c0m\\
搖搖渾濁的腦袋,待到意識有了一絲清醒,隨后他跳下床,在地上做了三十個俯臥撐,聽到周身骨骼發(fā)出的咔咔脆響,臉上一絲冷笑閃過,接著快速的穿上衣衫,擰了一把冷水巾在臉上隨便揉搓了幾下,便飛快的朝柴房跑去。
清晨第一縷光線,透過薄薄的云霧耀出金穗光芒,涼意中透著一絲柔和的光線照在盛無忌臉上,顯得有些慘白,清澈的雙瞳里裹著一絲黯淡之色。
匆匆來到柴房,掄起衣袖,盛無忌便開始忙乎起來。立樁,倒案,揮斧,過頭,劈下,這一連串動作純練嫻熟,顯然這已不是他第一次做這些事情了。
哼哈,砰!磅磅~~
劈了一陣,忽然從隔壁的武院里傳來一陣砰打高喝之聲。盛無忌一怔,隨即放下斧頭,走到圍墻一方破洞之處,看見幾名外圍弟子正在練武切磋。他們力勁剛猛,動作矯健。若虎視羊群,若狼食龜兔,若豹奔山野,若獅狂森山….
即便是普通練武,他們也是如臨大敵一般認真對待。揮出的每一拳勁都能清楚的看到肌肉里透出來的絲絲青筋,鞭腿攔腰之處,緊縮的筋骨如同鋸子一般撐到最大尺度,都在盡全力將所學武藝發(fā)揮到最極致的威力。
“唉,羨慕啊。”盛無忌一聲輕嘆,小臉上又多了幾分落寞。他抽回身子,默默走回柴院,拿起斧頭正待劈下時,咯吱一聲,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伶著酒壺滿臉胡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無忌,柴劈好了沒有?記得每一塊木頭都要劈成樹樁,今日有省府統(tǒng)領(lǐng)前來測試武藝,我們得抓緊時間,不然一會兒又該落人口實了。”盛柄天搖晃著身子走到盛無忌身前,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說道。
“嗯,知道了天叔,馬上就好。”盛無忌回頭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與他那張經(jīng)常曝曬在烈陽之下的黝黑小臉顯得格格不入。
望著那張黝黑小臉展出的笑容,盛柄天心中不禁涌出一股難明的酸楚。頹然一嘆,瞥眼看見了盛無忌腿褲上的幾個補丁破洞,皺眉道:“你這孩子,我不是都跟帳房先生申請了二兩紋銀讓你去購置幾件新衣衫么?你怎么又把這條爛褲子翻出來穿了?”
盛無忌身子微微一顫,隨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將斧頭倒立在地,露出憨憨的笑容:“天叔,衣缽本是身外物,脫下大家還不都是光溜溜的身子。穿好穿壞我可不在乎,有甚么還有比您喝酒更重要的呢?”
“恩?”盛柄天眉頭一皺,略微沉吟,忽然想起前些天臥房里放置的那幾枚紋銀,現(xiàn)在一聽這話,心中立刻明白了。不覺渾身一暖,開懷笑道:“嘿嘿,我當是誰不小心落下的呢,原來是你小子偷偷放的啊。”
“無忌如今已是廢物一個,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來報答天叔這些年來對無忌的照顧。”盛無忌語氣低迷,清澈的眼神里夾帶著一絲渾濁。
“你這孩子,胡說甚么!”
盛柄天斥喝一聲,顯得有些生氣,但更多的卻是心酸與無奈。伸手想要拍去盛無忌腰上的灰燼,扯動腰帶時,盛無忌身體里立刻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盛柄天嚇得手一縮,心疼的看著他,擔憂道:“怎么,這傷口現(xiàn)在還是一碰就疼嗎?”
“嗯,有點疼。”
盛無忌點點頭,按了一下腹部的傷口,臉部一絲抽蓄閃過,而后又搖搖頭,笑道:“不過只是偶爾啦,沒事,習慣就好。”
盛無忌身上的傷口,是一道似長蛇盤繞的曲形疤痕,隨意一扯動就會引來傷口神經(jīng)的劇烈疼痛。從那疤痕凹陷及曲折紋路程度,足以看出這是被一把鋒利刀刃造成的。
疤痕很深很長,完全不敢想象,當那把鋒利刀刃劃進肉皮觸到骨骼的那一剎那,會是多么錐心刺骨的疼痛啊。
有時候,外表與身心的疼痛就仿佛是天堂與地獄般的差別,或許外表疼痛的十分甚至百分卻還及不上內(nèi)心痛苦的一分!
被一個卑鄙下流的劣等武者所傷,這對于一個曾經(jīng)集無數(shù)光環(huán)于一身的天才武者來說,無疑是個奇恥大辱!如同一個烙印,揮之不去!!
“哼,疼不疼我還不清楚?”
盛柄天輕哼一聲,收回身子,本來有些酒暈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怒色,不禁一聲長嘆:“唉,咱們盛家怎么會出了無悔這種奸險小人,真不知道日后這小子會掀起多少風浪啊。”
聽到這個恨不得千刀萬剮的名字,盛無忌眼中豁然閃過一絲陰寒,發(fā)狠道:“哼!再大風浪我也要將它蓋下去。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他為自己曾經(jīng)所做的一切付出慘重代價的。”
“無忌…”盛柄天呢喃一聲,看著盛無忌眼里那一絲憫怒,到嘴的話又咽回了喉嚨。低眉看見地上劈好的木樁,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好了無忌,柴劈完了咱們也該走了,他們正等著木樁用呢,別耽誤了時辰。”
“嗯。”盛無忌微微點頭,緊咬著唇齒,愈發(fā)用力,虎牙深陷進唇肉里,直到他感覺到了一絲血漬的濕潤才停下嘴來。
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整理好心情,盛無忌彎腰抱起地上劈好的木樁,整齊的疊放在旁邊早已備好的繩巾里,裹好一起挑在肩上,默默地跟著盛柄天離開了柴院。
ㄨㄨㄨ
盛家莊是附近有名的大莊子,與西邊聞家莊,東邊徐家莊并稱開平縣三大練場大莊,現(xiàn)任莊主盛寧雷武藝修為已達到黃罡五層,在方圓數(shù)百里的縣城之中是絕對的頂尖高手之一。
盛寧雷生有四子,雖然他們每人的武藝資質(zhì)與修煉勤奮程度不同,但是每一個兒子的修為都至少在橙罡九層之上,而長子盛凌云更是突破了黃罡境界,在莊中的地位僅次盛寧雷。
而在三代弟子之中,盛凌云之子盛無意雖然才不過十七歲年紀,但卻已經(jīng)將修為提升到橙罡中層境界,這在同輩弟子之中,已經(jīng)算是佼佼者了。
當然,三年的時間足以改變許多事,若是此刻的盛無忌罡勁得以重新凝聚,他的修為至少在橙罡八層之上,甚至有可能已經(jīng)超過幾位叔伯們的修為,這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寶座非他莫屬。
至于其他幾個三代子女,雖然修為暫時沒有跨過橙罡一坎,都在赤罡游浮。但幾乎都或多或少的達到了赤罡中層或者高層修為,相較其他莊子中的同齡孩童已是非常難得,由此也令盛家莊在附近縣城中的威望如日中天。
大廳正堂。
整間屋子安靜得出奇,靜得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盛寧雷與大夫人趙氏坐于大堂正中,左邊坐的是盛寧雷的三個兒子,長子盛凌云,二子盛凌風,四子盛凌宇和二夫人郭氏,四夫人蔡氏。
至于三夫人蒙氏,也就是盛無忌的奶奶。在他還未出生時,奶奶就已仙逝而去,所以盛無忌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奶奶并沒有多少印象。
右邊第一人坐著的是盛凌云兒子盛無意,接著是盛凌風大女兒盛云媚,盛凌宇長子盛無邪,次女盛晚秋。最后一把空椅本是屬于盛無忌的,但因為他三年前突然無法凝聚罡勁,一下子從天才神壇跌落到一個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地步,在莊中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因而失去了坐在那里的資格。
站在他們身后的是一些衣著光鮮,目光銳利的家丁丫鬟們。他們一個個低眉半躬,雙手持腹,緊繃的臉部沒有任何表情,足以看出盛家對家規(guī)禮儀方面的重視程度。
繞過一道花園,幾處亭臺,走過一個河塘,沿著一排綠林小道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盛無忌隨著盛柄天來到了正堂庭院。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剛進門,耳邊便傳來一聲粗狂之音。
盛無忌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是四夫人的弟弟蔡春正闊步走來。他是此次武藝測試的場地布置官,平日仗著姐姐的勢力,在莊中作威作福,經(jīng)常欺辱莊中家丁丫鬟,人人對他恨之入骨,但都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氣吞聲。
“我說你們兩個在搞什么鬼,劈幾根木樁還這么磨蹭。”疾步來到二人面前,蔡春臉上橫肉顫動了兩下,發(fā)火道:“若是耽擱了時辰,看我不向莊主稟報,到時定要將你二人各打二十大板。”
盛柄天瞥了蔡春一眼,壓著心中火氣,陪笑道:“蔡老弟真是對不住,我剛出莊打酒回來,沒注意時辰,還勞煩你通融一下。”說著,盛柄天忙從懷里掏出五兩準備買酒的碎銀塞進蔡春手里。
“哼,整天就知道喝酒,當心喝死你!”
推脫幾番,視財如命的蔡春還是將五兩碎銀收進寬袖中。怒了盛柄天一眼,偏頭看向一旁滿頭大汗的盛無忌,嘴角浮出一抹嘲弄,沉聲道:“無忌,這就是今日武藝測試準備的木樁么?”
盛無忌面無表情,緊了緊肩上的木樁,低著身子,恭敬應道:“蔡叔,木樁一共十二根,一根不少。”
“哼,背幾根木樁就累成這樣,真是個廢物。”
蔡春冷哼一聲,伸手接過木樁夾在腋下,不屑的看了盛無忌一眼,冷冷道:“行了,這木樁不用你送進會場了,看你這風都能吹倒的身板,別還沒到后房就倒下了,丟咱盛家莊的臉面。”說完,他轉(zhuǎn)身便朝著偏院的方向走去。
“我呸,甚么時候輪到你這外姓來指手畫腳了。”盛柄天沖著蔡春的背影破罵一句,隨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一臉陰霾的盛無忌,安慰道:“無忌,別理他,這老小子由來都這樣,說話也沒個分寸,你就當他剛才放了個屁。”
盛無忌苦笑一聲,拍了拍身上的柴灰,咧開嘴,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渾不在意道:“我才不在乎他說甚么呢,只要天叔能理解我就足夠了。”
“乖,真懂事。”
盛柄天捏了捏盛無忌的鼻子,擺手笑道:“行了咱走吧,這種地方不待也罷,還是回我們柴院里清靜些。”說著,盛柄天攬住盛無忌的腰板朝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忽然撞上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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