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節(jié)左特派員說的好啊
約翰·愷自威眼睛一亮,神色頓時緩和:“原來是這樣,免費的情報就不需要了,這不符合情報聯(lián)盟的規(guī)矩,規(guī)矩,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兩條情報可以賣個好價錢,找到合適的買家交易后,我會連同上次那兩名地下黨人員被捕情報的酬勞,一起存進你的秘密賬戶。
對了,用不用我?guī)湍闾幚淼裟俏恍焯庨L,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意外,不是嗎,或許一輛失控的汽車就能讓一個大人物消失。”
石振美聽到對方說的話,表現(xiàn)非常淡定,如果軍情二處連徐恩增都不知道,那才叫奇怪,他輕輕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嘲笑說道。
“不用了,特工總部就像一個馬戲團,有這樣一個小丑團長很合適,一個精明的上司,會影響我們之間的生意,多謝約翰你的好意。
不過地下黨的情報負責(zé)人還是不愿意參加交易嗎,真是難以理解,他手里有很多高價值情報, 如果能加入進來,聯(lián)盟將更加強大。”
“是的, 我也感到遺憾。”
約翰·愷自威聳聳肩, 看著勘察現(xiàn)場的特務(wù)說道:“對方只同意保持某種默契, 比如不針對平民和不進行大規(guī)模交火,對錢不感興趣。
不得不說, 地下黨人員的職業(yè)道德讓我感到敬佩,好了,我再給你們半個小時, 之后巡捕房的人會入場,到時我不想再看見你們。”
“沒問題,再見, 約翰。”
“再見,石。”
石振美做了保證,約翰·愷自威告了聲別就離開了現(xiàn)場, 兩人剛剛的那番交談證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很多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情報斗爭即有斗爭, 也有相互利用,需要的時候就算是敵人同樣可以合作, 有句話說的很對,沒有永遠的敵人, 只有永遠的利益。
第二天一早。
極司菲爾路75號內(nèi), 徐恩增坐在豪華會客室里喝著咖啡, 心里盤算著等會如何讓特務(wù)處入局,絕對不能給對方坐山觀虎斗的機會。
想了半天,他覺得突破口在左重奉命來滬上監(jiān)督這件事上, 監(jiān)督監(jiān)督, 乃是監(jiān)察督促的意思,不知道具體進展, 又怎么能督促呢。
以這點要求對方參與案件, 似乎是個不錯的理由, 徐恩增呼啦呼啦喝了口咖啡,滿嘴的苦澀讓其精神一振, 隨即就聽到一聲大笑。
“哈哈, 久等了,抱歉, 抱歉, 左某剛在跟局本部匯報,來的遲了一些, 徐處長千萬不要介意,來人啊,快給我們上點熱乎的早點。”
只見左重一把推開會客室的大門,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一邊大步流星的走進屋內(nèi),一邊吩咐門口的小特務(wù),還遠遠的伸出右手。
徐恩增一驚,跟局本部匯報,匯報什么,是不是昨晚在寶記旅館發(fā)生的事,娘希匹,姓左的小王巴蛋說話不算話,收了錢不辦事。
看到走到跟前的左重,他黑著臉伸手握了握,口中試探:“沒關(guān)系,左特派員公務(wù)繁忙,徐某是知道的,不知道金陵是否一切正常?”
“形勢不是好,是一片大好。”
左重用力搖著對方的手,滿臉紅光道:“西南戰(zhàn)役節(jié)節(jié)勝利,委員長多次發(fā)表演講,最終的勝利就在眼前,徐處長你們要輕松了喲。
將來地下黨被剿滅,特工總部的工作就容易多了,無非是查一查刊物和余孽,哎, 不像我們特務(wù)處,日本人的動作是越來越大了。”
徐恩增微微松了一口氣, 事情還沒到最壞的一步,但是不能掉以輕心, 姓左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嘴里少有實話,得防止對方使詐。
他裝作開心的樣子,松開手來回比劃了一下:“特派員說的哪里話,咱們都是一家人嘛,不分彼此,特務(wù)處的事就是特工總部的事。
等抓完異己份子,你我說不定有更多的合作機會,為國盡忠一直是徐某人的心愿,日本人狼子野心,特工總部上下絕不貪生怕死。”
這話要是被石振美等人聽到,定然會覺得自家處長瘋了,跟地下黨斗,只要你手上沒沾血,人家本著一國同胞,不會下太狠的手。
可是日本人不會考慮這些,特工總部上去就是送人頭,管你是什么人殺了再說,徐恩增簡直是酒還沒喝呢,就已經(jīng)開始說醉話了。
“噗嗤。”
左重沒忍住當(dāng)場笑出了聲,然后連忙擺擺手:“徐處長不要誤會,我就是想到了一個小笑話,不是對貴處有意見,咱們先坐下說吧。”
“好的。”
覺得被侮辱的徐恩增咬牙回了一句,重重坐到了沙發(fā)上,仿佛這樣就能傷到特務(wù)處似的,堂堂處長如此幼稚,著實讓人有些無語。
左重哭笑不得,坐下后咳嗽了一聲:“昨夜公共租界發(fā)生了交火,這件事徐處長知道嗎,聽說雙方互開了幾百槍,還有爆炸聲傳出。”
谷撯</span> 徐恩增內(nèi)心無悲無喜,姓左的果然知道了,是啊,特務(wù)處在滬上有個華東區(qū),這么大的事自然瞞不了對方,可自己該怎么回答呢。
實話實說,那是授人以柄。
直接否認(rèn),那是自欺欺人。
他沉默了許久,努力擺出一副笑臉:“這個,實不相瞞,石振美聯(lián)絡(luò)了一個地下黨叛徒,準(zhǔn)備設(shè)下陷阱抓捕滬上中央局的重要人員。
我當(dāng)時是勸說再勸說,只是這是滬上站本職工作,我這個處長不便多言,誰想到對方早就有準(zhǔn)備,殺了我們不少人,唉,丟人啊。”
轉(zhuǎn)眼之間,徐恩增就把黑鍋直接甩了出去,一點都不帶猶豫的,有這么一個毫無擔(dān)當(dāng)?shù)纳纤荆衩郎陷呑右膊恢雷隽耸裁茨酢?br />
反正左重被此人的厚顏無恥震驚到了,張大嘴巴想了半天,勉強笑道:“無妨,失敗乃兵家常事,下次貴處定能將地下黨一網(wǎng)打盡。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我便可以向金陵匯報了,徐處長你放心吧,左某會為你求情的,不是你的責(zé)任,誰也不能強加在你的身上。”
他說完心中冷笑了一聲,想推卸責(zé)任,那就看看戴春峰和光頭信不信你的鬼話吧,還不便多說,什么時候特工總部成皿煮典范了。
任務(wù)失敗一錯,顛倒黑白又是一錯,老徐啊老徐,老子明年一定會給你多上幾炷香的,要是心情好,扎幾個小娘們也不是不可能。
幫我求情。
是幫我去死吧。
對面的徐恩增這會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笑面虎是指鹿為馬的大行家,他這么做純屬是班門弄斧,于是拱了拱手苦笑著說道。
“左特派員,不管是誰的錯,還請高抬貴手,徐某必有厚報,上次的大黃魚您收到了吧,等回了金陵,我再找一些親自送到府上去。”
“呵呵。”
左重翹著二郎腿,十分真誠的說道:“唉,這話就過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錯了就改,改了再犯嘛,只要徐處長您的家底夠厚實。”
這話把徐恩增臊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同時對地下黨的怨恨又增加了幾分,要不是對方,他何至受這種奇恥大辱。
“哈哈,開個小玩笑。”
左重拍了拍沙發(fā)扶手笑道,接著笑容慢慢淡去:“還有什么事一起說出來吧,左某做事情不喜歡拖拖拉拉,有問題一次性解決為好。”
“這個,根據(jù)駱馬的核實,白細胞計劃中的地下黨機關(guān)和重要人員都不見了,應(yīng)該是進行了緊急轉(zhuǎn)移,目前沒有查到任何有效線索。
我們只抓到了兩個滬上中央局宣傳部成員,據(jù)其中一人說,對方收到了來自特科的情報,滲透計劃已經(jīng)泄露,中央文庫因此搬走。”
縮頭是一道,伸頭也是一刀,徐恩增想了想家中的金條數(shù)量,硬著頭皮把白細胞計劃暴露的事說了出來,而后通報了一個好消息。
“昨夜地下黨對誘餌開了四槍,胸口三槍,腦袋一槍,誘餌命大沒死,正在公共租界的伊麗莎白醫(yī)院接受治療,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
左重有點想罵人,那個狗屁叛徒是蟑螂嗎,中了四槍沒死,這事會不會是徐恩增的圈套,目的是放出假消息找出眼線,順帶釣魚。
他認(rèn)真思考了一會,覺得不能輕舉妄動,先確定情報的真假再做打算,對方受了那么重的傷,短時間無法提供證詞或者辨認(rèn)人員。
左重想完站了起來,背著手在會客室來回走了走,最后臉色嚴(yán)肅道:“徐處長,白細胞計劃是領(lǐng)袖關(guān)注的工作,咱們兩個有麻煩了。”
“是啊,有麻煩了。”
徐恩增聞言如喪考妣,抱著腦袋一臉的痛苦:“消息究竟是怎么傳出去的,滬上站的人員審查了好幾遍,沒發(fā)現(xiàn)任何人私通地下黨。”
左重心中一動,語氣異常凝重:“看來咱們中間有個內(nèi)奸,對方藏得很深吶,我建議以后的行動要把保密放在首要位置,不能大意。
包括我的人在內(nèi),每次抓捕前進行隔離,有任務(wù)多人一組,吃飯睡覺如廁都要一起,盡量減小情報泄露的風(fēng)險,徐處長覺得如何?”
“左特派員說的好啊。”
徐恩增一拍大腿,激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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