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平安州里不平安
目蕓凡是很久沒有和賈政紋般單獨的面對而談了,說刮,口工的初次發(fā)跡,還要歸功于賈政的愛才毛心,只是在鐵網(wǎng)山事變之后,賈母賈政這一脈,已經(jīng)徹底的被打成了少數(shù)派。Www、Qb5、cOМ//身上背負著謀逆這樣重大的污點,他顯然已經(jīng)沒有了東山再起的資本。
“坐吧。
似是對賈蕓的到來并不吃驚,賈政淡淡的招呼一句,一旁早有王夫人的丫鬟金銅兒上來看茶,這個美麗的小丫頭也因為主子失勢的緣故而少卻了很多的光彩和活力,整間上房之中。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和凝重。
“蕓哥兒想必是為了三丫頭的事情而來吧?”
聽賈政一語道破天機,倒讓賈蕓有些訕然,正待要說話時,那賈政卻又嘆了口氣喃喃說道:
“咱們賈家莫不真的要毀在女人的手里不成?!”
賈蕓聽這話頭里意思古怪,連忙問道:
“二老爺此話何解?”
賈政搖了搖頭,一臉苦笑道:
“老太太與我打賭,說你知道了探丫頭的事情,必是會來找我求情,我還不信,如今果然不出她老人家所料,虧得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胸懷溝壑的真丈夫、好男兒,誰料想,與我那寶玉也是一個脾氣的,再看不得女人吃苦!”
賈蕓聞言不免愣住,他也沒有想到賈政居然會發(fā)此感慨,只是,這兩者之間,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啊,何至于竟整個牽涉到了家族的生死存亡上頭。
“我生了一個元春,當(dāng)了皇帝的妃子,卻讓我們家深陷黨爭泥潭,生了一個寶玉,實指望他能光耀門據(jù),卻又整日介在脂粉堆里廝混,與功名經(jīng)濟上從不用一分心思,好不容易你蕓哥兒擠掉賈赦當(dāng)了家,卻也心心念念的都是這園子和里頭的姑娘們。有些大事小事的,總要替他們出頭,之前幫著迎春他們退婚,不說花了多少錢,得罪了多少人,就是府里的臉面也快被你丟盡,現(xiàn)在又來給三丫頭求情,卻對府里現(xiàn)下的困境不聞不問!”
賈政滿臉兒都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咬牙說道,
“你可知,朝中眼見又有大事將起?!”
“大事?!”
賈蕓眉毛挑動,心頭七上八下,只能靜待賈政的下文。賈政深吸一口氣,這才向著賈蕓半傾著身子說道:
“平安州里有人造反了!”
“造反?!平安州?!”
這兩個詞語都狠狠的撞擊到了賈蕓的神經(jīng),造反這樣的誅九族之罪,不用去說,就是平安州三字,也足以讓他感到驚心動魄。
這是紅樓原著中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地名,而且似乎和賈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賈漣就經(jīng)常受命往返與京城和平安州之間,可奇怪的是,同樣有著四大家族背景的薛婚和柳湘蓮卻又曾在這遭遇過劫路的盜賊,很多紅學(xué)家說:平安州里不平安,說得正是這樣的現(xiàn)象。甚至很多人都認為,最后賈家被徹底的抄家滅族,其真正的原因,很有可能便出在這平安州里,而現(xiàn)在,當(dāng)他從賈政的嘴里突然聽到這兩個詞語聯(lián)系在一起時,由不得賈蕓心頭一陣悸動。
“二老爺消息確實?”
“那還用說,皇帝已經(jīng)準(zhǔn)了幾位大臣和王爺?shù)淖嗾郏朐轮畠?nèi)便要整肅軍馬,御駕親征呢。”
“什么?!御駕親征!”
賈蕓的腦海里一下子想起了漢高祖的“白馬之圍”宋太祖的“檀淵之盟”以及明英宗的“土木堡之戰(zhàn)”歷朝歷代,吵吵嚷嚷著要御駕親征的皇帝,似乎沒有幾個能有好結(jié)果的,即便是百戰(zhàn)之余的劉邦、趙匡胤也難免失利,更何況當(dāng)今這個做了幾十年的太平天子?!
“喏,你看,都已寫在此處,是抱琴丫頭昨個夜間親自送來的。”
賈政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薄薄的信箋。遞到賈蕓手中,還未展開時,賈蕓已再次在紙上一角看到了那副熟悉的“弓箭香株”圖案顯然這又是來自元春的密報,只是不知道,已經(jīng)從宮里搬出來的元春,卻是從哪兒得知的這些軍機秘聞。
“娘娘還說了,三天后乃是太爺?shù)募廊眨呀?jīng)在太清觀布下了羅天大瞧,請咱們府里有職事的都去上香,蕓哥兒也準(zhǔn)備一下吧。”
賈政饒有深意的望著賈蕓,顯然,此次的太清觀之行,乃是元妃特意安排下的一場密會!而其主題,則必是即將轟動朝野的平安州造反和御駕親征大計!
“稟大老爺,東府的珍大爺和蓉哥兒都已經(jīng)到了。”
來旺半跪在暖春閣的門口,低聲稟告,屋子里坐著的賈赦、賈漣和王熙鳳三人,忙親自走到門口,將網(wǎng)從寧府里過來的賈珍和賈蓉父子引進屋里來。
“聽說大老爺遇赦回府,我和蓉兒商議著正要過來道賀,漣兄弟卻已經(jīng)差人前來請客,到讓我們慚愧了。”
賈珍滿臉含笑,拱手行禮,這個同樣在鐵網(wǎng)山之后,被錄奪了主事權(quán)柄的寧府前當(dāng)家,日子過的似乎比賈政、賈赦要舒心的多,賈薔平素里多在外頭營里操練,又未曾娶親,內(nèi)府里的大小事務(wù),其實依舊多掌握在賈珍和尤氏手中,故而他們的失落感,比起政赦兄弟,要清淡的多,整日里燕樂取樂、走馬斗狗,也并不見有多少的收斂。
賓主落座,酒菜布上,眾人吃喝一番。那賈赦暗暗的朝王熙鳳丟一個眼色,鳳姐兒會意,早端起酒杯走到賈珍和賈蓉身邊,滿滿的給兩人斟上一杯水酒,媚笑著說道:
“鳳丫頭敬兩個爺們一杯!”
珍蓉兩個聽得骨頭一軟,忙一口喝干。賈珍對賈赦說道:
“還是大老爺有福,有這么一個能干的兒媳婦,若不走出了石呆子那樁事體,現(xiàn)在榮府里,可不還是鳳丫頭當(dāng)著家么!”
賈赦聽著話頭入摔,忙接口說道:
“蓉哥兒可不也曾有一個好媳婦,只是命薄夭折,想起來便讓人傷心感懷。”
賈珍和賈蓉沒防備賈赦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想起了那個花容月貌、溫柔可人的秦可卿來,雖然過世數(shù)年,可是誰又能真正忘記掉她呢。“可是我們父子倆沒福呢,這么一個媳婦兒,眼見著丟下我們走了。”
賈珍的語氣中有些闌珊之意。雖然圍繞著可卿,寧國府里傳出來那么多不堪入耳的穢聞,可是就他賈珍自己而言,對于可卿,他是真真切切的刻骨鐘情,只可惜,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一切都顯得太過渺而數(shù)年前的可卿之死,也因此變成了一樁充滿了辛密和無奈的塵封往事,而此時,這樁往事又漸漸地浮上了賈政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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