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雖然你女兒人見人愛，但不至于是男的都愛我。”

        兩人邊走邊說，顧沐雅松了一口氣，拉過她的手攤在自己掌心里拍了拍，苦口婆心勸道：“你可別學你姐，剛成年就被人騙走了。男人你不能對他太好，知道嗎？”

        姜蕾看媽耿耿于懷的表情，就知道媽還記恨著蘇景寧拐走十九歲姐的事。

        “看我爸就知道了，您看我爸平時多大男子主義的一個人，還不是被您訓的服服帖帖。您就放一百個心，二十五歲以前我不會談戀愛的。”

        “誰讓你不談戀愛了？該談還是得談。”

        顧沐雅大力拍了下，姜蕾“哎呀”地叫了，委屈撅起嘴：“媽，很疼。”

        “你疼才長記性，你從小就調皮，可現在你長大了，萬萬不能由著性子做事。打蘇景寧這事，雖然解氣，但你想過沒有，你姐還在他公司上班，你想過你姐以后該怎么辦嗎？”

        “你姐天生沒心沒肺，被人賣了還樂呵呵的。她從小懂事，我們沒怎么操過心，直到前不久才發現她也不是天天開心，只不過她有心事不會跟我們說，但她不會瞞著你的，你有時間多看著點，啊！”

        兩人停在了狹小的走廊中間，兩兩相望，幽暗的燈光讓兩人的神情都變得模糊起來，但因為安靜，聲音就格外突出。

        顧沐雅最后一聲“啊”飽含了殷切的期盼和關懷，最后說著說著姜蕾感受到了胳膊上滾燙的淚水。

        姜蕾美眸劃過凝重，道：“媽，我下午就想問你，爸跟姐是不是發生了什么矛盾？爸聽見姐住院都沒來，您今天又這樣說，咋弄得像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顧沐雅吸溜了下鼻子，將事情的原委講出來。

        姜蕾抿著紅唇沉默，眼尾下沉，表情非常難看，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媽正經的說家里的事，這些事擱她身上，都不一定能把姐做得更好。

        姐替她抗了很多壓力，家里的事基本上沒讓她操心過，有時候她還老吵著要姐給她買東西，現在想想真不應該。

        “媽，姐說的對，你們就是太慣著哥了，五十萬、三百萬、現在又是兩百萬，他這是要拖死你們。”

        “你們明知道，姐不會不管你們，所以到最后，這些錢都是她還。可是媽，姐憑什么呀？她今年才剛滿二十二，大好的年紀就要背上百萬的債務，擱誰受得了。”

        姜蕾只是聽，都心酸的受不了。別說是姐還一個人默默承受了這一切，姐那時候該有多難受。

        顧沐雅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受委屈了，可是……”

        “可是，您還是覺得姐過分了、不近人情了。”姜蕾接過話，清冷聲音一點一點變冷，直到沒有溫度，又道：“最讓她傷心的不是讓她給哥還錢，最讓她傷心的是你和爸的態度。哪怕你們多為她著想一點，她也不至于發脾氣。”

        “您知道她對她在乎的人心很軟，如果哥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別說再欠兩百萬，哪怕欠一千萬姐都會還。”

        顧沐雅被戳中了心思，美艷的臉蛋掛著兩行清淚，為姜浩辯解：“浩浩除了喜歡賭，對你們還是挺好的，他總不可能賣親妹妹，對吧？”

        “說到底您還是覺得姐不幫就不對，這些事也就是我事先不知道，不然我不會讓姐出一分錢。哥他那是賭博，賭博就是個無底洞，你們非得讓姐累死才肯罷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

        聽到了這，姜蕾總算知道姐為什么大半個月不回家，還在外面租了房，是爸***做法太讓人寒心了。

        等陳旋風端了兩碗泡面走過來的時候，發現母女兩人一個靠一面墻，雖然面對面站著，但都不看對方，神色還怪怪的。

        這是怎么了？

        陳旋楓把加了火腿雞蛋的遞給她們，問道：“要吃點嗎？”

        “她不吃。”

        母女兩異口同聲，說完對視一眼，又快速把視線別開。

        “額，進去說吧。”

        恰好阮凝姍姍來遲，從上車一路罵到了警察局，現在審訊室門口看到顧沐雅又開始大吵：“你女兒真不是個東西，還想告我？我罵她怎么了，那是她該罵。”

        “你們一家子窮鬼，兒子兒子沒本事，好吃懶做還愛賭，就靠賣女兒啃別人家。”

        “你女兒吃我兒子的，喝我兒子的，就連工作都是我兒子賞給她，現在她不僅腳踩兩條船，還公然教唆妹妹打人，我兒子腿就是被她打斷了。”

        “警官，你們一定要給我兒子做主呀。”

        阮凝拿出了她一貫的做派，一哭二鬧，鬼哭狼嚎的聲音響徹云霄。

        顧沐雅抹了一把淚，丟掉了優雅，擼起來蕾絲邊的衣袖至手肘，一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勢。

        姜蕾走過去，按住顧沐雅的肩膀：“你還不趕緊攔著，愣著干什么？”

        陳旋風剛想走過去，發現手里拿著泡面，又慌忙跑進去，那模樣別提有多滑稽。

        “二B。”

        陳旋風帶顧沐雅走了以后，姜蕾就看著面前又哭又鬧的瘋婆娘。

        “我就揍了他幾下臉，什么時候他腿摔斷了也懶在我頭上了。果然是鄉村來的，就算換了副皮囊，也改不了骨子里的粗魯。”

        “你……”

        阮凝用手指著她鼻子，氣得手指發抖，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心里最不遠回憶的是就這樣被人揭開，阮凝想殺了她的心都有。

        之前的記憶時刻提醒著阮凝，她從前是個粗鄙的鄉下人，這幾年安逸的富貴生活，差點讓她忘記了這段難堪的記憶。

        “我勸你你嘴巴放干凈點，不然我不介意幫你洗洗。”

        平時被姜蕾壓著的戾氣一點一點釋放，這時候就不是單純的冷，而是非常有攻擊性。

        怎么突然感覺心悸，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么好怕的。

        阮凝仰起頭，指著唇，挑釁道：“來啊，誰怕誰，誰不敢誰是孫子。”

        姜蕾轉身走了，阮凝心里正在得意，結果眼前一道黑影，將一碗滾燙的泡面扣在她頭上。

        “啊！”

        正準備下班的邱老聽到了這邊吵鬧聲，定睛一看，心里哀嚎怎么又是這個祖宗？

        短短幾個小時見了三次，上洗手間都沒這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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